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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魏文魁-第3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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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抢了郭嘉的话,更抢了郭嘉的风头,而至于郭奉孝这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是惊讶呢,是懊恼呢,是愤怒呢,还是从此跟是宏辅惺惺相惜,他就管不了啦。其实前一世,是勋也算是半个郭粉,问题实际接触了郭嘉以后,发现这家伙冷面冷心,真的不招人喜欢,况且貌似还跟自己有所心结,所以——我就抢你的话了,怎么着吧?你咬我啊?

曹操没瞧见这俩的眼神互动,当即点头:“宏辅所言是也,当点精锐,轻辎重,吾亲往征之。”估计会有一场恶仗,所以“虎豹骑”是少不了的,另外让许禇、高览、夏侯廉再点选马步精兵七千,曹洪、于禁率步军一万押解辎重于后跟随。

至于从征谋士,曹操瞧着郭嘉的面色不大好看,劝他还是暂且留下,将养身体吧。郭嘉说我不跟着去不放心啊,曹操微微一笑,伸手一指:“有宏辅相佐,无忧也。”

耶?是勋心里不禁一跳,怎么就一定要叫上我呢?

在原本的历史上,郭嘉是跟从曹操远征乌丸的,所以史书上说,他是“自柳城还”后病重而亡——很可能就是这一仗给活生生累病的。卢龙塞这条路可不好走啊,据说还曾经杀马为粮,凿地得水,所以是勋想起来多少有点肝儿颤,还在心理斗争呢——我是不跟着去啊还是不跟着去啊还是不跟着去啊?找个什么借口才能躲得过呢?

可是他一时兴起,直接抄了郭嘉的发言,过后一想——啊呀,我跑不掉了。本人献计,为了提高行军速度而少带辎重物资的,完了自己不肯去,那成话吗?但还报着万一的希望,希望曹操说让郭嘉跟着,宏辅你且留下吧。

没想到曹操因为郭嘉脸色不大好看——或许是因为被是勋给惊着了,或许是真病了(其实这人身子骨单薄,平常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就说你不用去了,有宏辅跟着我就成。是勋心说完蛋,看起来我是必要跟着走这一遭不可啦。罢了罢了,郭奉孝啊,就算我以德报怨,救你一命好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阿弥陀佛。

想着,又忍不住瞟了郭嘉一眼,郭嘉疑惑更甚——是宏辅瞧我做啥?他这眼神好生奇怪,我怎么就看不透呢?

曹操率领大军从平谷一直往北去,翻过燕山山脉,进入高原丘陵地区——就理论上来说,是从第一阶梯迈上了第二阶梯。途中经过一片废墟,旧时土墙尚有遗存,田畴指着说:“此即白檀城也,旧属渔阳郡,约王莽时道绝,户口亦渐稀。”

曹操说我还以为翻过山道路要好走一点呢,想不到还是如此的崎岖烦难……他们所经过的地方,确实还能勉强看出旧日道路的痕迹,但很多地方都被乱石阻断。也不知道是不是地震所造成的。被迫要绕路。甚至要派士兵强行凿开通道。

是勋前世在地图上大致研究过曹操奇袭乌丸的这条线路,知道迂回曲折,北出汉境百余里外——可是对于其险狭难行,也就光有史书上那些模糊的字句的印象了,直到此间,才终于有了直观的感受。他估计这地方大概是在后世的承德市附近,承德他也去过,可是坐火车途经。真跟用两条腿踏过(很多地方马匹难行,只好下来牵着走),感受绝然不同啊!

(其实白檀是在滦平以北,距离承德还有一段距离呢。)

他前世因为喜欢历史,见天儿捧着《中国历史地图集》翻看,知道不仅这地方,再往北两三百里地,西汉时代亦属汉境,那边应该还有秦长城的遗迹,也不知道为什么。东汉的北境竟然后缩了那么多。当下即对曹操说道:“既有城址,亦汉地也。若能开其故道,复孝武皇帝时全盛之境,吾等当不愧祖先矣。”

曹操笑道:“孝武皇帝时,东有朝鲜四郡,西控西域,即南方交趾之境,亦似较今为广,若图恢复,恐尽你我毕生,亦难全也。”是勋轻轻叹了口气:“子孙不孝……”

一行自白檀转而向东,迤逦三百里,乃抵前汉右北平郡治平冈城。可是这个时候,后方的辎重车辆已经跟不上来了——前军虽然必须开山凿路,终究都是精锐,马匹也多;而后面全是步卒,还有大车,很多地方前军虽已开路,后军还得加凿,要不然车辆过不去啊。所携粮食,竟然将要吃尽,只好真跟史书上说的那样,杀马为食。

一大锅没放多少盐,更没有八角茴香的连皮马肉,是勋闻着都有点儿反胃,更别说吃了。虽说曹操照顾这些文士,剩下的一点点粟米全都拨给他们,但是勋眼瞧着连曹操都跟士兵一起啃马肉,自己也不好太搞特殊化啊。这倒并非想要谄媚曹操,问题人是社会性的动物,身边所有人都在吃马肉,光你一个嚼干粮,无形中就会产生一种被排斥在团体之外的恶寒感,显得份外孤独……

是勋心说我也是苦出生啊,还在穷坳那会儿,兔子、松鼠、甲虫,什么不吃啊,更哪儿掏摸盐和香料去?那时候见点儿肉腥就跟过节似的,怎么如今把脾胃养得这么刁呢?真所谓“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啊。尤其你瞧,人家王仲宣不也皱着眉头在啃马骨头么?!

本来曹操没打算带王粲,那小子只有文字之能,对军事一窍不通,这种行动带他干嘛?还是王粲主动要求跟随的,他说:“主公出塞千里,以定乌丸,此骠姚(霍去病)之功也,臣欲从之,以诗赋之,可显主公之绩而垂之万世。”曹操本来想说,赋诗记事,有是宏辅在就够了嘛,可是瞧着王仲宣一对小眼睛扑闪扑闪的,就显得那么殷切,也不忍拒绝——算了,带上他吧。

是勋心说亏得带上了王粲,这要是让我应景写诗,我可真写不出来啊!

你别说,王粲身形矮小,却颇灵动,体力不佳,倒能吃苦,虽然整天皱着个眉头,还经常唉声叹气的,但他终究一路咬着牙关跟下来了,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能够跟军士一起吃马肉。是勋瞧瞧王粲,不禁暗中叹息:我可以比不上曹操,可以比不上那些大头兵,但总不能连王粲都不如吧?

于是捏着鼻子从锅里舀一大勺肉汤,拌着炒熟的粟米吃——说起来这炒干粮也是他“发明”的,知识还是来自于前世看过的几部抗美援朝的老影片。

曹操光穿了一件身甲,把披膊都暂时卸掉了,光着头也没戴盔也没戴帽子,挽着衣袖,左手按剑,右手抄着一根还带着肉丝的大腿骨,边啃边走过来,抬起骨头来一指:“宏辅、仲宣,此肉可还入得口否?”

王粲皱着眉头:“甚腥,惜乎无酒。”是勋叹了口气:“军中有此肉,已是节庆;我等有此肉,但觉难咽。”没必要跟曹操打马虎眼,实话实说最好。

曹操闻言,“哈哈”大笑道:“宏辅最好美食,焉能忍此,然而……”说着凑近一些:“吾观宏辅非安守案牍者也,亦欲跃马横槊,立骠姚之业,则此物不可不食矣。”你要是有在军事上建功立业的打算,那就得习惯吃马肉。

是勋心说马肉也没啥不好,问题是……咱能别做得这么粗放吗?(未完待续。。)

第九章、为国杀贼

曹操一边啃着马骨头,一边在是勋和王粲面前岔开腿坐下来,想想不妥,又顺势改成了跪坐——他跟兵将们相聚而食的时候,往往是前一种坐法,然而面对是、王这二位文士,就不能那么邋遢和没规矩啦,再说,也有失他大汉丞相的身份啊。

跟大头兵在一起,多粗俗也不会有失身份,因为对方根本就不懂礼仪,但在士大夫面前,举措稍有不慎,就可能召来……怨言倒未必会有,谏言定然是跑不掉的。当然啦,是勋并不在乎这些,而且瞧王仲宣也并不是一个很“讲礼”的人——终究王粲是文学家,文学家往往心思细腻,行为却未必拘谨。

这年月流行的坐法就是传统的跪坐,垂腿而坐则自是勋而逐渐风行起来——终究屁股着座总比胫骨着座来得舒服啊。然而膝盖耸起,足部和臀部处于同一水平线上的所谓“箕坐”,仍然属于很不礼貌的行为。无他,那时候裤多无裆(甚至可能着裙而无裤),那么着坐必然露jj啊,jj向人,何其的无礼——虽然骑马戎装都是有裤裆的,即便曹操真箕坐了,jj也不会露出来。

坐下以后,曹操还扭了扭屁股,非常不习惯——他虽然摘了披膊,可仍然着着战裙和护腿,实在硌得难受——然后抬起头来问是勋:“闻宏辅少年时,客居乐浪,彼处如何也?闻其南方,更有天地,又如何?”

是勋心说那地方真不如何——“境内多山,耕田稀少。唯西海畔略有平地——闻其南方。平坦处更少……”朝鲜半岛那种多山地形。在当时那个年代是很不适宜耕种的,这也是中原王朝多少年没兴趣往那儿发展的重要原因。

“然而,”是勋突然一转折,“乐浪以北,辽东之东,高句丽居焉,彼处林深而多大木,土地亦因此而沃。若能得之,十年开拓,可为天府。”其实高句丽他也没去过,但比照后世东北三省的宜耕程度,估计这年月也未必会有多差吧?

曹操先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自黄巾起,诸侯纷扰,百姓多死,户口十不存一。吾所望者,人也。而非地也。”说“十不存一”多少有点儿夸张了,更多的人口是流亡边陲。或者为大户所隐匿,国家户籍上大开天窗而已。其实从汉末直到三国,数十年动乱,说死了六成人大概是有的,死更多,可能性就不大了。曹操的意思,现在是大片荒地无人耕种啊,我首要目的是先定中原,繁殖人口,而不是再去寻摸外族的土地。

聊聊说说,很快便又到了启程的时候。大军从平冈附近转向东南方,下一站的目的地,乃是原右北平郡的重镇白狼,然后从白狼再绕向东北,前指原西部都尉所在地柳城。根据探报所得,袁氏兄弟所依附的乌丸大人蹋顿,就正设帐于柳城附近。

乌丸,后世亦称“乌桓”,本是东胡的一支,东胡为匈奴所灭后,其族即归附匈奴。等到汉武帝遣骠骑将军霍去病击败匈奴左部以后,便将乌丸族解放出来,迁之于长城以南,设“护乌丸校尉”统辖之,使其为大汉守边,以挠匈奴。西汉末乌丸再与匈奴合,数次侵扰汉地,为伏波将军马援所破。光武帝趁机羁縻乌丸,封其渠帅八十一人为王为侯,并再准内迁。于是乌丸就此分布于幽、并二州的北部,从辽东到朔方,到处都可以看到其族人的身影。

逮至汉末,鲜卑崛起,乌丸在长城以北和并州境内的部族,逐渐为鲜卑所驱逐或吞并。曹操这回要去讨伐的,乃是乌丸主力所在,俗称“三郡乌丸”——三郡即指辽东、辽西和右北平——大概是在中平年间,因汉人叛贼张纯的联络而初步统一起来,并且出了一个著名的首领,名叫丘力居。

后来丘力居死了,其子楼班继位,但因为年龄太小,实权都掌握在堂兄蹋顿手中。袁绍占据冀州,与公孙瓒相争的时候,为了羁縻和拉拢乌丸,从背后捅公孙的刀子,因而以大将军的身份册封蹋顿,以及右北平郡乌丸大人汗鲁王乌延、辽东属国乌丸大人峭王苏仆延,全都当单于。三单于中,仍以蹋顿势力最强,并且据说这回庇护二袁,他也把另两位单于给硬扯上了战车。

曹军一路艰难跋涉,非止一日,终于进至白狼附近。田畴屡次劝曹操放缓行军速度,等等后路——“此处距柳城不过二三百里,乌丸侦骑或已查之,若会兵来攻,我军疲惫,恐难当也。”曹操却说越是这样,咱越是不能慢喽,要不怎么还叫奇袭呢?现在杀过去,我军固然疲惫,敌人也仓促间难以备战啊,要是等他们准备好了,咱们却未必歇得过来,那此前的努力就全都化成泡影啦。

结果才到白狼,前锋哨探便来禀报,说乌丸果然侦知了我军的动向,仓促举兵,正汹涌杀来。曹操左右望望,扬鞭一指:“可上白狼山,凭险而守,以待后军。”

于是大家伙儿又呼哧带喘地爬上了山,到得山顶朝下一望,王粲当即就腿软了。只见山下漫山遍野的都是乌丸骑兵啊,间中也还夹杂了一些汉家旗号,估计是二袁仅剩的兵马了。王粲伸手捅捅是勋:“宏辅可能看出,敌有多少?”

是勋也算久临战阵了,这点儿眼力还是有的,打眼一瞧:“前者为战兵,未足五万,其后辅兵,恐亦不下五万众。”王粲倒吸一口凉气:“我军尚不足万,可如何抵拒?”是勋说没关系,打咱们或许打不赢,守在山上还是问题不大的——乌丸突骑,天下无双,可要是下了马爬山来攻,一顿滚木擂石就能让他们躺下大半。

他嘴里这么说,却斜眼瞟着曹操,那意思:“打是不打?”因为在原本的历史上,曹操是直接就冲下去了,一战而大破乌丸,阵斩蹋顿。史书上说,战后所俘和受降的胡、汉各族共有二十多万口,而眼前到达的还不足一半儿,应该能打得过吧?

果然,曹操眺望少顷,扬鞭一指:“彼阵未整,乃可击之!”环顾左右:“谁去为某擒斩袁氏二逆?”

王粲听了心里就是一哆嗦,急忙上前劝阻:“不可,敌众我寡,兼之乌丸突骑无前,若下山与战,必败无疑。要当守险,以待后军。”说着话朝是勋使个眼色,那意思,你也赶紧来劝劝吧。

是勋果然也跟过去劝:“仲宣所言是也,,今我军寡而敌军众,即可战胜,势难聚歼也,乃攻袁氏,则蹋顿必然来救。吾闻蹋顿唯恃武力,别部大人多有不服,若攻蹋顿,即袁氏与乌丸别部或未必救——当取蹋顿,则余众必然星散。”

王粲一翻白眼,心说我是请你劝主公不要下山啊,你倒叫他直接去打最强的蹋顿?

曹操瞟一眼是勋,微微而笑:“宏辅所言允当,是某计不周也。”于是就问田畴,哪儿是蹋顿的旗号?

田畴指给曹操看了,曹操再次下令:“谁为某斩此獠首级来献?!”结果四周鸦雀无声,竟然没人敢答应。

终究将领们也多少有点肝儿颤啊,敌人那么多,这仗真打得赢吗?是勋一琢磨,心说坏了,在原本的历史上,当先冲下山去,阵斩蹋顿的乃是张辽张文远哪,可如今吕布未破,张辽还在凉州,缺了这员虎将,则谁还敢出来应声啊?

左右一瞧,身旁的大将只有许禇、曹纯、高览和夏侯廉,可惜曹洪曹子廉还在后军,没能跟上来呢。曹纯那仨,论武勇和胆气尽皆不如张辽,可是许仲康你不应该啊?你应该既能战又敢战哪?干嘛也不应声?

再一瞧许禇,正紧张地盯着曹操的背影,嘴巴紧努着,牙关紧咬着——是勋明白他的意思了,此战悬危,许仲康作为亲卫队长,必须得保护在曹操身边,谁都能下去冲,就他不能。除非曹操当先发起冲锋,则许禇必然遮护在曹操身前。

一见无人应声,曹操不禁慨叹道:“惜乎子廉、妙才不在……”当下怒目圆睁,暴喝一声:“卿等皆惧,无妨,某乃自战可也!”一边抖动马缰,一边平伸出右手来,那意思——抬我大槊来!

曹操问谁当先冲锋,谁都不敢应声,这回他自己要冲,众人全都慌了,赶紧上来劝阻。也就是勋没劝,他还忙着左右寻摸,究竟谁才能有冲锋的能力和胆量了?这一瞟,就瞧见猫在曹纯背后的郭淮了——郭伯济是大将之才,后来的战绩不在张辽之下,但论武勇就未必足够了。不过也难说,在原本的历史上,夏侯渊在定军山被黄忠所斩,时郭淮为其司马,能于乱军中勒束部众,缓缓而退,说明这人很擅长苦战啊。身处那般危局,都能清醒不乱,那么提前二十年,正当青春年华的郭伯济,心中是不是还能多那么一份少年人的血性呢?

是勋望向郭淮,郭淮有所察觉,也把目光给转过来了。是勋朝他一使眼色,那意思:“你小子敢不敢上?”郭淮本来还在犹豫,见此目光,不禁豪气顿生,于是绕过曹纯,催马迈前两步,于众声嘈杂中猛然大喝道:“淮不才,虽非大将,愿为国家杀贼!”(未完待续。。)

第十章、临阵手谈

郭淮应声,愿意当先冲锋,曹操转过头来一瞧,不禁大喜过望。

曹操对郭淮是有印象的。一则郭伯济虽然并未正式拜师入门,但是勋也把他当弟子看待,经常带在身边,曹操当然不可能没见过;二则郭淮与诸葛亮又不同,有个当雁门太守的老爹,曹操又岂能不多加关注?此番允许郭淮补入“虎豹骑”,曹纯也是跟曹操打过招呼的,曹操若不点头,既非老兵又非谯沛人士的郭伯济还真未必有入队的资格。

可是曹操是高兴了,曹纯却有点儿不大乐意——哦,丞相询问谁敢当先冲锋,我身为大将没应声,我麾下一员小将倒越众而出了,这是在打我的脸吗?当下曹子和把牙关一咬,就马背上一拱手:“纯愿领虎豹骑为先!”

曹操的脾气他是知道的,虽近老年,而豪气不减,兴致一上来,那还跟当年在荥阳汴水畔打徐荣似的,是要亲自上阵的呀。尤其这回话都说出口了——你们不冲我来冲——除非荀氏叔侄或者郭奉孝在,真未必有谁能拦得住。哦,是宏辅或许也能拦得住,但瞧他却并没有拦的意思。

那么自己身为亲信大将,难道真的由着主公当先冲锋?那不比郭淮越众而出,甩自己的耳光更响吗?以后还有脸再领兵打仗吗?大不了一死而已!为将若不能马革裹尸,而要死于箦上,那真是死不瞑目啊!所以——“主公且退后,看我等催破强敌!”

曹纯这一表态,夏侯廉、高览也绷不住了。纷纷请战。就连许禇都说:“若主公不下山时。禇愿往取蹋顿首级!”

曹操挺得意——激将之计完美成功。士气瞬间就给鼓起开了。当下仍然摊着手,却招呼一声:“取某大纛来!”从人奉上帅旗,曹操转手就递给了郭淮:“虎豹骑当先,余部继之,卿等若胜,某便不下山也,若挫,某乃下山与卿等同死!”

是勋心说别介啊。诸军都可下山冲阵,我们这些文官可以高踞于山上不动,可要是连身为主将的你都冲下去了,我们就不可能不动啦。他开始有点儿懊恼自己的孟浪了——这仗很险,历史上打赢了,未必现实中也能打赢啊,况且又缺了个张文远……冷兵器时代,将领个人武勇还是能够在胜负天平上加上不轻的砝码的,少了那一个,说不定赢面就要降到五成以下。

还不如跟王粲他们一起劝曹操固守白狼山呢……可惜。后悔药没处掏摸去。

瞧眼着郭伯济双手接过大纛,那兴奋劲儿。从脚后跟直冲顶门,就连傻子都看得出来。随即曹纯便整顿“虎豹骑”,排成楔形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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