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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魏文魁-第3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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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子敬见为扬州刺史,可使剿贼。”

目前叛军还在洪州境内,但估计用不了几天,他们就能流蹿进扬州去。洪州刺史卫臻卫公振也是一介文士,打不了仗的,还得靠鲁肃这般强人,才可能敉平祸乱。曹操瞥了是勋一眼,微微点头:“唯卿所荐,始能战矣。”

是勋心说你这话是啥意思?听着不象是称赞,反有疑我之意啊。怎么说着说着,就引出你这么一句话来了?

好在旁边荀公达及时补充:“孙贲见为临川守,须防其与叛贼相合。”及时把话头给引开了。曹操颔首,便即下令,命曹昂只要踵迹而追,别让叛贼掉头再西蹿就成,我也不指望他打什么胜仗啦。可有一点,他既入洪州,就得给我把孙贲好好监护起来,若使孙贲从贼,必治其疏忽之罪!

计议既定,群臣告退,曹操单把是勋给留了下来。是勋心说不会又提什么“唯卿所荐,始能战矣”的话头吧?确实荀彧、荀攸所荐,多为文士,同样身为文臣的我倒推荐了好几个懂得打仗的家伙——如鲁肃、郭淮、魏延、诸葛亮、司马懿等等——老曹会不会由此而生忌心呢?后汉士大夫都结党徒,门生、故吏之间的联系非常紧密,仔细算算自家掌地方兵权的徒、吏若相结合,顷刻可起七八万兵马……可那都是些装备不怎么样的地方部队而已,主要兵权还掌握在你们曹家人,或者夏侯家人手中,那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呀?

好在他想左了,曹操没再提这个话茬,反倒皱眉以问是勋:“卿故主已归许都,可知否?”

是勋闻言一愣,心说什么我的故主?我自出仕就在你曹家干啊,哪里还有什么故主?但随即心里就“咯噔”一下——“得无孔文举归来耶?”曹操微微点头。

是勋不由得在心中大骂孔融,我好不容易把你给诓走了,让你离曹操远一点儿,你怎么偏偏不知死活,赶这个节骨眼儿上又回来了呢?眼瞧着曹操篡位在即,除非你幡然改图,从此闭上那张臭嘴,否则必餐项上一刀!问题你餐刀也就罢了,可千万千万不要连累我呀!

就听曹操开言道:“宏辅可致信文举,勿再妄言妄动,否则必不轻饶。”我瞧在你的面子上,可以再给孔融一次机会,你可得帮我把他给稳住喽,别再捅什么篓子。

是勋唯唯而退,才返府中,便急召关靖、逄纪来议。结果二人才到,他还没有开口呢,逄纪就先呈上了诸葛亮的来信。

原来孔明此前受命安抚荆南各郡,一直跑到了最南面的桂阳郡治郴县,随即北返,这会儿他还在返回安邑的路上,估计还没出荆州地界哪。信中说,路过临湘的时候,他曾谏言曹昂,速遣精兵直取宜春,以免贼兵遁去,但可惜曹昂不听——“长公子近所信者,故荆州从事伊机伯也,然机伯虽擅民政,实不识军争之要,奈何?亮以为贼必遁也,中枢须预作防备。”

是勋览信,不禁喟然长叹,心说孔明你所料不差,只可惜这封信还是递来晚了。他倒是不清楚伊籍一度归蜀之事,只是琢磨着,伊机伯也是南州高才,有他辅佐,曹昂或可能迂缓失机,但基本上不致大败,于此亦足。

这要是堂堂魏王长公子,率三州兵马都被一群小叛贼给揍了,则曹家在江南的声望必然大堕,从而会引发什么可怕的连锁反应,那谁都说不准啦。

他倒没有想到,此事却又给了曹冲一个借口。第二日曹冲便与曹髦二人再度来访,说我很担心大哥啊,姑婿乃当今智谋之士,您赶紧给大哥出个好主意吧。是勋苦笑着说相隔十万八千里的,我哪有什么好主意?“何如卿等即上启大王,使召还长公子?”最好赶紧把曹昂给叫回安邑来,自然国家也稳固,他个人也平安,你们也都不用担心啦。

曹髦闻言恍然大悟,扯着叔父的衣襟就要辞别是勋,去求见曹操。曹冲却貌似并不怎么热心,只是简单地唯唯而退。是勋心中不禁冷笑,心说果然你不但希望曹丕他们一直呆在外县,不回都城,最好连曹昂都不要回来,则曹操身边就光剩下你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乃可从中取利也。(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兔死狗烹

那日晚间,是勋与关靖、逄纪商议,该当如何应对孔融归来之事。他也不隐晦,即将昔日劝走孔融之事合盘托出,说就孔文举这张臭嘴,迟早会招致魏王雷霆之怒,从而步了祢正平一般的下场。可是他死不要紧,我大伯父为其故吏,他又于我有知遇之恩,若不伸手相救,恐怕招致“寡恩”的骂名,而若相救,会不会把自己也给折进去呢?

关靖沉吟良久,说:“闻孔文举自蜀中归,得无为刘备做间乎?”是勋愁眉紧锁,说那就更可怕啦。逄纪乃道:“或朱建平所谓灾厄,正在此乎?主公当从魏王之命,致书孔文举,先询其真意,方可思应对之策。”

因此是勋当晚便写下一封书信,先表久违之思,复问蜀中之情,同时拐着弯地质问孔融,说我当年跟你说的话都当是放屁吗?你着急回来是送死来的吗?

书信遣人急递许都,结果还没收到回信,先得禀报,刘备于蜀中郊祭天地,自称广汉公。

也不知道是谁给出的主意,曹操都安邑,乃故魏地也,因此号魏公、魏王,吕布在凉州,即号凉公,可刘备既不号蜀公,也不号益公,却偏偏用故州治所在的广汉郡为名,号称广汉公。这明摆着要占一个“汉”字,表明他才是真正的刘姓宗室、汉家忠臣啊——就跟原本历史上称“汉中王”似的。

不仅如此,他还上奏皇帝刘协,附了群臣拥戴的表章。说自己为了讨伐奸佞。重光炎刘。不得已而称公,即以汉中、广汉、蜀、犍为、越嶲、牂牁、益州、永昌、三巴(刘璋时分巴郡为巴西、巴东、巴中三郡)总共十一个郡,作为广汉公国,恳请朝廷允准——当然了,这只是摆个姿态而已,其实朝廷允不允的,他帽子都早就戴上啦。

好嘛,十一个郡。比魏国还多将近一倍。曹操闻讯,当即气得头风病发,随即校事来报,孔融在许都又说开怪话啦。

原来刘备的表奏递至许都,群臣乃纷纷询问孔融,说你刚从蜀中回来,事先听说过这一风声吗?孔融心说我当然听说过,只是为了避免自己也在拥戴表章上署名,才特意提前一步离开而已。他嘴上却说:“汉之广也,魏、凉可得国。何广汉而不可得国?”

有人质疑说:“朝既名汉,即立藩国亦当避其字也。”孔融当即反驳:“郡既不避。国何所避?君其难高祖皇帝耶?”想当初广汉郡这名字就是刘邦定的,你先去跟他老人家掰扯掰扯看?完了还忍不住一撇嘴:“闻君亦得魏职,首戴二冠,故体屈也。”脑袋上同时两顶帽子,所以把你的脊梁都给压弯了,就光会卑躬屈膝朝向曹操跪拜了吧?你特么还好意思自称为汉臣?还好意思指责刘备?!

曹操得知以后,当即召来是勋,差点儿就把校事的报告书给摔在他脸上。是勋展开来一瞧,也不禁苦笑,便对曹操说:“臣已去信相询孔公,并警醒之也,书尚未复,还请大王宽限数日。”

曹操斜躺在病榻上,脑袋上缠着布条,头疼得直嘬牙花子,当下咬牙切齿地咒骂道:“此贼不除,吾病终不得瘳——必要杀之!”是勋站在他面前颇为尴尬,接碴儿也不是,不开口也不好,附和不可能,辩驳则更不敢,最终只得嗫嚅着道:“大王善保贵体,既不避刀兵箭矢,又何惧小人妄言耶?”

曹操狠狠地挤着双眼,咬着牙关,左手在榻上连拍数下,估计这一阵儿的疼痛略略过去,这才长长吐了一口气,睁开眼睛来注目是勋:“宏辅,可近前来。”

是勋本是跪坐在曹操榻前的,距离并不算远,因此也不起身,便即一抬屁股,膝行数步,直至双手扶着榻沿。曹操提起右手,覆盖在是勋的手背上,声音略略放柔,问道:“昔宏辅曾与孤云,孤若杀孔某,宏辅愿为云幼儒,今亦作此思否?”

云幼儒即云敞,因为殓葬了为王莽所杀的师父吴章,从而得传美名。曹操问了,你当初算是半开玩笑,说一旦我处死孔融,你就会效仿云敞,以此来表示不背故主,如今还是这种想法吗?言下之意,你究竟认孔融是你的主公,还是认我是你的主公?

是勋微微苦笑:“势所逼也,不得不耳。昔莽杀吴章,云幼儒为大司徒掾,无从援手,只得殡殓;若大王欲杀孔公,勋既备位,安敢不谏?恐欲为云幼儒而不可得矣。”请你也考虑一下我的苦衷吧,时论如此,不由得我不援救孔融。然而云敞是救不了人,所以只好收敛安葬老师的尸体,但以我的身份、地位,却必然要对你提出谏言,请求留下孔融一条残命的啊,到时候你又会如何处置我?我真有机会仿效云敞吗?

曹操也不禁轻叹一声:“昔日孤亦曾言:‘卿便不惧为朱伯厚、蔡伯喈耶?’”我当时就说过啊,就怕你当不了云敞,却要落个朱震、蔡邕一般的下场——“师徒、主从之间,往往结党相援,此虽时流,亦朝廷之病也,宏辅岂不见此?”官场上门生故吏相互勾结、包庇,这也是东汉朝因此而衰败的一大弊病啊,你为什么还要蹈此故辙呢?

是勋分辩道:“既然连坐,便当恩与,其恩既与,岂可背之?”从来荐人有罪,荐主是要连坐的,朝廷法度就要把双方给联结起来,那自然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我怎么可能悖逆时流,对于孔融之事不作丝毫表态呢?

曹操脸上怒容骤现,但随即却又收敛了,只是微微而叹:“宏辅大才,惜乎为名所累。”

是勋心说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你靠着手中的兵马掌握权势,我无兵无勇。就只能依靠自己的名声啦。真要是名声臭了。你说我还剩下什么?最好的结局,不过回乡为富家翁而已。然而我还有理想和报复,真不想那么早就脱离官场啊!

辞别曹操归来,一路上闷闷不乐,同时也忍不住想,难道朱建平所说的是真的?我就因为这混蛋孔融之事,将会遭逢厄难?虽说天下未定,即便曹操也不会屠戮功臣。但若因此而触曹操之怒,他为了彰显自己的权威不可轻动,也必然会下诏责罚自己啊,说不定自己就得被迫靠边儿站了。而且这封建时代,臣子生死往往就在主上一念之间,真的给曹操心里留下那么大一根刺,一旦飞鸟尽,必然良弓藏,能够不兔死狗烹,那就算烧了高香啦!

说到了。还是社会问题,还是制度问题!

直至翌日午后。孔融的回书才始传到。是勋展开观瞧,前面寒暄的废话可以直接跳过去,就看其后的表态——孔融说了:“昔于北海得遇宏辅,年齿虽隔,却目为挚友,岂卿不知我心耶?吾世受国恩,焉敢相背?便词峰尖锐,操若无篡逆之意,又何害耶?虽然,各为其主,吾不责宏辅,卿亦勿摇我志……”

这个时代仍然保留着传统贵族社会的遗风,所谓“君臣之分”,并不一定指皇帝与其臣民,且皇帝之与臣民之间的恩义,并不一定能够陵驾于主官与部属的恩义之上。所以孔融的意思,你初仕即在曹姓,那么跟着曹操的脚步前行,乃顺理成章之事,我是不会责怪你的。但我孔氏世受刘姓恩遇,我为天子直臣,却不可能背刘而向曹,也希望你能够理解我的想法,不要妄图动摇我的志向。

左右“各为其主”罢了。

接着又说,其实我这次回来,就是要拦阻曹操,使不得行篡逆之事。我知道能力有限,但义之所在,不得不为——至于此乃简宪和游说之功,孔融就不肯提啦,表现得完全是自家勇毅而悲壮的主动行为。

是勋掷书长叹,知道这混蛋是铁了心,根本劝不回头了——时势如此,多少汉臣屈服于曹操淫威之下,你一无拳无勇的老诗人,来淌什么浑水?而且也不知道蜀中究竟是哪位给孔融灌了迷魂汤了,若真想反曹,继续留在刘备身边儿不完了吗?整个儿脑筋抽抽了!是勋并不反感忠臣义士,然而这种忠于一家一姓,而非忠于国家社稷的行为,却并不能使他产生丝毫的感动和同情。

于是召来关靖、逄纪问计。关靖就问啦:“主公果欲救孔文举耶?”你放弃他算了吧。然而逄元图却说:“主公亦何爱于孔融?此不得不为耳。”

关靖出身不高,基本上可以算是寒门单家,所以对这种官场上故主、故吏之间的无形羁绊,以及由此可能产生的社会影响,并不怎么以为然。逄纪则不同,本身也是南阳大族出身(否则袁绍也未必肯重用他),非常清楚故主遇难而若不救,将会给是勋的名声沾染上多大污点。

是,即便世家显族子弟,背主求荣之事亦不鲜见。问题是勋与旁人不同啊,他头上还戴着经学大家的冠冕呢,岂可轻易污损声名?本来就黑的家伙,不在乎多落层灰,但是勋若然辜恩,则如白染皂,人人得而目见哪。不是说世家的道德品质就一定高过寒门,但世家在道德方面的自我标榜,自我粉饰,绝对要超过寒门好多倍啊。

听是勋的描述和分析,曹操可能很快就要治孔融的罪,你说到时候是勋是伸手救援,还是袖手旁观?倘若救援,必触曹操之怒,导致将来的宦途坎坷;可要是不救,他名声也就臭啦,即便曹操本人仍然信用不疑,但受舆论所迫,还可能久居于位吗?

要知道随着家业渐大,曹操的屁股也开始从寒门向世家方向挪动,他不可能再跟刚起兵时候似的,肆意诛杀世家大族,基本上不顾忌士林的舆论哪。

就连关士起都多少有点儿束手无策,只是说:“朱建平所相,果不虚也。”逄元图闻言,却突然间双睛一亮,对是勋说:“或其禳解之策,正在建平所言……”(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工人运动

是勋觉得就连精明如关靖、逄纪,因为时代所限,教育所限,都好似被朱建平给洗了脑了,自己碰上点儿什么事儿,便说朱某所相无虚。相关孔融的问题,其实一直是悬在自家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只可叹自己绞尽脑汁,以为把他诓走就完事了,谁能料到他还会跑回来?

不过仔细想想,这也是自作自受。早该算到,诓走孔融只可救难一时,而不能稳妥一世,为什么自己就跟只鸵鸟似的,孔融一走便弹冠相庆,从此把脑袋埋在沙堆里,再也不考虑这件事儿了呢?倘若预作筹谋,哪至于如今这么手足无措啊?

好在还有关靖、逄纪可以商量,尤其当逄纪说:“或其禳解之策,正在建平所言……”是勋不禁将身体略略前倾,急问道:“何谓也?元图教我。”

于是逄纪就说啦:“主公为曹氏姻亲,即哭祭、敛葬孔融,料魏王未必入罪也,安可比拟朱伯厚、蔡伯喈?唯因在位,斩孔令下而不得不谏,谏必犯怒。若非不谏而无能谏,则士林谤安所出?”要是你并非不肯谏阻曹操杀孔融,只是力有不逮,无能为谏呢?估计名声就不会因此遭受玷污啦。

是勋还是不明白:“吾既在位,何无谏能?得无劝吾去位乎?”你是想让我干脆辞职不干了,那么作为白身,就没有给曹操上谏书的能力啦,救不下孔融也在情喇中。是这个意思吗?

逄纪摇摇头:“主公为曹氏姻亲,即不在位,亦可书达魏王之前。何得不谏?”你出身、名声摆在这儿。就算无官无职。也能够直接给曹操上书啊,光辞职管蛋用?随即揭开谜底:“弘农、南阳有疫,若即得感而卧,耳不闻信,口不言事,手不能书,斯可不谏也。”

是勋这才恍然大悟——不错啊,装病确实是一条妙计。到时候我跟榻上彻底起不了身。要有多反人类的思维才会埋怨重病之人不救孔文举啊?说不定后世还会作如此评价:“是勋为孔融故吏,时染疾僵卧,乃不能救。若使谏之于操,或孔融能得不死耶?此天意乎?”

正待抚掌赞叹,关靖却提出了反对意见:“计虽妙,而时难择。若其久病,或应时而病,岂无人疑?”装病是条妙计,但可惜时机很难把握,你要是病得早了。然后一直拖着不肯痊愈,直拖到曹操杀了孔融。或者临时得讯,就在曹操杀孔融的前夕才突然病倒,你当别人都是傻的呀,还瞧不出来是装病吗?

除非时间卡得很准,比方说你病倒个七八天,病势正沉重的时候,曹操突然斩杀孔融,然后等孔融死后又七八天,尸体都凉了,别人都给他落了葬了,你的病势才有起色,那或许不容易招惹怀疑。可是,你能确定曹操什么时候杀孔融吗?

而且——“若魏王下令,传至许都,须三五日;御史从命,朝廷定计,又三五日;或不即许都正法,而囚至安邑,再须六七日……其间半月有期,而主公始终僵卧,竟不之闻,亦难矣。”孔融终究是朝廷大臣,又名满天下,即便想杀他也没有遣一介使往,到地方就开刀的道理,从曹操下令到最终砍下他的脑袋,且得好些天哪,你什么重病啊,就一直不得好?

当然啦,以这年月的医疗技术,也真有好几个月甚至好多年不愈之疾,但除非始终昏睡不醒,就不信那么大个事儿没人肯告诉你,你也没力气提笔给曹操写信,甚至连口述让人记录都不成。可真要昏睡个十天半月的,这得多重的病啊,“病来如山倒,病如若抽丝”,直接今年内你就告别政坛吧。

关靖提出自己的疑虑,逄纪却不禁哂笑:“谋之深则计之迟,算之密则事必不成。但总规划,临时机变可也。”除非你能够拿出更好的办法来,否则咱们就只能这么办,具体细节,可以走一步再算一步。

关靖还是摇头:“且再筹思。”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还是再多想想吧。

话正说到这儿,突然门外传来鱼他的呼唤声。是勋正在心烦意乱,忍不住就一拍桌案:“吾正繁忙,何事烦扰?”没见我找两位高参过来,关起门来密谈嘛,有什么事儿必须这会儿过来打搅我?

鱼他压低声音回禀道:“城外别院送……来……大事,必奏主人!”

是勋也没听清楚究竟送了谁或者什么东西过来,有啥大事,正待呵斥,关靖却说:“鱼他久随主公,非不识轻重者也,可即召问。”是勋这才“哼”了一声,唤声进来吧。等鱼他一进门,他就急切地问道:“别院送何物来?”有什么事儿赶紧说,别耽搁。

鱼他躬身道:“送曾二狗来……”是勋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心说曾二狗又是虾米东西了,能吃吗?随即醒悟:“彼来何为?”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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