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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魏文魁-第1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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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把这事儿商量定了,把许柯打发出去,门上便来相报:“郗中丞求见。”是勋闻言,赶紧穿戴整齐,出门相迎,把郗虑让到堂中坐下。郗虑随即命从人捧上一大卷麻纸来:“虑此来,特以此相赠宏辅耳。”

是勋接过麻纸,打开一瞧——哎呦,竟然是这玩意儿!(未完待续。。)

第五章、霹雳高车

是勋出镇河东,离开许都以后,曹操就让太中大夫孔融接了他的班儿,去搞建安石经工程。可是孔文举你让他读经他是肯的,让他校经就有些犯难,至于规划统筹、分派职司,他倒不是没那个能力,但实在犯懒。于是整天召集一票无聊文人宴饮唱酬,把活儿全都推给了许慈。许慈有能力,有精力,可惜名位太低,于是最终这有实无名的领导身份,就落在了他大师兄、御史中丞郗虑手上。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又刻完了《诗经》和《三礼》,《春秋》三传最长,拖的时间也久,还差点儿收尾工作。是勋还在河东的时候,许慈就派人把校订好的《诗经》给他送过去啦,是勋刚搞出印刷术来,在安邑翻印了无数本儿。这回郗虑上门,乃是给他送《三礼》来的。

然而这《三礼》既不是写在竹简、木牍上的,也不是写在纸张上的,却是黑底白字,正经从石碑上拓印下来的,集成一大摞,打个卷儿着就搬过来了。汉代已经发明了最原始的拓石技术,加上是勋发明印刷术的技术启发,所以这一摞纸拓得相当清晰。是勋展开来仔细一瞧,嗯?

“此非元常(钟繇)之字也。”

郗虑微笑着答道:“乃邯郸子叔所录。”原来刻经工程一开始,是勋就建议朝廷,遣人去荆州征召邯郸淳来参与书写,一开始刘表不肯答应,后来听说曹操在官渡战胜了,这才肯放邯郸淳到许都来。邯郸子叔运气不错。赶上了整套《三礼》的抄写工作。乐得他屁颠儿屁颠儿的——这可是留名青史的大工程呀!

郗虑说:“子叔亦将于近日前来拜望。致谢。”一则邯郸淳跟是勋曾在襄阳有过一面之缘,二来刻经工程本乃是勋向曹操建议的,并且担任过第一任工程总指挥,所以邯郸子叔不能不来道个谢,谢谢你给我这么个展现才华的机会。是勋闻言,也不禁捋须而笑——正好趁这个机会,跟邯郸淳打听一下那些屈居刘表麾下的“曹党”(裴潜、赵俨、杜袭等人)近况如何。

两人正聊着呢,突然门上来报:“有尚书前来宣诏。”是勋闻言吃了一惊。心说又啥事儿?我这回来刚一天啊,还没歇过来哪,就又安排下活儿了?转念一想,莫非是要我重抄旧业,再刻石经?这种活儿倒是来者不拒的。

可是他没想到,穿戴整齐以后,拜读诏书,竟然是——“使侍中是勋参司空军事”,也就是去给曹操当参谋。是勋心说这是啥意思了?我不一直在给曹哥你参谋吗?干嘛还要特意挂个头衔儿?当下满腹狐疑地接了诏,然后恭送传诏的尚书。再送了郗虑出去。

郗虑前脚才走,鱼他又递上来一摞名帖。是勋瞧瞧没啥重要人物,也便顺口推了——他现在没心情去照应那些后进。返回书房,往靠背椅上一坐,伸直了两条腿,就跟那儿琢磨:曹操这么做,究竟是何用意?难不成又要动兵?

正想得入神呢,却听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宏辅好闲暇——咦,卿所坐何物?”

本来是勋的书房,一般人是不让进的,就连鱼他,甚至自家老婆,没有传唤也不得入内,可是这个人偏就大摇大摆地进来了,还盯着椅子上上下下瞧了个不亦乐乎。是勋恍然而惊,不敢怠慢,赶紧起身施礼:“主公驾临,未及远迎,恕罪。”

来人正是司空曹操,他也不搭理是勋,却转过身来往椅子上一坐,还扭扭屁股伸伸腰:“嗯,此物舒适,又与胡床不同——何名也?”

是勋只好顺口瞎编:“此亦胡中物也,勋名之为椅——可倚其背,去人旁而易以木旁。”

曹操说不错,我回去也做两把来耍。猛然抬起头来问是勋:“诏书可至?”是勋把手上的绢质诏书一扬:“已接矣。”顺便就跟曹操说,以后这种不重要的诏书,最好也改用纸吧,便宜啊。

曹操站起身来:“好,宏辅可随操来。”说着话大踏步就往外走。是勋莫名所以,只好跟着,就见曹操出了府门,门外排列着简单的仪仗,还有驷马高轩相候。曹操先上了车,然后招呼是勋也上来,二人同乘,就急匆匆地往城北而去。

是勋打问曹操,咱这是要奔哪儿啊,干嘛去啊?曹操神秘兮兮地一捻胡须:“不必问,到时便知。”眼瞧着马车就出了城门啦,然后沿着大路还一直走,大概二十多里地,很快便来到了洧水岸边。

是勋发现道路两旁陆续有游骑出现,却不见一个行人。抬头望去,只见远远的一道长长的土墙,高达丈半,墙外竟然还有拒马——他心里已经大概估摸出这是个什么地方了。

果不其然,曹操的车驾驶近土墙,早有大门打开,一行人鱼贯而出,恭立相迎。当先两人,其中一个素衣披发,翩然有神仙之概,只可惜贼眉鼠眼,又似鸡鸣狗盗之徒,是勋当然认得——啊呀,谢道士你竟然还没死啊!

曹操拉着是勋的手跳下车来,给他介绍谢道士身旁之人:“此乃公达外兄弟辛子弓也。”那人赶紧行礼:“末吏辛韬,拜见曹司空,拜见是侍中。”

既然是荀攸的表兄弟,是勋也赶紧还礼。曹操又一指:“谢徵卿自识得。”然后就问谢道士:“可准备周全了么?”

谢徵谄笑道:“一切允当,候司空与侍中前来验看。”

果然没错,是勋心说,敢情曹操把他秘密的武器基地设置在这儿啦。

曹操这回带着是勋过来,是视察新造的“霹雳车”。当下辛韬、谢徵将二人引至一片巨大的空场,空场一侧耸立着三具抛石车——是勋前一世压根儿没见过活的……嗯,真的抛石车。这一世也就在祁县城头。瞧见高幹摆出来过。但是距离太远,瞧不分明。他才知道,敢情这玩意儿那么大——足有两层楼高,上面的抛杆双手都握不拢,长度超过三丈。

曹操瞟一眼是勋,心说厉害吧,你没见过吧。可是瞧是勋也并不怎么惊讶的样子——他前世再高的塔吊都见过了,这点儿规模的抛石车算个屁啊。

可是曹操还忍不住要炫耀。他先领着是勋上了附近的望楼,然后让好几百的士兵推着抛石车跑了一百多米,跟着又推回来,继而又牵着绳子,把抛杆左右各转了三十度,跟着再转回来——累得那些小兵呼哧带喘的。曹操比划着说:“古法制礮,皆沉重而难移者也,吾将其下做轮,机上置轴,乃可行进而发。旋风而发,故名‘霹雳’。”

是勋装模作样地点头恭维:“主公巧思。”

曹操这才下令试发。士兵们气还没喘匀呢。赶紧动工操作——先把抛石车摆好了位置,用楔子固定住轮子和转轴,然后往抛杆较短一端所拴的绳网上置入磨圆的石弹……

谢徵也跑过去,逐一检查完毕,然后拿眼睛瞄了瞄目标——那是二百多步外的一座土围子——拿根树枝在地上划了半天,可能在计算距离和角度,最后逐一安排人手去拉拽三座抛石车。

每座抛石车较长的拋杆上,都拴了一百多根绳子,是勋就看那几百兵根据谢徵的分派,分成了四堆,三堆去拽绳子,剩下一堆闲着。目测之下,每座抛石车前都没有满员,大概也就聚了五、六十人吧。

谢徵准备好了,就来请曹操下令。曹操亲执木桴擂鼓,鼓响三声,那些士兵们齐声大喝,一起猛拽绳子。“呼~~”石弹这就被拋出去啦,只听“嘭嘭”几声,烟尘起处——一枚都没中……

是勋心说这么不科学的用力法,你要能中了才奇怪呢。就见两枚石弹砸在土围近处,一枚石弹直接就飞越了过去,瞧不清落点。

曹操倒是挺满意,还跟是勋说:“若当面为城,已中的矣——此车最远可抛五十斤石球二百二十步。”

第二场试验,不抛石球了,而抛火药罐。曹操特意让是勋擂鼓指挥,鼓声三响之后,就有士兵点着了药捻,然后“呼”的一声,把三具陶罐抛掷出去。其中一具在空中就炸了,第二具被风吹灭了药捻,“啪”的一声在围子上砸得粉碎——竟然中了,真是不可思议——第三具落在围子一侧,距离大约三尺,“轰”的一声燃烧了起来,喷了满地的火星。

曹操教育是勋:“远射之器,要在精准,故卿之火箭无用也。此礮虽亦不精,然以之攻敌营,克敌城,则为利器。”

是勋心说废话,这道理我还不明白吗?其实古代抛射武器普遍精度很差,神箭手一世才能出几个?更别说这种人力抛石车了,想想后来女真人攻开封,夺了宋军放弃在城外的数百具抛石机,天天往城里扔石头,日均打死军民一二十人……就这样陈规还认为守御不得法,所以死人死多了!

这玩意儿的功效,也就摧破城楼,震慑敌胆而已,连这年月的土墙要是垒得足够坚固,都未必能给敲破。是勋心说这玩意儿不行啊,你真要拿这玩意儿去攻邺城,得多少具才能奏效哪?更别说这东西还沉重得完全没法运——即便曹操给抛石机安上了轮子,也就平原上跑个几百米,换换发射位置而已,不可能真的长途行进啊。

正琢磨着呢,就见曹操把袖子一摆,左手划个大圆圈:“此间事,宏辅,便拜托卿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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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纸上发明

今天一大早,是勋才刚告辞离开司空府,曹操就叹着气跟曹昂说:“论识人之能,吾不如汝叔父多矣。汝叔父昔日曾言,是宏辅非无统驭之才也,为不自信耳,信夫!”

曹操认为是勋昨晚的表现,就完美地诠释了当年曹德的话。这家伙逞口舌而入我幕下,因文才而为我所用,所以他一向表现出来的,主要也就是口才和文才,真正战略层面虽有良谋,却一般不敢显露,真说道起来,也得私下给我献计,这是为啥呢,就是因为不自信。

估计此番出镇河东,收服匈奴、战擒郭缊、力夺五县,把他的自信心逐渐给培养起来了,就此变得敢想敢干,想要做一番大事业。可是随即我就剥夺了他的兵权,让他空有力气没处使去,必然心生怨怼之意。他在河东的时候,整天搞印书、挖煤,表面上说是为了充实府库、教化百姓,其实是在跟我赌气呢。这回返回许都,开口就请朝廷颁赏,好自己开作坊去,也是继续在赌气——你不带我玩儿是吧?那我自己个儿玩去!

不过,是宏辅终究是天下名士、一时俊彦,还是心系国家的,还是爱护我的,这不说着说着,就把他全新的构思合盘托出,说的全是国事,而不再涉及私事。不过很明显,他心里那个疙瘩还消解不了。

曹操跟曹昂这么一说,曹昂就问啦:“姑婿大才,又为亲眷。忠诚勤勉,人所共知也。既知其心不满,父亲何不另委重任?”

曹操说我正琢磨这事儿呢。当然不能把他干放在许都,做个空头无实职的侍中,也不能见天儿派他往外跑。这回跑长沙据说就病得不轻,万一有个好歹,我都没地方后悔去。

我琢磨着呢,与其付以朝职,不如直接把他揪来身边儿。在幕府中给他一个职务,如此才见我对他的器重。而且他不借口盖作坊跟我赌气吗?好,那我就让他盖作坊去!

于是才刚过午。曹操就把是勋给揪到城外来啦,打算把自己的秘密武器作坊全都托付给是勋——“即以宏辅为参谋祭酒,掌火药、礮石之权。卿欲在许下建坊印书,此处地方广大。又近洧水。亦皆由卿。工商之事,不必私行,可由国家资供,宏辅试行也。”

这就是说,不仅仅把个武器作坊交给是勋,还随便是勋打着国家军队(也就是曹军)的名义,去经营工商业。

其实曹操才把自己带到抛石车试验场上,是勋就明白这位老兄给个“参司空军事”的头衔。究竟打算怎么压榨自己的劳力啦。可是当下还必须做出惊喜的表情来,朝曹操深深一揖:“主公信重如此。勋不胜惶恐——必不负主公所托也!”

曹操“哈哈”大笑,拉着是勋的手说不着急,你刚回来,可以再歇几天再来上班。完了又说:“待印书坊成,可印《孙武子》,吾将遍赐诸将。”是勋趁机拍马,说主公你军略无双,何不自己也写一本兵法书出来?

在原本的历史上,曹操确实曾经写过兵书,这事儿演义里也有提,说被那没事儿找事儿的杨修拿出来炫耀,结果张松浏览一遍就记住了,张口就背,还污蔑曹操抄袭,曹操一怒之下,干脆把书给烧了。史书里没记载有这回事儿,但曹操确实有兵书传世,并且起码到唐代还能读到——《李卫公问对》中,就提到过“曹公《新书》”。可见这书本名《新书》,《孟德新书》是后人给编的名字——想想也知道啊,人皆谦称己名,谁那么不要脸把自家的字给写到封面上去?

就是因为原本的历史上曹操写过兵书,所以是勋才怂恿他,别印啥《孙武兵法》了,你自己写一本儿出来,我给你印了,分赐诸将,可有多光彩?曹操听了,颇为意动,得意洋洋地捋着胡子:“且再思忖。”

是勋很快就开始了他的新工作。首先安排职司,把郭淮派到作坊中给辛韬当副手——谢道士老实负责技术工作吧,行政工作用不上你;又分派秦谊、董蒙,分赴曹氏麾下各郡,要他们好好调查一下各地的物产和工商业情况,也顺便探查一下各地设卡收税的情报;让孙资负责新的印书作坊的盖建。

他那四百部曲,原本带了五十名进许都城护卫宅邸,剩下都留在城外庄院之中,顺便就分拨二百人,加强对作坊的保护工作。

是勋窝在书房里好几天,把辛韬呈上来的各类文书——包括人事情报、财政状况,以及抛石车和火药的相关资料——读过以后,发现谢道士没有自己的指导,真的缺乏创造力,火药配方基本就没啥进步,怪不得他转头去搞抛石机去了……

是勋取纸墨画了几张图,第五天亲临作坊,唤来辛韬、郭淮、谢徵——长官要指导工作。

首先,是勋跟谢徵说,你也别搞抛石机了,那不是你的本业,我希望你能够在火药当中多加几味药材……谢徵瞪着三角小眼问:“所加何药?请侍中示下。”是勋阴险地一笑:“剧毒之药。”

是勋说火药着了火不是会冒烟吗?那要是添了毒药,冒出来的烟不就能伤人吗?你去研究这个去。转头再跟辛韬说,抛石车别用陶罐,既不方便制造,又不方便使用,去搞一批麻纸,填以火药,造火药球朝外发射可也。然后——

“吾见坊中礮皆极巨大,不知逢有战事,如何输运?”

辛韬老实回答说压根儿没法运,我们还制造了十人拉拽,可发五斤弹投百步的小礮,那东西勉强可以运往前线。至于大礮,只能临时带着工匠,跟前线现造。

是勋心说我就知道,这年月的攻城器械大多粗笨,什么云梯啊、撞车啊,都得临到敌城下再伐木建造,随军顶多就带上些比较精细、因而费工的小零件而已。所以一般攻打大城,攻方得在城下先准备好几天;而守方若有时间,就先会伐尽城外的树木,以挫败攻方修造攻城器械的企图。

是勋说这样不成,有没有解决的办法呢?他提出一个建议,请工匠把抛石车分拆成多个可组装的部件,这样就方便运输了——具体怎么办,你们自己去商量。

然后,他又展开一张自己绘制的图样,那是一具配重抛石机,类似于后世所谓的“回回砲”。这种抛石机的原理很简单,就是用重物替代人力拉拽,既省人工,又可一定程度地解决拉拽不齐所造成的动力损耗,并且提升精度。

是勋展开的第二张图,有违曹操之意,还是他的火箭,不过这回不是火箭车了,而是后世的“一窝蜂”,两三人即可操作。当然啦,是勋都是画个大概样子,指明一个研究方向,具体工艺——你们去跟匠人一起琢磨吧,我只是一个文科生唉!

他在作坊里就呆了小半天,然后便返回自家庄院,去抱小妾管氏和儿子是复了。翌日返回城内,才进家门,突然就撞过来一个人,奔到切近,深深而揖:“久疏问候,七兄可康健否?”

是勋定睛一瞧:“啊呀,子高,何时到都中来的?”

原来还真不是外人,乃是仪末子、是勋的族兄弟是峻是子高。这些年是氏兄弟散居各处:是宽在徐州为吏,是著仍未出仕,跟家里陪着老爹;是纡为屯田校尉,先在兖州忙活,最近又被派去了徐州,听说曹操打算升他做屯田中郎将;是峻先为东郡吏,后迁尚书南主客曹令史……

估计是瞧他年轻轻、资历潜,所以南主客曹要派人出差,从来都是是峻的活儿,加上是勋也见天儿往外跑,兄弟二人竟然每每擦身而过,竟然一面都没能见上。大概在是勋前往青州迎接郑玄的时候,是峻又被外放了,任豫州陈国宁平长。

这么多年,是勋逢年过节的时候,总要写信给是仪,探问起居,再各作一书传给是纡和是峻。是仪等人自然会回信,是著也会在老爹的信后添上几笔,跟兄弟打个招呼,只有是宽,始终无一字相与。

实话说,是勋已经跟是氏本家渐行渐远,书信往来只是尽礼数而已——他还经常给太史慈写信呢,内容可比写给是家人要详细多了,感情也热络多了——要不是这年月士林中讲究家族意识,是家这块踏脚石对他早就没用了,说不理也就不理了。

可是不管怎么说,是勋穿来此世,父母双亡,可以说孑然一身,深夜思来亦难免孤寂。虽然是假装的,是家父子、兄弟名义也算是自己除儿女之外的血亲啦,如今得见是峻,还是不自禁地就生出了一份亲近感来。他定睛细瞧,这孩子也终于长大啦,都留了胡子了,而且或许这几年经历宦途风霜之故,行为举止也显沉稳得多,不复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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