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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英雄谁是英雄之01温柔一刀-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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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队并没有发动,远处的旌腹,正绣若一个“刀”宇。

    狄飞惊慢慢的起身,走近栏边,抬目吃力地远了一会儿,才道:“原来刀南神已率“泼皮风”部队来了这儿。”

    苏梦枕道:“你们已被包围,所以雷媚才不敢贸然发动。”

    狄飞惊道“可惜你们也不敢真的下令进攻,因这么一闹,动用了兵部实力,只怕闹了开来,相爷和小侯爷不会高兴”他顿丁一顿才接下去:

    “除非是我们率先发动,南神神就可以平乱之名,肃异己。”

    苏梦枕道:“你说的对,所以你们也不会贸然发动。不过,京城里的军队我们掌巳了两成,这就是实力,这点实力,你们没有。”

    狄飞驽居然点点头道:“我们是没有。”

    苏梦枕道:“所以你们只有投降。”

    狄飞骘道:“就算我们愿意投降,总堂主也决不会答应。”

    苏梦枕盯住他道:“做惯老大的人,决不愿当老二,可是,你呢?”

    狄飞惊竟毫不在意的道:“我当惯了老二,到那里当老二都无所谓,万一只当老三、老四,也不会有太大的分别。”

    苏梦枕道:“不一定。你还可以当老大。”他调整一下声调又道:““六分半堂”的老大和“金风困雨楼”的老大可以并存,只要“六分牛堂口的负责人肯向“金风细雨楼”负责狄飞惊嘴角撇了一下,算是微笑:“可惜我一向都习惯对雷损负责。”

    苏梦枕道:“雷损老了,他不成了,你不必再向他负责,你应向你自己负责。”

    狄飞惊似乎怔了一怔。

    苏梦枕印道:“当了七八年的老二,现在当当老大,也是件有趣的事儿。”

    狄飞惊微微叹了一口气,轻得几令人听不见。

    苏梦枕道:“你还有什么意见?”

    狄飞惊抬目深注,一会才道:“我没有了。可是,总堂主总会有他的意见。”

    苏梦枕瞳孔陡然收缩,冷冷地道:“你要问他的意见?”

    狄飞惊点点头。

    苏梦枕目光寒似冰刃:“你自己不能决定?”

    狄飞惊看看自己的双手。

    他的双手洁白、修长、指饰有力。

    “我一直都向他负责,而他负责了整个“六分半堂”,我总得要问问他的意见,才来考虑我自己的意见。”

    苏梦枕静了下来。

    王小石忽然耽心了起来。

    他为狄飞惊而担心……

    苏梦枕只要拔刀,狄飞惊只怕就要血溅当堂。

    他见狄飞惊如许文弱、又要罹疾,真不愿见他就这样要死。

    不过苏梦枕并没有出手。

    他只冷冷的抛下一句话:

    “三天后,午时,同在这里,叫雷损来,我要跟他谈清楚。他如果不来,一切后果,由他负责。”

    苏梦枕说完就走,再也不看狄飞一眼。

    三个同合的谈判,即告结束。

    ※※※

    苏梦枕转身而去,下楼。

    他忽然就走,王小石不由自主的跟他下楼,白愁飞本想拒抗,但在这地方确无容他的地方,他也随苏梦枕而去。

    苏梦枕就是有这种带动别人的力量。

    虽然他自己像已被病魔缠迫得几乎尽失了力量。

    生命的力量。

    ※※※

    苏梦枕下楼,狄飞惊一动也不动。

    隔了半晌,他发现楼下街心的绿伞,一一散去。

    又等了一会儿,远处的马队也静悄悄的离去。

    狄飞惊安详得就像是一个正在欣赏雨景要成诗篇的秀才。

    然后他听到远远传来三两声忽长忽短的铁笛啸空的声音,远处似乎还有人摇若小蹦叫卖狄飞这才说话:“奇怪。”

    ※※※

    他说了两个字,不过却不是喃喃自语。

    他似乎在眼人说话。

    可是,这楼子里,却只有他一个人。

    他是在跟谁说话?

    ※※※

    他说了奇怪二字,忽有人也说了一句:“你奇怪什么?”

    一人自屋顶“走”了下来。

    他也没有用什么身法,只是打开屋顶前窗走下来的。屋顶和二楼地板之间没有什么楼梯,可是,他就是这般平平稳稳的走下来的。

    这人穿看灰袍宽袖,一只左手拢在右襟里,走下来的时候,狄飞惊忽然感觉到这真是雨天,真是个阴暗约雨天,真的是阴郁迫人的雨天!

    ——场雨还不知道要下多久?

    ——雨季过后,就要下雪了。

    ——下雪的时候,不知道要多久才见到阳光。

    这些只在他心里转上一转,嘴里却道:“总堂圭在屋顶上久候了。”

    那老者笑道:“老二,你也累了,先洗洗眼,再洗洗手。”

    他这句话一说,就有两名俏丽的少女,捧了盛水的银盆和洁白的毛巾上来,小心翼翼的放在狄飞惊身边的桌子上。

    狄飞惊笑笑。

    他真的舀水洗眼,然后用白毛巾浸了水,拧得半乾,敷在脸上,白烟昌,过了一会,才掀开毛巾,再浸在水里,然后又换一个亮丽的银盆,他把双手浸在水中,隔了半晌,才慢慢而仔细的洗手,洗得很出神、很用心、很一丝不苟。

    老者凭栏远眺,颈下疏须微动,大概雨里还掠过了阵风罢:老者的衣袂也略略动看。

    狄飞惊很耐心的洗好了眼,洗好了手,他的眼睫毛还漾若水珠,双手却抹得十分干净,不让一滴水留在指间。

    老者也很耐心的等他完成了这些事情。

    他年纪大了,知道一切成功,都得经过忍耐;他年轻的时候比谁都火爆,因此创出了天下,不过,天下是可以凭冲劲闯出来的,可是要保天下,却不能凭冲劲。

    而是要靠忍耐。

    所以他比谁都能忍耐。

    每当要用人的时候,他更能忍耐:尤其当用的是人才,更需要耐心等待。

    他知道很多事都急不来,而有些事更是欲速则不达的,所以他使像一个猎人、一位渔夫,一般,布下陷阱撒了网,便退在一旁养精蓄锐,静心等待。

    忍耐有许多好处,至少可以看清局势、调整步伐、充实自己、转弱为强。

    一个人不能忍耐,便不能成大事,只能成小宝小业。

    而今“六分半堂”当然不是小小宝业。

    他特别能忍狄飞惊。

    因为狄飞惊是人才中的人才。

    狄飞惊有两大长处,他的长处在开封府里是第一的,绝对没有人强得过他。

    狄飞惊的一双手。

    狄飞惊的一对眼。

    所以他要特别保养这双手、爱护这对眼睛。雷损非常明白。

    他今天苦心积虑、费心策划这一场对峙,便是为了狄飞惊和苏梦枕的这一场会面,而这一场会面,便是为了一场谈判,这场谈判的结果不重要,狄飞惊眼里看出的结论才更重要。这就是观察力,如果善于运用,一个人的观察力绝对比财富还值钱。

    苏梦枕走后,狄飞惊只说了两个字:“奇怪。”

    为什么“奇怪”?

    什么事“奇怪”?

    雷损并不太急,他知道狄飞惊一定会向他说出来:无论任何人像狄飞惊说话那么有分量、判断那么精确,他都有权卖个关子,高兴时才开口。

    狄飞惊终于发话了:“奇怪,苏梦枕为什么要这样急?”

    雷损很小心的问:“你是指他急于跟我们一分高下?”

    狄飞惊垂看眼、低若头、看若他的一双洁白的手道:“他原本不必那么急的,局势对他越来越有利。”

    雷损没答腔,他在等狄飞惊说下去。

    他知道狄飞惊一定会说下去。

    就算狄飞惊不是向他的上司报告观察的结果,他也一定会说出来,因为一个人有特殊的看法、精彩的意见,总是希望有人能欣赏、有人能聆听。

    雷损无疑是一个最好而又最高级的欣赏者、倾听人。

    狄飞惊果然说了下去。

    “一个人要这么急就解决一切,一定有他不能等之处,那便是他的苦衷,一个人的苦衷,很可能就是他的弱点。”

    他说到这里,停住。雷损立刻接下去:“找到他的弱煞,就可以找出败他的方法。”

    狄飞惊立刻道:“是。”

    雷损道:“可是,他的苦衷是什縻?”

    狄飞惊的脸上出现了一阵子迷惑的神情:“我们不知道。我们只能猜……

    雷损试探看道:“他的身体……了”这就是他请狄飞惊跟苏梦枕照面的主要目的:只右狄飞惊才能看得出苏梦枕是不是真的有病?痞得怎样?是什么病?

    ——苏梦枕是个不易击倒的人,他几乎没有破绽,他的敌手也找不出他的弱点。

    ——但每个人都有弱点,不过高手都能掩饰自己的弱点,且善于把弱点转化为强处而已。

    ——一个人武功再高,都难免一死;一个人身体再好,也怕生病。

    苏梦枕生的是什么病?如果别人不能击垮他,病魔能不能把他击溃?

    这是雷损最想知道的消息。

    “他是真病;”狄飞惊庄严地道,因为他知道臼己所下的这个判断足以震动整个京城、半个武林:“他全身上下,无一不病;他至少有三、四种病,到目前为止、可以算是绝症;还有五、六种病,目前连名称也末曾有。他之所以到现在还不死,只有三个可能。”

    他深思熟虑的道:“一是他的功力太高,能克制住病症的并发;可是,无论功力再怎么高,都不可能长期压制病况的恶化。”

    他的眼睛又往上睇去,雷损静静的等他说下去…他的脸上既无奋亢、也汶怒伤,他的表情只是专心,甚至近乎渡有表情。这是狄飞惊最“怕”的表情,因为在这“表情”里谁也看不出对内心里真正想的究竟是什么:

    “第二种可能是他体内七、八种病症互相克制,一时发作不出来。”

    “第三种可能呢?”

    雷损问。

    “奇迹。”

    狄飞答。

    

正文 十八、满脸笑容

    

    奇迹。

    天下间还我不出理由来解的事,还可以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奇迹!

    “按照道理,这个人的病情,早该死了三、四年了,可是到今天,他仍然活看,而且还可以支持田金风细雨楼”浩繁的重责,只能说是一个奇迹。”

    雷损默然沉思。

    像他这种的人、今天的祷,当然懂得话不必多说,但每一句话说出去都重逾千钧。通常,他反而多聆听别人说话,只有再多面听的情况底下,他的判断才能接近正确,说的话才会更加有力。

    所以他很小心的问:“你的意思是说:苏公于本来可以等,不必急,因为局势的发展都对他有利,他不必急于解决我们两帮之间的纷争……可是,他既沉不住气,你认为可能是”下面的话他便不说下去,因为下文应该由狄飞惊来回话他。

    “他不等,便一定有不便等的理由。”狄飞惊立即把话接下去,他一向都知道自己的任务,在一个集团里,每个人都难免有自己的位分,有的人说话要直接些,有的人说话应该保留些,有的人在做“好人”,有的人就不惜要当“坏人”,在不该说话的时候说话,和在该说话的时候不说话,正如不知自己位分的人一般,迟早会在集团的组织里淘汰出去。狄飞惊的地位一向稳如泰山,他自知跟自己在行事分寸上的掌握大有关系。“也就是说,这跟我们以前所估计的局势不一样。”

    “木来是:时间与局势,都对他有利。”雷损开了个话头。

    “现在是:局势对他有利,时间却很可能对我们有利。”狄飞惊道。

    “你指的是:他的身体不行了?”雷损间得非常非常的小心、十分十分的谨慎。

    狄飞惊目若电闪,迅疾的逡巡了搜上一遍,才自牙缝里透出一个字来:

    “是。”

    雷损立却满意。

    他等待的就是这个答案。

    这答案不止关系到个人的生死,甚至十数万人的成败,整座城的兴亡。

    因为这个答案是狄飞惊嘴里说出来的。

    有时候,狄飞惊说的话,要比圣旨还有效;因为圣旨虽然绝对权威,但君主仍极可能昏昧,狄飞惊却肯定英明就算他要判断的对象是雷掼,甚且是他自己,他都可以做到客观公平。

    ※※※

    狐飞惊说完了这句话,用袖子轻陉抹去他额上的汗珠。

    他说这句话,似比跟人交手还要艰辛。

    其实一个人对人对事的判断力,每一下评处都走毕生经验,眼光之所,跟以全副功力与人柏搏的费神耗力应是不分轩轾的。

    雷损谙自屋顶上下来,外头下看雨,他身上却不沾上半点湿痕。

    狄飞惊这时反问了一句:刁一天后之约,总堂主的意下如何?”

    他很少问话。

    对雷损,他知道自己应该多答,不该多问。

    除非他知道他的出题是必须的。

    其实在雷损的心目中,狄飞惊的问题往往就像他的答案一般有分量,“既然时间对我们有利,我们何不尽量拖延时间?”

    狄飞惊微征一叹。

    雷损立部觉察到,所以他问:“你担心。”

    狄飞惊点点头。

    雷损道:“你担心什么?”

    狄飞惊道:“他既然要速战速决,就不会让我们有机会拖宕,而且……

    雷损问:“而且什么?”

    狄飞惊忽改用另一种语调问:“总堂主有没有注意到那个年轻人?”

    雷损也忍不住长叹:“这个时候却由来了两个这样的人,实在是始料非及。”

    狄飞骜问:“总堂主知道这两人是谁吗?”

    雷损道:“我等你告诉我。”

    狄飞惊迫:“我只知道他们来了京城不到半年,一个姓白,一个姓王,很有点身手,我以为他们只要再熬三几个月,只要依然熬不出头来,便会离开京城,没料到……”

    “六分牛堂”知道有这两个人,但并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狄飞惊只约束手下,不要去骚扰这两个似乎“来历不明、身怀绝技”的青年,因为他知道,除了真正的劲敌之外,不一定事事都要出手,有些人,只要你对他不理不睬,周一段时候,就会消声匿,根本犯不看为他动手,这是更明智而不费力气的做法。

    雷损道:“没料到他们一旦出面的时候,已跟苏公子在一起,突围苦水、冲杀破板门!”

    他提到苏梦枕的时候,总称之为“苏公子”,不管有无“外人”在场,他都一样客气、礼貌、小心翼翼。

    这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为了留个“退路”,以防“万一”,不致与苏梦枕派系破裂得无可挽救?

    当然没有人敢问他这一点,但人人都知道:苏梦枕在人前人后称呼“雷损”的名字、跟雷掼称呼苏梦枕为“苏公子”是全然不同的两种态度。

    飞惊道:“看来,我们真的有点忽略了这两个不甚有名的人。”

    雷掼道:“任何有名的人,本来都是个无名之人。”

    狄飞惊道:“自今天这一役,这两个无名人已足以名震京师。”

    雷损缓缓的自深袖里伸出了左手。

    他的手很瘦、很枯乾。

    惊人的是他的手只剩下一只中指、一只拇指!

    拇指上还戴看一只碧眼绿丽的翡翠戒指。

    二、他的食指、无名指及尾指,若得出来是被利器削去的,而且已是多年前留下来但仍不可磨灭的伤痕。

    ——可见当时一战之动魄惊心!

    ——江湖上的高手.,莫不是从无数的激战中建立起来的,连雷损也不例外。

    狄飞惊知道雷损一伸出了这只手,就安下“决杀令”:雷损那只完好的右手,伸出来的时候,便是表示要交这个朋友;但伸出这只充满伤痕的左手,便是准备要消灭掉人的时候。所以他立却道:“那两人虽跟苏梦枕在一起,但不一定就是“金风细雨楼”的人。”

    雷损的手在半空凝了一凝,道:“你的意思是?”

    狄飞惊道:“他们可以是苏梦枕的好帮手,也可以是他的心腹大患。”他不似雷损啡苏梦枕为“苏公子”,但也不似雷滚骂苏梦枕为“痨病表“。

    ——究竟他不愿意称苏梦枕为“苏公子”,还是他碍看雷损与其对敌,不便作这般称呼?

    有时候,雷损也想过这个问题,不过并没有答案。

    ——因为只有狄飞惊了解人,很难有人能了解他。

    雷损把手缓缓的揽回袖里去,眼睛却有了笑意:“他们既可以是我们的敌人,也可以是我们的朋友。”

    狄飞惊道:“朋友与敌人,木就是一丝之隔,他们先跟苏梦枕会上了,我们也一样可以找他们。”

    雷损忽然换了个话题:“你刚才为何不提起婚期的事?”

    “苏梦忱先在苦水遭狙里,再自破板门歼敌而至,他来势汹汹在短短的时间内,莫北神的“无法无天田和刀柄神的“泼皮风”部队全掩卷而至,等于有了七成胜算;”狄飞惊答,“这时候跟他提那头亲事,恐怕反给他小觑了。他是来谈判的。”

    雷损一笑道:“很好,我们这对亲家还是冤家,全要看他的了。”

    狄飞惊的脸上也浮现出笑容:“如果苏梦枕的气势不是今日这般的盛,这头亲事他巴不得一头磕下去哩:”这句请似乎很中听,雷损开怀大笑。狄飞惊也在笑,除非是一个刚自楼梯走上来的人,才会注意到他眼里愈渐浓郁的愁色。

    楼梯上真的出现了一个人。

    那是雷恨。

    雷恨道:“刑部朱大人求见总堂主。”

    雷损只望了狄飞惊一眼。

    狄飞惊眼里明若秋水,忧悒之色半丝全无。雷损道:“有请。”

    雷恨得令下楼,狄飞惊笑道:“刑部的消息可不算慢。”

    雷损笑道:“朱月明一向都在适当的时候出现,该来的时候来,该去的时候去。”

    狄飞惊也笑道:“难怪他最近擢升得如此之快。”

    这样说看的时候,朱月明便走了上来。

    ※※※

    朱月肥肥胖胖、悠游从容、温和亲切、笑容满脸,若去不但不精明强悍,简直有点脑满肠肥。

    他当然不是一个人来的。

    像他在刑部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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