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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业缭绕-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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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楚王听到此处,突然暴戾打断,愤怒质问:“你找珩儿来,就是为了这个?”

微浓闻言“扑通”一声跪地,咬了咬牙:“臣媳知道,您定然恨透了敬侯。但此事牵连甚广,他又是在楚地遇刺。燕王已发了话,倘若敬侯此毒无解,便要楚宗室陪葬!”

“父王,楚璃已去,臣媳也恨不能对敬侯千刀万剐。但楚宗室尚有八十人在燕国为生,万一燕王大发雷霆迁怒他们……”

“迁怒就迁怒!”楚王咬牙切齿地看向微浓:“楚国归降那日,宗室就该以身殉国了!活着也是受辱!死有何惧!正好与我璃儿去地下团圆!”

“父王!”微浓焦急地看向楚王:“您不能说气话。”

“这不是气话!”楚王此刻已气得面目扭曲,颤巍巍地伸手指着微浓:“国破之日,璃儿战死,我已准备火烧楚宫。燕王也下令屠宫了!偏就是聂星痕装那伪善之人,上书燕王,非要把我们带回燕国受辱!害我们被姓唾骂,被燕民耻笑!你竟还让我救他?”

“此话当真?”微浓一惊之下衣袖碰倒杯,她却恍然未觉,只顾着追问:“燕王下令屠宫,是聂星痕保下你们?”

楚王却气得顾不上回她,忿忿续道:“亡国之君,还有什么脸苟活于世!亡国宗室,怎能受嗟来之食!死便死吧!”

微浓听闻此言,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唯有苦口婆心再劝:“若楚璃在世,必定不愿见宗室被灭族。无论如何,活着才是希望……您如今身陷燕国,不值得为了聂星痕搭上性命!”

“怎么不值得?我一把老骨头,半只脚都踏进棺材了,换他一命很值得!”楚王恨恨地看着微浓:“他这个罪魁祸,害得我们还不够吗?”

“那楚珩呢?楚环、楚琮呢?您这两一女也在京州城,他们风华正茂,难道也要为聂星痕陪葬?”微浓立刻反问。

楚王沉默片刻,似有不忍之色:“他们是楚国的王公主,楚国既亡,还活着做什么?苟活了这一年多已是偷来的性命,若能换聂星痕一死,死也死得其所!”

听闻此言,微浓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跪地仰头看向楚王:“您不能这么想。为真凶顶罪,根本不值得。来日方长,咱们可以再光明正大和聂星痕斗。”

“你的话管用吗?你若斗得过聂星痕,那才是笑话!”楚王不再看微浓一眼,双手负在背后:“还有,你都已经改嫁了,我也不再是楚王,你不要自称‘臣媳’,也别再喊什么‘父王’!老夫担待不起!”

楚王这一席话,是真正伤了微浓的心,可她已痛无所痛,只是执拗地跪地恳求:“求您……想想办法,聂星痕还不能死。”

“我都不怕死,楚宗室也不怕死,你操什么闲心?”楚王毫不留情地后退两步,试图远离微浓:“你别打着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聂星痕是你哥哥,你其实就是舍不得他死。是不是?”

微浓被问得有些失措,心头像是要窒息一般喘不上来气。她唯有捂着心口力摇头:“不,不是。我真的是……不想看着楚宗室被无辜牵连。”

“那你就该去求燕王!求他收回成命!”楚王指向门外:“楚国姓向来弱,却被逼得暴乱,这是为何?他的儿去平乱,是我能决定的吗?在这件事上,我楚宗室坦坦荡荡,问心无愧!”

他越说越是激愤铿锵,到最后已然憋得脸色涨红:“我的几个儿女儿,都对璃儿为敬爱。如今见杀害他的刽手要死了,不知道有多欢喜!我怎么可能救他?我只恨他死得晚!”

“至于姜国,与楚国历来没有交情,就算我有心救他,也无能为力!”楚王言罢,抬步便往门外走。

微浓眼睁睁看他即将离去,却无力挽留,也没有任何颜面挽留。如若今日来的是楚珩,也许还有一线希望……可惜天意弄人,是楚王代赴约。

“另外,”在即将跨出门槛的那一刻,楚王突然又转过头来,看向微浓,“你活着的事情,不必让珩儿知道了,也不许你为了此事再去找他!你已改嫁,我们楚宗室是生是死,不劳你费心!”

微浓仍旧跪在地上,闻言双唇已开始打颤,可到底还是尊重了楚王的意愿,点了点头。

楚王好似还不肯放心,冷冷看着她:“我要你起誓,若违今日所言,你将重蹈楚国之殇,遭国破家亡、永失至爱之痛!”

“好!”微浓选择顺应楚王之意,郑重立誓:“我若再与楚珩相见,请上苍惩我国破家亡,永失……所爱。”

楚王听后没再多说一个字,甚至没再看微浓一眼,拂袖而去。

微浓跌坐在地上,脑里是一片空白,很久,才缓慢地站起来。这一起身,她余光瞥见一个年轻挺拔的身影,是明尘远,已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

微浓朝他摇了摇头:“让你失望了。”

明尘远从她的神情上已看出了结果,便有心安慰:“你尽力了。我没想到你竟会约见楚王。”

微浓也无心再做解释,回道:“为今之计,只能看燕王与姜国的交涉了。”

明尘远有些迟疑:“你难道真的没想过,这有可能是所为?”

微浓望向窗外:“我问过,他否认了。”

明尘远嗤笑:“是您单纯了?还是您有心护着他?公主,您这么喜欢自欺欺人?”

微浓对他的话不作理会,只道:“今日辛苦你了,我也有些累,就此散了吧。”

明尘远很无奈,对她的逃避也有些负气,便道:“好。您这一次,可以光明正大地从璇玑宫出去了。”

微浓道了声谢,正要敛衽告辞,却见明尘远身边一个小厮慌慌张张跑了进来,禀道:“二公,妃的马车被撞了。”

明尘远蹙眉:“谁这么不小心?”

“是……驸马爷。”

如今放眼燕国,有两位燕王钦点的驸马,皆出自明氏。但明尘远尚未与泽城公主完婚,故而真正意义上的驸马爷,只有一位——

赫连王后爱女、金城公主的驸马,明相嫡长,明重远。

第72章生死迷雾(九)转折剧情

“大哥来璇玑宫做什么?”明尘远立刻询问小厮。

小厮摇了摇头:“驸马爷没说,只说是来为公主上香。”

难道金城公主出了什么事?微浓看向明尘远,问道:“你想见见你这位大哥吗?”

明尘远沉吟片刻,拒绝道:“不了,我与我大哥……不大投缘。”

他说得很委婉,微浓却明白他的意思。明重远是金城公主的驸马,王后的女婿,自然是党;而他明尘远是敬侯党,两人必定不会交好。

再者,明尘远又是庶,生母早逝,在明相府中并不受宠。直到去年燕楚之战,聂星痕力举荐他任先锋,大胜而归之后,这个明家庶才真正被世人高看一眼。

想必,他从前在家之时,没少受他这位哥哥的冷眼吧。

“如今你的小厮已被驸马瞧见了,你不露面,合适吗?”微浓有些顾虑。

“回妃,驸马爷没瞧见小的。一直是东宫的人在出面斡旋。”那小厮颇为机敏,如此回道。

微浓闻言了然,便对明尘远道:“那正好,你留在此处避一避,我去会会这位驸马。”

明尘远点头,面上却有迟疑之色。微浓见状便站着没动,等他下。

果然,听他迟疑着道:“如若您方便,烦请问一问金城公主怎么了。”

这句问话看似平淡,却让微浓察觉出几分不同滋味。忽然之间,她想起了明丹姝错嫁之事,心中不禁猜疑,难道金城公主也是这般?

那聂星痕与明尘远,倒还真是同病相怜了。

不过微浓没再追问,她也不是多话之人,只点头答应:“好。”言罢便抬步往外走。

“公主,”明尘远在她即将跨出门槛之际,突然又喊住她,提醒道:“您要提防,也许是对您起了疑心,才让我大哥来撞了您的马车,好趁机看您在不在璇玑宫。”

微浓没想到还能有这一出,不禁提了提精神:“多谢,我知道分寸了。”她朝明尘远微微颔,拢紧狐裘跨门而出。

日渐正午,璇玑宫中善男信女越发多了起来,熙攘往来之中,微浓才发现,青城公主一周年祭的法事十分盛大,比她想象中更加隆重分。

清景散人待她还真是不错。

这般想着,微浓一直走到山门处,远远便瞧见两辆相撞的马车被停在了旁。东宫乔装的侍卫们团团围着一个男人,不知在说些什么,看样氛围还不错。

待微浓走近,众人们便纷纷看了过来,也不敢行什么大礼,只朝她拱手作揖。

微浓的目光往这群男人中间寻,一眼看到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男人,正噙笑朝她看来。

这必定是明重远无疑。长得与明丹姝真像,也算一表人才。只是微浓万万没想到,堂堂金城公主的驸马,竟是个弱书生的模样,与明尘远的气质相去甚远。

“见过妃。”尚未等她开口见礼,明重远已先行礼道。

论礼而言,妃之位仅次于燕王、王后、人,金城公主的驸马朝她行礼,她也受得。于是,微浓没多做矫情,款款回礼:“驸马爷好。”

这是两人头一次见面,明重远不知微浓过去的身份,只是在心底疑惑,妃为何不像十五六岁?但他毕竟在仕途浸淫多年,早已修得沉稳心态,面上也看不出一丝异样,只是略带歉意地解释:

“也不知这马匹突然发了什么癫,瞧见您的车辇,疯了似地撞上来,拦都拦不住。幸好您不在车里,不然远这罪过可就大了。”

微浓摆手表示无妨,顺势看向自己那辆马车,只见车尾被撞出了一个大窟窿,嗖嗖地往里灌着风。而公主府的马车也好不到哪儿去,车头塌了一小半,车板也被撞得不知去向。

受惊的马匹想必都被牵走了,徒留两辆车辇歪歪扭扭地杵在这儿,看样都废了。

“远已派人回公主府取车了,想必不多时马车便能过来,请您稍后。”明重远又是一阵道歉,看似为愧疚。

微浓是个直性,想起临走前明尘远的提醒和所求,便直白相询:“驸马爷今日为何来璇玑宫呢?”

这一问,倒让明重远止不住地面露喜色:“远是来为公主祈福的。”

“哦?公主可是……”微浓原本想问金城是否“身体抱恙”,可看到明重远这笑意,恍然明白过来,金城公主想必是有喜了!所以明重远才独自来璇玑宫祈福。

这个理由说得过去,也不像伪装。微浓想起金城比自己还小一岁,如今已将为人母,她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但总而言之,是桩喜事。

“恭喜公主,恭喜驸马。”微浓笑言:“既然如此,驸马爷还不赶紧去上香?”

“总得等车马来了。”明重远再次致歉,执意在此等候。

微浓无法,只好冒着寒风与他言两语闲聊,问起金城公主的近况。幸好公主府的下人手脚够快,两人还没说几句,马车便来了。

这一来,就来了两辆。

微浓倒是没多想什么,可明重远瞧见两辆马车的规制,显然有所不满,也不顾及微浓在场,径直质问下人:“怎么是这两辆车?如此寒酸?这让妃怎么回去?”

那下人低着头,诚惶诚恐回道:“驸马爷恕罪,公主今早进宫,府里两辆宝盖金鼎马车都伴随鸾驾去了。您来璇玑宫乘了这一辆,又叮嘱咱们不要招摇,奴才们在府里挑来挑去,唯独这两辆合适。”

明重远显然对这个解释为不满,张口欲斥,被微浓拦下:“驸马爷息怒,我今日本就是微服出宫,的确不宜招摇。您若送来一辆金鼎马车,我的身份可就泄露了。这两辆马车,其实正好。”

微浓言罢,又指了指自己来时乘坐的车辇:“您瞧,我原先乘的马车,也是这等规制的。”

明重远不敢不给微浓面,只好作罢,转而朝她续道:“远撞坏了您的马车,还要委屈您一回程,改日必定得去东宫向赔罪。”

“驸马爷不必在意。天色不早,您也快去祈福吧,耽误了吉时可不好。”微浓随口敷衍他几句。

明重远便没再挽留。他从两辆马车里挑拣了较为宽敞的一辆给了微浓,目送她坐上车辇启程回宫,自己才带人上了千霞山,往璇玑宫行去。

微浓坐上公主府的马车,颠颠簸簸往燕王宫返程。她今日着实是累了,此刻松懈下来,便想往车壁上靠。

哪知同车的宫婢却惊呼一声:“妃小心。”

“怎么了?”微浓立刻直起身,警惕地问道。

但见宫婢用袖擦了擦她身后的车壁,回道:“奴婢是看这马车不够干净,怕您身上沾了灰尘。”

宫婢不说,微浓还没察觉到,这马车的的确确不够干净,至少打扫得不够仔细。想来公主府上马车数辆,金城公主与驸马主要乘坐的必定是宝盖金鼎马车,而余下的这些主要是送客所用,有的长年累月停放

着,下人们打扫时便松懈了。

今日事发突然,下人们回去取车,估摸也来不及重新打扫。亦或是有人偷懒,胡乱收拾了一番。如此分析一番,微浓便宽容地笑了笑,没多计较。

她并不是个过分讲究的人,从前在房州跟随镖队出镖,也曾历经过千难万险、重重艰辛。相比当时,如今这马车已足够舒适了。

想到此处,微浓将身往后靠了靠,开始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宫婢也在旁打着盹儿,时辰便过得快。

待马车回到东宫,宫婢服侍微浓下了车,忽然又是“哎哟”一声。

微浓对她的大惊小怪已经习以为常,忍不住笑问:“这次又是哪儿脏了?”

宫婢指了指她的狐裘下摆靠近左脚的位置,撇嘴道:“公主府的马车也不干净了吧!您这好端端的狐裘,蹭的是什么呀?可别是马粪?”

微浓顺着她所指的位置定睛一看,果然是有一些非黑非紫的东西,蹭到了自己的狐裘之上。但没有她说得那么夸张,只不过是一丁点儿,让原本纯白的狐裘下摆,染上了星星点点的污渍。

微浓十岁起跟着镖局走镖,虽不敢自称马术超群,但也对马匹为熟悉。她仔细瞧了瞧这些污渍,绝不像宫婢所说是马粪。可,在公主府的马车里,又会沾染上什么灰尘呢?

微浓近来头痛于聂星痕遇刺之事,今日又被楚王冷言相待,此刻也无心探究,回到含紫殿便脱下狐裘,交给宫婢打理。

那随侍的宫婢名叫“晓馨”,是个可靠之人。平日微浓在东宫的一切事务,多是交给她打理;今日出门微浓在半上“移花接木”,也多亏她做内应。虽说不上忠心耿耿,但她也算深谙宫廷处事之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很懂得分寸。

晓馨哪里都好,就是为人挑剔,此刻一直念叨着公主府的马车不干净:“好端端的狐裘,染上这一片污渍,也不知是什么东西,黑紫黑紫的干巴巴一片。”

黑紫黑紫?微浓本已走进内殿,听闻此言又立刻走了出来,朝晓馨伸手:“狐裘呢?让我瞧瞧。”

晓馨便将狐裘递了过去,口中嘟囔着,不忘提醒微浓:“您当心,可别脏了手。”

微浓似没听见一般,只将狐裘拿到窗户旁的敞亮处,用手抹了抹那点污渍。指尖传来粗粝干燥的触感,微浓对着这泛紫色的细小颗粒,陷入了沉思……

第73章黄雀在后(一)

当日下午,驸马明重远进宫来接金城公主,微浓才将金城有孕之事真正坐实了。赫连王后因此笑得合不拢嘴,还专程将和微浓召去凤朝宫,只为宣布这一喜讯。

明重远见微浓前来,再次为上午撞车的事情连连致歉,微浓心里揣着事,便应对得有些漫不经心。

赫连王后见状却会错了意,不禁笑着调侃:“东宫也该添位嫡了,妃可得上心。”

微浓闻言表情很是意外,进而尴尬。聂星逸倒是反应快,忙笑回:“母后宽心,儿臣这不正在努力么。”

一句话,惹得众人一阵发笑。可微浓笑不起来,她想起今日所见所闻,再瞧瞧明重远那张看似弱的面庞,实在无法与他同坐一室,连虚与委蛇都觉得恶心。

“如此好消息,公主不去禀报王上吗?”微浓淡淡问道。

此话一出,殿内的笑意戛然而止。众所周知,燕王正为了聂星痕的伤势而一筹莫展,即便是眼下添了个外孙,恐怕也不能弥补他即将失去爱的痛苦。

聂星逸见赫连王后蹙了眉,立刻轻咳一声,笑着转移话题:“你都嫁进来几个月了,怎么还改不了口?该称‘父王’!”

微浓抿唇不接话。

眼看气氛又将凝滞,金城公主忙接过话茬,对微浓笑回:“王嫂说得对,如今父王正值难过之时,也许这个好消息能令他欢喜起来。或者还能为二哥冲一冲喜……是我糊涂了,总想着会让父王难受,还没敢去说。”

金城公主这一番话,让微浓重新开始审视她。犹记得四年前在燕王宫初相识,金城还是个刁钻任性的小公主,曾对刚刚认祖归宗的自己冷言相待。而今四年转眼即逝,当初那个娇生惯养的天之骄女,眉目间的骄纵已尽数褪去,化作了温婉恭良,且已懂得察言观色、适时解围。

好似人人都是越变越好,唯独她夜微浓越活越倒退,越活越憋屈。

只这闪念的功夫,但见金城公主已起身向赫连王后告辞:“母后,儿臣这便去将好消息禀报父王。”

赫连王后没拦着,笑吟吟回道:“快去吧!记得宽慰你父王几句。”言罢又看了微浓一眼,笑问:“妃这会儿有工夫吗?陪金城一道去吧!”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赫连王后想单独留下与驸马。微浓今日端厌恶这些场面功夫,便也不想多做逗留,顺口应承下来。

赫连王后笑着目送女儿和儿媳离开,才转而看向明重远,问他:“你今日去璇玑宫了?”

“是。”明重远见赫连王后敛去笑容,便也整肃神色,回道:“为公主祈了福,还见着了妃。”

“这么说,她的确是在璇玑宫?”赫连王后呢喃自语。

聂星逸便接话:“母后,都说了您是多心。她今日去璇玑宫,儿臣是派人跟着的,不会出岔。”

赫连王后瞥了他一眼:“如今关键时刻,不能怪母后多心。我瞧你是一头热乎,她对你倒是冷淡得很。”

聂星逸被戳中心事,又碍于明重远在场,不好多说什么,只道:“她那种性,对谁都是如此。对儿臣……已足够尊重了。”

赫连王后也不想在外人面前说多,便点了点头:“嗯,你有分寸就好。如今她是长公主之女,咱们总得给长公主和定义侯面,只要她谨守本分,性冷淡一些也没什么。”

赫连王后这番话,表面上是说给听的,实则也是刻意说给明重远听的。她知道,如今明府上下都在为娶正妃的事情而耿耿于怀。她当面将此事挑明一半,也是想让明重远知道,暮微浓是燕王选的,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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