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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业缭绕-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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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时辰,凤朝宫中。聂星逸在殿内来回踱步,心焦不已。

今日明相夫妇来宫中商议明尘远的婚事,刚说了没几句,军中便有急报传来,说是楚地发生了平民暴乱,要求“归家复国”。

这也难怪,楚人一直尚,男多弱;燕国向来崇武,民风又开放。如今楚国归顺,楚民一时片刻必然难以适应父王的治国方式,再加上州衙武力镇压,暴乱在所难免。

今日收到急报之后,父王立刻让赫连夫人去东宫探望女儿,又招来他与明相一同商议此事,并且直接表了态,欲从他和二弟聂星痕之中选出一个,去带兵平乱。

见过父王之后,他立刻来了凤朝宫,一直未曾回过东宫。

楚地暴乱,看似与他无关,但实则,大有关联。

今日父王私下议起此事,话中分明属意他去平乱。可他能去吗?敢去吗?会是圈套吗?可若是不去,岂不是又把军功白白送给聂星痕?他能甘心吗?

“好了好了,你不要再来回走了,母后看着头痛!”赫连王后蹙眉摆了摆手,制止他道。

聂星逸停下脚步,更觉心焦,忍不住问道:“母后倒是给出个主意,儿臣该不该接下这烫手山芋?”

“明相今日不是对你暗示了吗?你该去!”赫连王后揉了揉额头。

“可是二弟在楚地一直很有手段,他那个跟班明尘远还整编了楚地的军队。这次突然发生暴乱,一夜之间竟然蔓延开来,您不觉得蹊跷吗?”聂星逸说出自己的顾虑:“儿臣怎么看都像是个圈套。”

赫连王后清楚知道,爱的顾虑不无可能。聂星痕攻下楚地之后,已在暗中安插了许多力量,后来燕王派去的官员,没有一人能降得住。楚地曲州已被聂星痕布置得密不透凤,外人很难再插手干预进去。

如今楚地的人马油盐不进,党无人能钻入其中,他们母对此也束手无策。她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万一聂星逸登基之后,聂星痕心怀有异,她便默许他在曲州做个一方诸侯,让他逍几年再行收拾。

是以,此次楚地发生暴动,聂星痕的人居然没能第一时间压制得住,委实可疑。也许,这真的是个圈套,某人在楚地守株待兔,要让她的儿有去无回。

而聂星痕的高明之处就在于,他自己早已从楚地撤了出来。至少这次暴乱,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他一丁点责任,也找不到任何与他有关的蛛丝马迹。

第60章棋盘博弈(四)

如此一分析,赫连王后终于有了主意:“你说得对!不能去!咱们在楚地没有势力,你若出了什么事,母后一点法都没有。保险起见还是坐镇东宫,稳妥至上吧!”

话虽如此,理也没错,可聂星逸闻言后的第一反应竟是——妇人之仁。

他作为,自幼的是为君之道,深知君王必须要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必要时须懂得冒险、懂得壮士断臂。可是赫连王后对他的教导,一直是以保守为先。任何事情不求无功,但求无过;不求拔尖,但求平稳。

这种教导方式,若是平盛世也就罢了。可如今时值乱世,外有宁国虎视眈眈,内有聂星痕觊觎王座,长此以往,他会失去很多机会,处于被动之中。当然,也会安全得多。

其实有时候,聂星逸很想破釜沉舟地赌一把,可有赫连王后在侧,他无法全然如愿;久而久之,他也渐渐习惯了这种保守的处事方式,再也没了冒险的勇气;如今让他去赌,他也变得瞻前顾后了。

时光果然是可怕的,人心果然是可以改变的,安逸的环境果然会消磨人的锐角,使人裹足不前。

这般一想,聂星逸心里有些低落,不知怎地,竟莫名地想起了微浓。他自知,如今他连微浓的锐气都不如了。

感慨了这么多,聂星逸再想起赫连王后的决定,发现自己果然又开始有所顾虑了:“母后,若是咱们让聂星痕去平乱,他可就要重掌兵权了!这次他掌了兵权,咱们还能剥得下来吗?”

“怎么不能?”赫连王后轻蔑地说道:“母后剥得了他一次,就能剥得了他第二次!”

“可今时不同往日了。儿臣听说……”聂星逸欲言又止,但还是说了:“儿臣听说,他有意迎娶辅国大将军杜仲之女……届时他与杜仲联手,武将们一呼应,咱们还能压制得住吗?”

听闻此言,赫连王后神色骤厉:“他动作竟然这么快?我这里一点儿风声都没!他从前一直恪恭隐忍,最近这是怎么了?”

这是怎么了?聂星逸心道是有人“冲冠一怒为红颜”了。他心中气恼,不禁再叹:“咱们有臣相帮,聂星痕有武将襄助,看似势均力敌,但是……”

但是燕国向来崇武,而且,若要坐稳君王之位,必须掌握兵权。这话聂星逸不必说出来,赫连王后自然也明白。

一时间,母二人皆在慎重斟酌,到底是该主动请缨去平乱,趁机收归军心?还是将这份军功拱手让给聂星痕?

时光一点一滴流逝,殿内无人说话。也不知过了多久,赫连王后豁然灵光一现,算计的笑容随即挂上唇畔:“教聂星痕去!不仅要去,还要让他带上明尘远。”

“您不用说,他也会带上明尘远的。”聂星逸冷哼一声:“儿臣还真是羡慕二弟,有个如此忠心耿耿的跟班为他鞍前马后。”

“再忠心耿耿,能替他去死吗?”赫连王后笑问一句,点到即止。

“您的意思是……”聂星逸惊疑不定:“要让他有去无回?”

赫连王后点点头,再笑:“让明相去处理这件事,丹姝的妃之位,可就看他这一举了。”

第61章棋盘博弈(五)

“让明相去处理这件事,丹姝的妃之位,可就看他这一举了。”赫连王后笑道。

“这与丹姝有什么干系?”聂星逸神色一紧,忍不住询问:“是您自己说的,青城有‘皇后命格’,所以她归国之后,您才向父王求娶的。难道您又想废了她,改立丹姝?”

赫连王后听见这话,并未回答,反而仔仔细细审视了爱一番,隐带调侃:“母后倒没看出来,你还挺喜欢青城的?”

聂星逸有些尴尬,随即否认道:“谈不上喜欢。”

明丹姝心里是爱聂星痕,青城心里是恨聂星痕;明丹姝是虚情假意,青城胜在坦诚真实。而且,青城还是“皇后命格”。二者之间,他当然选后者。

赫连王后听聂星逸如此说,倒也没再追问,接续了方才的话题,笑道:“你会错意了。母后的意思是,让明相派人在途中截杀,若是失败了,他便再也没脸为丹姝争取妃之位;若是他成功了……”

赫连王后指了指案上的茶盏,卖了个关:“母后渴了,你去端杯茶来。”

聂星逸急于听下,连忙去斟茶,侍奉赫连王后润了喉,才听她继续笑言:“若是明相成功了,聂星痕难逃一死,届时王上痛失爱必定哀痛。那么,明尘远跟随平乱,没能保护好主,是不是应该获罪?”

经赫连王后一番点拨,聂星逸目光一亮,出口大赞:“母后好主意!明尘远毕竟是明相的庶,他一旦落下个‘护卫不周’的罪名,父王必定会对明氏心生嫌隙,明丹姝也就休想再当妃了!他们明氏一门,至多功过相抵!”

赫连王后“嗯”了一声,轻描淡写地将这话题转移开:“此事就这么定了。你也可以去问问妃的意思,瞧她怎么说,但不要告诉她内情。”

“母后……这么看得起她?”聂星逸说不上心中是什么滋味:“儿臣还以为,您看不上她小门小户的出身。”

“从前是看不上,也就是为了‘皇后命格’。”赫连王后掩面而笑:“不过如今瞧着你喜欢,她也有几分性,母后反倒看上了。”

*****

聂星逸回到东宫时,天色几乎黑透。

夜幕低垂,星斗初升,像是苍天对人间铺开了一条晦暗不明的天,引着凡人头破血流慕仙追逐,但其实,只是一条不折不扣的天堑。

上苍在玩弄世人这件事上,向来是随心所欲,令人又爱又恨,又敬又畏,又束手无策。

聂星逸见微浓一直在等他用饭,心里生出一丝丝感动。可两人相坐于膳厅之中,对着一桌的饭菜,皆是无甚胃口,各自想着楚地暴乱之事。

未等微浓开口,聂星逸已先行笑言:“听说父王今日召你去圣书房了。妃能够议政的,本朝你算是头一个。”

“当年王后做妃时,没有议政吗?”微浓是真的对此不知情。

“没有。母后当时忙着对付后宫,无暇干政。”聂星逸倒是很诚实,脱口说道:“也就是这十来年吧,母后傲然后宫,才开始议政了……也是为了我。”

第62章棋盘博弈(六)

再往下说,就该涉及宫闱秘辛了。微浓也对此不感兴趣,便吃了口菜,回道:“王上听我的意见,也是因为我有‘皇后命格’吧。”

这话说得颇为自嘲,聂星逸有心安慰道:“你也不必自视过低。皇后命格只是一方面吧,父王母后也喜欢你。”

“若没有这个命格,再喜欢我也做不了妃。”微浓语带讽刺。

聂星逸见微浓对“皇后命格”耿耿于怀,如今句不离左右,也不知该替她高兴还是难过。旁人看来这是天大的荣耀,但她并不稀罕,反而觉得是负担。

如此一比较,明丹姝与她还真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追求,大相径庭。

聂星逸性放下碗筷,转移了话题:“楚地暴乱之事,你怎么对父王说的?”

微浓也放下碗筷,郑重答道:“我主张您去平乱,不要把机会再给敬侯。”

聂星逸蹙眉:“为何?”

微浓便将自己在燕王面前的两个观点说了一遍。

聂星逸听得很认真,听后又隐含失落:“先我要谢你,在父王面前替我争取……不过,我觉得你都是为了楚。”

“此话怎讲?”微浓面色平静。

“其一,你是怕二弟手段血腥,残忍镇压楚民。这个不用讲,肯定是为了楚。”

微浓默认。

“其二,你想打压二弟,你恨他,也是因为他杀了楚。”

“无论如何,殊途同归不是吗?左右都是让您得益。”微浓不否认,甚至直白得令人难以接受:“大婚之日我便说过,您不必质疑我对先夫的忠诚。”

聂星逸看着微浓,眼眸有刹那的隐晦神色,像热烈,又像失落,一瞬间感慨万千:“也不知我死后,有没有一个女人能如此待我。”

“怎么没有?”这次轮到微浓安慰他了:“东宫里那么多美人,各个以您为天,对您忠贞不二。”

“是吗?但她们对我都是有所求的。”聂星逸将目光移向膳厅窗外,仿佛想要去看清楚那些美人与宫殿,他清醒地笑着:“我若是有朝一日不做了,她们会各自改嫁、各奔前程。不要说守贞,也许眼泪都不会流几滴。”

“这么悲观?”微浓其实不善于安慰人,只好随着本心说道:“改嫁、不流泪,都不代表不忠贞。女人在世,总有多无奈,也许会迫于形势改嫁,也许会迫于生计,心里的坚守也是一种忠贞吧。”

她说这话时,自问语气平静,没有丝毫怨愤。至少,没将自己被迫改嫁的怨愤表露出来,迁怒在聂星逸身上。

然而聂星逸还是过敏感,盯着她平静如湖面的容颜,笑着反问:“你是在抱怨你的遭遇吗?”

“不是。”微浓神情如常,没有一句解释,却让聂星逸觉得,她没有骗他。

“青城,”不经意间,他习惯性地唤出了她从前的名字,“你以前在镖局……是什么样的?”

镖局……微浓垂眸:“我忘了。”

仍旧没有一句解释,却让聂星逸觉得,这次她说谎了。

第63章棋盘博弈(七)转折剧情

这个话题显然触及了微浓不愿提及的往事,聂星逸感到她的情绪立刻低落下来,不复方才的淡然与平静了。

他有些歉意,正想要开口说句抱歉,谁知微浓已赶在他前面,先转移了话题:“那么,您的选择到底是什么?去楚地吗?”

“不去了。”聂星逸不想骗微浓,但也不能对她解释过多,只好说道:“你别往下问,只要知道,这个决定对我最好即可。”

“好。”微浓果然不再问了,不仅不问,还从桌前起身,看样是打算回寝殿了。

聂星逸以为她会径直开口告退,哪知她想了片刻,又问:“是会派敬侯去平乱吗?”

果然,她还是关心聂星痕的去留。为何他有点好感的女人,都要打上聂星痕的烙印?聂星逸边想边从桌前站起来,一瞬间没了再与她交谈的兴趣,只道:“父王的主意,谁都拿不准。”

微浓没察觉出他的意思,迟疑着道:“我有一事相求。”

“嗯,你说。”他口中敷衍着,目光已飘忽望着门外,无心思再听。

微浓却很认真的样:“请您想方设法牵制敬侯,让他对楚地姓手下留情。”

这一个请求,成功地令聂星逸转回了视线,目光重新落在她身上:“你为何会觉得二弟手段血腥?难道他没有善待楚地姓吗?”

“他攻楚之时,险些率军屠宫。对待宗室如此,对待姓还能仁慈吗?”微浓冷冷说道:“我几乎可以想象,他此次平乱必是武力镇压,毫不顾惜楚地姓的身家性命。”

“原来你是这么认为的……”聂星逸如此自言自语了一句,随即又反应过来,回道:“武力是必不可少,但若双方谈判得当,伤害可以减到最低。”

“这正是我向您所求之事。”微浓隔着桌案,语带恳求:“我不懂如何平乱,也出不了什么主意。但您手下门客众多,必然有上上之策。但求您适时干预一二,不要让楚地杀戮重,楚民失了家国,需要慢慢适应。”

聂星逸看着微浓诚挚的面容,这是她第一次对他开口所求,其实根本不是为了什么家国,还是为楚璃罢了。

都说人往高处走,从前她虽是妃,却是在楚国那个弹丸之地;如今她这个妃,已能脚踏四州的土地。她念念不忘的过去,是失败者的历史,她却固执地停留在那段时光当中,不以男人的成败论归宿。

能得到这样一个女的真心以待,即便输了王图霸业,也算有所安慰吧。

只可惜,他得不到了,所以更是非赢不可。

“好。我会尽力。”

聂星逸说出这句话的第二天,敬侯聂星痕奉燕王之名,率军两万赶赴楚地平乱。

从京州城到旧楚地界的曲州,至少需要一个月,尤其聂星痕还带着两万人,上疾行、安营,均是耗时颇久。

可就在他离开京州城仅仅两个月,消息传来,暴乱已初步得到遏制。楚民共伤亡六千,燕军伤两千,死五。

这个死伤人数比微浓想象中要少很多,她不禁松了口气。燕王也是龙心大悦,举朝皆为敬侯领军之高效而交口称赞。

然而,就在燕王下令命其班师回朝之际,楚地再次传来消息——聂星痕遇刺重伤。

此时,隆武十八年刚刚进入最后一个月。

第64章生死迷雾(一)

寒意突然在这个腊月来袭,一夜之间西风冷冽,万物凋敝。燕国迎来了近五十年里最寒冷的一个冬季,天寒地坼,滴水成冰,有冻死骨。

像是上苍在为燕**神的重伤而迁怒,刻意惩罚人心的罪恶。

这无疑让燕王都如今的氛围雪上加霜,直至临近年关,整个京州城都毫无喜气,一片萧瑟。姓闭门不出,唯恐祸从天降。

腊月二十七,聂星痕被送回到京州城。在楚地遇刺之后,他的意识一直昏昏沉沉,时昏时醒,到如今,已陷入彻底的昏迷。

燕王震怒,倾举国之力寻找医中圣手,赶往楚地为聂星痕医治。一上且行且治,大夫们却都束手无策,只能勉强维系着他的性命。

眼看年仅二十二岁的敬侯即将英年早逝,有人欢喜,有人忧愁。

龙乾宫里,燕王私下传召明尘远,才知聂星痕在楚地曾遭遇过两次袭击。第一次伤势虽重,倒无性命之忧;但第二次,刺客在兵器上淬了毒。而这种毒为罕见,有可能出自姜国。

姜国独居蟾州,教化落后,国内密林遍布,瘴气深重。国人肤色奇白,瞳仁色浅,擅使蛊毒,对外敌意甚深。因此,姜国历来为九州其余国所排斥与不齿,唯独与楚国有点复杂的关联——

楚璃的长姐楚瑶,是姜国王后。但这位大公主楚瑶,却并非是因两国邦交而和亲,她是与楚王脱离了父女关系,独自远嫁姜国。

正因如此,燕楚之战时,楚王宁可归降,也不向姜国求助;姜国也从始至终没有出兵相助,一直对燕楚之争坐视不理。这其中内情深远,又时隔多年,就连楚宗室都未必全部知情。

而如今聂星痕所中之毒,被疑是出自蟾州姜国,燕王对刺客的第一反应,便是归降的楚王。尤其,聂星痕还是在楚地遇刺,楚王又有行刺的动机,天时地利人和。

但他也明白,也许这正是刺客使的障眼法,想要借此转移他的注意力,以逃脱罪责。

燕国内外局势复杂,此事的幕后主使指向种可能:一是聂星逸借机翦除异己;二是楚王趁机报灭国之仇;是宁国伺机挑起燕楚争端。

在燕王心里,他始终倾向于后两者。虽然他心里清楚,第一种可能更大。

凤朝宫中,赫连王后也得知了消息,对聂星逸笑道:“明相还是有些手段呢,连毒都使上了。只可惜没有一击即毙,拖着也怪折腾人。”

“听御医们说,他如今昏迷不醒,至多再活一个月。”聂星逸话到此处,突然有些不放心:“母后,不然再去‘看看’吧,我总觉得夜长梦多,会生后患。”

“在京州城里,你还敢下手?”赫连王后指了指永业坊的方向:“眼下敬侯府被围得如同铁桶一般,御医们每日进进出出,你怎么下手?你是想找死吗?”

她端起茶盏,用杯盖拂了拂茶沫,啜饮一口:“拖着就拖着吧!明相既然没做声,可见是差不多得手了。教他盯紧他家里那个庶,可别让明尘远使出什么后招来。”

“是。”聂星逸闻言心里踏实了一些,正打算差人去吩咐此事,却见王后身边的素娥姑姑忽然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连行礼都顾不上,直接附在王后耳边说了几句话。

第65章生死迷雾(二)

赫连王后脸上慢慢浮现惊疑的神色,还有几分困惑与算计。

聂星逸见状颇为不解,忍不住问道:“母后,您这是怎么了?”

赫连王后沉默一瞬,回道:“明相方才传话过来,说他只派人行刺了一次,没刺中要害,也没下毒。”

“没下毒?”聂星逸很诧异:“那……那谁会将时机算得这么准,在他平了暴乱之后下毒?一没耽误军政,二没让他返程?”

赫连王后与聂星逸对看一眼,母二人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与惊悚,不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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