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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儿行-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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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朱重八以一个小小的牌子头,却从眼前的景象,迅速想到了这一层。并且一语道破淮安军目前最大的软肋,缺农!

运河以东,田地以盐碱滩居多。原本就不适合耕种。百姓们发现能从城中找到更好的营生之后,也不愿意继续在土地里刨食儿。所以淮东一带,向来粮食就入不敷出,全靠从外地购买。朱八十一占领淮安之后,取缔的蒙元朝廷的大部分苛捐杂税,让利与民,令市井在极短时间内加速繁荣,导致粮食的缺口变得更大。

眼下虽然采用食盐运出与粮食运入挂钩的方式,可以缓解一部分危急。但是没有充足的粮食储备,却终究是一个隐患。

一支军队战斗力再强,兵器和铠甲再精良,没有饭吃,也打不了仗。即便开始时能够势如破竹,万一对手采取的坚壁清野的战术,他就很难再就粮于敌。万一顿兵于坚称之下,长时间无法继续前进,战斗力便会迅速被削减。当随身携带的粮食消耗一空之后,除了撤退之外,便没有了其他选择。

而万一对手再狠狠心,武力禁止粮食向淮东流动,或者因为灾变之年,粮价飞涨。淮安军必然会遭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大打击。

即便上述所有情况都侥幸被应付过去,淮安军也不可能取得太大的发展。因为淮安军的财富,过分依赖于商税与盐税,而其他地区,却没有同样丰厚的商税和盐税可收。所以如果淮安军将来只图割据一地,或者说把扬州、高邮,都收在手里,只足以做一个势力强大的诸侯。想要北伐中原,或者逐鹿天下的话,如不改变目前的治政方式,地盘扩张得越厉害,力气就越单薄,直到自己把自己活活拖死。

这番话未必完全准确,然而,却是第一次,有人从如此高,如此深的角度,跟朱八十一探讨同样的问题。让他怎么可能不悚然动容?更何况,在朱大鹏的记忆中,眼前这位十六世老祖宗,是元末农民起义的最后的胜利者,此人的话,怎么可能歪得太离谱?

想到这儿,当着所有人的面儿,朱八十一整了整衣冠,在马背上冲着朱重八郑重施礼,“今日闻将军之言,宛若当头棒喝!将军既然能够看出我淮东的不足,可有妙策教我?若有,请当面赐教,朱某自当重谢!”

“大总管言重了!‘赐教’二字,小可万万不敢当!”见自己居然短短几句话就将名闻天下的朱都督给说动了,朱重八自己也觉得有些意外。先拱手还了个深揖,然后犹豫着说道,“大总管三个月前,一日下淮安,攻势是何等的犀利!不知为何,下了淮安之后,却突然自己收敛起了爪牙?小可百思不能其解,还请大总管指点迷津?”

“这,这个啊,我当日能拿下淮安,纯粹是冒险!随后便不敢再故技重施,以免万一落败,前功尽弃!”朱八十一笑了笑,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

三个多月来淮安军只在家门口打转,没有一鼓作气向外拓展地盘。一方面是因为他手中兵力实在过于单薄,还有另外一个因素,也是最重要的因素,那就是,这厮战略思维使然。

事实上,除了接纳了逯鲁曾的一些指点之外,他的其他大部分战略思想都来自朱大鹏。而以朱大鹏的宅男思维,有了一片根据地之后,接下来自然就应该埋头种地挖金子,积聚力量。等力量积聚到足够强大时,再给对手致命一击。

很显然,这个策略有些过于一厢情愿了。即便朱重八不问,听了他先前那些话之后,朱八十一也猛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你想慢慢发展,但对手却不是傻子,绝不会站在原地等着你慢慢发展。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包括军事和非军事手段,遏制你的发展,进而把你活活扼杀在淮东这块流着铜钱和食盐,却唯独没有米粮的金珂拉上。

果然,朱重八听了他的解释之后,立刻笑着摇头,“既然故技重施是冒险,焉知守在淮安不动,就不是冒险?以小可浅见,大总管既然举了义旗,就无时无刻不是在冒险。只是冒险的方式不同,每一次的结果也不尽相同而已!”

“这——?”朱八十一都不知道自己是第多少次发愣了。两眼直勾勾地望着朱重八,恨不得将对方的脑袋割下来,敲开看看里边到底是什么构造?

妖孽,这人绝对是个土生土长的妖孽!自己的逆天之处,在于融合了朱大鹏这个后世人的灵魂和思维。而朱重八虽然是土生土长,眼界却比自己这个灵魂融合者还要宽阔,目光还要长远。要知道,从公元1352到公元2014,那可是六百五十多年光阴跨度。而平白拥有六百五十多年时间积累的人,见识方面,却被一个没有任何积累的土著给比了下去。这番打击,也真不可谓不够沉重。

“小可路过泗州时,曾经有幸看到徐达将军麾下的虎贲!”仿佛唯恐对朱八十一的打击不够大,朱重八想了想,继续说道。“徐将军麾下的战兵,绝对是天下至锐。即便是辅兵,说句实话,也不比蒙元那边的战兵差多少。听说大总管麾下,这样的虎贲之师有五支。大总管不拿他来开疆拓土,却拿他来守家门,未免太暴殄天物了些!莫非大总管以为,您在养精蓄锐之时,蒙元各地的官吏,还会像原来那样继续醉生梦死么?谁给了他们这样的胆子?扬州、高邮,镇江,常州,自大总管飞夺淮安之后,哪个蒙元高官,还敢继续酣睡?!他们如果只懂得醉生梦死,又怎么可能在官场中沉浮数十年?”

这句话,问得更为犀利。你淮安军在发展,别人也没有原地踏步。特别是靠近淮安军这些地方,如高邮,扬州等,既不缺钱,也不缺兵,原本缺的只是一颗进取之心而已。如今淮安军在旁边虎视眈眈,当地官员即便再傻,也知道要想尽各种手段自保了。怎么可能继续喝酒听戏混日子。蒙元的官吏,多为贪佞之辈的确不假,却没有一个是傻子。是傻子的,早就被官场自我清洗掉了,根本不会爬到掌控一府,一路的关键位置上。

无论清官还是贪官,在官本位社会,爬上高位的,肯定个个都是人精。想到朱大鹏记忆里,一个非常著名的论断。朱八十一额头上的冷汗终于渗了出来。拱起手,再度向朱重八深施一礼,“闻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重八兄高见,朱某这项受教了!”

“不敢,不敢!”朱重八赶紧跳下坐骑,长揖及地,“小可狂悖,在大总管面前信口开河。大总管不怪小可,已经是仁厚。岂敢再受大总管之礼?”

“行了!你这个人讲究可真多!”朱八十一哈哈大笑,也从马背上跳下来,一把拉住朱重八的手,“反正此处距离城门也没多远了,不妨你我一起走几步,边走边聊。朱某心里,还有很多事情,想跟重八兄讨教一二!”

“小可何德何能,敢跟大总管称兄道弟?!”朱重八却坚持不肯跟他平辈论交,将手臂挣脱出来,再度深深施礼,“大总管有事情尽管问,小可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呀,唉!”朱八十一冲着朱重八摇摇头,只好听之由之。这个时代的人都把礼节和尊卑看得非常重,他不喜欢,但也没办法凭一己之力跟整个时代去对抗。不过能有机会,多跟朱重八这个妖孽讨教几招,礼节不礼节就成次要的了。反正只要朱重八这个大妖孽自己不在乎,作为表面上的上位者,他也没必要强求不是?

他虽然融合了朱大鹏的灵魂和记忆,但从肢体上讲,却仍然属于朱老蔫。所以对跟朱重八称兄道弟没任何心理障碍。而朱重八,却因为自己只是个什长,而对方是个大总管,反倒显得有些拘束。但总体上说,二人彼此间都很佩服对方,所以有时候虽然不认可对方的观点和做法,却也能给与对方足够的尊敬。因此边走边聊,边聊边走,却是越来越投机。彼此心中竟然在不知不觉间,都涌起了相见很晚的之感。“可惜他不在朱某麾下!”“可惜朱某以前没有更早地认识他!”

注1:朱元璋虽然老年时对待下属残暴,但见识和学问,却不像野史上那样差。他给徐达的很多命令,读起来战略上都有高屋建瓯之感。特别是北方期间的一些命令,绝对堪称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第一百六十四章徐达荐贤

不多时,二人已经走进了淮安城内。朱八十一四下看了看,主动打住话头,“重八兄就先去大食医馆把伤口处理一下吧!然后咱们再去总管府用饭。左近没多远,转过一条街便是!”

“大总管赐饭,小可照理不该推辞。只是。。。。。。”朱重八回头看了看长腿女,犹豫着回应。

这时代虽然民风豪放,却也不像后世那样,女孩子可以随便到别人家里做客。更何况以长腿女和朱重八二人如今的身份,一道进了朱八十一的府邸,外界只会说某年某月某日,郭子兴的养女独自去了淮安朱总管家,绝对不会提她身边还有朱重八这个侍卫小头目。所以,为女方的名节着想,朱重八也不能接受这个邀请。

“无妨!”朱八十一想了想,立刻明白了对方的难处。“通甫,你去找逯长史和苏长史来,大伙一起去城内最大的酒楼里吃上一顿便是。反正我府里厨子的手艺,还未必比得上酒楼内的大师父!”

“是!”胡大海拱了下手,领命而去。

叫上逯鲁曾这老头子,凭借其当世大儒的身份,自然可以减少许多闲话。朱重八明白对方是真心相邀,想了想,再度轻轻拱手:“那小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大小姐,你看。。。。。”

“你都先答应人家了,又何必问我!”长腿女子白了他一眼,大声数落。随即,又迅速补充道,“去,当然要去。某人手下不讲道理,害得你脖子上白挨了一刀。这顿饭,就算他给咱们赔礼了!”

“不是我手下人不讲道理,是重八兄脖子太硬!”朱八十一自然不会跟一个被惯坏了的女人较真儿,笑了笑,顺嘴补充。“走吧,先去医馆,再去酒楼。医馆那边,我也有些日子没过去了。刚好借机过去跟伊本馆长打个招呼!”

“你跟馆长很熟么?”长腿女见朱八十一说起医馆来,就像说自己的总管府一样随便,皱了下眉头,低声询问。

“医馆是我帮助他开的,我们淮安军总管府在里边,占一半儿的干股!”朱八十一想都没想,顺口回应。

“占一半儿的干股,敢情你这个大都督除了卖火炮之外,连病人那点儿诊金也不肯放过?”长腿女又皱了下眉,很是鄙夷地说道。

“住口!我家都督怎么是那种人!”

“小姐慎言!朱总管不是那种人!”

几乎是同时,徐洪三和朱重八开口替朱八十一辩解。

长腿女被二人说得一愣,想要发作,又不愿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落朱重八的脸面。被憋得脸色发黑,粗气连连。

朱八十一看着有趣,摇摇头,主动解释道,“这间医馆里的郎中,大部分都是色目人。他们当初开这个医馆的目的,却不光是为了治病活人,而是为了更好的传教。朱某不能阻止他们救人,却也不能放任他们的教众在城里头一家独大。所以就想了这么一个办法,出了五千贯本金,再加我淮安军独家秘制的烈酒,算作五成干股。平时施舍出的药材钱算一家一半,病人被治好后如果要感激,也算是一家一半!”

感激这东西,是看不见摸不到的。换句话说,这间医馆十有七八做的是赔本儿赚吆喝的生意。长腿女的眼睛眨巴眨巴,立刻就明白自己又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红着脸,低声说道,“原来是这样,本姑娘没看出来,你居然也有不爱钱的时候。既然如此,为什么五百多斤重的铜炮,要一千斤铜的价钱往外卖,并且还坐地起价?”

“第一,朱某麾下的工匠也得吃饭。第二,如果别人不窥探我的造炮之法,我也不会故意刁难他!”看在朱重八的面子上,朱八十一耐着性子解释道。

长腿女的面孔立刻又涨成了茄子色,哼了一声,将头扭到旁边,不敢再啰嗦。然而,很快,她又指着一栋尖尖的建筑喊道,“那是什么,怎么上面还顶了个十字?”

“那是东正教的教堂!”朱八十一顺着她的手指看了看,笑着地解释。

“你不是弥勒教的堂主么?怎么准许别人,噢,还有那个色目回回在你的地盘上传教?”长腿女很是不解,继续刨根究底。

“当初做弥勒教的堂主,只是为了纠集人手造反。实际上,我不信任何神仙!”朱八十一最不愿意人提的就是自己冒充弥勒教堂主的事情,想了想,有气无力地回应。

“噢,原来是用过了就扔!”长腿女毫不客气地总结。

“怎能这样说总管?”眼见着她又要犯众怒,朱重八赶紧替她弥补,“那些神棍们,平素干的欺男霸女之事还少么?大总管早点儿跟他们脱开干系,总比一直供着他们强。否则,迟早会生出祸端来!”

这句话,可是又说到了点子上。最初郭子兴起事,明教在其中出力甚多。但打下濠州之后,这些教徒们,特别是一些所谓的堂主、香主,便开始居功自傲,光天化日之下也敢做一些欺男霸女,夺人钱财的事情。并且经常不把郭子兴这个大总管的命令放在眼里。但因为他们人多势大,占据了濠州军很多要害职位,所以郭子兴只是干生气,却拿这些人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作为郭子兴的养女,马大脚对明教当然也不会有什么好印象。听朱重八也替淮安军说话,非但不恼怒,反而立刻换了一种语气,顺着对方的口风柔柔地说道,“我不是说朱总管做得不对。只是,只是觉得他做得太干脆了些。难道,难道他就不怕彭和尚和刘福通两个,联手找他的麻烦么?”

“彭和尚立了徐寿辉当皇帝,刘福通这边却在四处寻找小明王的去向。他们两家马上都要打起来了,谁还顾得上我!”朱八十一接过话头,叹息着回应。

明教乃白莲教、摩尼教和弥勒教三家合并而成,原本组织就极为混乱。眼下弥勒教在襄樊一带势力大盛,就直接立了自己的头目徐寿辉做皇帝,国号天完。比大元两个字各多出一笔。身为白莲教大头目的刘福通当然不能承认这个天完皇帝,所以发誓找遍天涯海角,也要把当年第一次起义失败时,失散的小明王韩林儿给找回来,做天下红巾的共主。于是乎,两大红巾主力在没有将蒙元驱逐回漠北之前,彼此间已经剑拔弩张。要不是前一段时间蒙元在汴梁一带陈兵三十余万,说不定两家早就打了起来。

如果两大红巾主力发生火并,无论是濠州郭子兴、宿州芝麻李,还是淮泗朱八十一,都不可能置身事外。真正坐收渔翁之利的,只有蒙元朝廷。所以大伙平素不提这个茬则已,提起来,就心情极其郁闷。说出的话来,也立刻没了精神。

长腿女见状,吓得轻轻吐了下舌头。赶紧东张希望,试图寻找新的话题。还甭说,这淮安城内,新鲜的风物的确数不胜数。才三两眼看过,她就又指着一个三层楼高的古怪建筑,大声问道,“那是什么,怎么上面有很多木头扇子,还不停地转啊转的!”

“那是风车!”朱八十一扫了一眼,低声解释。“磨面用的。风吹过来,带着底下的磨盘动,不用牲口,就能把面磨好!”

“这个东西真新鲜,重八哥,你会做么?”长腿女见猎心喜,带着几分期盼向朱重八询问。

“以前当小和尚四下化缘的时候,在别处曾经见过。但具体怎么做,可能需要琢磨一番!”朱重八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盔,笑着回应。

“哦!”长腿女轻轻点头,“会做就好。回去后我拿钱,你帮我也做一个。这样,咱们濠州军再磨面,就省得让弟兄推磨子了!”

“行!”朱重八想都不想,纵容地点头答允。

长腿女得意地扬起头,继续左顾右盼。很快,就又看到一件新鲜事物,“那辆马车真大,居然是四个轮子!朱总管,你们淮安这边的马车,都是四个轮子么?”

“是大食人带过来的造车办法,我让人将它放大了,在城里当公共马车使!”朱八十一看了看,耐心地解释,“只能在城里跑跑,出了城,一到差些的路面上,就立刻歇菜了!”

“公共马车,是什么意思?”

“就是大伙都可以坐,只要交得起车钱就行!”

“居然还收钱。你们淮安这边有很多战马么?奢侈到随便给人拉车用?”

“跟阿速军打仗的时候,缴获了一些。我养不起那么多骑兵,只好把多余的战马用来拉车。”

“这是暴殄天物!自己养不起,你不会分给别人么?”长腿女听得心疼,大声抨击。但转念一想,众豪杰跟朱八十一都非亲非故,还打过人家造炮秘笈的主意,自己这番指责,就显得半点儿道理都不占了。赶紧摇摇头,低声补充道,“我说是卖。你这里有多余的战马卖么?我们濠州那边,我们濠州那边可以按市价购买。”

“我不管这事儿,你得去问苏先生!”朱八十一实在被她问得有些头大,只好将祸水引向别人,“就是我们淮安军的苏长史。对外做生意的事情,通常我都交给他来管。”

“那一会儿你找个人带我去见他!”长腿女想了想,轻轻点头。很快,目光就又被其他东西吸引,指着路边另外一处建筑物,“大声追问。那又是做什么的,怎么涂得比新娘子的吉服还要艳丽。旁边那那些水桶,还有竹管子是做什么的,怎么摆了一大堆?”

就像个好奇宝宝般,她走一路,问一路,直到从医馆出来,也没停嘴。朱八十一开始还能硬着头皮讲解一番,到后来,实在是口干舌燥。只好把黄老歪拉出来顶缸。

那黄老歪,只要长腿女不会嫁给自家都督当老婆,就不觉得她烦。非常耐心地接过话头,把沿途看到的新鲜玩意,向献宝一样逐个显摆。从马路上显摆到医馆,再从医馆里显摆到酒楼。直到大伙都在淮安城最大的酒馆二楼落了坐,逯鲁曾老进士也应邀出了席,才意犹未尽的停住了嘴巴。

到了此刻,朱八十一才终于有了机会,向朱重八询问徐达的事情。后者立刻从怀里取出一个用火漆密封着的信囊,双手捧了起来,“启禀大总管,这便是徐将军托小可带给您的手书。小可跟徐将军乃总角之交,他根本不相信总管曾经口出恶言,又怕小可在淮安人生地不熟,闯了祸没人管,所以才假借拖小可代为捎信之名,给了小可一份护身符。如今误会既然已经揭开了,这份护身符,就请都督先收回了吧!”

一番话,说得看似幽默,却把徐达写信的原因,以及自己跟徐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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