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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懿吃三国-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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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亮专心致志地听着他这些话,连连颔首以示会意。

司马懿又道:“不过,刘皇叔与孙讨虏也不可以再有丝毫拖延,一定要抓紧时间联手合力早作准备。眼前曹操在江陵城没有发动攻势,一则因为他对荆州水师的整编消化还未到位,二则因为长沙郡的刘磐暂时还梗在那里。只要刘磐这颗钉子被拔掉,曹操就会自汉水、长江两路发兵南北夹击夏口城了……”

他讲到这里,看到鲁肃呼地松了一口大气,似有侥幸之色,便又直言道:“但是,据懿得到的消息,曹操已在刘磐身边搭上了暗线,用不了多久,说确切一点儿,就是二十日左右,他便又会像当年狙击孙策将军一样暗杀掉刘磐,为东征夏口扫清障碍!”

“狙击孙策将军?原来孙策将军竟也是被曹贼狙杀的呀!”诸葛亮一听,不禁有些错愕地看了鲁肃一眼,“既是如此,江东诸士焉能与曹贼这样的杀主仇人并立于世?”

“这个……这个……这个恐怕是一个传言……”鲁肃的额角上冒出了颗颗汗珠,说话也有些结巴起来。

“这不是传言,这是事实真相。五月份子敬兄出使许都,孔融大夫就是因为向你泄露了这个天大的秘密,才被曹贼扣上了一个谚讪朝廷之罪……”司马懿冷冷地说道,目光像利剑一样朝鲁肃横了过来。

“曹……曹贼与我江东确有深仇大恨……孙讨虏也罢,鲁某也罢,江东诸士也罢,必定不会和他善罢甘休的……”鲁肃被逼到了死角,只得如此表态。

诸葛亮为孙策遇刺之事嗟叹了一阵,然后又回到了原来的话题上:“那么,仲达知道那个藏在长沙郡的曹氏暗线是谁吗?”

司马懿轻轻摇了摇头:“这件事在整个相府南征军务署里只有贾诩一人知道全部内情。那个暗线是谁,懿也不很清楚。但至少应该是他们长沙郡府里的某个要员。”

听了他这话,诸葛亮却暗暗思忖起来。刘磐手下的大将黄忠是刘皇叔和自己煞费苦心拉拢过来的内线,而从刚才司马懿的话中看来,刘磐身边已经潜伏了被曹操收买过去的内奸,自己一定要及时将这个消息传递给黄忠,让他早做提防、善自保重。而且,照司马懿讲来,曹操这方面留给刘皇叔和江东方面的时间也愈来愈紧迫了,如今的形势确是十万火急,自己必须得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柴桑说服孙权与刘皇叔联手合力共抗曹操才行呐……他目光一抬,正与鲁肃递来的眼神碰撞,从鲁肃的眼神里他也读出了同样的焦虑与同样的想法。

第2卷身在曹营,司马懿暗通孙、刘第15章司马懿密盟孙刘第106节今日何日兮,得遇君子共一舟

今夜的话说到这里,基本上也就差不多了。诸葛亮此时才将那块前汉“长乐未央”瓦当锦囊小心翼翼地装进衣襟放好,忽地又似想起了什么,朝司马懿一笑:“哎呀!亮差一点儿忘了,亮这里亦有一件礼物回赠给仲达兄,还望仲达兄笑纳。”说着,从身后榻席之侧拿过一大卷木简样儿的东西,在司马懿面前慢慢铺展开来。

这是一大幅精巧之极的黄杨木荆州军事地形图,由一片片宽约三寸、长约三尺的木简用细细的铁丝串联而成。图中所镂刻的景象为南抵洞庭湖、北达宛城、西起夷陵、东至鄂城,方圆千里的地形地貌。其中峰峦起伏、河道纵横、丘壑密布,大江南北的郡县、乡亭、村落俱是一一标明、历历可数。这样的一幅木图,雕镂制造之精致固然不在话下,而地形地貌描绘之准确翔实更是令人叹为天工。

“好精致的山川河流地形图!有此一幅,则荆州所有形胜要地可谓尽收眼底矣!”司马懿一面啧啧称绝,一面用心反复观看那幅木图上的山山水水。

“亮自幼喜好游历四方,十余年来走遍了荆州八郡五十六县之地,于心目之中寸土未曾疏漏,方才绘制出了这样一幅堪用之图。亮眼笨手拙,实在让仲达兄见笑了。”诸葛亮淡淡笑道。

“孔明兄之奇思妙技,懿愧不能及也。”司马懿的目光仍是直盯在那木图之上,始终没有移开半分。

鲁肃在旁瞥了诸葛亮一眼,心底亦是暗暗骇异。古书有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诸葛孔明年纪轻轻,竟已胸怀乾坤、目蕴海寓,而且心灵手巧、艺夺天工,更是难得!看来,日后在某些方面,自己还须得向他多多学习啊!

司马懿慢慢看完了这幅荆州军事地形木图,早已凭着自己过人的记忆力将它全部牢记于心,脸上却装得平淡如常,微微含笑而言:“懿在此多谢孔明兄的美意了。不过,懿如今在相府兵曹署中自有荆州全境地形帛图可看,当然那些帛图的准确性与翔实度是远远不能与孔明兄的这幅木图相比的。但就眼前而言,这件绝世木图懿却用它不上。倒是孙讨虏那边欲与刘皇叔联手合作、共抗曹操,亟须了解荆州地形,这件精品木图送给他们或许会大有益处……”

诸葛亮闻言,只是微笑不语。我送你的这幅荆州军事地形木图还不是完完全全正确无误的——那最好的一幅一直放在刘皇叔那里呐!“邦之秘器,焉可尽示于人?”你仲达却劝我要给江东方面也送一幅,真不知是装痴呢还是真傻啊?他心念倏定,转头看向鲁肃,仍是淡然而道:“看来,仲达对促成我刘、孙两家联手抗曹的诚意,确是可鉴日月啊!亮手中这样的荆州军事地形木图还有两件,一件留在了刘皇叔那里,剩下的一件亮到了柴桑城之后自会亲手交与孙讨虏,至于眼前这一幅嘛,仲达尽可收下,日后说不定终有机会用得着。”

鲁肃一听,两眼倏地放出光来:“孔明兄竟有这等军事要物相赠,肃在这里先代我家孙讨虏衷心谢过了。”他心底却暗想:我江东方面早在数年之前已派细作、探子将荆州地形全貌绘成帛图拿回来了,你这幅木图送来也不过是做个参考罢了。谁能担保你那幅木图上就没有暗藏机关误导我们?

诸葛亮谦辞了几句,长身而起,推开轩窗向舱外湖上望去:“如今此番正事已然谈毕,仲达、子敬与亮均为儒门中人、自命风流,岂可空负这月下湖上的良辰美景乎?”

司马懿循声向轩窗外凝眸看去,只见一轮明月当空而照,映得湖面一片银亮。他呵呵一笑,站起了身子,随着诸葛亮、鲁肃出舱来到船沿边。湖面上白雾如练,风动如抚,实是令人见而心旷神怡。

司马懿俯下身去,伸手从湖里掬起了一抔清莹剔透的湖水,捧在掌中,凝望着水面上闪烁的点点碎银,一股淳厚的华丽如同款款天籁一般在他眼前流动着、炫亮着——真是水中有我、我融入水!饶是他这般缜密内敛的人,心底也不禁涌起了一派空灵飘逸之感!那一瞬间,当年在灵龙谷内那条溪河畔自己和方莹、胡昭、桓范他们一道漫步散心、谈笑风生,一幕幕情景宛若粼粼波光浮现在他眼前。

那边,诸葛亮负手站在船头,仰望着一净如洗的万顷长空,脱口深深而吟:“湖心白璧溶,散成满眼星。俯仰流光间,心高天自近!”徐徐的夜风裹着淡淡的露气掠动了他的鬓发与衣襟,竟有飘飘欲仙离地飞升之状。

司马懿心有所感抬头瞧来,见到他这一幕,竟看得微微有些痴了。

诸葛亮却并不回过身来,任那阵阵夜风吹得自己衣袂飞扬,仍似一株玉树般潇洒而立,继续悠悠言道:“天下之士,须当身心合一,顺造化天工之势而神游六合,则必可捕风捉声,洞察先机于冥冥之处,终将稳居不败之地而屈伸自如。仲达、子敬以为然否?”

鲁肃在一旁惊服于他的翩翩气宇之余,亦暗暗有些发笑。自古以来他只曾听闻过有“捕风捉影”一说,却没料今夜这个诸葛亮书生意气大发,竟在这里发明了“捕风捉声”一说!他的心性素来是抓大不顾小的,便把诸葛亮自己生造的这个词当做笑话听了,也不去多加理会。而那个司马懿却似对诸葛亮的每一句话都很在意,径自便问:“孔明此言高妙脱俗,而懿却仍有疑虑,敬请孔明兄指教,风有何形?如何能捕?声有何质?如何能捉?”

“仲达,风之形就在眼前,”诸葛亮回过头来,向他微微笑了一下,同时将手中鹅毛扇呼地往湖面上一扇,“你看——”

但见一阵清风拂过,那湖面上立刻泛起了层层涟漪,一圈一圈地扩荡了开去,跃动起星星点点的银芒来……

司马懿若有所悟,又问:“那么,声之质又何在呢?”

诸葛亮这时却在船头处昂首斜视苍穹,把鹅毛扇放在身后,抱住双膝,把下颌搁在膝盖之上,晃了晃脑袋,忽然猛一张嘴!“瞿——”一股悠长、浑厚、沉劲的啸音从他唇齿间迸泻而出,像窜流在石间的清泉一样欢畅,像划破夜空的闪电一样迅捷,像卷扫残云的秋风一样激昂——那音调越升越高、越甩越长,最后凝成一缕直贯天际,仿佛永远也不会折、不会断。直到鲁肃和司马懿眼中都闪出了惊叹的异芒,他才猛地将气息一闭,啸音便如从万丈峭岩一冲而下戛然而止!

司马懿拍掌连声喝彩,赞道:“孔明兄扇风而发啸,令懿豁然开悟。风自有形,不然何以翻江倒海?声自有质,不然何以穿云裂石?孔明兄捕风而为己驱、捉声而为己应,天地万机尽揽于手,巨细无遗、百务俱举,真乃贤相之器也!”

诸葛亮却深深看向他来,长声一笑,慢慢而道:“仲达兄之赞,亮过耳不忘。不过,若论贤相之器,在座的子敬兄行事审慎、胸怀大局、知柔知刚,亦可算是一位。而仲达兄你身具贤相之才而胸怀雄霸之志,其实犹胜亮与子敬一筹也!”

司马懿一听,顿时惊得面容失色,慌忙答道:“孔明兄你此言真是折杀懿了!懿不过是忠于汉室之区区一士而已,何来贤相之才?又何来雄霸之志也?”

“天下儒士,值曹操鼎盛之强、赫奕之威而胆敢三拒其辟者,又有几人也?仲达兄竟能毅然行之而不惧!如仲达兄者,可谓‘立身之大节不可移,建功之大志不可挠,行道之大智不可乱’!非有雄豪之志不能如此自立,非有贤相之智不能如此圆融!亮之赞语又有何错乎?加之仲达兄生性好学善思、颖悟超凡,果然不愧‘冢虎’之誉,假以时日,焉能不更胜亮等一筹么?”

“‘冢虎’?什么‘冢虎’?”司马懿一脸的讶异,“懿何时竟得了这么一个名号?”

“哦……仲达有所不知,这‘冢虎’名号乃是家师水镜先生当年在青云山庄,品评天下青年才俊之时给你起的。不过,它并没有在公开的场合传扬出去,水镜先生只限于让我们青云山庄众弟子有所了解而已。”诸葛亮娓娓而言,“在这九州宇内成千上万的青年才俊当中,只有三个人被水镜先生赠予了非同凡器的名号。他评价亮为‘卧龙’,评价亮之师弟庞统为‘凤雏’,最后评价当时还在紫渊学苑求学的仲达兄你为‘冢虎’……”

“‘冢虎’?”坐在一旁一直静静听着的鲁肃不禁插话进来,“仲达兄——水镜先生赠予你这样一个名号可真是有些奇怪。古语有云:‘冢,高坟也。’他是比喻你为‘匿形于冢之猛虎’吗?”

司马懿亦有此疑,只是微微摇头笑而不言。

诸葛亮哈哈一笑,扬声而道:“‘冢’字之义,岂是‘高坟’一词而已?《尔雅》中讲:‘山顶,冢也’。《诗经·小雅·十月之交》里讲‘百川沸腾,山冢崒崩’。郑玄大师对其中的‘冢’注释为‘山顶曰冢’。所以,‘水镜先生’评价你为‘冢虎’,实乃比喻你为‘山巅之虎’、‘登山之虎’,日后必会‘临高一呼,万兽臣服’也!”

司马懿听了,慌得连连摆手,急道:“‘水镜先生’这个名号实在是太抬举在下了!在下如何当得起?还请孔明兄日后在别人面前休要再提!否则,懿真是羞愧欲死了。”

“仲达怕什么?这样赫赫惊人的名号,肃是一心想要,可惜水镜先生还不给呐……”鲁肃在一旁哧哧地笑道。

诸葛亮转头又仰望着那凌空皓月,却不再多言。对于司马懿的一味客气,他自然也是明白的。曹操身为一代枭雄自是重实而不重名,一向不喜手下掾吏在外面博取浮名游誉;倘若他得知司马懿竟被荆襄大贤水镜先生评为“冢虎”,还不知道会对他有什么样的看法呐。

第3卷赤壁暗战,司马懿阴了曹操一把第16章司马懿对内的无间道第107节钓的不是鱼,是曹操的“南征大败”

碧玉带一般的颍水河直直地横亘在丛丛白云之下,到了青牛滩这里却“哗”地拐了个弯,钻进了层层绿荫之间,只留下一派淙淙潺潺的水声款款流淌着,让人在朦朦胧胧之中如入桃源胜境,甚是清幽静谧。

就在这人迹罕至的青牛滩弯角处的河畔,一位头戴圆笠身披蓑衣的渔翁正端坐在一块高岩之上静静垂钓。这位蓑衣渔翁的面目被头顶上垂落下来的树枝绿影遮掩住了大半,模模糊糊地让人看不分明。他的身后,蹲着一位渔夫打扮的年轻人正磨着渔梭、晒着渔网,一对明亮锐利的眼睛却不时地抬起来往四处打望。

“这位老师傅,您今天又打到了几条鱼?”一个苍老而又刚劲的声音缓缓传来。那蓑衣渔翁仍是稳坐如山,却见一位身着朴旧棉袍的老樵夫在一个青年樵子的伴护下,各自肩上扛着一捆干柴,慢慢走近面前。

蓑衣渔翁的圆笠笠边本已低得压到了眉梢之上,听到了这老樵夫的问话,他才用左手将圆笠往上轻轻抬了一抬,一副清癯有神、飘逸如仙的面貌赫然而现——原来他竟是名重天下的当朝尚书令荀彧。

“老人家,您的柴今天也打了不少啊!”荀彧微笑着迎向那老樵夫回了一句,“您到老夫这里来歇一歇罢。”

那老樵夫呵呵一笑,径自走到荀彧的身边,放下了那捆干柴,一屁股坐了上去,弯着腰背凑向荀彧低声道:“荀令君真不愧为‘能显能隐、幻化无穷、匿形无方、神鬼莫测’的神龙之士。朗在这里有礼了。”

荀彧又将斗笠拉了下来,遮住了自己的眉目,声音也清亮如河中的水响:“王大夫,荀某这身打扮,实是不便还礼,请您原谅。唉……真是有劳王大夫以国士之尊、高贤之器而屈节匿形,身服樵夫之装,易容村野之人,足踏荒僻之地,彧真是于心不安啊。”

原来,这个老樵夫竟是当朝二品要员、谏议大夫王朗所扮。而那晒着渔网的青年渔夫正是荀彧的长子荀恽,那年轻樵子不消说自是王朗之子王肃了。

王朗坐在干柴捆上,目光投向颍水河里的那滚滚波涛,悠悠而道:“如今曹孟德耳目密布许都内外,大兴监视告密之妖风,朝野名士无不为之侧足而立。你我如此屈身折节,易容改装而秘密相见,实属迫不得已而为之啊。‘通则守经,穷则从权’,那些细末礼节也就顾不得了。”

荀彧微微颔首,头也不回,向蹲在自己身后的荀恽吩咐道:“恽儿,你且和王贤侄一同到周围把风去,为父有要事与你王伯父相商。”

荀恽应了一声,提起那柄磨得锃亮的渔梭,退下高岩和王肃一道到河畔林间路口处去匿形把风了。

“荀令君,朗这几日从兵部探得消息,听说曹孟德此番南征势如破竹,荆州牧刘表溘然病亡,其嗣子刘琮竟已望风归降。”王朗待荀恽、王肃刚一走远,便急道,“而且,朗又听闻在当阳县长坂坡处,曹孟德亲率八千‘虎豹骑’一举击溃刘备部卒,把刘备赶到了荆州东边最偏荒贫瘠的夏口城。荆州江北南阳、襄阳、南郡三大要郡均已完全堕入了曹孟德手中!如今他在荆州可谓胜局已定,只怕他在乘胜追歼刘玄德之后,不日便会返回许都废汉自立了!如此情势,奈何!奈何!”

荀彧恍若一尊石像在那里静静而坐,默默而听,手中的钓竿却是稳稳地握在手中,晃也没晃一下。

“哎呀!汉室危矣!圣上殆矣!荀令君您须得为大家早点儿拿个应对之策出来啊!”王朗双眉紧皱,抚膝长叹不已。

“王大夫,您知道吗?这颍水河上下游各处当中,彧发现只有这青牛滩的鱼儿是最难钓的。”荀彧在沉沉的静默之中忽然发话了,但却岔开了先前的话题,“它们和别处的鱼儿有些不同——它们很能沉得住气,面对再香的鱼饵也不会轻易上钩。呵呵呵……它们大概总是能从诱人的表象下面察觉深刻的危机吧。喏,您瞧一瞧彧身边的这个鱼篓里,自今天上午辰时到现在也只钓起了那么三四条……”

“荀……荀令君?您……您……”王朗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没想到在这情势都急得火烧眉毛的当头,荀彧竟给他扯上钓鱼的事儿了!唉!他还有这份闲心谈这些杂事。

荀彧一转头,瞟向他来,这时才切入了正题:“沉心静气,凝神定志,不为纷纭表象所迷,方为洞明时事之真谛。当前朝廷局势诚然可虑,但也请王大夫勿慌勿躁。您此刻便称曹操在荆州胜局已定,依彧之见尚还为时过早。”

“为时过早?”王朗一听,微微一怔,“伏国丈、杨太尉、马将军、魏尚书他们都是这么看的呀——曹孟德如今一鼓作气拿下荆襄江北之地,威震吴越,这……这还不算胜局已定么?”

“根据公达(荀攸字公达)派人送来的消息,刘备等人固然在长坂坡一战损失了不少精锐步卒,但他们的三军主力却从汉津口处借着樊城、江夏两地舟师的帮助金蝉脱壳,逃到了荆州东部的门户夏口。依公达的估算,刘备应该原有兵力二万人马,分为一万水师、九千步卒、一千骑兵。在长坂坡之战中,刘备被击溃、打散而丢掉了四五千部卒,他手中还剩一万水师与四千步卒、数百骑兵,所以他的主力元气尚存,犹可背水一战。这倒也罢了,关键是他们一下便抓住了目前整个荆州的‘枢机要塞’——夏口城。此乃高屋建瓴、别开生面的一记妙着,日后说不定会发挥出四两拨千斤的妙用!”荀彧的语气显得十分意味深长。

“夏口城?朗听闻夏口城不过是荆州境内一个中等郡县而已,怎会有这等妙用?荀令君,只怕您这是有些言过其实了。”王朗满脸显出了惊疑之色。

“王大夫,您可不要轻看了夏口城。它的地理位置承东启西、跨吴连楚,乃是荆扬二州水道进出来往之咽喉要害。于荆州而言,它是湘楚水师自江汉平原顺流东出必据之大门;于扬州而言,它是吴越水师自鄱阳、柴桑溯江西进必夺之枢纽。倘若曹孟德在长坂坡一战之后能够激奋士气、果断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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