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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懿吃三国-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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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斜谷道通往五丈原的驿道上,一队蜀兵牵着一群“木牛流马”正在缓缓而行。

虽然此刻已是进入初秋七月了,但炎热的天气却丝毫不见降温。蜀军运粮官李俭跨在一匹枣红马上,全身上下脱得只剩下了一条汗衫,仍被热得摇头晃脑,直吐舌头。他一副挤眉皱额的苦相儿,两眼东盯西望的,巴不得一头钻进道旁阴凉的树林深处再也不出来。

他一边拿着一个扁扁的头盔拼命地扇着凉风,一边暗暗地想,想当年老子的伯父李严大人在尚书令任上的时候,老子当的是少府寺郎官,吃香的喝辣的什么福没享过?哪曾想诸葛亮一拿掉伯父之后,就来了个“精官简政”,搞什么“公开选任,优胜劣汰”,大刀阔斧地刷下了一大批他眼中的“冗官闲吏”,栽了自己一个“久居宦寺,不亲庶务”的理由便把自己调离了少府寺的“肥差”,到这北伐大军做起护粮督运的琐事了!这个诸葛亮简直是不把咱们当人用啊!整天风风火火地催来赶去,撵得咱们像猪狗牛马一样累得要死!他这哪里是在搞什么“大正大义”的北伐伟业嘛?分明是要把咱们折腾到死啊……

就这么恨恨地想着,李俭解下腰间挂的葫芦,一仰脖子,“咕嘟咕嘟”地猛灌了一气凉水。但那些凉水一下肚,就很快被灼人的高温蒸成涔涔的热汗流了个干干净净!这么炎热的鬼天气,到哪一天才有个尽头啊!这么坎坷的运粮之路,到哪一天才会走到终点啊!

一阵“吱吱呀呀”的车轮滚动之声打断了李俭的思绪,那一辆辆“木牛流马”正井然有序地行进着。这诸葛亮的造物之技当真了得——那“木牛”,外表看来真似一头活牛,方腹曲头、一脚四蹄,形态敦实得很。它的牛腹正是装粮之处,足可装粮六七百斤,完全够十名士卒食用一个月了。而那押运“木牛”的粮卒,却也不必费力拉动,只需扭转木牛的“牛舌”机关,那木牛便能似活牛一般运动自如,推进起来可谓健步如飞。

而“流马”,亦似真马一般,由粮卒跨坐在它背上,手扶“马耳”机关把握方向,驱动它拉着千余斤重的一驾粮车向前疾驶。

虽然李俭对诸葛亮的成见极深,但他也不得不佩服。若不是这几年诸葛亮精心研制出了这一批“木牛流马”,此番北伐的粮草后勤供应还不知会有多费事!

“李大人,咱们到前边树林里休息一下再走吧!”一个步卒快跑过来向他禀道,“这里的天气太热了……”

李俭抬眼望了一下毒辣辣的日头,摆了摆手:“好,好,好。咱们就到那片树林里休息一下吧!”

他话音未落,猛然听到四下里一阵喊杀之声。两边的树林丛中,似恶狼般冲出了一群魏军死士,将自己和运粮队伍团团围住!

糟了,自己中了埋伏了!李俭心头一跳,顿时被吓得从马背上骨碌碌地滚落了下来:“快!快放响箭——通知前边接应的岑将军!”

“启禀丞相,督粮官李俭押送着十万斤粮食,在斜谷口北路遭到魏贼劫袭——岑述将军赶去救援,抢回了九万多斤粮食。但李俭和几头‘木牛流马’却被魏贼抓走了……”

诸葛视听罢亲兵禀报之后,双眉一动,深深一叹,手中鹅羽扇摆了一摆,让他退了下去。

“丞相大人,李俭这人心性一向摇摆不定,守节不固,他既落到了司马懿手里,一定会叛变的。”姜维急忙向诸葛亮说道,“他若是向司马懿泄露了我蜀军各个粮仓的虚实、底细,咱们就有些被动了……”

诸葛亮看了他一眼,目光里充满了考量的意味:“那么,伯约,依你之见,咱们对上方谷、九盘山、渭河滨这三处粮仓又该如何措置呢?”

姜维侃侃而谈:“启禀丞相大人,上方谷粮仓是我军储粮的主仓,那里的屯粮最多。倘若现在李俭向司马懿叛变告密,上方谷主仓便全然暴露了。所以,我们就应该迅速将那里的粮草分运北上,不能再把它们过多地积放在那里。司马懿是肯定要来劫粮的!”

“伯约啊!你的想法现在是越来越成熟了。本相看到了心头很是欣慰啊!”诸葛亮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他轻轻摇动手中鹅羽扇,悠然而道,“司马懿若是要来上方谷劫粮,那就任他来劫嘛!本相倒要看一看,他这一番究竟想来个怎么样的劫法?”

“您……您要任由司马老贼来劫粮?”姜维一听,不禁大惊失色。

诸葛亮笑而不答,缓缓摇着鹅羽扇,突然向一直在旁边静坐的太史令谯周问道:“谯大夫,依您的法眼观察天象,这五丈原的天气还会干旱多久?”

谯周深若古潭的目光静静投向营帐门外那被晒得明晃晃的黄土地上,慢慢答道:“启禀丞相大人,近日谯某夜观天象,只见得群星争辉,月华淡郁,恐怕这大旱之象还要持续二十日之久啊……”

“哦?也就是说,这大旱天气直到八月初八还不会缓解?谯大夫,您不会算错吧?”诸葛亮用右手握着的鹅羽扇轻轻叩着自己的膝盖,极为认真地注视着谯周。

“丞相大人,谯某敢以自身官职保证此言不虚,今年连立秋那一天都没有下雨,就等于秋季的节气没有应验;而秋季的节气既未应验,那么按照天文常理,这一整个秋天都很难下雨的。如果这二十日内天降骤雨,则实乃大大的异数。谯某届时也只有甘受其罚而无悔了。”谯周斩钉截铁地答道。

诸葛亮自己也是精通天文气候的观测之术的——他的推算结论本与谯周没有多大差别,只是为了务求确定才追问谯周一下的。如今看到谯周信誓旦旦的模样,他便不再犹豫了。

于是,诸葛亮慢慢回过身来,向姜维郑重吩咐道:“伯约,你稍后且替本相传令下去——自即日起,迅速向渭河滨、九盘山两处粮仓各增调八千精兵严加把守,而且要大张旗鼓地公然实施开拔行动……”

“上方谷粮仓那里也要调兵增守吗?”姜维禁不住问道。

“那里倒暂时不用增兵,但可以派一队车马前去运粮转移北上。”诸葛亮沉吟了一下,思忖着缓缓说道,“上方谷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司马懿应该是不会轻易发兵前去碰它的……”

姜维听了,一愕之余,心底却想:丞相大人!您既然公开派兵增守渭河滨、九盘山两处粮仓,那么对外呈现的含意就是您准备增兵护粮了。正所谓“粮增则兵增”,那么司马懿就难免据此断定您会将上方谷粮仓中的存粮大部分都北上转移到那两大粮仓之中!这样一来,他才不会管什么“上方谷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一定会冒险拼了全力来加紧偷袭上方谷粮仓!但您似乎又不是真的要从上方谷分粮北上,而且还不增兵把守,这岂不是把上方谷粮仓完全暴露在司马懿眈眈虎视之下?日后万一事生猝变,丞相大人您又如何善后呢?您到底是怎么谋划的啊?

这边,诸葛亮却徐步走到帅帐门帘边,眯着眼睛斜望着那被炎炎烈日烧得连一丝白云也没剩下的湛蓝天空,深深长叹:“天若有情,就请再给我大汉一臂之助吧!本相毕生之志愿心力,已全然掷此一举之中矣!”

听到诸葛亮这番话,姜维不知怎地,顿感心头莫名的沉重。

“孩儿亲自带人深入敌境探查,发现上方谷粮仓的规模确是宏大。里面竟有九十多座粮囤,存粮之量应当不少于五十万石。这几日里每天都有六七百辆‘木牛流马’从里面拉走四五千石粮草北上五丈原。倘若父帅您动手晚了,再拖延个二三十日,那上方谷的存粮就会愈减愈少了。”

司马昭向司马懿满脸认真地禀报道。司马懿听罢,双目半睁半闭,瞳眸间一阵精光闪过,冷不丁问了一句:“诸葛亮在上方谷粮仓周围可曾增兵把守吗?”他问出这句话后,又不禁笑了一笑,“罢了!罢了!这句话本帅问得太傻了——诸葛亮一定早就派兵增守了!”

司马昭却直直地看着他,认真地答道:“没有。诸葛亮没有在上方谷增兵把守。”

“没有?你是说他没有派兵增守上方谷?”司马懿双眼霍然一张,寒芒似剑直刺而出,“你确定?”

“孩儿亲眼所见。上方谷毫无增兵援守的迹象。”司马昭肃然而答,“孩儿若是有误,愿受父帅责罚。”

“咦?这倒怪了!”司马懿有些摸不着头脑了,“难道李俭的告密有误?上方谷不是他们蜀军储粮的主仓?”

“大将军,依赵某之见,这诸葛亮刻意将上方谷置于可轻可重、可大可小的表象之中,恰巧证明他是想要继续保留上方谷作为自己的储粮主仓的。”赵俨这时开口剖析道,“您看,这上方谷北邻五丈原,南挨斜谷道,位于蜀寇大军的腹背夹辅之中,本就处于万全之势——诸葛亮认为自己随时可以调兵驰援,所以他就没有在上方谷周围增兵把守。但从目前的情势来看,诸葛亮为了预防万一,也已经着手准备在近期将上方谷内的大部分存粮赶快转移出去了。”

“赵军师言之有理。不过,对上方谷的内外情形,咱们还是不能马虎放过啊!”司马懿站起身来,背负双手在帐室内踱了起来,“昭儿,你在上方谷内外还探察到了什么异样的情况吗?不要急,慢慢回忆,不要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司马昭蹙眉回忆了许久,答道:“依孩儿所见,上方谷那儿并无什么异样之处。”

司马懿心念暗转,问了一句:“那些蜀卒除了把守粮囤之外,究竟还在干什么?”

“蜀卒们似是十分怕热,就在谷底里到处找寻起了草棚竹窝,分批轮班入内歇凉。”

“哦,”司马懿微一点头,继续问道,“那么上方谷粮仓周围可添设了什么异样的设施、物事没有?”

“没有,真的没有。上方谷里里外外一切如常,毫无异状。”司马昭沉思了好一会儿,眉尖一挑,又答道,“不过,孩儿瞧到诸葛亮有一个做法实在是显得有些谨慎过度。父帅,您绝对没有想到,他竟然让士卒们在谷中每一座粮囤周围都放了一排盛满凉水的大木桶,大概是害怕这大旱之季天干物燥一时失火烧了粮囤吧!他们那些木桶放得到处都是,多得出奇!”

司马懿听罢,微微一笑:“原来诸葛亮也怕自己的粮仓被人猝下杀着而连烧带劫了呀!”

“父帅,咱们不能眼睁睁看着诸葛亮一步一步把上方谷里的粮仓搬空啊!”司马师拱手出列禀道,“蜀寇若是以这些粮草为凭恃,拼命撑过今年这个冬天,到了明年来春再收割到他们屯田里的麦粮之后,就定然会在此地扎下根基,再也不惧咱们的‘拖延’战术了。那个时候,蜀军势力近在我关中肘腋之地而潜滋暗长,时日一久,谁还遏制得住啊!父帅,请不要再犹豫了,马上伺机前去劫击吧!”

司马懿却不立刻回答,而是继续背负双手,在帐中不紧不慢地踱着圈子:“师儿,你想过没有,倘若诸葛亮在上方谷里暗暗设下了陷阱又怎么办?咱们不能乱钻啊!”

“父帅不是刚才问过了吗?诸葛亮并没有派兵增守上方谷,昭弟也说上方谷内外并无异样啊!”司马师心直口快地说道,“他就是抓住父帅您‘事事务求周密无缺’的心理,故意演了这一出‘空谷计’来迷惑您的。父帅,您就是太过严谨持重了,连放到自己眼皮底下的猎物也不去捕捉。”

他这么一说,胡遵、黄华、魏平等魏将也齐声附和了起来。

“这样吧!本帅也不想犯守株待兔,坐失良机之误。”司马懿搓着双手,有些焦躁地在营帐内踱来踱去,“梁机,你马上悄悄通知咱们安插在蜀营里的所有眼线,让他们给本帅查一查诸葛亮这一次究竟要在上方谷耍什么花招。谁能查得出,本帅将上奏朝廷赐予他世袭罔替的关内侯之爵的重赏!”

……

四天过去了,魏国设在蜀军的所有眼线几乎都发回了讯报,对诸葛亮在上方谷内的施计方案,他们几乎什么都没有探查到。

这更让司马懿大感震惊,难道诸葛亮就是要利用自己素来严谨持重、务求周密的性格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真真正正地耍一出“空谷计”?他算准了本帅不敢轻易冒险,于是反倒大大方方地将上方谷主仓暴露在自己的眼前,任他蜀卒从中运粮来去自如?

同时,司马师、胡遵、黄华、魏平等要求伺机主动劫击上方谷的呼声也愈来愈高,严重地扰乱了他的全盘决策——该不该择机劫击上方谷,成了他此刻无法回避也无法跨越的一个核心难题了,几乎所有的将士都在催着他尽快拍板定案。司马懿这一次面临的压力之大,几乎超过了他先前的所有决策。弄得他左右为难——去劫吧,恐怕会有埋伏;不去劫吧,白白看着敌人大模大样地在自己眼皮底下招摇过市,这让他脸上怎么挂得住?万一别人再借题发挥,攻击自己是明目张胆地“养寇以自重”,曹叡那里会怎么想?自己也不好自圆其说啊!

当然,司马懿也曾考虑过派遣一名偏将去劫袭上方谷粮仓。但他自己也很清楚,自己麾下的任何一员将领在用兵之术上都不是诸葛亮的对手——如果他们前去,说不定又会被诸葛亮大摆“迷魂阵”,反倒越陷越深;到时候自己亦会落个救也不是,弃也不是!然而,倘若自己亲率大军前去,诸葛亮又派人来自己的后方偷袭渭南大营,又该如何是好?这也让他颇有投鼠忌器之感。

就这样犹犹豫豫过了几天,司马懿最终在胸中暗暗决定了,派遣牛金、魏平率领二万人马前去劫袭上方谷粮仓,而自己则坐镇渭南大营在后方应变。无论如何,都要豁出去试一试了!

第5卷三国归晋第37章大破火攻计,攻诸葛之心第231节攻心之计

二更时分,周宣突然掀开门帘闯进了司马懿的寝帐,将他从被窝里睡眼惺忪地拉了起来,将一札短短帛书塞到了他的手里:“启禀大将军,周某刚才收到了一封飞鸽传书……”

“你那个同乡宿友写的?”司马懿只问了一句,便展开那卷帛书埋头阅看起来——看着看着,他的脸色就渐渐变了,狂喜之意一下涌上了眉梢:“好!好!好!周师兄——您和您这位老友可真是为我大魏立下了一桩大大的奇功啊!原来诸葛亮在上方谷里设下的是这样一出毒计……厉害!厉害!怪不得他在上方谷粮仓里到处都装了水桶,他也害怕玩火自焚啊!”

说罢,他心神一敛,立刻恢复成一尊铜像般的冷峻表情,既像是对着周宣,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道:“也好!他既要绞尽脑汁吸引本帅进入上方谷一观,本帅就给他来一个将计就计——让他的斗志从此彻底瓦解!让他懂得这一切乃是天不佑汉,天命有革,不可逆转!”

然后,他的语气略略顿了一顿,又道:“周师兄,这几日里您且替本帅好好观测一下天文气候。最好能够推算出未来哪一天会有降雨之象。”

周宣嘻嘻一笑:“仲达,我这位义弟不是在这封飞鸽传书里点到了吗?十日之后,也就是八月初三那天可能会有一场暴雨骤然而降。”

司马懿一把握住了他的右手,目光直直地正视着他,语气和缓而又不失刚劲:“他的确是在这封帛书当中明确点到了这一点。但此事关系甚大,与本帅所施的攻心之计成败胜负息息相关,来不得一丝一毫的马虎。本帅拜托周师兄您从今日起定要精心观测天文气候,务要占卜准确,绝无差池。”

周宣从来没有看到司马懿这般严肃郑重过,不禁脸色一紧,重重地答道:“仲达勿忧,待会儿周某便去后营观星台认真观测和捕捉天象气候的变化之兆。一有异动,便随时赶来向你禀报。”

在以后的六七天里,司马懿仿佛完全忘记了去上方谷粮仓劫粮一事,但却连续派兵去向渭河滨的蜀军屯田地带进行了多次骚扰,一直吸引着蜀军主力盘踞五丈原而难以分兵南下。

终于,在八月初二这天下午,司马懿才将诸将召入帐内,部署任务如下:调派胡遵、黄华、魏平等大将齐率四万兵马分左右两路合抱围攻五丈原,阻截蜀军的南下要道;同时,他亲自带领司马师、司马昭,统率三万铁骑,以牛恒、牛金为先锋大将,衔枚疾走,连夜前去奇袭上方谷粮仓。

行到深夜寅时初刻之际,魏军已经杀到半途,司马懿却猝然让牛恒兄弟退到中军队伍里来。他将他俩召到路旁一处树荫下的隐秘地方停了下来,说有要事吩咐。

“大将军有何钧令?”牛金朗声而问,“牛某兄弟但凭驱驰。”

司马懿欲言又止,瞧了瞧身边的司马师、司马昭兄弟二人,挥了挥手向他俩说道:“师儿、昭儿,你俩且去这周围为本帅把好风。除了周大夫留在此地之外,任何人士也不许无故靠近!”

牛恒看着司马懿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正自惊讶之时,却见司马懿盘腿坐在一块岩石上,直盯向他来。一瞬间,牛恒感到了他那两道目光沉重如山,压得自己的呼吸不禁一紧!

“牛恒君,我司马家与你牛家这些年来交情如何?”司马懿缓缓开口了,说得很慢很慢,却挟裹着一股令人难以抗拒的劲道。

刹那之间,牛恒仿佛一下明白了什么。他马上腰板一挺,毫不犹豫地说道:“大将军!您待俺兄弟俩恩重如山!俺兄弟俩都永远记着呢——俺兄弟俩原本都是河内温县的奴隶出身,祖祖辈辈都给别人家做牛做马,若不是碰上了您和老太爷他们,一辈子都别想出人头地!是您司马大将军不拘一格,唯才是举,摒弃曹安、夏侯儒一流的贵戚要员不用,将俺兄弟俩从为奴为婢的卑微出身中拔擢而起,一路做到了今天官秩中二千石、爵位关内侯的将军地位!俺兄弟俩的一切,都是您一手赐予的!俺兄弟俩纵是粉身碎骨也难以为报啊!您有什么吩咐尽管直说,俺兄弟俩若是皱一皱眉头就遭天劈雷打!”

司马懿听罢,虎目噙泪,神色慨然,凝视着牛恒,道:“好!好!牛恒君真乃无双国士也!本帅能够结识到您这样一位义薄云天的硬汉子,真是三生有幸!别的话也就不多说了——周大夫,您给牛恒君、牛金君讲一讲咱们此番对付诸葛亮的攻心之计吧!”

一直像影子一样隐在树荫底下的周宣,这时才应声走上前来,拈着胡须,微眯着眼,不慌不忙地言道:“牛恒君、牛金君,明早咱们前去奇袭蜀军的上方谷,本是一条中中之策,表面上看起来算不得什么奇谋妙计。但在这条中中之策中,我们还蕴含着另外一条极为微妙的攻心之计。牛恒君、牛金君,您二位心里须得作好准备。这一次诸葛亮在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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