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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骑银瓶-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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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铁芳本已下了狠心,要扑过去按住他夺过刀来当场结果了那悍贼的性命,但至此倒不禁吃了一惊,非是惊讶鹰眼高朋等人来到,惊讶的是“暗器”那两个字。他急忙向下看士,却没看见甚么人,只是南面两只灯笼和几个人已经脚步杂叠的,迎著这里的喊声跑来了。韩铁芳这时反倒失去了忿怒,转身向北急急走去,张仲翔又大喊:“他跑了,你们别放他走!……小辈姓韩,是春雪瓶的汉子,罗小虎的喽啰,你回来呀、再拼一拼呀!跑了就是给你祖先丢脸!妈的……” 
  韩铁芳越往北走,这声音越模糊,他心中猜疑:我们交手,是谁在暗中施放暗器?不觉到了店房门首,一推,店门就开了,他走进去,随手将门掩上,这才喘了一口气。望见柜房里灯光很亮,就定了定神,走到柜房门前,向里边索要灯火。 
  里面的掌柜的很客气地说:“韩爷回来啦?到哪儿去玩了呀?” 
  韩铁芳带笑答这:“去看了看朋友,掌柜的把灯给我。”掌柜的说:“灯已给您点上啦,我们想您一定一会儿就回来。” 
  韩铁芳点头说:“好!好!好!” 
  掌柜的又说:“茶水这就给您送去。” 
  韩铁芳又连说:“好好!”胸头依旧急剧跳动,气还有些喘,脑中仍飘著一个个可惊的疑问,走到里院。见自己住的那房间的窗上果然有灯光,心里就想:这里也住不下了,明天仙人剑张仲翔必会找到这里来拼命。再拼命时可就得见出个生死了!他伸千一拉门,随之迈腿进屋,却不禁又吓了一大跳。 
  原来屋中已有人,紧扎的云发,俏立的娇躯,一身青色俐落的打扮,正是春雪瓶在他屋里等他。 
  韩铁芳愕然止住了脚步,但心里这才明白了刚才雪瓶为甚么询问他的住址,并且明白刚才以暗器射伤仙人剑的那个人是谁了。 
  他尚未说话,只见雪瓶先笑了笑说:“韩大哥怎么这时候才回来?我劝您以后不要再跟那仙人剑张仲翔争斗了,他原不过是个狐鼠之辈而已,大哥如若伤了他,再因那打官司,未免合不著。如今我只求韩大哥给我办一件事。” 
  韩铁芳一听这句话就又奋起勇气来,说:“好,无论甚么事情,就请姑娘告诉我吧!必定即时去办,绝不迟延!” 
  雪瓶刚要把话说出来,韩铁芳忽然听见门外有脚步声,赶紧推开一道门缝,向外去看。见是店里的伙计给他送茶水来了,他就伸出手去把茶壶接了过来,没让伙计进房,依旧将门关上。 
  雪瓶悄声说:“把插关插上吧!” 
  韩铁芳随将插关上好,那里雪瓶又将桌上的油灯向下压了点。灯光骤暗,雪瓶的芳容如同罩在一层雾里,愈发绰约如仙。她在床边坐下,韩铁芳站在她五步之外,自己觉得十分不好意思,拿起茶壶来倒茶,手部有点发颤。 
  雪瓶的双颊也浮现出两朵嫣红,但旋即又正色地说:“暂时不忙,我求大哥这件事,待一会儿再办不迟。” 
  韩铁芳一听,是目前的事,他就更慨允了,说:“随姑娘吩咐吧!无论是我作得到作不到的事,我必定尽心尽力去作,因为受了前辈之遗命,她老人家叫我尽力关照姑娘,我绝不敢有负亡友,所以我本来是在旁处还有事情,因恐姑娘在这里易受旁人之暗算,所以我才不走,留为效劳。只要办完了姑娘的事,眼看姑娘离开这里,安返尉犁城,那时我才会安心离去。” 
  雪瓶听了,不禁将头低下,待韩铁芳将一碗茶送到她的眼前,她才慌忙地站起了身,笑著说:“大哥怎么跟我这样客气呀!” 
  她伸著纤纤的双手去接,韩铁芳还看见她的右手无名指上戴著一个白银的戒指,但茶碗并没交在她的手里,却放在她的身畔床板上。 
  雪瓶拿起碗来放在唇边,轻轻地抿了一口,然后嫣然她笑了笑,随后说:“我只求大哥一件事,因为幼霞走了,没有人可以再替我办这件事。” 
  韩铁芳又问:“甚么事?请姑娘只管吩咐,我这就去办!” 
  雪瓶问说:“官花园那地方,韩大哥认识吗?” 
  韩铁芳一听,不由得有点发愣,就说:“虽然没去过,但我可以找到。” 
  雪瓶就说:“我带大哥去也行。待会儿,过三更时,我就同大哥去,那里有一座楼,名叫绿霞楼,隔著一道墙便是一条长巷,请大哥就到那楼上。” 
  韩铁芳问说:“那楼上可有人住吗!” 
  雪瓶摇头说:“没有人住,是一座空楼,但大哥到了上面务必将他那里的人都招出来。那里的护院人,除了仙人剑张仲翔之外,还有方天戟秦杰,官人更夫无数,韩大哥你只去把他们惊扰一下,叫他们乱起来,千万可别伤人。然后你就急忙脱身走去,再回到这里来,也别叫他们追著!” 
  韩铁芳一听,不由倒为难了,但是眉头也不好意思皱一下,依然点头,慷慨地答应著说:“好! 
  待一会我就去。虽说官花园那个地方我没去过,我可知那地方是在西门里,靠著城墙很近。” 
  雪瓶微微她笑,点头说:“对啦!就是那儿。” 
  韩?说:“那就不必姑娘带领,我一个人自会找了去,可是姑娘……”他想问问到底为甚么叫他那样作,那不是成心闯祸吗?于事又何补呢? 
  可是雪瓶不容他问,反先问说:“韩大哥可也得自己斟酌斟酌,您能不能办这件事?我也是真没法子,才来找您,但,您,……若是不愿帮助我,或是实在不能助我,您可也别客气,只管推辞,我决不会因此就恼了您,也不因此就小瞧了您。” 
  韩铁芳说:“姑娘放心!我既然答应了,就必定办得到。除了叫我去杀害钦差大人,那我是绝不肯,叫我去登天入海,铲平了沙漠,那我也确实不能,除此以外,我哪一样不肯,哪一样不能?我虽武术只学了数载,不及姑娘远甚……” 
  雪瓶脸红红她笑著说:“大哥何必这么客气!” 
  韩铁芳说:“这确是实情。然而,我自信武艺还不在仙人剑方天戟等人之下,在灵宝县我也独战过载阎王等数百之众,在渭河畔我更曾单身力斗过群贼;不然,我想春前辈那样的高人也不会屈身与我相交,而带著我西来……”往下他还有许多话要说,可又说不出来了。 
  春雪瓶却低头赧颜,似引起了心中的悲伤,可又微微地倩笑著,说:“我知这,您的本事受过真传,您说您不及我,那是太谦虚啦!今天,我恳求您千万给我办了这件事!” 
  韩铁芳点头说:“成!”他觉著可疑,想问问惹出这场麻烦来究有何用,但他又想:那样倒显得我畏首畏尾,犹豫不决了,于是索性不再多说话,这时店里有人,梆梆梆整敲了三下梆子。 
  韩铁芳说:“请姑娘且等!” 
  他悄悄走到院中,见前院淡淡的灯影,简直没有一处有亮光。天际乌云更厚,遮得星斗皆无,寒风更紧,四顾寂寥,毫无声息。 
  韩铁芳在院中站立了一会,听到店房里的更夫敲过了梆子已回屋睡觉去了,街上远处的梆锣也渐渐去这,他就又回到屋里,看见春雪瓶正抽出他的那口宝剑来著,见他进来,就又给放在床上了。 
  韩铁芳在腰间系上了一条带子,说:“姑娘随身又未带兵刃,若随我前去,恐有闪失。不如姑娘先回店房去,今夜我把事情办得如何,明天姑娘自然会听说。” 
  春雪瓶脉脉地不语,待了一会,才点头说:“好吧!咱们就一块儿走吧!” 
  于是韩铁芳抽出了宝剑拿在手中,他先请雪瓶出了屋,将灯吹灭,才出来,扣好了门,他向雪瓶一招手,就先声身上房去了,一半也是为显示他的身手。但两只脚才踏到尾上,不想雪瓶已经上来了,反点手叫他,他就跟随雪瓶脚踏著屋瓦前行。下面不是人家便是店铺,他为使脚下不发出沉重的响声,所以总不能快走,尤其是由这座房跳到那堵墙上的时候,他总是特别地谨谨慎慎;但雪瓶却身轻如狸,跳跃极速,韩铁芳实在跟不上她,可又不能嚷嚷著叫她慢些,心里虽慌,可是不甘落后,因此脚下未免有失,就登落下了一什瓦,招得下面院子里的狗不住乱吠。 
  雪瓶在前面略等了他一会儿,他才喘著气赶上来,隐隐听见雪瓶不住格格的笑,他就更惭愧了。 
  再往前走就望见大街了,有两只大灯笼,四五个巡夜的官人在街上走著,韩铁芳一眼著见,胸中不禁悻悻地乱跳,雪瓶却在一座房上伏下身来,韩铁芳就也赶紧在她的身后趴下。 
  只见雪瓶转过头来,带著笑音悄声说:“不要紧!他们绝看不见,等他们走过去,咱们就跳下去。” 
  韩铁芳不敢言语,下面的街本来不宽,灯笼也很亮,光都照到瓦檐上来了,几个官人大概都穿的是皮底的鞋子,“踏踏踏”地脚步声非常沉重,并且他们都边走边谈。韩铁芳的身子被瓦格得很痛,心中倒并不是害怕,明知即使被官人发现,自己这身本领虽然不高,可也未必就会被擒住,只是势必动武,自己原是守法的人,杀强盗,除恶霸,自己都不畏惧,就是不愿与官人相杀。 
  他屏息了半天,街上的官人走过去了,是往西去了,他抬起身来看了看,心中却觉得更糟糕,还想在房上再藏一藏,等那几个官人去远,却忽见雪瓶一跳就下去了,并大声叫著:“韩大哥!下来吧!” 
  韩铁芳也跳了下去,这里原来就是西大街,两旁都是沉寂如死紧闭著门板的铺户,他就悄声地说:“姑娘,你快回去吧:我认得官花园,我一定会把事办成的,姑娘你不要跟我去了!” 
  雪瓶却摇头说:“不!我要跟著您去。”说完了这句话,她往西就走。 
  韩铁芳提剑在后跟随,心里暗想:她既也到官花园去,凭她的本事,她甚么事不能做,何必要叫我去招得那里的人瞎惊扰一场,惹那麻烦呢?真今人不解。这时前面的几个官人已走远了,雪瓶越走越快,少时又回身招手,便转进一条小巷,韩铁芳随她进去,这条巷里更黑,地下且坎坷不平,春雪瓶在前又等了他一等,等他到了近前,雪瓶就又嘱咐说:“韩大哥小心一点,地下不平可不好走!” 
  韩铁芳听了这话却有些不高兴,暗想:要叫她想著我连走路都会摔跟斗,还怎能到官花园去办事?他于是就赶到前面,忿忿地说:“你回去吧!这又不是甚么难事,我去一会也就办完了,你跟著我去,反倒有妨碍!” 
  当下也便提剑在前紧行,雪瓶却在后仍跟著他,他走出这条小巷,却见仍是一条胡同,可是比较宽了,他就转往西走去,耳边却又听见了很真切的更声。再往前走,走了不远,忽觉春雪瓶自后边抓住了他的胳尊,也不得不停住脚步。 
  雪瓶这时悄悄声说了,她用手一指左边的高墙,在韩铁旁的耳畔说:“到啦!墙里边就是耶座绿霞楼。” 
  韩铁芳仰面向墙里去看,果见露出一角隐隐的高楼,但却黑忽忽地没有灯光。楼房的柳树大概还挂著些枯干的叶子,被风吹落在墙下,发出沙沙的响声,往近走了一步,脚下踏著的也尽是落叶。 
  里面的更声十分响亮,韩铁芳至此,精神益发紧张。春雪瓶的手已离开了他的胳膊,但身子仍在他的旁边站著,并且企著脚儿附在他的耳畔说:“韩大哥你进去吧!可是千万要谨慎些!我走了!大哥,明天再见!” 
  韩铁芳点点头,将剑插在带子上,然后飞身上了墙头,两只脚踏在墙上,手板著树干,先回头去看,见下边已没有了雪瓶那条纤细苗条的黑影。他又故意等了半天,索性等雪瓶走远了,他才蓦然向楼中跳去,“咕咚”一声,一只脚踏在楼板上,另一只脚却几乎将楼杆撞断。这时候他倒一点也用不著小心仔细,反恨不得楼边有人,他拔出剑来“克克”雨声砍断了楼窗,跳进了黑暗的楼中,迎面又“咕咚”一声大响,撞翻了一张桌子,险些把他绊倒,他一跳,跳过了这张桌子,脚步极重,以剑在前摸路,“扑”的一下,剑又插在隔窗里边了“刷啦啦”的,大概是墙上挂的一副画也被震落下来,倒把他吓了一大跳。 
  喘了一口气,心说:我倒成了个醉汉了,我到这里是干甚么来的,不是雪瓶叫我来故意惊扰这里的人吗?这还不好办?于是索性鼓起勇气走近前窗,抡起剑来对著窗“克克”又是两剑,砍得窗棂纷纷断落。但很使他失望,他这么大闹,竟没有人察觉,打更的人也不知往哪儿去了,并且院里连一条狗也没有。 
  他想大喊一声:“有贼啦!来人吧!”喊完了事情就算办完,转身就走,但是他却喊不出来,只持剑发呆地站著,隔著碎窗户往外去看,见下面原是一片空地,有许多棵枯树,春夏秋季这里一定有花,可是官舍住房的院落还都在对面离此很远。这里只是孤零零的楼房一座。他没奈何,只得又用剑柄捶窗户,把窗户打开了,将身跳了出去,站在楼檐下,又用剑劈断栏杆,并用脚去踢,楼栏杆从上面落了下去,声音很大,又停了一会,才听见这远之处有人惊喊这:“甚么人?是谁?” 
  韩铁芳也惊愣了一下,鼓起勇气来又向楼窗抡剑砍去,砍了几下,又攀缘著柱子爬上了楼顶,掀了一片瓦摔了下去,自己也没听见响声,可是下面也没有人再发问了。他就蹲在楼顶瓦上,霎时就听见对面的院落里梆锣连敲,乱了起来,又见有四五只灯笼晃晃悠悠地出了那院落,跟著许多人都拥拥挤挤乱跑著,乱说著:“是甚么事?是甚么事?” 
  “哪儿?哪儿?” 
  “在楼那边,楼那边……” 
  梆梆的更析声,当当的铜锣声,都如惊雷急雨一般地响了起来。韩铁芳一看事情已然办到,急忙转身就要下楼逃走,可是又见外面那条弄里,也赶来了两只急走的灯笼,跟著几个人大喊这:“拿贼呀!拿贼呀!” 
  情势更纠,离著更近,堵住了韩铁芳的去路。韩铁芳未免著慌,赶紧又攀著楼柱往下,他原打算蹿进楼内躲藏,可是只见灯光跟众人都往这边这来了。 
  这里面已是死路一条,于是急中生智,反往楼下焉然一跳,向著已来到临近的众人大喊一声:“快来吧!楼上有贼!别放跑了!” 
  对面的人也没办清他是谁,灯光也没照出他的模样,还以为他是自己人呢,便齐出说:“有几个贼?有暗梯子。” 
  他转身就跑,那些人是往北来,他却往东边去,就有人识破了,喊声:“你这小子就是贼!拿呀!” 
  于是少一半人往楼那边去,多一半的人却扑上他了,并有人威吓著说:“站住!让我们照照你是谁?” 
  韩铁芳不答话,只是一直地跑,身后的人紧迫,又有人说:“小子你要不站住,我们可要放箭啦!” 
  吓得韩铁芳越发匆忙地逃奔,此时墙外的那几个官人也都爬过了墙来,梆锣声倒已停止了,可是说话及脚步之声更紧更杂,灯笼也增多,照耀得直如白书一般。韩铁芳已跳过了一堵短垣,他还看出这这墙上都镶著扇面形的、葫芦形的、桃儿形的各样的玲珑的窗户,这的确是花园中才有的建筑。他越了过来,一看是一片房屋,都有著廊檐,大半钦差玉大人即居于此,吓得他赶急伏下了身。见这个院落里倒很寂静,西边有三间北房,大玻璃窗里灯光辉煌,廊下且支著一只上面贴有红字的“气死风”灯笼,并有几个人,可是都没看见他。 
  这时隔墙的声音仍乱,官人随著灯光,有的爬墙过来,有的由门转过来,有的已上了房子,连灯笼也上了房了,有人仍然大声喊:“找找!他绝跑不了!” 
  又有人说:“别乱别乱!小心惊了大人!” 
  已如网中之鱼,阱中之兽的韩铁芳,真已无路可走了,他只得紧贴著墙根急走了几步,上了廊子。他见身后有一间房子,里面黑魆魆,他慌不择路,上前就把门拉开了,硬是跑了进去,原想是一进屋去,屋中必定有人惊起,那他可不论惊起的是甚么人,就要挥剑了,但没想到这屋里原来没有人,窗上裱糊的纸也不完整,惊心悚目的灯光一闪一闪地照到屋里来。 
  他看出眼前是乱七八糟,脚下也磕磕绊绊,原来这是一间放破烂家具,堆煤炭,并摆著许多枯干了的甚么夹竹桃、石榴树、盆花的屋子。他伏著身如同一条蛇似的窜进了破烂家具堆里,蹲在一张破桌子下边,前面有破椅、板子,还有花盆挡著,可是外边的脚步声极近,人声虽然不大也不再乱,但他却听得很清楚,只听是:“怎么?到底让他跑啦?” 
  “不会不会,他跑不了,往墙外再看看去。” 
  “楼上怎么样?那边的贼捉住了没有?” 
  “大概就是他一个?” 
  “这小子,前几晚来这儿闹的多半就是他,杀死窦镖头的也是他!” 
  更听见有一个人似是由房上跳下来,怒气说:“你们怎么都是饭桶,连个毛贼在眼前都放他跑了?快搜!快找!” 
  又有人说:“秦镖头你别嚷嚷!大人今天又发烧得厉害,别给惊吓著了!贼也许藏在这屋里,谁先进去搜搜!” 
  屋中的韩铁芳十分著急,手中紧紧地握著宝剑,心中突突不住地跳,可是又听那人好像就是方天戟秦杰,他怒骂著说:“那个贼也不是傻瓜,他会藏在屋中等捉么?你们快爬过墙丢到后院找找吧!” 
  韩铁芳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听见窗外仍有人说话。 
  那方天戟秦杰的嘴里仍在咕喂地骂著。房上也有人的脚步响,那短墙之外的声音仍很乱杂,过了许久,方才渐渐地消停,始终没有进这屋里来搜,不过院中也永远有人,有灯光。 
  韩铁芳几回想要逃出去,但都不便,他只得又拉过一块破板子遮住了自己的身子,仍然蹲伏在这里,等待著逃走的机会,这个时候,梆锣又迟迟地交到了四更了。 
  此时,那三间正房廊下的“气死风”灯里边的蜡烛也快烧完了,光度极为暗淡,著守灯笼的人也回屋去睡了,因为他知这贼人已经跑了,更夫往来巡逻著,方天戟秦镖头和几位官人还不断地在各院中搜查,这个看灯笼的人自知没有多大用处,后半夜也绝不会再出其么事了,他便趁著空儿去躲躲懒。何况屋里的灯光还亮,棉门帘挂在西里间的前面,外屋一律是紫檀木的桌椅,才惊慌了一阵的连喜,坐在小凳上伴著一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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