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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师兄,这回你却是输了!”明元道君突然大笑了起来。
明济道君被师弟这么一闹,倒是不好继续扮恶人了,有些尴尬,收回在众人身上的威压,摸了摸自己的美须,跟马管事道:“便按照这丫头说的,将这人逐出良邱城,其余人等将身上半数灵石交至这家人,算是赔偿。若城中再有此事,交于城内执法队。你且拿着我的身份符,这事便交由你去办吧!”说着便取出身份符给他。
马管事道了声“是”,便让跪着的彭祖成和其他众人离开庭院。
而那边奚芫也被明元道君的大笑给弄得云里雾里的,倒是原本紧张的气氛顿时缓和下来,过了一会儿,她才意识到自己或许是被戏弄了。她心里嘀咕,原来大修也会无聊到作弄人啊,倒是将自己搞得一身冷汗,真是的!
那边活宝弟弟又跑了过来,崇拜地看着奚芫,笑道:“姐姐,你想的法子真好,他没想杀我们,我们杀了他有些不好,将他赶走我也就不气了,再说还能得到不少灵石呢!”
奚芫有些哭笑不得,但想到弟弟即将离去,心中很是不舍,想了想,便对他说:“你去问问你师傅,可否过些日子等云中派统一收徒时再入门派,这些日子便和家人再多相聚几天,
否则,等你入了门派,十年都不准下山,到时就好长时间见不到了。”
奚葳一听,急了,忙问:“真的得有十年才能再见你们,可是,十年,比我活得还长,那得有多久啊?我去跟我师傅说去。”
奚芫看着跑向明元道君的弟弟,自己的弟弟她知道,插科打诨闹腾的本事一流,而那位明元道君不像明济道君那般心思沉着,倒是和弟弟的性子很是相像,还真是天生的师徒俩,就不知那闹腾的本事这师徒俩谁更胜一筹了?
转眼看到站在不远处的父母、小叔和秦泽,忙走了过去,问道:“爹,娘,小叔,秦大哥,你们都没事吧?”
奚芒呵呵一笑,对女儿的能干又多了一层认识,说道:“没事,就是被关了几天,没饿着没累着,你这几日急死了吧?都怪你爹没用,还要你去奔波烦心!”
花采云噗嗤一笑,“连你儿子都知道你又笨又没用了,还说这些干什么,好在现在都没事了,之前可真是愁死了!”说完朝儿子那儿看去,眼神关注着,却是不敢过去。
奚岚一巴掌拍在侄女的小肩膀上,低声笑道:“还是芫儿厉害,直接搬动了三位大修来救我们,这一回,可长了脸面了!”
奚芫被他的话逗得一笑,又看向削瘦不少的秦泽,忙问道:“听说你被那杨小三踢了几脚,可是要紧?”
“早没事了,他没敢用上灵力,有个熟人给了我些药酒,搽上就好了。说来,还都是我招来的麻烦,却劳累了你们一家。以前是我太天真了,其实我什么都帮不到你,只不过是个拖累,之前我说的话都收回吧!”秦泽遭此一劫,更深刻地明白了修士与凡人的悬殊,对自己之前的打算很是灰心,脸色看起来也有些颓败。
奚芫看出了他的心思,想到他虽然素来稳重聪颖,但毕竟经历还不够,尚需要历练,只是此时却是不方便劝慰,便道:“你先别忙着说这些话,等一会儿,你跟我去个地方。”
而此时,明元道君却被自己刚收的小徒弟给闹得有些头大了,最后只得答应他的要求,忙道:“好好好,你便再与家人呆上数日,待云中派收徒之日再进门派,只是,入了门派可得守规矩,十年后方能出来!”
“是,师傅,谢谢师傅!”奚葳眨着大眼,答应得痛快。
说来也怪,这一对师徒不过刚见面不久,却意外地亲近,脾气相投,倒像是一直生活在一起般,没有丝毫隔阂。不过,师傅没有师傅的威严,徒弟没有徒弟的恭敬,而两人却毫不知觉。
明济道君看到这对活宝师徒就头疼不已,便与崎云真人在一边心神传音。
“师妹,多谢你为明元收徒之事操心,师傅说了,这个孩子应是明元此生唯一的徒弟,错过了,可真是没有了。”
“哦,是净慧师祖的指示?不必谢我,我也只是因缘际会所遇。当日,我正巧遇上这孩子跟他姐姐还有几个凡人竟和一只五阶风雷虎斗了起来,甚是危急,我在一边看了会儿,发现这几个孩子都颇有胆色,最后在他们支撑不住时出面杀了那妖兽。
说来,这孩子和他那伪灵根姐姐的性子颇有不同,他姐姐小小年纪,行事颇有章法,精于算计,而且在阵道一途天赋过人。净慧师祖曾言我会遇上有阵法天赋之人,到时可将那得自冥海深处的阵道传承交付,而这个丫头虽然资质不佳,但在阵道的天赋却是我平生仅见,不知为何,当时我不由自主便将那玉简交给了她。或许正如净慧师祖所言,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明济道君沉默了会儿,将之前和师弟两人的赌约告知给崎云真人,传音道:
“此女年纪不大,但颇不简单。我之前以为她就这么放过那彭祖成了,却没料到她在救他一命后,还要将仇给报了。也正是她,先是找上马越,说服他找上我们,一来可救出她家人,二来可在收徒大典前落实明元与她兄弟的师徒关系,以防不测。看她说话行事,步步皆算计。而且我猜测,此女将彭祖成逐出良邱城,还另有缘由。不过,她虽是处处算计,但却不违道义,倒是让我起了收徒之心了。只是,她的资质也着实差了些,即便是个三灵根,我也便收了。”
036 不求长生
“丫头,过来!”
奚芫只听得脑海内传来一声呼叫,正与家人说话的她被这一惊,忙四处看去,却是见到明济道君和崎云真人朝自己这里看了过来。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心神传音,只是这两位大修找自己何事?
摸不着头脑的她只得走向两位大修,弯腰行礼道:“大修找小女何事?”
明济道君摸摸自己的胡子,突然笑道:“丫头可愿入我云中派?”
奚芫一愣,想了想,回道:“小女不愿!”
“哦?你算计我师弟与你弟弟订下师徒名分,想必对于我派也是向往的,为何却是拒绝?”明济道君有些惊讶。
“从未听闻伪灵根修士可入内门,那想必我入云中派也只能是外门弟子或是杂役,若为了修炼资源,我自己也能凭本事赚取,倒是不必束缚于门派之中。若为了功法,于我却是鸡肋,筑基以上的伪灵根功法倒是不稀缺,只是真正筑基的人不多尔,门派中想必也是如此。若为了能得到门派庇护,于我也无必要,修真界何处无风雨,且区区外门弟子想必也不会受门派重视,庇护也有限。”奚芫解释道。
明济道君和崎云真人相互看了一眼,又道“若是我答应你,若你能够在五十岁之前筑基成功,我便破例收你为徒,如此,你还愿意入我派?”
奚芫听了此言,被震惊到了。若是几个月前,自己那时想着,若是能进门派,最大的目的不过是找个高阶修士成为师傅,既能指导自己修炼,又能成为自己的靠山。而明济道君若能成为自己师傅,对自己而言已是天大的机缘。
这一下,倒是有些犹豫起来,想了好半晌,心中斗争许久,这才艰难地开口道:“小女多谢道君赏识,只是小女还是不愿拜入门派。并非小女不愿成为道君的徒弟,只是,小女即便能够筑基,但再进一层已是千难万难,而若那时自己占着道君之徒的名分,却会连累道君的名声,小女自身也会被人嘲笑。生为伪灵根资质,小女不求长生,只求恣意认真地活着,与家人友人互相扶助,不离不弃。”
说到最后,奚芫心中突然豁然开朗,心中忧结顿去,声音也坚定起来。
是啊,自己资质不佳,为何要去追寻渺茫的长生之道,即便是资质卓异,但半路陨落的天才修士也不在少数。此世能生在这个神奇的世界,拥有爱护自己的家人,已是大幸!即便这世界还有种种不如意,即便以自己的实力可能永远被大修不屑一顾,可那又如何,这个世界最多的还是凡人,他们哪怕再弱小,不还都认真地活着?
自己曾经也不过是个凡人,也曾在凡人的世界努力上进过,而换了个世界,为何会失去平常心,仅仅是因为被弟弟的天资刺激到了?不,不是的!自己只是接受不了不平等的落差,放不下自己的高傲的自尊罢了。
只是,不论如何,自己首先得接受现实,只有在现实的条件和资源下,脚踏实地,有计划有方向地努力,才能真正地有尊严。而不是妄想天降机缘,嫉恨他人天资!
有家人在身边,资质虽差,但还是可以修炼,寿元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自己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而弟弟奚葳,他必然会走上与自己截然不同的道路,自己也只能祝福他,在能力范围内竭力帮助他,如此而已!
明济道君和崎云真人听了她的一番话,沉默下来,他们都是天灵根资质,一路修至高阶,为的便是长生,绝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修炼上,倒未曾知道如何才是恣意认真地活,求道的路上,或许是错过了许多?
这小女娃总是能给他们带来惊奇,这番话竟让他们的心境提升了一小截!
许久,明济道君才开口道:“如此也罢!虽无师徒之缘,但总算与你有缘,本道君便将自己多年的修炼心得复制一份给你,希望对你有所帮助!”说着,取出一片玉简交予奚芫。
奚芫接过玉简,跪下磕头道:“多谢道君厚爱!”
修士的修炼心得,一般只会交于自己的亲传弟子,明济道君将这给了奚芫,也算是她的半个师傅了,她自当行跪礼。
这时,崎云真人开口道:“说来,本真人与你也甚是有缘,既然师兄已赠厚礼,那我也不能小气了。”
她抚了抚手上的储物手镯,取出两片玉简和一把红色飞剑,道:“这玉简中记载着晋元大陆各处所产的天材地宝,灵植矿类兽丹皆有,此物是我师祖游历时所记载,若有机缘,有些却是能够找到的。而另一玉简则记载着火系高阶上品功法,我观你火系灵根占多,若你能够筑基,倒是可以修炼此功法。而这把三阶飞剑,乃是我筑基期所用旧物,待你炼气后期,或可初步祭炼。”
奚芫心中甚是感激,也忙向崎云真人磕了头,这才伸出双手接过。向两位大修感谢道:
“余虽不才,但有向上之心,今日承二位大修半师之宜,日后定当尽心修炼,即便不及长生之道,亦不弃之。他日若寿元将近,必择天资相符心性佳者传之,不负今日之善!”
“尔甚好!”明济道君颔首道。
高阶大修提升心境不易,今日却因此女一言,引得二人均提升了心境。既结了因果,二人也颇欣赏她,索性便结下半师之宜。
那边,明元道君指点了奚葳不少修炼上的事,而奚葳由于灵根特殊,之前于细微处只能自己摸索,这下得了指点,许多不解之事都清楚明白了,心中自然十分愉悦。眼看着师傅将要离去,竟生出了不舍之心。
明元看着小徒弟那恋恋不舍的小眼神,心中受用不已,玩笑道:“不若今日就跟为师回门派吧?”
奚葳想了想,对他道:“师傅,想到十年不能见到家人,我就很难过,可是,若是和师傅在一起,也就不那么难过了。这几日我便还是和家人在一起吧,他们若是十年见不到我,也会很难过,他们又没有好师傅。”
这颠三倒四的童言稚语却让明元很感动,便不再要求徒弟现在就离开家人去门派了。
若是奚芫在此听了弟弟的话,却要笑了,她这弟弟别的不行,但拍马屁还是有一手的。不过,即便是拍马屁,总还带七分真心,另外三分机心用在稚气的话语中却是尤为可爱。而明元道君偏偏很吃这套,最后总被看似纯真无比的徒弟吃得死死的。
当若干年后,明元再次遇到奚芫,这才明白,自己这个师傅为何总被徒弟给拿住了!
037 一战成名
待三位大修离去之后,奚芫一家也走出如今空荡荡一片的彭府大宅。原本宅子内的众人也不知跟随马管事去了何处,而石头和齐志也没见踪影。
出了宅子,发现偶有路人朝自己等人偷看,奚芫也没在意,料到必是今日之事传了开来,只是突然想到一事,便对爹娘和小叔道:“我还有一事未办,你们先回家吧!”
未等他们回答,便匆匆叫上路边的一辆马车,待要登上时,身后的秦泽和弟弟也跟了上来,说道要一起去。奚芫原本想要拒绝,但刚要张口时,那两个家伙已经爬上马车了,只得应了。
“去坊市!”奚芫吩咐赶车的伙计道。
“阿姐,如今天色将晚,还去坊市摆摊呐?”奚葳好奇地问着。
“不是,我要去坊市找一个人,晚了就怕他跑了,到时再找就麻烦了!”奚芫皱眉道。
秦泽突然道:“是那杨小三吗?”
奚芫看了看他,点了点头。此时秦泽的脸色比刚才在宅子内好些了,只是却不知他想通没有,若是经历一次挫折就丧气了,倒不像他的个性了。
到达坊市后,看到杨小三竟还在原地摆摊,如此顺利便找到了,奚芫倒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了。按照事情传播的速度,此时他应该跑了才对啊?
不过,奚芫很快就明白了。坊市此时有不少人已经知道了今日之事,但都只是低头窃窃私语,偶尔用奇怪的眼神看向那杨小三。许是平日恶人做多了,又或许是怕得罪云中派的大修,竟是无人告知这杨小三。但这对于奚芫倒是好事,原本来坊市也没打算逮到这家伙,只不过来打听他的下落罢了,如今却得来全不费工夫!
“看什么看,啊,说你呢!你看我干啥?再看把你的招子取了!”
杨小三也感觉今日似乎有些不对,老有人对自己指指点点,加上今日一天生意不佳,心里的窝囊气顿时上来了,对一个凡人破口大骂。修士也就罢了,你一个凡人还敢对他如此不敬,真是自寻死路。想到前几日劫了个凡人小子,最后竟是什么都没捞着,还被彭老大给赶了出来,更是气冲上心。
想到此,他站了起来,朝那凡人走去,作势要揍他。而那凡人也被他这样子惊吓到了,但想到这人已经得罪了大修,死期不远了,便也不如何惧怕了,可正要开口将彭老大的事说出时,却看到了今日的事主,奚芫和奚葳他不认识,但秦泽他却是熟悉的,这一下便愣住了,没顾上说话。
“这个给你!”只听得一声娇叱,突然有一物朝杨小三飞去,而杨小三不明其事,伸手便将它接住,摊开手一看,是个拳头大的白色玉球,球体上闪着荧光,正待问是怎么回事时,对面走来两个少年和一个小男孩。
而除了那个年幼些的少年他不认识外,另外两个他都见过,那个大些的少年化成灰他都认识,正是前几日被他绑走的秦泽,那小孩则是跟他家人一起被彭老大关了起来。怎么这两个都被放出来了?彭老大改主意了?
年幼些的少年走在前头,此时已经来到杨小三的面前,指了指他手中的圆球,开口道:“这是我的!”
奚芫满意至极,一切都非常顺利,看来今日是天要亡了这恶人了!
她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球,和那杨小三手中一般大小,这球此时发出莹莹光芒,与杨小三手中的玉球仿佛在呼应般。
“你在戏弄老子?”杨小三怒道。
奚芫没有理睬他,对身后的秦泽道:“秦大哥,之后就要靠你了,你不是要跟随我吗?”突然将脸色沉下,命令道:“现在,杀了他!”
秦泽一愣,他一个凡人如何杀得了一个筑基修士?可是,若是什么都不做,自己一点用处都没有,凭什么跟随她?即便被杨小三杀了,也比窝囊地活着好!
想到这儿,已经完全不顾自己的生死了,上前便一拳狠狠地打在杨小三身上,然后又是第二拳、第三拳。
杨小三在最初被打中一拳时,还没反应过来,完全处于不敢置信之中,这个凡人竟敢打自己这个筑基修士?简直是来寻死的!
而当他反应过来,准备回击时,却是发现了不对,自己浑身灵力竟是分毫不能调用,顿时惊住了,在被惊吓到之时,又挨了秦泽两拳。转眼看到那个小少年手中的黑球,想明白了是自己手中的玉球作祟,忙要将玉球扔掉,却又发现这玉球已经紧紧吸附在自己手中,甩也甩不掉。这下真的急了,大声怒骂:“你这什么妖法,有本事将这个收回去!看我不将你们个个碎尸万段!”
这蠢货,死到临头还要耍横!
不过到底激起了奚芫的怒意,取出一把雷暴符,往杨小三身上扔去。
只听得几声爆炸声,已被秦泽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杨小三身上又增几道深可见骨的大伤口。
围观的人群中传来唏嘘声,而周围的摊位早在刚打起来时便都收了起来,原本摆摊的地方此时围满了人,却无人插手。
奚葳看到姐姐扔符伤人,也要效仿,却被奚芫拉住了。
奚芫跟他道:“算了,接下来还是让秦大哥出口气吧!毕竟秦大哥差点就被这恶人杀死,让他亲手杀了他也就报仇了。若是我们这符再扔下去,那恶人很快就没命了。”奚葳这才同意收起手中的雷暴符。
杨小三身为修士,身体也素来强壮,只是毕竟未有打熬过筋骨,武艺平平,与刚会走路就开始练武的秦泽相比自然大有不如,两人厮打的过程完全是单方面挨揍。
秦泽此时也终于明白了奚芫的用意,打得更是卖力,将之前心中之郁发泄得干净,一拳将杨小三不停叫骂的嘴巴打得牙碎,最后,一招碎心掌了结了这厮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