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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我为王-第4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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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阳光下的盐池邑,只剩下一片令人悲伤的干净,他们的粮食被吃得干干净净,而草木也全部被啃光,盐池邑成了一块白地。

盐池邑的大多数人家都没有留下足够的余粮,他们早就算好了,在交了税赋后,米缸里的粮食正好可以吃到粟米成熟。然而现在,新粟却一粒也没有了,随着米缸里的粮食在一点儿一点儿地减少,乡人的心情也在一天一天地沉重起来。

“神蝗是走了,可冬天该如何是好啊……”

深秋已至,天气一日冷过一日,光是盐氏之女她们这个乡,已有几户种田的人家放弃了耕地,投靠远方的亲戚去了。也有几户人家,将老人与小孩留在家中,身体强壮一些的主动去安邑入伍。魏氏没有粮赈济灾民,却有粮维持河西前线与秦国的零星战争,他们可以做完劳役,背粮去河西,背一路吃一路,吃不饱,但至少不会饿死。

但盐氏之女的父亲却说那是找死,听说秦魏战事正烈,到了河西,多半是填沟壑的死路一条。

至于盐工们,却还有一丝希望。

盐氏之女的父亲从野无遗孑的地里站了起来,对一家人说道:“别慌,盐官会来收盐的,等卖了盐,就可以进城换粮食!”

全家人又一次看到了希望,然而,平常每个月都会到盐池边各乡收盐的盐吏却左也不来右也不来,盐氏之女的父亲急了,带着她和长兄,用人力车拉着盐,主动跑到安邑一观究竟。进了安邑集市后,却发现十里八乡的盐工都满脸焦急地拉着盐围在邑市,各自交流着,却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于是又等了一整天,到了日落时分,所有人都饥肠辘辘,才终于有管事的出来说话。

魏氏的市吏懒洋洋地拨打着算盘,将粮价从一百赵钱增加到一百一十,又将盐价拨低了两倍,这才对众盐工说道:“有件事还未告知二三子,从这个月起,安邑盐官暂时不收盐了……”

第940章 以邻为壑

“从这个月起,安邑盐官暂时不收盐了……”

“什么!?”听闻此言,所有的盐工,还有盐氏之女的父亲如遭雷击,纷纷追问道:“上吏,这……这是为何?”

“具体的情形吾也不知道?只是这个月不收就是了。”那市吏搪塞道。

“那下个月呢?”盐氏之女的父亲大声问道。

“不知,不知,到时候汝等再来看看罢,总之速速离开,休要耽误辎车入市。”他开始不耐烦,让人驱赶盐工,盐氏之女一家只能悻悻而去。

在回去的路上,老盐工将怒火发泄到女儿身上,不住地斥骂她,骂她不再嫁,留在家里吃白饭,就这么骂了一路,盐氏之女的心在发紧,发虚,眼睛里满是泪花。

在离开安邑时,恍惚之间,她只以为自己在街上看到了类似丈夫的身形,不顾父亲的斥骂,连忙过去拉住那人,谁料等那人回过头来,盐氏之女却只看到一个皮肤烂得像癞疮的丑汉,张口用沙哑的声音问道:“作甚?”

“妾认错人了……”这哪是她丈夫?容貌声音气质都不像,盐氏之女吓得跳到一边,行礼抱歉,那丑汉不再理她,气哼哼地转头走了,盐氏之女这才注意到,他一边的袖口,是空的……

“也许是受过刑吧……”她打了个寒颤,悻悻离开,却忍不住回头又看了几眼,少不了又要被盐工父亲斥责一顿。

骂归骂,但此行市吏虽然不收盐,却也没把话说死,一家人只能再熬一个月,下月再来碰碰运气。

……

市场小吏的确不清楚安邑盐官不再从民间盐工那里收盐的原因,魏氏的家主魏曼多,却正在为此事而烦恼呢。

“河西形势如何?”吕行刚到安邑,便被魏曼多召进府邸里问话。

吕行忧心忡忡:“不好,秦人兵力虽然不多,但十分难缠,雒水沿岸的一些阵地已经丢失,秦人长驱直入,抢割秋粟。”

“一些小邑的得失无关痛痒,但万万不能让敌人食我粟麦,要知道,食吾一钟,当敌十钟!”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原本河东受灾,所以魏氏便指望河西能有收成,好解燃眉之急。谁料秦人乘魏氏遭灾,发兵来伐,割粮抢人,大片粟田被抢割,许多河西人也跑到了秦国去。

这对于魏氏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因为河西,他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为了河西,他们与秦国结下了不死不休的仇怨。如今魏氏遭旱灾和蝗灾重创,却无法得到河西的反哺,这是魏曼多无法接受的。

“君子还在河西苦苦维持,还望家主再度发兵,他一定能早日击退秦人,争取运粮到河东来。”

魏氏父子一东一西分居大河两岸,无论哪一边的形势都不容乐观,魏驹要治理桀骜不驯的河西之民,还必须击退敌国反攻、防止奸细渗入。魏曼多一点不比儿子轻松,他不仅要应付突如其来的天灾,也得小心蓄谋已久的人祸,心怀叵测的邻居。

魏曼多之所以会对河西粮食那么渴望,也因为魏氏经济的支柱之一的安邑盐出了大问题。今年八九月间,大灾刚过,朝歌、濮阳、陶丘的盐商竟突然停止收购安邑盐!现在安邑的府库里盐堆积如山,粮食却空空如也,所以盐工们才无功而返。

因为连魏曼多本人,也在指望负责食盐转卖的令狐博从中原传回消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至于解燃眉之急的粮食,他现在只能厚着脸皮,以侯马之盟的名义,向邻近的韩氏借粮了。

韩虎很快就回信了,他在信中一口一个“舅父”,却以自己也受灾严重为由,拒绝借粮。

和魏氏的河西类似,韩氏占领的成皋也是一处让他们陷入连续战争的祸源,乘着晋国遭灾,郑人也试图反攻夺回那里,韩虎自然不愿意松口,这月余时间里,双方已经在成皋进行了数次攻防,都奈何对方不得。面对鲁班监督修建的坚固壁垒,郑国人只能望城兴叹,韩氏也因为实力有限,又被旱灾蝗灾影响,无力扩大战果。

反倒是魏曼多没有求到的赵氏主动派人来询问灾情,并殷切地要帮助魏氏赈济灾民,运粮进入河东。

魏曼多只觉得眼皮直跳,蝗灾横行时他曾让人传言,说天灾是赵无恤失德专权引起的,但赵氏很快就用卓有成效的治灾手段予以还击,让拜了神蝗庙却没什么用的魏曼多好不尴尬。眼看领地内的矛盾越来越剧烈,他却拿不出什么好法子来,但当赵氏主动要帮忙时,多疑的魏曼多却觉得其中有鬼了……

他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而是调集兵卒,在赵魏分界小心提防。

“晋国诸卿,无不是以邻为壑之人,赵氏子如此殷勤,我若不防备,只怕会被偷袭。与其接住赵氏带毒的援助,我还不如等一等,等中原盐价回升,或者河西粮食运来。”

但他防得了外,却防不了内。

……

自从蝗虫吃尽庄稼之后,自从去安邑送盐被市吏赶回来以后,盐氏之女便总是苦着脸,负责煮饭的她总是不时地揭起米缸的盖子,看一看米缸里的米越来越少,最后见了底。

现在一天到晚占据全家人心思的就是吃食,她的父兄们不再去盐池采盐,而是漫山遍野地寻着野菜,尤其是蝗虫没有啃噬干净的块根块茎。他们甚至把头年的糠反复放在风中吹扬,从中再找得一些米粒,在这些日子里,米几乎是一粒一粒地数着下釜的。

情况越发恶化,乡中不想去河西做徭役的人遁入山中做盗寇去了,其实山里也很难找到吃的,他们只能凶狠地抢掠别人为生。还有一两个人悄悄离开了故乡,走上逃荒之路,他们的目的地是两百里外的赵氏长子郡,据说那里受灾不重,就算没有粮食了,靠赵卿的救济,农夫还能混个温饱。

总之,盐池邑的民众在寻找各种各样的出路,他们都已经预料到前景不妙,最机警的人已经走了,等进入隆冬后,剩下的人多半也会背井离乡,离开这片已经失去希望的土地。

盐氏之女一家人想来想去,没有别的出路,他们只能像大多数盐工家庭一样,守着几乎空空荡荡的乡里,每天掰一小块盐放进嘴里,喝一大碗混杂野菜根的稀粥,让胃处于充满的状态,假装自己已经吃饱了。

因为市肆的盐吏承诺过,到了下个月,会给他们答复的。

也许下个月,自己辛苦采的盐就能换来粮食呢?

天气越来越冷,白天越来越短,寒冷的夜晚不断消耗着人们的热量,从晚到早的这段时间,长得似乎永远过不完似的,一家子只能饿着肚子躺在床上睡觉,希望永远不要醒。

因为一醒过来,就会有想吃东西的念头。

到了十月的第一天,他们家终于断炊了,盐氏之女将最后几粒米煮成粥,一家人默默地喝完,随后便再度拉着盐车,朝安邑走去。

安邑周围的千余户盐工们约好了,他们要在这一天再次去安邑外的市肆换粮。

众人已经商量好了,若不行,就去向家主请命!

这些人家都已山穷水尽,他们怀揣最后的希望朝安邑进发,单家独户慢慢汇聚成溪流,又变为大江大河,最后密密麻麻地堵在安邑市肆外。

然而这一次,魏吏连市场都不让盐工们进了。

……

安邑盐市,曾经是最热闹的一处食盐交易地,人来人往,极为繁荣。可在大灾之后,盐氏之女总觉得,安邑市肆外墙的红瓦已经不像早先那么鲜亮了,市场也不像以前那么热闹了,显得有点儿冷清,野草正在四周蔓延着。

“上吏,这个月能换盐么?”盐氏之女的父亲高高仰着头,询问楼上的官吏。

市吏面无表情,盐价还在大跌,安邑池盐产量过剩,在遭到价格挤兑的时候,就面临卖不出去的困境,官府自然不能自己贴钱贴粮,再从盐工这里收盐了。

“府库内没有粮食与汝等换盐……汝等……下月再来罢。”

众人一片哗然,当即有人愤怒地说道:“下月下月,怎么总是下月!下月乃公全家都饿死了!”

“总是说缺粮,这不就是粮食么?”

盐氏之女的父亲也指着市场里不断装车运来的粮食质问,河东总有那么几个地方逃过蝗灾侵扰,但凡运来安邑的粮食,自然要先满足官府和卿大夫的需要,其次是军用,至于盐工们,并不在考虑范畴之内。

“吾等祖辈为魏氏采盐,故以盐为氏,先家主曾与吾族有盟誓,以粮易粮,世代不移,如今却食言了,今日若不换粮,吾等便不走了!”

“刁民,乱说什么?”

市吏又不耐烦了,一挥手,便让看守市场的兵卒驱赶,推攮之中,不小心见了血……

“杀人了!”

看到有人倒下,本来就被饥饿逼急的盐工们顿时便恼了,他们也不是吃素的,纷纷拿起了采盐的锄头,和市吏打了起来。

“反了反了!与其等着饿死,还不如抢了粮归家去!”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声,盐工,以及市肆边饿绿了眼睛的饥民顿时炸了锅,他们忘记了初衷,朝装着粮食的辎车扑去……

历史是这么记载这一天的:公二十二年冬十月,河东饥,安邑盐工反!

第941章 他死了

这场混乱最初是从安邑市肆附近爆发开来的,导火索是已经两个月不得换粮的盐工。

虽然平时盐是金贵的东西,可在旱灾蝗灾之后,粮食的价格却蹿得比盐价更高,因为粮食能让人饿不死,靠吃盐却不行。所以就算他们带着盐去私下贩卖,在附近的十里八乡也换不到一粒粟米。

所以盐工们被逼上了绝路,在又一次被市吏拒绝,眼看粮车从身边经过,他们实在是忍不住了。辱骂他们的市吏被拉下楼来践踏致死,在干掉拦路者后,盐工们开始哄抢市肆里的粮食,慢慢地扩大到抢掠一切能吃的东西,先不停地往嘴里塞,然后不住地朝褡裢里放,塞到放不下为止。

这场反抗没有什么高尚的口号和动机,纯粹是出于饥饿本能的暴动,却没料到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这几个月里,不单盐工挨饿,在安邑内外,也有不少国人饥肠辘辘,不管有地无地,都家中无粮,只能晃荡在街头找活做。盐工的暴动引发了他们的热切,纷纷加入这场抢掠中,很快,硕大的安邑市肆乱成了一团,混乱甚至引发了城内的连锁反应,乘着一片乱象,街头那些成群结队的乞丐也开始铤而走险,冲入中人之家抢劫。

阴郁压抑的怒潮彻底爆发出来,衣衫褴褛、饥饿难耐的人们沉浸在这场狂欢里,却忘了一件事情。

魏氏的家主是冷血的政客,不是只知道狩猎的曹伯,更不是连治下民众都收拾不服帖的卫侯。

在暴动开始后不到半个时辰,安邑市肆已经全部沦陷,混乱还在向临近的街市里闾蔓延,然而,沉迷在抢掠中的盐工和游侠、贫民们没意识到危险正在靠近。

齐刷刷的脚步声响起,出现在乱民们眼前的,是一群武装到牙齿的重装士兵。

他们身材高大,披三属重甲、持铜戈配短剑、背弓弩、跨矢囊,沉默地从军营走上街头。

这就是在河西之战里让秦人差点大败的魏武卒!

市肆外拉着一车粮食,想要出城回家让妻子也吃一顿好饭的盐工、乱民们呆住了,他们怔怔地看着缓缓靠近的无敌方阵,前排的甲士一一举着大橹,长矛在空隙里被放平,让他们无法越过,而在后排,阴冷的弓弩已经瞄准了他们。

“等等……”盐工和贫民们顿时变清醒了过来,面对这不可战胜的武力,他们不由自主地放下了手里的粮食,想要跪地投降请求饶恕。

然而对面的将吏却无情地一挥手,数不清的弩矢箭矢便从魏武卒中射了出来,将手无寸铁的饥民撕成碎片!

这些武卒,有很多也是盐工出身,从前,他们和今天的这些暴动的饥民一起在街上行走,一起在盐池顶着炎炎烈日为魏氏采盐,甚至会在日落时分在里闾的桑树下乘凉喝酒……

但今日,面对昔日的邻居和乡党,他们却毫不犹豫地举起了屠刀。

戈矛手向两边分开,他们冲入市肆,高举武器,将正在抢掠的饥民杀死在地。

魏氏从赵无恤那里学来了强大的战阵和武器装备,用来屠杀组织度极低的平民是极其迅速,在四面皆有百余魏武卒进剿的情况下,这场小小的暴动很快就被镇压下去,少数人试图朝周围四通八达的街巷逃跑,其余人则选择就地投降。

但等待他们的,是残酷的惩罚,魏武卒没有停止攻击,而是将箭矢和戈矛指向已经伏地求饶的人。

安邑城头,看着一朵朵血花在城内绽放,吕行面露不忍之色。

“伯父,会不会杀的太多,有伤仁德啊……”吕行是多次上阵厮杀的勇将,唯独对屠杀平民,尤其是魏氏自己的民众心里有疙瘩。

“这是为了杀一儆百。”家主魏曼多却毫无怜悯,他冷冷地对吕行教训道:“不要相信什么仁德,天下人的天性是欺软怕硬,得寸进尺。故而比起让民众爱戴主君,让他们畏惧效果更佳。”

魏驹一手创办的武卒,就是魏氏让人畏惧的最佳依凭。

更何况,杀死一些乱民,比起找粮食喂饱他们更加便捷。

君主在政治上应只考虑有效与有害,不必考虑正当与不正当,心中应怀揣治国目的,而不是仁义慈爱。

虽然没看过君主论,但这,恰恰就是魏曼多的治家之策。武卒开始追剿分散到各个街巷的乱民,这场小小的风波近日就能平息,河东河西,数十万生民,依然牢牢掌控在他手里。

只要保证魏武卒吃饱穿暖,他们就会为魏氏卖命,镇压一切不服者!

他下令道:“将为首的暴民全部枭首示众,罪不容赦!再索拿其家眷子嗣,送往河西服苦役!”

……

抱着怀里带血的粮食,盐氏之女哭成了泪人。

她父亲死了,死于魏武卒朝市肆齐射的一轮箭雨中,临死之前,还将一包裹粟米塞到她手里,让她走,让她出城去,将这些粮食带去给家中焦急等待的母亲和弟弟妹妹们。

“无用之女,滚!”老盐工最后的痛斥嘶声力竭,长年累月劳动变得丑陋而枯裂的手将她猛地推离,但盐氏之女似乎看到他老泪横流。

她踉踉跄跄地随着混乱惊惧的人潮离开了市肆,众人合力推倒市墙,开出一条生路,进入横七竖八的安邑里闾。

这里也是一片混乱的世界,市肆里的饥民一拥而入,零星的抢劫还在继续。

盐氏之女一个弱女子,虽然满脸泪花,却依然有几分姿色,怀里还抱着一包粮食,简直是饥民最佳的目标。她手里的包裹很快就被抢走,一群满身汗臭的饥民还不怀好意地围了过来,想要在墙角处玷污她。

说时迟那时快,那三名见色忘危的饥民一人挨了一颗石头,顿时头破血流,抬头一看,却见一位挎长剑,轻侠打扮的人站在屋顶上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手里是一把弹弓,又一颗石子已经瞄准了他们。

“还不快滚?”

几个饥民骂骂咧咧地扛着粮食走了,然而他们刚走出街口,就像在大风下伏倒的麦子般颓然倒地。外面的街道传来饥民的尖叫,不成词句,活像动物的嘶喊,随后魏氏新建立的骑兵铁蹄踏过,将胆敢逃跑的人踩死,那几名饥民也是被他们射死的,他们还往巷子里看了看,见没人才打马离开。

而盐氏之女,则被那轻侠拉进墙缝里,躲过了一劫,等外面的魏骑走了以后,那轻侠才骂道:“进武卒前不过是街头的恶少年浪荡子,得了田宅就忘了本。”

盐氏之女这才战战兢兢地看了看他,随即惊喜地说道:“是你!”

……

到第二天时,安邑的这场小暴动已经完全平息下来,街头恢复了熙熙攘攘,一点看不出曾经陷入过一场疯狂。

果然如魏曼多所言,在见了血和尸体后,安邑的民众就算饿肚子,也不敢再造次了。本着这种让百姓“畏惧”的思路,魏家主还让人将那些被屠杀的盐工头颅插上了城头。

而盐氏之女看着城墙上的人头,哀恸欲绝,颤抖不已。

“那是我父。”她对身边的轻侠说道,他是他丈夫的袍泽督仇,当年在新绛时,曾来家中饮酒,在战后她也向他打探过丈夫的消息。

轻侠督仇朝城头上看了一眼,安邑夯土墙垣上,每隔五尺便有一个让弓手使用的雉堞,那些首级便位于雉堞之间,插在矛尖上,像是枝桠上熟透的浆果,红里带着黑。

“隔着这么远,也不一定是汝父。”

“一定是,那胡子我认识……”盐氏之女坚持不走,她的目光在城头搜索,最后找到了她那木讷却疼她的大兄,脾气焦躁的三弟,还有几个同样是盐工的远方兄弟。城垛上共有一大排,百余枚,面朝城外,他们死不瞑目的眼皮底下,是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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