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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我为王-第1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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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他和赵鞅加起来也只有六七千人,想要一口吃下齐国主力困难倍增。

“分出去的六千人都是什么成分,由谁为将?”

赵鞅是将军队平分,但六千人对上随时可以从濮阳调兵的卫国,还有狡猾的王孙贾。若主将不得力,说不准还会被狡猾的卫军占了优势,曹国那五六千人,无恤是无法指望他们在野战里出力的。

赵广德答道:“去的多半是晋阳赵兵,其主将是子良司马。”

无恤松了口气,有邮无正这个赵氏内最擅长用兵的家臣,濮南应当无事,若卫军不小心应对的话,难说还会被邮无正狠狠割一刀。

再怎么可惜,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只能想办法弥补。

他看着齐国大营乱中有序,序中有乱的璀璨篝火陷入了沉思,赵鞅虽然只有六千人,过去几日不时袭击齐人分出去寻找食物的小队,也给对方造成了数百死伤。

无恤半晌后打定主意道:“堂弟且回去告知我父,我从今夜开始便会袭扰齐军,使其不得休憩!”

受大雪影响的又何止是齐军,中行、范、邯郸、卫都受其害,乃至于赵无恤父子,也已经在勉强坚持,这时代,气候对军队的杀伤远远大于作战。

总之,此战已接近尾声,这片原野农田位于秦、甄、廪丘三邑中间,离齐鲁边境只有两日路程。能否为这一战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就看接下来两天里,骑兵能不能像追逐羊群的野狼一样,在齐人身上狠狠咬下一块肉来!

第423章 雪橇

大雪又一次从空中飘落,一直没有停歇。积雪漫过膝盖,厚厚的冰壳如白色的护胫甲覆盖在小腿上,使阳虎的脚步拖沓而踉跄。

如果阳虎的马还在,他就能坐在他从赵氏轻骑处偷学来的马鞍上,甚至睡一会儿。然而并没有,阳虎之所以会这么惨,还是因为昨夜凌晨的那场袭击。

当时阳虎还在裹着皮毛睡觉,突然间凄厉的号角被吹响,紧接着便是鼓声和鸣金声。敏锐的他一个激灵起身,出门一看,发现雪正飘落在营地里,齐卒们慌乱地钻出营帐,抓起弓箭和长矛,奔向栅栏。

是敌袭,外面有嗒嗒的蹄声和马匹嘶鸣。

但弓弦冻得僵硬,大多无法开弓,矛上也结了层冰凌,入手刺骨。所有人乱成一团,三步以外,什么都看不清,甚至环绕营地栅栏和雪墙上燃烧的火炬也不例外。

接着,羽箭从营地外嗖地飞入,但因为视线和射程问题杀伤不多。齐人在军吏们的组织下,那些还能抛射的武器匆匆发起了反击,他们毕竟有四五千弓手,很快就将对面百余把弓死死压制住了。

蹄声渐渐远去,沿着栅栏排列的齐人发出一阵参差不齐的欢呼,但顷刻间又消退下去。有人绝望地喊道:“他们又回来了!”

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羽箭,阳虎隐约能看到黑暗中巨大的影子,那是赵氏的弓骑兵,他们像是拍打礁石的浪潮一般,退了一浪,又来一浪。齐人们却不敢出击,只能盲目地射箭,随着中箭的人陆续倒下,他们今天被齐侯激发的勇气渐渐丧失,纷纷往后退去,颤抖得像秋天树上的最后一片叶子,既寒冷,也恐惧。

于是整个前半夜,就成了齐人的不眠之夜,赵无恤只用一半的骑兵,分为四队从四个方向骚扰,便让齐人没睡一个好觉。

后半夜时情况更糟,后方吊着的数千赵兵也赶了过来,同样不贸然进攻,而是站在营地外以弩矢朝大营里放箭:火箭!

当灿烂的火花在齐营中逐一炸开时,所有人都慌了,于是齐卒们迷乱地转圈,恐惧一如既往在体内增长。

所幸齐侯已经有所准备,让人铲雪扑灭之,但顾得上这头顾不了那头,有一个外围的营地被攻击,彻底摧毁,还有一大片营帐被焚毁,许多人死在了里面。好容易熬到了天亮,齐侯怒气冲冲地带着兵卒们往外走了几里,想寻机与赵兵决一死战。但赵氏的步骑却没了半点踪影,他们只能灰头土脸地回来,一清点人数,昨夜足足死伤两千人。

阳虎仅剩的那匹用来代步的马便是死在那场混乱里的。他本来有两匹备用的马,但齐侯杀马飨卒,解衣暖士,自他以下的卿大夫们也未能幸免,阳虎也只能将较瘦的那匹贡献出来。

这本来是齐侯做给齐卒们看的,他和高张等人自然不可能在雪地里步行,但却没人再管阳虎。今日启程时他去请求再分一匹马代步,居然还挨了辎重官的白眼。

那人声称:“多数坐骑都在营地宰杀,剩下的驮着火炬,箭矢和走不动的士大夫们,已经没有闲置的,汝还是到别处寻去罢!”

阳虎是齐侯宾客,位比卿大夫,但自从昨日齐侯冷冷看了他一眼开始,他的待遇便迅速降低,当日只分到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黝黑马肉,都不够塞牙缝,一路上再没人邀请他上车同行。

军中有已经有些闲言碎语,说此次南下西鲁,全然是阳虎在怂恿君上,这才导致了他们今日的处境。于是不分青红皂白的齐卒们开始对阳虎咬牙切齿,阳虎则知道,自己被齐侯当成了替罪羊。

于是他只能和那些底层军吏兵卒一样,在雪地里徒步蹒跚,承受数万人充满敌意的目光。

所幸阳虎勇力之名在齐人中广为传播,还无人敢剥夺他的衣物,阳虎共穿了三双足衣,两件里衬,外套一层羔羊毛的裘,然后才是冰冷僵硬的皮制甲衣,甲衣外他裹着一件宽松的无袖大氅,用骨针固定,皮帽前翻盖住额头。虽然如此,他仍觉得冷,尤其是脚。就在昨天刚开始步行时,它们却又痛得厉害,教人站着都无法忍受,更别说走路。

所以此刻阳虎又冷又累,很想停下来,哪怕在火堆边睡一小会儿,吃点没有结冻的食物也好。

但已经没人会跟阳虎分享这些东西了。

何况如果停下来,就死定了,不是死于风雪,就是死于赵氏骑兵徒卒的兵刃!

幸存者们对此都很清楚,今晨撤离营地时,他们还有三万余人,也许更多,但接下来有人在大雪中走失,还有伤员流血至死,如今可能已经又折损了千余……有时阳虎听到殿后的人发出喊声,甚至是凄厉的惨叫,那是赵氏的骑兵又来了,要把齐军一个个放倒。

这次来的可不止是骑马的人,还有些“骑木”之人,看得齐国人目瞪口呆。

雪已经积到了脚踝,车轮和脚步行走十分艰难,马儿要在蹄上裹着厚厚的皮毛和布帛才能跑动,速度也大为降低。但后方追赶的赵兵却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他们里速度最快的那些人不是赵无恤的轻骑,而是以拆卸车舆打造打新型工具。原本是轮子打地方如今是用两块两端翘起的镶铜木板打造的东西,赵兵就站在上面在马儿拉动下快速移动,运来箭矢。带走俘虏。阳虎不知道,如今赵兵将此物称之为“雪橇”。

还有更可怕的,竟然是踏在两块竹板上,手执曲棍,在冰面上滑行的人。他们几人为一队,以S形滑动,靠近齐卒后或开弓射箭,或者凭借速度掠过你身旁,将利剑刺入落单的齐人胸口,在惨白的雪地上洒下一泉热血。

齐人从未见过,皆以为神助也,士气下降得更快了。

所以再怎么累,也千万不能落在后头,阳虎紧紧握着短剑,好让剑身不要在剑鞘里冻住关键时刻无法拔除。他一听到动静便开始狂奔,尽其所能地跑,冻成冰棍的双脚死命踢起积雪。终于,他再次追上了齐侯的车驾,他坚信不到最后时刻,这便是全军中最安全的地方。

……

“齐人的左侧面又有一个连被吾等击溃逃散了,连长和两名里有司被活捉,死伤数十,吾等并无伤亡。后方被拉下的那些齐人也由中军佐派出的骑木之人俘获。”

无恤站在小丘上听着汇报,他纵广全局,看着齐人黑压压的大队往北缓慢行进,就像一条疲惫的长长蠕虫。而赵兵好整以暇,如同翱翔在天等待捕猎的玄鸟。

在战法上,赵无恤的轻骑士们不再和上次突袭辎重一样,冒险用马匹损耗较大的近身冲锋。而是悄悄骑下丘陵,没有举旗也没有吹奏,一片死寂中如同捕猎的鹰隼般忽然朝齐人靠近。能边骑边射的则从侧面掠过开弓,反复来回,无法做到的则驻马而射,用箭雨将敌人的意志摧毁后再飞一般的撤离。

无恤和赵鞅的传令吏碰了头,总的指挥他得听父亲的,而赵鞅那边的打法也让无恤有些意想不到。就在方才,他居然看到百余名脚踏滑雪板的赵兵在雪地里飞速移动,比马儿跑的都快,齐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撞翻在地,做了俘虏,被拴在绳子上拉回马拉雪橇上。

在雪天时,用马拉雪橇来运送辎重,这是无恤先前给赵鞅的建议,廪丘的工匠们对此早有准备。这种方式比带轮的车舆要优越,赵兵之所以在花费了整整半天时间渡过濮水后,还能这么快就能追上齐军衔尾攻击,这种简单却实用的东西立了大功。

可让无恤没想到的是,在赵兵中有一些老卒,居然直接砍了几块木板削薄,再压制成合理的曲线,手里撑着两根细长的木棍,就直接开始滑雪了。看那样子还不是新手,比起前世无恤去东北旅游时摔得一脸淤青要强多了。

这当然不可能是短时间修习来的,无恤向赵广德一问才知道,这些都是晋阳籍贯的老卒。

原来,早先曾有过不少濊、貊的部落与晋阳毗邻处之,甚至还有来自遥远肃慎,向周王室和晋国进献“楛矢石砮”的使者未能返乡居留此地。这些人“射猎为务,食肉衣皮”,又因为冬天“地多积雪,惧陷坑阱,故骑木而行”,也就是无恤所见的滑雪板。

几百年下来,晋阳之地变成了华夏与戎狄杂处的地区,于是这种独特的风俗习惯也被晋人习得,何况他们中不少人本身就是晋父狄母。

这便是无恤眼前看到的场景了,当真是来如风,去如电,潇洒无比,是雪地追击的利器。骑兵们的风头甚至都一时被占过,至于地域偏南的齐人,更是从未见过这种玩法,看得目瞪口呆,视之为神怪之术。

看来滑雪运动,不用等到后世满清爱玩的冰嬉了。

无恤收回遐想,下令道:“吾等也不能落了下风,就按照这次序轮换骚扰,让前方的人回来,另一半人备马准备上。此处离秦邑也只有两日路程了,虽然北方齐军暂时没有支援的意图。但我父有令,等到明日甄、廪丘、郓城,乃至于大野泽的人过来汇集后,便要开始发动总攻了。毕其功于一役,不求彻底歼灭齐人,也要让齐国三五年内,再也不敢打西鲁的主意!”

第424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等赵兵再度离开后,阳虎在齐侯车驾旁一边走一边思考道:“照目前的形势,赵兵可能明日便要发起进攻,大军一乱,雪地里想逃也无处逃,我得想办法脱身才行。”

若是在刚刚南下时,阳虎依然是备受齐侯信赖的宾客,那自然会被保护得很好。但如今他已成众矢之的,甚至不确保齐侯会不会突然杀了他活祭,祈求天气好转。

毕竟兵卒们都传开了,还说的信誓旦旦:“都是因为阳虎此人在鲁国作恶太多,才惹得本地的神主暴怒,降下数十年才得一遇的大雪!”

所以阳虎不得不为自己的未来担心:“按照上次齐侯傍晚时还与我推心置腹,晚间听了鲍国的话便要将我绑了送回鲁国的架势,此次无论能否走回齐国,我留在齐军中,都必死无疑。”

阳虎也做过鲁国的“执政”,知道一些为政者不言而喻的惯例,每逢邦国遇到灾荒,亦或是败军,事后为了平息国人的不满,必然得有人来承担责任。责任者当然不会是国君,而是会下放到臣子头上,当年楚国两次败于晋国,城濮之战子玉自杀,鄢陵之战子反身死,都是如此。

在阳虎看来,此次齐国大败,齐侯回去后肯定会把一切责任都推脱掉,高张一直主张早些退兵,也不会遭殃。那么,以阳虎作为替罪羊,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想到未来自己被戮于军中,或被杀于临淄市上以平民愤的凄惨下场,阳虎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襟,走到齐侯宽阔的舆车前,再度请求觐见。

他有一个主意,虽然有些阴损,有些冒险,但仍然可以赌一赌!

齐侯的亲卫拄着戟,冷冷盯着阳虎看,目光中带着不善,但里面传来齐侯的传话后,也没人阻拦他。

齐侯的马车很大,外面八匹良马拉着,用厚厚的皮革防止风和冷气进入。里面很宽敞,烧着铜燎炉,热气腾腾,阳虎感觉自己鼻尖上的霜一瞬间就化了,变成汗水滴落,丝毫没有外面的寒意。

没错,齐侯虽然在兵卒面前装得很下士,其实对侈靡舒适的生活要求很高。

真巧,高张,东郭书,犁弥等人都跪坐在车内,似乎正在讨论军情。

“寡人绝不会弃军而走!”当阳虎走进去时,正巧听到了这句话。

……

弃军而走?

阳虎差点没笑出声来,这是谁出的馊主意?当然不能走,齐侯之所以能安然无恙,多亏这三万余齐卒的保护,若是抛弃大军抢先离开,那边前脚刚走,后面齐军便能彻底崩溃。

而赵兵既然有数百轻骑,更有在雪地上来去如风的“竹马”,齐侯这一次可没有华不注山可以绕上三圈,更没有御者逢丑父替他遭罪,也许国君见擒,贻笑千古便在明日!

齐侯应该是能想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他断然拒绝,并将那建议之人轰了出去,扔到雪地里。

但问题还是没解决,车子摇摇晃晃地走着,不时因为轮子陷入雪中而停下,百余人在后推攮,照这速度,这路还有得走。

随后,是东郭书和犁弥请求帅数千人断后,对此齐侯犹豫不决,无论何时,分兵都是一个险招。

高张也不赞同,他的建议则是,全军抱团走的话,也许最终损失还不会这么大。阳虎只能在心中笑他天真,赵无恤比冬日里在海岱捕猎的苍鹃还要阴险狡猾,怎会轻易放过任何能削弱齐人的机会?

众人争执不下,最后,烦躁不已的齐侯才将目光放回到阳虎身上,没好气地问道:“阳子来此所为何事?莫不是又要求马求粮?”他果然将此次攻鲁的决策失误全部怪罪到了阳虎刚入齐时的建议上。

阳虎躬身道:“外臣有一策,可解如今危局!”

车厢内寂静下来,齐侯定定的看着阳虎,突然哑然失笑,态度来了个大转弯:“阳子这几日受累了,不知是何妙计,还请教我。”

阳虎心中冷笑,明面则殷切地说道:“如今之计,不如让外臣去赵营与晋国中军佐请平。”

……

“请平!?”车厢内众人都诧异愕然。

这是和谈的婉转说法。

阳虎话音刚末,对他早已厌恶不满打高张就出言斥责道:“请平?汝以为现在还是逐奔不过百步,纵绥不过三舍的桓公之时么?赵孟是半渡不击的宋襄公么?如今彼辈占尽优势,如何会接受吾等请平,更何况你与其子赵无恤还有过节。”

他指着阳虎,言语字字诛心:“君上,此人恐怕是想借机脱身!切勿信之!”

你说对了一半,阳虎心里暗暗想道。

他作出一副虚弱和忐忑的模样,虎背熊腰佝偻得不行,声音发颤地道:“外臣接下来的话字字发于肺腑,高子也知晓,我曾提拔庇护赵卿之子无恤,帮他入鲁,又赠予大夫之位。然此子背信弃义,勾结三桓算计于我,致使外臣蒙难于鲁城,幸得君上接纳,才苟活一命。赵氏子心虚,他与三桓都欲杀我而后快,外臣即便想脱身,却又为何要往赵氏轻骑头上撞?”

这番话说的在理,齐侯听得颔首,高张也挑不出毛病来。

阳虎继续说道:“至于请平可行与否,还请君上容外臣细细道来。”

“外臣在去岁的瓦之会上见过赵孟,知道他是一个性情中人,行事随性。君上当知,赵氏与范、中行交恶,先前齐国放言欲攻西鲁,范吉射与中行寅不救,此番齐国攻中行氏的夷仪,赵孟高兴还不够,怎会与君上为敌?后来之所以与齐军交兵,无非是因为其子无恤的缘故,因为卫国、濮南的缘故。只要遣外臣前去,威胁说若是齐赵两伤,范、中行就会在晋国内进攻赵氏,赵孟必然忧虑。届时再允诺齐国不夺西鲁、濮南地,那两边自然能化干戈为玉帛。”

齐侯脸色涨红,请平,那便是认输,他堂堂的准霸主,居然有向晋国次卿认输的一天!那和数十年前,齐顷公被晋卿卻克羞辱,崔杼杀齐庄公以平息晋卿范匄之怒又有何区别?

但形势比人强,齐侯如今已经没了刚破夷仪时的骄傲和气势,齐桓公还有被管夷吾射中钩带装死的窘迫,还有在长勺被鲁国人奸计打败的时候呢,一朝雌伏算什么?不如以和谈的小辱避免兵败后的大辱。

反正等脱身后,他大可翻脸不认人,将罪责推到前去和谈的人头上,杀之于临淄东市以平国人之怒。

但高张的话也有道理,在请平人选上,却得再斟酌斟酌。

于是齐侯用平板的语调问道:“请平之事,可也。但既然阳子与赵无恤交恶,那寡人为何要派你去请平?或许单单看到你,赵无恤便会大怒,将汝当场杀死,让和谈之事告吹。”

阳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赵氏子比其父还识大体,只要我打着君上使者的旗号,他绝不会为难我。”

他满是黝黑胡须的脸转了回去,看着高张不怀好意的笑了。

“何况,在场之人中,唯独我与高子和赵孟见过面,若君上信不过外臣,不若让高子去,何如?”

高张忠于国事,唯独胆子不够大,此时大惊,支支吾吾地想推脱。

齐侯一想,高张如今是他的左膀右臂,离了他还真不好统筹全军,这时候后悔没带国夏出来已经来不及了,看来除了阳虎外,还真没有好的请平人选。

阳虎道:“君上不放心的话,再派一勇士在旁即可。”

齐侯觉得有理,便又点了东郭书的名,让他名为护送,实则监视阳虎前往赵营。

但临走前,齐侯又拉过犁弥耳语了几乎,稍后,犁弥将一柄尖锐的短剑交给了勇武的东郭书,嘱咐道:“赵卿能够许平自然最好,若是不能,汝须得寻机会刺杀之!赵孟若死,赵无恤短时间内不能驭众,大军便能乘着赵兵大乱之际脱险了!”

东郭书愕然:“这是君上的意思?”

“此等事情,怎能让君上受恶名,这只是你我私下效仿曹沫、专诸罢了,可还有胆量去赵营一行?”

此事非死士不可为也,因为无论刺杀成败与否,他都会被愤怒的晋人处死。

东郭书咬了咬牙,看着眼前的生死袍泽,他的回答只有八个字:“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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