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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我为王-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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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赵无恤在赵氏之宫中的最后一夜,从今以后,虽然还不至于说成“山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但他也将执掌一邑,手握兵符,下有数千人口可用。

轺车离赵无恤的居所越来越近,突然!路边却有一个黑乎乎的影子跳将出来!

在昏暗的宫灯下,那影子看上去披头散发,浑身灰土,只露出洁白牙齿和疯狂的血红色眼睛,仿佛山魈鬼魅!

它猛地朝赵无恤乘坐的轺车扑了过来!

第24章 周髀数字

在守备严密的下宫之中,却突然遇袭,虞喜和穆夏大惊失色,连忙大喊着保护主上,抽剑挥戈就要将那人击杀。

“且慢动手!”赵无恤连忙阻止了他们。

待那个怪影靠近后,他们才看清楚,竟是平常特别注重仪表的计吏侨。

他怎么变成这副惨状了?

计侨神态有些痴迷癫狂,他也认出了赵无恤,便不由分说凑了过来,脏乎乎的双手紧紧抓住轺车的车栏,生怕赵无恤走掉。

“无恤小君子?是无恤小君子!我……我算出来了,算出来了!”

此时的他,仿佛在裸身洗澡时突然领悟了浮力原理的阿基米德,正处于极度亢奋状态。

赵无恤十分同情地看着计侨,只见他嘴唇龟裂,头发散乱,浑身沙土,下裳都跪破好几个洞,对这位春秋数学家不由得产生了一丝……愧疚?

因为昨天他喜于得了领地和兵符,一高兴,愣是把这位还在拼命割圆的数学家给忘了!

“小君子,你的割圆术果然有用,我花了一天一夜,不吃不睡,整整割了,割到了三千零二十四边形啊!最后终于得到了那个求圆积步的约率!”

赵无恤更加佩服了,天可怜见,计侨可是用那繁杂的算筹慢慢完成了这个伟大工程,工作量绝对不小,估计算棍都用了近万根,摆满了整个二进的院子吧。

计侨慢慢冷静了下来,他像是急于在数学老师面前炫耀算术能力的小学狗,忙不迭地报上了那串数字,然后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赵无恤。

这是在等待他的……表扬?

嗯答得不错,下个月给你一朵小红花?然后摸摸头?

不过赵无恤听罢却沉吟了,3。1415,这是计侨得出的结果,也是后世魏晋时代刘徵首创割圆法作出的最初答案。

但是,还不够完美。

“先生,你算的已经十分接近正确了。”

计侨的脸色像霜打的茄子,接近正确?这么说,还是没算对?作为一个数科专家,没有什么比做错算术题更沮丧的了。

于是赵无恤拉着计侨进了屋子,让女婢取块幘巾给他擦了擦脸,这才在一块木简上用毛笔写下了一串神秘的符号,3。1415926。

计侨张大了嘴,他苦思冥想,费心费力割了一天一夜的结果,赵无恤一瞬间就写出来了。

扑通,高傲的计侨猛地跪地,名义上还是他学生的赵无恤不敢托大,连忙避让,也朝计侨行礼。

“先生何必如此,会折杀小子的。”

“请小君子教我这神秘算学!”

“神秘算学?好吧,我允了,允了还不行么,先生快起来吧,再这样,真会折小子寿命的。”赵无恤心里却乐开了花,他知道,自己未来的第一位重要宰臣,马上就要入瓮了。

可以这么说,下宫和周边各小邑共计两千多户人家的财政,乃至于赵氏百万人口上计,就掌握在计侨腰间的那袋算筹上。有了他为助力,治理成邑,赵无恤又多了几份胜算,可以说,是捡了块瑰宝啊!

屋内昏暗,让侍女在旁掌着宫灯,无恤和计侨则在竹席上相对而坐。

既然再过一千年,阿三才能发明后世的阿拉伯数字,于是赵无恤就毫不客气地剽窃来自己用了。至于发明者,他也不居功,而是直接推给了那位据说是创作了周髀算经,在数科上颇有造诣的周公旦。

赵无恤故作神秘地说道:“先生,其实,小子曾梦到过周文公,他教给了我这一套数字,我暂且将其命名为……周髀数字!”

“周髀数字?”听上去好厉害的样子,计侨重重地点头,他对赵无恤的陈述十分信服。这世上的大能们,时不时会梦到古之贤人,听说鲁国的贤士孔丘也经常梦周公。

“不过,周公他老人家并没有说可不可以再传给他人啊……唉,真是难办。”

计侨心中一紧,难道是那种只传直系后人的秘术?他顿时一阵绝望,他可以腆着老脸拜师,但除非自杀去九幽的大司命、少司命处报道重新塑造成人,否则成不了君子无恤的儿子啊!完了,完了,这神秘的周髀数字将和他失之交臂。

他痛心疾首,眼前一黑,却听到赵无恤继续说道:

“其实,我这愚钝的小子坐拥这等神奇算法数字,就像是匹夫怀璧,实在是暴殄天物。按小子想来,先生是算学奇才,周公其实应该托梦交付予你,才是利于万世万民的事情,就如同宝剑赠勇士,胭脂赠佳人一般。所以我本该代为传授,只是小子受了父亲任命,后天一早就要去成地做乡宰,恐怕暂时没这时间了。”

又看到一份希望的计侨喃喃自语道:“一定有两全之法,一定有的!”

赵无恤仿佛此刻才想起来,“小子弱冠之年,就要治理百户乡邑,许多事情都不甚了解,要是能有一位经验老到的计吏在旁辅佐……”

他随后用一副“你懂的”眼神看着计侨。

计侨秒懂。

他是下宫的首席计吏,爵为中士,能时常在家主赵鞅身边走动,俸禄又高,还能过手整个赵氏近百万人口的财政。

但成邑,只是个百户小乡,计侨一直负责管理各地上计,所以清楚那里十分贫瘠,宗族民众难驯,比起赵氏大本营下宫来,段位差了不知道几重。

但此刻他却毫不犹豫地一拍大腿,站起说道:“小君子勿忧,侨这就去递交辞呈,申请调去成邑做计吏,小君子……不,主上你可千万不能不要我啊!”

……

不提计侨大半夜去递交辞呈,给已经入睡的赵鞅造成了多大的麻烦,而在少了计侨这个顶梁柱后,又让已经接近年尾的上计工作效率降了几成。

只说翌日清晨,赵无恤穿着一套漆成玄色的小牛皮甲,带着从厩苑里选出的五名健壮少年,来到了下宫校场。

他腰间挎一柄匠人新打造的青铜“长剑”——那匠人虽然叫它长剑,但赵无恤用手一比划,发现却仅有两尺!

周尺合23。1厘米,两尺,也就是半米不到,这也叫长?这是短剑吧亲!

然而事实是残酷的,对于青铜剑这种武器来说,两尺真算长了。那匠人接下来向赵无恤展示了真正的短剑,也就一尺来长,锻成柳叶形,仅能用来防身,或者贴身行刺。比如那把天下闻名的鱼肠剑,其实就跟后世的匕首差不多。

晋国军中士大夫通用的佩剑以两尺为标准长度,三尺之剑天下罕见,毕竟这时代的铸造锻造技术有限,铜锡的延展性就那样,太长则容易断裂。也许要在点了锻剑专精的吴越之地,才能找到几把能用的真长剑……

赵无恤之所以来到这里,是为了检视家司马交付他手中的第一支武装力量。

晋国的军队建制分为:军、师、旅……

看到这儿,您可别急着骂。其实赵无恤刚知道这春秋时代的军队建制时,也差点咬掉了舌头,但他翻了翻周礼和晋国军法《宣子之法》,上面的确是这样写的:

凡制军,一万二千五百人为一军,周天子可以建六军,大诸侯国如晋、齐、秦等建三军,次国如宋、郑等建二军,小国如曹、邾等仅有一军。

军将皆由卿担任。军以下,二千五百人为一师,师帅皆由上大夫、中大夫担任;五百人为一旅,旅帅皆由下大夫担任;百人为一卒,卒长皆由上士担任;二十五人为一两,两司马皆由中士担任;五人为伍,伍皆有伍长,由下士担任。

当然,这只是理论上的数字,晋国的三军,实际上都超过了周礼规定的数额,甚至赵氏动员起来的半军之数,便超过了三万兵员。至于周天子,现在连养满编的一军都困难。

军师旅这些名称自古已有,所以春秋史书上才有“三军败绩”“王师胜绩”“不振旅”这样的说法。

反倒是后世外国的军师旅,是翻译过来的名称。

统领这二十人的两司马,名为羊舌戎。其人二十余岁,长得圆头虎躯,下巴上蓄了须,着皮制甲胄,看上去十分威猛,但说话声却文质彬彬,带着几分贵族气质。

春秋时文臣武将尚未分家,披甲戴胄上阵则能挥戟杀敌,着高冠博带登堂则可琴瑟赋诗,晋楚两国许多卿大夫都是如此,羊舌戎给人的感觉大概也是这样。

他恭敬地向赵无恤行礼,介绍这一两赵兵的组成。

第25章 国野矛盾

羊舌戎道:“禀小君子,此一两并不满员,仅有二十人,半数为国人子弟,半数为野民庶孽,全都刚服役不久,只有前几天冬狩时受过一次训练。”

国人就是高级公民,有权议政,亦有纳军赋,服兵役的义务,其中不少人家中有私人田地,多居住于城垣之内。野人则是低一等的庶民,多居住在城邑边鄙,没有公民权,大部分为人农奴、佣耕、庶孽子弟,是被束缚的生产者。

也就是说,是两个不同的阶级。

赵无恤放眼望去,眼前的赵氏兵卒中,一些面孔尚且稚嫩,全然不是身经百战的老卒。不过年轻有年轻的好处,虽然经验不足,却没有兵油子,也便于赵无恤将其全新打造成只属于自己的力量。

赵无恤点了点头,说道:“若是加上我带来的五人,刚好补全,可选出其中的伍长了?”

“未曾。”

“好,那今天就把这件事定下来!穆夏,你带着厩苑的二三子入列。”

在经过仔细考虑后,赵无恤还是觉得身材高大,忠心而稳重的大块头穆夏更适合做一名步卒,于是就正好将他安插加塞进这一两中。

随后,赵无恤亮出了虎符,代表正式接管指挥之权,他上前几步,对着年轻的赵兵们大声说道:“余就是赵无恤,宗主之子,你们的新主上!”

赵兵们站得更加挺拔,看着这位前几日冬狩时获祥瑞白鹿而还,威风凛凛的小君子,眼中神采奕奕。

“尔等既然划到了我的麾下,那到达成邑后,就要正式开始练兵,不过在这之前,还要做一件事。”赵无恤顿了顿。“那就是从你们中间选出五名伍长。”

“有没有人站出来自荐,或者推荐别人?”

年轻的赵兵中顿时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但却没有争先恐后的情况出现,国人子弟都在观望,野人则不敢在国人之前出头。

“没人么?那我就先指定一人了,穆夏,出列!”

“唯!”穆夏事先早就得了赵无恤的吩咐,他大声应和了一声,响声如雷,大步踏了出来。

只见穆夏十七八岁年纪,却形貌魁梧,双臂结实,头上裹着一块黑色帻巾,腰悬青铜短剑。

这时,行伍里一个着青幘的塌鼻梁青年按耐不住了,他粗着嗓门大喊叫起来:“小君子,这不是厩苑里放牛的低贱牧童么,我认得他,他怎么能做伍长呢!”

听到此话,声浪又响了起来,在两司马羊舌戎的喝止下才肃静下来。

羊舌戎也有些犹豫,虽然有所准备,但他没想到赵无恤这么快就要安插自己的人手,而且这已经不合军法了,他小声劝解道:“小君子,军法规定,伍长皆由国人担任,此子现在的身份似乎只是个野民?恐怕不能服众啊。”

晋国军律和周礼又有所不同,毕竟经过数百年发展,在西周,当兵服役本来只是国人特权,是高尚而光荣的事情。但随着国野的差距渐渐不再明显,战争规模也越来越大,仅仅依靠士和国人无法组建庞大的三军,在晋惠公时作州兵,推行爰田制度后,野人纷纷入伍。

于是晋国对所任军职的身份要求又放低了一层,比如羊舌戎只是个下士,却担任了两司马,但伍长的确得由国人才能担当。

当然,赵无恤可不太同意这规矩,他的两个亲信虞喜、穆夏现在的身份都是野民,难不成他们得从普通徒卒做起?以春秋时代阶层升迁的效率,那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为他所用?

不过他自有让羊舌戎低头的妙计:“两司马,我看你威武雄壮,又进退守礼,想必在戎车上按剑持戈之事,一定做得来,我的战车上还缺一车右,就由你来担任吧!”

“车右?”

羊舌戎听后大吃一惊,随后欣喜不已,他作为一个区区下士,能登车成为君子的车右,乃是莫大的荣幸。要知道,一辆战车三人,御戎、车右与主君之间,已经不仅仅是简单的主仆,而是能同车合作,将后背交给对方,多了层亲密战友的关系。这也是最容易升迁立功的位置,比起单纯的行伍卒长、两司马强多了。

诗言: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瑶。既然小君子有意提拔,他羊舌戎要是再不知报效,就太愚钝了。

反正来之前,他的上司,赵氏家司马也嘱咐过,一年之内,随四位君子折腾,主君都不会过问。至于被庐之法,至于周礼里的陈规,晋国在早年吞并十几个同姓诸侯时,讲周礼了么?六卿灭没犯什么大错的羊舌氏时,讲《赵宣子之法》了么?

比起能登车成为君子亲信,得到复兴羊舌氏的机会,那些又算得了什么。

也亏了这是“礼乐崩坏”的春秋时代,像王孙期那样有节操,循规蹈矩的人,毕竟少数。

“谢君子厚爱,固所愿也,不敢请尔。至于这伍长,自然要按君子定的新规矩来……”

迅速用糖衣炮弹攻陷羊舌戎后,赵无恤又一次面对赵兵们说道:“我听说你们刚被征召不久,只参加过冬狩一次训练。但我要告诉你们,本君子也只在冬狩时初次上场,可现在,我却成了一邑之宰,为什么?因为我是主君的儿子?不,更多的原因是,我有这才干,我为赵氏立下了功勋,有功则必裳!”

搏巨熊而毫发无伤,并获白鹿潇洒而还,这已经足以说明赵无恤的能力和功劳,赵兵们自然没有敢质疑的。

他又指着穆夏说道:“此子也有才能,他力能搏牛,忠心耿耿,在冬狩时还曾伴我左右,立下了功劳。所以,今天我选拔伍长,不看你们是野人或是国人,以前是躬耕于陇亩的农夫,还是饲马放牛的圉童。而是唯才是举!若是有人不服,可以站出来挑战沐夏,赢了,也可以为伍长!”

听到赵无恤夸奖,穆夏胸膛起伏不定,心中十分激动,他虽然不算士人,却不免生出了为主上效死的想法。赵兵中那一半野人子弟听罢也放下了担心,跃跃欲试。

而一向地位更高的国人子弟则不以为然,尤其是刚才那个喊出穆夏身份的恶少年。

他摸着腰间短剑,仰着头跳了出来:“小君子,唯才是举,你说的有道理,但我还是不服,兀那牧童,你敢与乃公比比高下么!”

他出口闭口自称乃公,十分无礼,挑衅意味十足。

但沉稳的穆夏没有受激,而是望向了无恤。

无恤道:“当然可以,你叫什么?”

“田贲。”那塌鼻梁的恶少年眼中闪着光芒:“若是我赢了,君子会说话算数,让我做伍长么!”

“然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赢了,那就是你田贲的本事,众目睽睽,谁敢不认?”

无恤又道,“不过,剑戈无眼,你二人不用较量武器了,比试一下角抵即可,记住,点到为止!”

两人应诺,憨厚的穆夏没计较刚才田贲的挑衅,朝他微微行礼,田贲则咧着嘴斜视于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

在这一两赵兵当中,论勇武力气,田贲自问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他对穆夏这个昔日的放牛小童,虽也惊诧其身高体壮,却并未放在心上,不觉得能胜过自己。只想着三下五除二把这厮干掉,好叫赵氏小君子知道自己的本事!

第26章 猛士归心

先秦角抵,和后世霓虹的相扑比较像,倒地者败,出圈者败。有好事的赵兵在场中画了个大圈,等待二人开打。

穆夏和田贲挽起袖子,在赵无恤一声令下宣布开始后,便如同两头凶猛的虎豹,你来我往,互相撕扯碰撞,顿时踩得场内黄土飞扬。

唯恐天下不乱的国人子弟们拿出了平日在城邑中博戏玩耍、聚众私斗的兴致,在列间大喊大叫,给田贲助阵。看得出,他在国人子弟中还是挺受拥戴的,而野人子弟们虽然心向穆夏,却不敢直接喊出声来。

赵无恤摸着剑柄的玉石,微笑观之。

已经因为赵无恤一句承诺,而彻底倒向他的羊舌戎恭敬地站在一旁问道:“君子觉得谁能取胜?”

“当然是夏了。”赵无恤对穆夏充满信心,他这些天闲暇时,也跟这魁梧的小子较量过几次,输的那叫一个彻底。穆夏力气本来就大,这几天效忠赵无恤后,脱离了隶臣身份,顿顿有肉食,吃得好睡得好,体格更加强健,已经到了巅峰状态。

厩苑另外四名少年也和无恤一样,认为他们的穆夏必胜。

羊舌戎仍然不太相信,先秦民风彪悍,有时候抢棵桑树或争夺田亩阡陌,都会全族上阵扛着农具剑盾群殴。在近年下宫左近几个国人氏族间的数次斗殴中,田贲可以说是打出了名气。

因为田贲出名的顽劣蛮横,连家中长者都管教不下他。索性在他刚满十七岁傅籍后,就应征召服役,塞进了这一两中,报的是恶人自有恶人磨的心思。

羊舌戎转目场中,只见穆夏、田贲交战正酣,在试探性的接触后,终于扭抱成一团,各自圆睁怒目,试图发力把对方摔倒。

国人子弟给田贲助威的喊叫声渐渐停下,彼此面面相觑。往日私斗,他们中没人是田贲的对手,最多也不过支撑三五回合,而穆夏却能与他战到旗鼓相当,这是非常罕见的事情。

羊舌戎细细观之,发现田贲力气的确是比不过穆夏,却胜于技巧,而穆夏则逊于技巧,只是依靠一身蛮力在战。

形势对穆夏不太妙啊。

但田贲也好不到哪去,他没想到穆夏这放牛娃居然有此巨力,僵持之下,一直占不到明显上风,渐渐有些吃力了。田贲心一急,便紧抓着沐夏的胳臂,伸出左足朝其下盘探去,想一蹴而就地绊倒穆夏。

“危险!”野人子弟和厩苑少年们都不由得为穆夏捏了把汗。

面对田贲的足绊,穆夏双腿却像是深深插进了地面似的,岿然不动!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见田贲叫了声“糟了!”而穆夏则发出了“嘿”的一声怒吼!

穆夏没什么斗殴经验,却怀着报答无恤大恩的心思,此战必须一胜,否则就自刎以死谢之。

他愣是像一头只知道前进,不知后退为何物的犟牛,将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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