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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马挥戈-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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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带着回他的签押房,翻开读了些,翻开四五页,已是泪流满面,喃喃地说:“这是上古神人的学问呀。有了它,料地就会无比精准,有了它,地图也已经大为改观,有了它,军队就能百战百胜。”

他站起来,眼前是更高更大的房屋,他坐下,战场上的一支骑兵,走过阵地最短的弧线,向敌人迂回,他躺下,车,船,各种用具,都有或直的或圆的,或曲线的,中规中矩的外貌,当天干脆不回家了,点亮灯火,就坐在自己的签押房,连夜演算,这些东西,大概是老范的初稿,还不太严密,正觉得自己可以利用某些学过的知识,进行翔实的时候,食堂送的饭碗已经堆了一大摞。

外头有人砰砰敲门,他打来了,一看,面前站着麻川甲和谢小婉。

谢小婉来了就拧他耳朵,问他:“你几天没回家了?!”转过身来,麻川甲却两眼含泪,慌忙一看,地下一片成摞的碗,有几只堆成圆形,有几只堆成三角形,房屋各处,悬挂的,铺开的,都是宣纸和白布,上头画着各种奇妙的直线,弯线,还有一枚枚大皮球一样的星星,星星周边都是麻点。

谢小婉知道麻川甲激动什么了,这样的东西,天下只怕自己的父亲才会入迷,他一定是想起了自己的父亲,类比到狄阿鸟,觉得这个女婿,将来一定能继承岳父的衣钵,心里乐滋滋,也不再吵嚷,只是扶着狄阿鸟的手臂,目光在四周徜徉,最后,她说:“你回家一趟吧,皇帝又给你送了一个匣子,我们怕是人头,都没敢拆。”

第二卷大漠孤烟二十八节

回到家里,果然又是一颗人头,令人熟悉。狄阿鸟不由感慨万千,这吕花生并不是什么坏人,数百里投军,也是为了要报效国家,好好一个热血青年,只因为一时鬼迷心窍,为财货女子拼一拼,倒也没有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儿,就给杀了,罪该死么?!他也是一身武艺,出去打仗,也斩获过几枚首级,观其平常为人,只是走错了方向,为什么皇帝不给他一个悔改的机会。

皇帝为了取信自己,要得都是别人的命,而很多人都不该死,都不该死,唉,自己的老师就说,历来君王治国,外尊格孟,按律讲法,其实内杂霸王术,看来果真如此。他觉得事情就这么完结了,不料两天之后,刘锦再次摸黑跑来,告诉说:“小相公,上云道长要亲自上京告你。他说,第一次,有人告你,皇帝不信,第二次,告你,皇帝也不信,第三次,再告你,皇帝便会信了。”

狄阿鸟不得不笑了一笑。

这哪是什么信不信的,这是皇帝故意做给自己看的,让自己知道,他对自己多么信任,这就像是自己当年燕太子对荆轲,荆轲说侍女的手漂亮,燕太子就砍下来送给她,他们却再多人,再多次,只要自己对朝廷有用,朝廷不肯让一些小毛病毁了自己,就会杀,一味杀。不过屡次发生这样的事儿,传出去,即使自己出格的事儿漏出来,怕人们会受到警醒,再不敢去皇帝面前告自己了。

事有一利也有一弊。

他就像是担心自己的长辈一样,耐心地给刘锦说:“听说他身体不太好了,道观人散了个精光,被和尚占了,是吧?!你要保护好他,路上要照料饮食,从一定程度上看,这也是一位人杰,不论以前,就是看现在,到了这份上还敢上京告我,就值得敬佩,这真是个胆略俱全的人物呀。”

他现在寄心玄学,还要继续研究军政上的问题,忽然感到自己有点力不从心,身边的事情很杂,很乱,动不动就给自己干扰,干脆把能够良性运转的牧场交给赵过,让他看着点儿,没有什么大事不要来烦自己,把学堂的日常事务也交给他人,而自己托在两地往返的张铁头给自己带一些事关玄学的书籍,在几个妻妾的帮助下,精心研读,后来听说自己的薪水超支了一年,不能再超了,干脆买了几十只羊,让马不芳专职放羊,而自己乏了下地,与麻川甲一起开荒。

忽一日,张铁头接亲,到县城看看,只见邓家人披麻戴孝,蜂拥出城,一路走过,哈哈大笑,果然,次日,皇帝又给寄来一个匣子,一匹马,里头还放着一封书信,上头写着:“再有敢诬朕爱臣者,与此子同,爱卿马匹,实无壮士可骑,闻卿洛水养马,虑马不良,托人奔走,朕还一驹,得万骏,何如?!”

自己送走了的“笨笨”回来了,它马瘦毛长,却更为高大,飘逸,马毛变成了纯白,里头有金丝外露,一尘不染。

这些金丝其实都是云吞兽特有的。作为一种贵重的马中,云吞兽通常都是纯白,或者接近纯白,寿命比普通的马匹更长。一直以来,不少知情的人还以为他的马马种不纯,杂交了,才一身灰,今天才知道应了他父亲说过的话,没有杂色的白马世上罕见,幼年时通常都是马毛现灰,成年之后,才全身雪白,隐隐有金丝,我儿子那匹,马还小,看不出来,几年后才见分晓。

狄阿鸟到了县城,赵过等着呢,一见面,就哭笑不得地说:“费仙子要出嫁的不是自己,是她的高夫人,硬是说,那天跟铁头吃饭,铁头借着酒兴把高夫人给糟蹋了,孩子都种肚里了,铁头还不知道,忙抢忙后要成亲呢,怎么办吧?!”

狄阿鸟大吃一惊,连忙跑去问费青妲,说她骗人,费青妲茫然说:“我没有骗人呀,我一直都说是我的人,什么?!我?!你们也真会想,我说的是我的人,不是说我,有说我人过吗?!你们听错了,是我的人。”她又说:“他一个开镖局的粗人,能娶了高大姐就不错了,高大姐,怎么说也见过世面,认识了很多有头有脸的人,以后还可以给他打理镖局生意,拉生意。他要是嫌人年纪大,再娶几房妾,人家也不在乎,你们什么意思?!高大姐配不上他?!拜托,你们给看清楚,那个张铁头,活脱脱一个土匪,能娶上高大姐就不错了,人家还就是爱高大姐这样的,高大姐都给我说了,还想怎么样?!不信你问问他,他不肯,我们还不嫁呢。”

两人都慌了。

张铁头不怎么样,他也是自己的弟兄呀,虽然他早有一房,可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他接个出入富宅,面首好些个的半老徐娘回京城过日子。两个人说:“这不算,他以为是你呢。”

费青妲说:“我不管,要不,我们打官司。敢悔亲,我们打官司。”狄阿鸟一寻思,吕宫是县官,打官司就打官司。

还没把状纸给整理上来,那边儿费青妲说了:“张总镖头现在是京城人氏,要打官司,自然在男方那儿打,要打是吧,我明天就把状纸交付京兆尹,告诉你们,本姑娘还跟现在的京兆尹在一块吃过饭呢。”

狄阿鸟威胁说:“你不要乱来,得罪了张总镖头,对我们的生意有影响。”费青妲不怕,说:“现在不同过去了,他不接我们的生意,我们可以找别的趟子局,他才不敢得罪我们呢,我跟田小小姐说了,我们正准备吞并他的镖局,他靠什么,他不就靠马多?!马,现在我们多的是,再说了,他用的都是武县的人,你是干什么的,一句话,他的镖局就没人了。”

狄阿鸟想不到她竟然卸磨杀驴,还借的一段时间以前,她还为了不能跟张铁头吃饭,跟自己吵闹呢,这也太鸽子眼了吧?!

旋即,他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费青妲不知道这边跟张铁头的关系,当时,事业艰难,她用上了色诱,张铁头这家伙不实在,垂涎人家的美色,也借个姿态,搞一个姿态,我就是为了你才给你们送着送那的,两人一拍即和,但还是费青妲技高一筹,吃饭可以,上床,找别人代替,其结果,现在,事业好转,开始翻脸了。

这怎么办?!

这丫儿也太鬼了。

狄阿鸟头皮一麻,跟赵过说:“让苗王大跟鹿巴退伍,接替张铁头,让张铁头代他们从军,逃婚去。”

自己也不等着喝人喜酒了,跑去和阿狗热乎,热乎,连夜回家,都没脸了,干脆什么事儿也不再问,不再管,此后娇妻,典籍一堆,他几乎把自己的大事给忘了个干净,也不在为朝廷是不是发自己回老家焦急,转眼已是深秋,秋菊伏于路径,蒲公英四处播崽,天地雄浑,秋风瑟瑟。

吃着自己收的秋粮,李芷的肚子竟不知不觉隆了。他一直还不曾知道,都说孕妇呕吐,李芷竟然没有太多的反应,李芷自己也不知道,一家人这会儿才去找郎中诊脉,一诊脉,结果出来了,好几个月了。

狄阿鸟高兴得要死,进了县城,什么都买,人家说孕妇吃梨,孩子聪明,他就买梨,人家说,吃枣好,枣生贵子,他就买枣,一家女人都妒嫉呀,也要这要那,冲到人家布店,卷走了几匹好布,把狄阿鸟一年时间攒下来的家底挥霍了个精光。

又过了一年。

李芷生了个男孩儿,谢小婉肚子又大了,史千亿揉着肚子,嘟着嘴巴叫怪事儿,说:“难道这也轮着来?!明年到我?!”

秋风一丈一丈高,碧空一尺一尺远,鸿雁当头,忽一日,雕阴来了一辆风尘仆仆的马车,到了县北,一条直渠,一座桥,看看渠水甚清,沿着渠水,两路庄稼收割完毕,一堆一堆的秸秆。

从车上走下来一个中年文士,他下了渠边的道路,奔几个乡老去了,还抓了一把秸秆看了一看,跟人说了两句话,上车又走。

到了县城,学堂放学,一街人都手捧匣盒,成群结队往宿舍走,很多的铺子,里头都在丁丁当当响,马车转过路去,直奔学堂,进了学堂,在门口先看到一个小型的印刷场,文士又下车,看了看,里头的工人正在刊印新书《几何》,他问了一问,印局竟要印上千册,要求学堂人手一本。文士问卖不卖,贿赂工人,提了一本出来,跟车夫说:“他哪来那么多钱呢?!”

他带着疑问,往县城北面去,一道护城河,不时能看到一群、一群的游牧人,到处都是围栏,有人拦上来问:“先生,要马么?买只羊回去?!”遍野都是一种一人多高的农作物,刚刚收割完,再看秸秆,车夫一边喂马,一边问:“主人,这是什么植物?!”文士叹了一口气,拍打着两只手说:“这是玉米。”

两人又走了一阵儿,田里一挂、一挂秧子,文士又下车去看,看了之后说:“这是一些山区的山药蛋儿。”

最后又走,见到花生田。

他们看看周围的丘陵,上面一圈,一圈,跟带子一样缠到顶,上头都像是收割过的农田……

车夫和文士都纳闷了,相互看了几眼,说:“怎么可能开了这么多荒?!”他们拦了一个路人,问:“老丈,你们这儿,怎么这么多农田?!”老人说:“牲口多。渠修了,到处都是水车,哪不能种东西,这有些物家,不怕晚时节,大伙就一直开荒,开荒。听说今年在育树种呢,明年栽树,过几年你们再来,肯定到处都是果树,到处都是林子。”

他颤巍巍一指,说:“听说五百年前,那条河,河水是清的,都是人祸害的,浑了,将来还要在河坡了栽草。”

文士笑了笑,问:“老丈,你这是去哪儿?!”

老汉举举手里的一捆子东西,说:“冬天来了,去买了点皮子。”

文士邀请他们上车,过了楼关,到了河边,老汉主动介绍说:“那上游有职工局,也不知道咋想的,拿水织布,路过就能听到木机‘哗啦啦’响,出来的布都是几丈宽,我们这不让染布,狄小相公说了,染料有毒,不给染,大家穿什么不是穿,要颜色也是那,不要也是那,总比两年前没衣裳穿,光屁股好。”

折几折,问几问,老汉下车,正要高驰,哪里“噼啪噼啪”震天响,好像水流给什么冲断了,不时传出马鸣,两位旅人不免色变,老汉往下游一指,大声说:“放马了,放马了,牧场又放马了。”

文士告别老汉,让车夫驱车又走,只见西方夕阳倒挂,东方千马踏奔,沿着河水,腾起无数的水花,骑手骑在马上手持长竿,或者站在岸上,或者站在水里,引导这些马匹蹬岸,里头有的毛色浑似滚雪,有的一身青毡,棕色的,黄色的,个个长腿修脖,两耳尖尖,马鬃飞舞。

夕阳,秋风,马匹,楼关外延兵营的旗帜。

文士忍不住捻着胡须,轻声给身边的人说:“马鸣风萧萧,落日照大旗,此关中之北,塞下也。”

第二卷大漠孤烟二十九节

就在当日,从高奴方向也来了一辆马车。马车周围环着数十骑兵,马车紧驰慢驰,上头的风月思绪纷飞,两年来,高奴有着中原的物资,从走私的渠道,雕阴城外东西南北都是兵工作坊,出产的盔甲铮亮,狄阿孝足足养兵马四万,远远超出原先设想,危急时,足能征召到七至八万,大小二十余丈,拓跋氏称狄阿孝为鬼方小大王,这起势力竟在夹缝中略有扩张,南抵达楼关,北尽占鬼方,逼近了上郡,若不是害怕与拓跋氏两败俱伤,就会出鬼方,往北扩略了。

现在只能往东进,与朝廷上郡互为犄角,朝廷上郡只有半个郡了,往东北,拓跋氏压以重兵,打不得,往东,又是朝廷方面的重兵,依托着登州,打不得,何况高奴和朝廷还有一成互利的关系,现在,真应了狄阿鸟的话,到达了顶峰,再无以扩展,不过,银川那儿不断有旧民投奔,若是拓跋氏跟朝廷大战一场,高奴就可以趁势侵占上郡城池,遥望银川,那里是几万薛延陀白氏部落,与夏侯氏有莫大的渊源,如果吃掉它,得到近一步扩张,实力立刻翻倍。

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因为即便占据上郡一些城池,也在拓跋氏和朝廷方面的夹缝中,不足以作依托,进军银川。

高奴,现在处于一个停滞期,恐怕要发展,只能等到拓跋氏衰落。问题是拓跋巍巍还没有老,陈州兵战斗力逐渐增强,有人说他拥有了西梁,趁势西进,西庆国抵挡不住,使臣冲破阻挠,来到长月,要皇帝与他们联手,甚至弃皇帝号,隔西梁等地,恢复旧时凉州。如果这是真的,那他们就太危急了,如此一来,拓跋巍巍吞并西庆,就会又一次拥兵数十万,即便西庆国,他控制不住,也不一样了,他有一部分嫡系,仍然在拓跋山旧地屯兵,防守大漠中的金留真部。

他若是灭掉,或着侵吞过大量的西庆疆土,就可以放弃旧地,腾出大量兵力,再加上他一直吸纳各族,弥补拓跋氏本身,光他的嫡系就可达到十余万众,只怕,只怕撕破协定,进军中原了。

等他一回过头,高奴或许不再拥有美好的时光,这段时间必须尽一切可能发展,筑墙,积粟。

就现在而言,高奴发展的势头迅猛得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一些商品进来,辐射去陈州,带来大量的金钱,加上自己冶铁,开矿,鼓励手工业,农业,畜牧业,成绩辉煌。

因为粮食充足,当地的游牧人不用宰杀牲畜过冬,马匹和绵羊急剧增加,因为没有足够的草场,他们就面临了一个问题,畜牧业怎么办?!游牧人依然是高奴的主要病源,如果解决不了畜牧业,游牧人就会破产,他们破产,开荒耕作,放弃肉食,放弃游牧人以战马弓矢耕作的习性,看似也没有什么,而实际上,会导致高奴的军队产生剧变,战斗力迅速下降。

这时,风月发觉自己真的老了,老到发现自己眼拙,几年前他去怪狄阿鸟瞎胡闹,花费那么大的血本,建立一个古往今来,从没有过的牧场,可是今天遇到了一个畜牧业上的难题,而疆域又无法外扩,找不到草场轮换,找不到新的水草地,他忽然眼前一亮,想起了饲料饲养。

在这方面,狄阿鸟就是先河了。

何止是先河?!

饲养当中,马匹最难,牛可以耕田,家家可以侍养,绵羊可以减少饲养就行了,山羊破坏草场,可以不养,惟有马,不得忽视,而要养,就要解决它到处奔跑,而奔跑,又能刨毁草场。

马匹的优良程度直接影响军队的战斗力,高奴要解决马匹的饲养,马匹在草原上奔逐。当年,狄阿鸟下血本兴建不可思议的训练场,用部分栏杆修了一条足足几十里的放马道,让人忍不住笑话,忍不住去问,他这样能赚到钱不能,现在则让人看到了一种可能,一种可用来解决高奴问题的可能。

风月只好南下取经,秘密去见狄阿鸟,看看能不能在高奴也建一个这样的牧场,不毁农田,不扰民,不需要草场,马匹质量还一等一。两路景象不断变换,多少里的荒滩上竟然都出现人家,而二年前,他们踪迹全无,去哪了呢,难道只有两年的时间,他们就从土里生出来了?!

就连不适合生存的三里峪,竟冒出来几家旅馆,其中一家,大匾下头还有三个小字,三分堂。

卖茶水的,卖水果的,卖晚瓜妞子的,还有卖海棠的。

海棠最下货,几个旅人不由分说就直扑海棠果。

风月只当他们稀奇,下车尝了一个,准备买一些,卖海棠的小贩就吹开了,介绍说:“官人,千户大人吧,这是狄小相公亲手栽的海棠果,换个地方,出多少钱你都买不来。你看看,你看看,这多少海棠,都卖出去了。”

风月懵了,心说:“前两天,高奴城卖宝剑,说是狄小相公亲手冶炼的,人人抢购,现在走到半路上,小贩借牌子卖海棠,都成了狄小相公亲手栽的,这家伙名头也太大了吧,都被人借着拉风。”

他买了些海棠果,进最大的那家旅馆,准备夜深人静时再出发,刚刚进去,又有人搭讪:“吃点什么,牛肉,羊肉,都是狄小相公亲手养的。”

大家变色了。

吃了些狄小相公亲手养的牛羊肉,要了上房,伙计带着进去,二话不说,来了一句:“这间房子贵就贵在床上,狄小相公亲自设计的床。”

风月伸头一看,一张胡床,线条圆润规整,不过也没有什么出奇之处,简简单单,就变成了狄小相公亲手设计,差点被折磨疯了,手捧狄阿鸟亲手栽的海棠,肚子里装着狄阿鸟亲手养的牛羊肉,还要到狄阿鸟亲手设计的床上睡觉,他忍不住问:“你们这儿,可有什么没跟狄小相公有关的东西。”伙计说:“看您说的,我们的东西都和狄小相公有关,出去看看,匾都是狄小相公亲手写的,您老是高奴的大官,恐怕不知道吧,狄小相公就是我们三分堂的人。”

风月连忙摆手,让他走远。

回过头去想,他忍不住怀疑遇到卖儿卖女的爹娘,他们都能扯着孩子说:“这是狄小相公亲生的,你要不要?!”

老人躺了一会儿,吞了几颗海棠果,推窗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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