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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也有我的规矩。”
“所以说吗。我们之间根本就不是同一条道上的。”
“那只有按江湖老规矩办事了。沙老大，你出刀吧。”
“田掌门。那你可要小心了。弟兄们，你们先往后退一步，看我如何收拾这狂妄的，不知老幼的龟孙子。”
“姓沙的，谁收拾谁还不知道呢。”
打起来了。双方的弟兄都手握刀屏气站在旁边观看。两人一上来就使出杀手锏，各自把手中的刀剑舞得风声呼呼作响。众人的心，全都被他们俩捏起悬在半空中。屏着气，张着口。
“着。”
只听刀光中，沙老大突然大喊一声，原本合着的两个人，倏地分开。强出头的华山派弟子拿剑的手臂上，出现了一道裂口，血从那裂口流出，鲜红夺目，惊心。
“还真想不到。沙帮主的刀法如此精湛。”
“田掌门，让你见笑了。我这点本事，不是我夸海口。招待那些奴才走狗，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好。那田某就好好领教领教。我若是侥幸赢了一招半式呢？”
“先赢了再说吧。”
这回两人的撕杀，跟刚才的则完全不同。刚才的两个人实力相差不大。但这次，田掌门是名门正派的一流高手，武功造诣纯正高深，绝非沙河帮这等草莽流寇所比的。因此，没等沙老大使出第二招，田掌门一剑就挑了沙老大的手腕，沙老大的刀飞起，直落在三四米开外。还好，田友雷只使了五分力道，要不然，沙老大的手可不只是伤了，早跟他的刀飞出去了。
“沙老大，我再劝你一句：好汉不吃眼前亏。再说了，你难道不为跟你出生入死的弟兄们想想吗？他们可都是上有老母，下有妻儿呀。”
“田掌门，你要是条汉子，就讲江湖道义，别为难我兄弟。”
“沙老大，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怎能说是我为难兄弟们呢。我这是为他们着想。加入我华山派，你沙河帮的旗号仍在。而你呢，也仍是沙河帮的老大。只不过，你得遵从我华山派的一些号令而已。当然，我华山派给你的好处绝对超值于派给你的任务。”
“老大，别听他的。”
“对。老大，别听他的。我们不加入狗屁的华山派，做朝廷的走狗。”
剑破空，来无声去无息，众人还没反应，明白是什么回事，再看说这话的人胸前正心脏处，衣服破了个孔，鲜血沿着衣服孔口向四周渗。
“豹子。豹子。你这个走狗奴才，你竟然杀了豹子。我——我跟你拼了。”
“老大，跟他们拼了。”
“弟兄们，上。给豹子报仇。”
“杀。给豹子报仇。”
人去，林闹。但这回，人走后，林子里的鸟儿仍是不见半个踪影。风呜咽地在树间穿行，如野鬼的哭声。沙河帮的弟兄们，全都安静地，凌乱如枯枝般躺在地上。他们因痛苦而扭曲的脸上，双眼睁着。
“还有没有人活着呀。活的吭一声！”
夏雪一具具尸首地去探试鼻孔，看还有没有出的气。
“找到了，他们在这呢。”
“你是谁？是你杀了他们？你可真够狠心。”
“他们不是我杀的。你看他们身上的伤口就知道了。”
“师父，沙老大他们身上的伤口，全都是华山派的剑法。”
“华山派？华山派干吗要灭沙河帮呢？他们之间根本没有深仇大恨。”
“这血还热着呢，我想他们一定还没走远。”
“快追。”
“慢着。”
“师父，难道就这样放过凶手？”
“假如你追上了华山派，你要跟他们打吗？你打赢他们吗？”
“这——”
“做事不可光凭着一时之念而不计后果。”
后果，太计较后果的结果便是错过大好的机会。其实，后果无非是相反的两种可能：好与坏。
做好后果可能是糟糕的准备，一切都没什么了，剩下的就是大胆地，尽心地去做。
第七十一章黑枪暗箭
71、黑枪暗箭
要想在众多高手中脱颖而出，最好的，最有效的办法是什么呢？
要召开武林大会了。每三年的武林大会，同朝廷的会议不同，朝廷的会议是争嘴皮和相互吐口水，而武林大会则是比武功。谁的武功最高，谁就是新一届的武林盟主。
“你真是让我失望，连小小的沙河帮也收拢不了。”
“公公，我——”
“你先下去，好好地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再来跟我说。”
“我——是。下官告退。”
田友雷弓腰慢慢地往后退，直退到门槛才转身，然后小心地抬脚跨过门槛。
“该怎么办呢？”
回到府上，田友雷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不行，一定要想个法子号令江湖，要不然如何对得起公公的栽培和期望。”
“掌门。”
“什么事？快说。”
“外面有人求见。”
“不见。不见。全都不见。”
“他说他是龙虎山庄的人。”
“龙虎山庄？他来干吗？”
“说是送请贴来的。”
“请贴？什么请贴？”
“弟子也不知。来人说，掌门看了就知道了。”
“那你让他进来吧。”
坐在大堂上，端起茶慢慢地押，装作无事的样子。可大脑却在转，这时候，龙虎山庄的人送请贴来，倒底是什么回事呢。
送走龙虎山庄的人，田友雷拿着武林大会的请贴左看右看。这请贴来得真是时候，要不然，自己还真的忘了还有这么一个盛事。这真是一个大好机会，真是天助我也。一个阴谋在田友雷的脑子里形成。
“等着吧，这帮不知好歹的龟孙子，等田某坐上盟主的位置，就有你们好看的。”
计划一番之后，田友雷急着要见诸葛公公。
“公公，田掌门求见。”
“让他进来。”
匆匆地脚步，有如小孩子发现了什么东西，赶着回家告诉大人。
“小人给公公请安了。”
“田大掌门，是不是有办法了？”
“托公公的福，昨晚我想了一宿，终于想出了一个万全之策。”
“万全之策？你——”
诸葛公公有些不相信。但正沉浸在欢喜中的田友雷没有察觉。
“公公，要想控制整个武林，要说难也难，要说容易也容易，那就要看是谁来干了。如果公公的人……”
田友雷思路清晰，目标明确，推论合理。
“好！好！就按照你的计划去办。”
听到公公连续叫两个“好”字，田友雷如同在六月天里喝了碗绿豆粥般，舒爽极了。田友雷昂首站着，一边说话一边挥动着双手。
“谢公公，小人这回一定不会让公公失望。”
一张白纸上，罗列着一些人的名字。那些名字个个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听到这些名字的人，都心存畏惧。但如今，他们的名字被别人写在纸上，并被红笔涂抹掉。每涂抹一个名字，那名字的人便在不久离奇地死掉，成为无头案。
“武当派的掌门人死了。”
“什么？武当派掌门人死了？他是怎么死的。”
“中毒。”
“谁下的毒。”
“听说，是厨房里一个小工。”
“那小工呢。”
“也死了。”
“死了，也是中毒死的？”
“不是。他是被人杀死的。很普通的一把刀。”
“找到凶手了吗？”
“还在追查当中。”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又有一个武林同道走了，走得匆匆。原本以为，再过几个月，在武林大会上，就可以再见到他，谁知道，三年前的约定，三年后，在约定即将到来之时，人却走了呢。世事真是难料。
原本以为，以他的武功造诣，在江湖上，能胜过他的人屈指可数，却未曾想到，他还是死了。他的死与武功无关。
一个武者，不是死在争斗上，那不只是他的悲哀，更是江湖的悲哀，就如一个学者，不是死于对学识的研究上，却死在打斗中一样的悲哀。他的死，残酷的告诉众人，杀一个人，其实不需要太高的武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同样可以把一个力敌千军的弄人死。当然，所使用的是卑鄙阴险的手段，而非光明正大。至于学者的死，则是社会对知识的漠视，是对人格的任意践踏。而这种漠视，践踏，落幕过吗。它们依旧在某个地方，以某种方式上演着。
有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谁会是下一个呢？只要活着的人，不管是谁，都有可能是下一个。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七十二章神知鬼觉
72、神知鬼觉
“干得怎样？没有被别的人看见吧？”
“回掌门，您放心好了。别说是人，就是鬼不发现。”
“那就好。你先下去，好好休息。”
“谢掌门。我先退下了。”
在武当派掌门被毒杀后不久，斧头帮帮主李居也被人暗杀了。以李居的武功，江湖上谁能杀得了他呢，哪怕是下毒。然而，这回杀人者竟然用的是飞刀。使飞刀且又能达到出神入化者，不可能会是少林方丈，不会是龙虎山庄的管家李大业，不会是娥眉派的朝晖师太，……那会是谁呢？江湖上有谁能用飞刀把一个武功顶尖高手杀死？
江湖真是险恶！要杀的人，可能是与凶手一点都不认识，从没见过面，更不用说有什么恩仇了。
迷，雾一样的迷，越是猜想越是糊涂。
“谁？有胆子的就出来。别象耗子躲躲藏藏的。”
田友雷飞身穿窗而出，如同一只大鸟般落在院子中央，黑白分明的双眼四下搜索。但院子里，除了冰冷的石桌石凳，婆娑的树影，一地的月光外，静悄悄地，连只虫子的叫声也没有。
想必是自己太多心了，田友雷安慰自己。
想把有可能夺得武林盟主之位的人，在比武大会之前一个个除掉，这对于田友雷来说，太难了。他们可都是江湖上顶尖的高手。若不是为了讨好公公，将功赎过，田友雷想都不敢想。这回，自己只能把性命豁出去了。要不然，自己也会死。自己死倒没什么，只怕华山派几百年的基业，可就毁了。要是那样，自己有何颜面去见九泉下的列祖。
第七十三章痴心不改
73、痴心不改
是人？是鬼？
风雨大作的夜晚，在风中狂舞的树下，一个身影在跳闪踢脚。闪电中，他就像在树枝上翻飞的叶子。
袖子不长，也不空，但却不见到他的双手。如果他有手，那将会是怎样的一双手呢，如冰冷的刀，如沾毒的箭。
“大人，该歇息了。”
在树不远处的一个小亭下，一个女子对着在风雨中闪跳踢脚的人说。女子的声音虽不大，但他还是清楚地听到了，于风雨声中。他稍微顿了顿，但仍是没有停下，继续练他的武功。
多少个日子了，她就这么一直陪伴着他，不管他练到什么时候，不管刮风下雨，她也从都不抱怨。她就这么一直地守着。
风终于停了，雨也停了，他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向亭子。她迎身而出，纤手轻轻地扶住他，用毛巾擦他脸上的水。
他们是夫妻，但她却叫他大人。因为，她是皇上赏赐给他的礼物。当年，为了救皇上，他自砍双手，之后，皇上就把她赏赐给了他。所以，她更等于是他的双手，他要干什么，她就给做什么。
“别练了，皇上不会再用一个废人的。”懂得他情况的人，好心劝他说，“再说了，你现在又不缺钱。干吗非要回到皇帝身边去呢。”
“不。我不是个废人，我武功好，皇上一定还会重用我。”
“一个没有双手的人，即便武功再怎样的好，也强不到哪儿去。皇上的身边从来就不缺少武功高强的人。”
“你走吧，我不想再听你说。”
“我这是为你好。”
“你走吧。要不然我打人了。”
“你——真是——”
“你说什么？”
“我没说什么。”
“你骂人了。”
“我没骂人。更没骂你。”
没见段鹏如何起腿，但站在对面的人突然飞起来了。在空中划了道弧线，然后砰的一声，落在七八丈远的地方。
那人从趔趄地上爬了起来，没来得及拍身上的微尘，就对着段鹏咬牙切齿地说。
“真没想到，你会——”
“你不要说了。再说，我可真打了。”
“好。算你有种。你有本事。”
他当然有本事。想当初他就是凭借着一身的好武艺，打败无数的刺客，一步一步地走上大内侍卫统领一职的。若不是那可恶的刺客要皇上取他的双手，他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这等地步。不过，现在，命运之神又要降临在他身上了。经过自己的努力，他终于将霹雳腿练到九成火候。还有一层火候，他就可以出山，重新回到皇上身边，保护皇上。
不出则已，一出则要人命。
“大人。你真的要去吗？”
“是的。”
“能不能别去。”
“不能。”
“如果，你要是成了父亲呢？”
“我就是成了父亲，我也要去。”
“那我就——”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我就要当爹爹了。”
“那你还去？”
“我的命自生下来就属于皇上。将来你把孩子生下来，你要跟他说，他的命是属于皇上的。他得听从皇上，效力皇上。”
“我——”
段鹏清楚，他的命是皇上的。他所有的一切都是皇上的：吃的用的穿的，就连女人也是皇上赏给的。他奋发练好武功，目的就只有一个，报答皇上。皇上要他干吗，他就干吗，哪怕是皇上要他去死，他也会去死，至于一双手，那就算得了什么。所以，段鹏一点儿也不恨皇上。他恨的是那刺客。他要杀死那刺客。是那刺客害了他。
他要见皇上去了。
她站在门口，看着他。她不知道，该不该跟着去。她想问，但又不敢问。她想跟着他一起，但自己又不想见到皇上。皇上，那个男人，她恨他，可是又无从恨起。
“段爷，这不是段爷吗？好久不见了，哪阵风把你吹回来了。”
“嗯。”
“段爷，有什么事吗？”
“我要进宫面见皇上。”
“皇上现在他——”
没等把门的说完，段鹏径直往宫里走，害得把门的从后面紧追，边叫道，“段爷，你等等。”
段鹏站住，没有回头。
“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是这样的。皇上现在他不在。你是不是明天再来。”
皇上不在。呵呵，这谎言也拿来骗段鹏。真可笑。
“皇上真的不在——？”段鹏故意把在字拉得长长地。
“段爷，你也不是不知道规矩。你这是在为难我们兄弟。”
规矩，段鹏当然懂。就是因为懂，所以怕被拒绝，所以他就往里闯。如是把门的不追拦，见了皇上，自己再解释。若是把门的追拦，那自己也只能等了。
“好。那我在这等。你可一定要报到皇上那，要不然，小心你的命。”
“还是段爷明理儿。体谅我们这些当小的难处。小的这就去通报，烦你先坐坐会儿，歇歇气。”
“嗯。”
她还是跟了他，虽然，她不想见皇上，她不想他跟过去那样，她更希望他能够在家里，让她侍侯。她跟他守在门外。要等多久，她心里没有谱。只是觉得他很可怜。
“皇上今天没空。要不，咱们先回家吧。”
“不。皇上一定会见我的。他一定会见我的。一定——”
他躺在她的怀里，睡着了。睡梦中，他笑了，笑得很开心。她想，他一定是梦见皇上了。她用手帕轻轻地擦着他脏兮兮的脸。
梦想得以实现，是多么让人神往的事儿呀。只可惜，有些梦想的实现，却等同于入地狱。
夏雪小心地藏伏在树干后。自武当派和沙河帮遭受劫难之后，夏雪猜测这一切都是华山派所为。因为华山派的掌门田友雷是诸葛公公的走狗，而诸葛公公想要统领武林的野心，知内情的人，没有谁不清楚的。为达到目的，身心残疾的人所采用的手段和方式往往是非人的，是变态的。
在华山派潜伏几天以来，夏雪越发确信自己地猜测是对的。
怎么办呢，绝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关自己什么事呢？善恶不分的人，活着还不如死去的好。这种人活着，只会被坏人利用，成为十恶不赦的帮凶。
“有刺客。抓刺客呀。”
守院子外的人听到院子里的叫喊声，立即从被窝里蹦跳起来，一把抓住挂在床头的剑，衣服也不及穿，赤脚就往外赶。瞬间，院子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到那边去找找。”
“你们这边看过了吗？”
“找过了。没见有刺客。”
刺客呢？有浮云掠过明月，天际传来呜呜地哭嚎声。该不会是见着鬼了吧？
“掌门，您没事吧？
“回掌门，里外都搜遍了，没有发现刺客。”
“你们立即派人将四个路口封住，凡从镇子里出去的人，全都扣下来，不准外出。”
“是。掌门。”
才沏杯茶的工夫，刚才还人声鼎沸人影错杂的院子一个人也没了，只剩明月下孤单的田友雷。
在院子里静静地站了一会，倾听没有什么声息了，田友雷缓缓返身回屋子，走到书桌前欲坐下，可才欠了个半身，整个人就僵住了。双手颤抖地伸向书桌子的白纸，纸上有一行未干的，刺眼的黑字：引火者往往会*。
“是人是鬼？现身吧。老子既然干了，就不怕火烧身。”
窗帘动了动，田友雷盯着窗帘，然而，窗帘却又不动了。此时的田友雷，虽然身怀绝技，但也不免有些害怕。毕竟，来着不善，善者不来。能将华山派视若无人之地，绝非泛泛之辈。而最为可怕的是，来者的身份，凭借着自己混迹江湖几十年了，竟然猜不出半点眉目来。这才是让他最为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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