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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船吹笛雨潇潇 by 沧月-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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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碧辉不知道在那里已经站了多久,然而此刻一向跳跃活泼的她,眼光却冷如冰雪,忽然走过来、一把打开了太子妃僵在半空的手:“不许你碰!——这是…这是我的丈夫!” 
她出手很重,啪的一声,长孙无尘的手臂被重重打开,连着整个身子都是一个踉跄。 
“无尘。”雪崖皇子连忙扶住她单薄的身子,然而长孙无尘却颇为倔强,避开他的扶持,自己踉跄着站稳,手臂上已然有了一片红肿。她咬着咀唇,淡定从容的神色完全没了,许久,仿佛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回头看站在一边的金碧辉。 
——她怎么会出来?这样深的夜,她怎么会正好来到院子里? 
红衣在冷月下如同蔷薇绽放,金碧辉嘻笑怒骂自如的脸上,第一次有这般不可言表的神色,看着两个人,嘴角动了动,仿佛有一丝笑意,却又仿佛悲戚。 
“碧辉……”顿了顿,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然而雪崖皇子率先回过了神,知道自己必须要说些什么,终于有些艰难的开口,“你或许是有些误会了。” 
那样的话,在一瞬间,让颜白觉得自己几乎就是个卑鄙的小人。 
“住口。”金碧辉冷冷看着他,似乎要直接看到他心里去,“你越说,我越看不起你——不要以为只有你可以看不起别人!你们、你们这算什么?……”她的声音刚开始是反常的冰冷,甚至有些因为震惊而木然,然而开口说了一半,语气渐渐激动。 
她看着长孙无尘,忽然点点头:“姐姐,当真你是配的起他的——你这样子的,才是他心里喜欢的那种……” 
说着,她用力咬着牙,颜白看见她的手扣紧了腰间的匕首,心中登时一惊,连忙往前迈了一步挡在长孙无尘身前:“夫人,你先静一静,我们好好谈一谈好么?” 
“静?静什么静!”听到丈夫这一句话,陡然间,金碧辉反而真正的暴怒起来,一指旁边的太子妃,“你喜欢她,是不是?那还有什么好谈的!告诉你,我——”红衣女子眼睛里有雪亮的光,顿了顿,终于颤声道:“我不要你了!” 
仿佛怕丈夫会再说出什么话来,不容颜白开口,她抢先般的说了这句。然而,那样倔强的女子,说出这句话时、却依旧带了哭音。 
“颜白,我不要你了!——谁希罕?”用力握紧了手,金碧辉扬着头咬牙道,然而自尊受挫的哀痛、依然难以掩饰的出现在她明亮的眼睛里,她再也不看他们,转过身去回房间,“你们、你们随便吧!我明天就回钖国去。” 
“弟妹!”陡然间,一直不出声的太子妃终于开口了,也不说话,忽然间提起裙裾就在院子里跪了下去!雪崖皇子一惊,下意识的想要阻拦,但是想到了什么,手势便是一缓。 
金碧辉脚步顿住,手指微微颤抖,许久才低低道:“不用担心,我不会告诉你丈夫。” 
“不为这个!——弟妹如若觉得解气,便杀了我也无妨。但是……求求你,不要离开七弟、不要离开晔城!”月光里,长孙无尘跪在廊下,那样高雅淡漠的女子,雪白的裙裾却压上了肮脏的泥土,然而,她似乎完全不顾了风度和尊严,低声哀求,“求求你不要回钖国——七弟他什么都没做,是我不好、动了歪念。” 
看到她这样的举动,雪崖皇子感觉心中仿佛要被什么生生撕裂——无尘从小到大都是那样娴雅幽静,令离国所有贵族阶层的人倾倒,然而,她居然如今甚么都不顾了?这样比杀了她更难受,然而她不是为了自身,更是为了整个晔城和军队的未来。 
承德太子和他,堂堂的男儿,身上流着离国颜氏的血脉,却没有能力守住离国天下,没有能力守住晔城——如今,甚至没有能力维护无尘么? 
片刻间,他真的有心冷如灰的感觉,究竟,这样的苦苦挣扎,是为了什么? 
他想扶无尘起来,然而她却一动不动,一身白衣的跪在月光里,眼眸里有忍辱负重的深长意味,对着他摇摇头,示意他应该服软认错。 
“碧辉,你要如何才能留下来?说一个条件罢,我担保无论如何都做到——只是,不要再难为太子妃。”颜白叹息了一声,淡淡道,“其实,我们真的没有什么。” 

金碧辉站在廊下,本来想冷哼一声走开,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也是苦涩复杂的难受,脚步似有千斤重,丝毫迈不开来。 
今日在军营里,她已经看过了晔城内如今饥寒交迫的惨状——那是居于钖国都城、看惯了丰衣足食景象的金家小姐少见的场面——如果三日后真的没有粮食运到的话……深冬来临,城中弹尽粮绝,只怕真的会如百姓所说出现人吃人的情况吧?到时候内外交困,苦苦支撑到如今的承德太子军恐怕也会一溃千里。 
她终于清楚地知道、为什么颜白这样含垢忍辱的入赘金家。 
——她一直知道他是迫不得已的,然而,却从来不了解真正的情形居然迫人到如此。 
其实她也知道,雪崖皇子这样的人,是不会喜欢盗匪作风的自己——然而,父亲却为什么要把自己许配给他;而她自己,却为什么答应了下来? 
海上的兄弟们都是信命的,她却一贯的桀骜,然而,想想,如果信了命,反而不用想那么多复杂而不知道答案的问题了吧?——比如说,嫁给颜白,那便是她的命。 
“你们不必如此——三日后,粮草照样会运抵晔城。”终于,她叹了口气,嘴角往上弯了一下,努力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却依然显得僵硬,“莫忘了,我对着那些人发过誓:如果三日不到,我砍脑袋给他……我还年轻,可不想这样子死了。” 
雪崖皇子和太子妃瞬的惊讶抬头,不相信这个向来烈性的女子居然这样便轻易松了口。金碧辉微笑着,然而渐渐地,眼睛里面却盈满了泪水——二十五年来,她阅人颇多,却一无中意,但这次、她嫁的是个好男子。 
这几日来,她已经开始慢慢了解他的心胸和为人——的确,是和以往那些因为利欲熏心而入赘金家的男人很有些区别。 
——然而,即使这样,这个人虽然入赘了金家,心却没有跟着一起带进来。 
她不能容忍。 
 
“夜很冷,我们先回房里去再慢慢谈好不好?”看见气氛已经缓和了下来,雪崖皇子微微叹息了一声,走上来对新婚妻子说。金碧辉一直是出乎意料的安静,并没有叫嚷或者喧闹,一起走了开去。 
走出了院子,金碧辉却蓦然横了他一眼,忽然恨恨道:“颜白,我真的…真的想揍你!”那一瞬间,她眼睛里的光芒雪亮,宛如一头雌豹。雪崖皇子一惊,然而转瞬脸上却是苦笑——那才是她该有的反应吧? 
然而,他并没有其他的退路,只有上前低声道:“好吧,是我不对,你尽管来出气。不过,求你不要让运粮援兵的事情作废,好么?” 
“那是你入赘的条件,是不是?”金碧辉蓦的笑了起来,“你费了那么大力气,忍了那么多气娶了个女金吾回来,不就指望那个么?——可惜,偏偏一时不慎被我撞见偷情,生生把这个把柄落在我手里。” 
颜白脸色居然依旧沉静,他低头看着妻子,英俊的脸上有复杂的神色,叹息般的道:“好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见长孙太子妃。我会好好对你。” 
他的手落在她的肩上,不顾她正怒气逼人,将她拥入怀中。金碧辉怒视着他,然而那样文气的手力道却是惊人,她一个踉跄、来不及挣扎便跌入他的怀抱。她恼怒的伸手想推开她的丈夫,然而揽住她肩膀的那只手却稳定的如同钢铁。 
雪崖皇子抱着她,眼睛看着窗外的冷月,却有复杂而痛苦的神色:“好吧……我再也不见她了。我们、我们或许还是可以好好在一起的。” 
那是她的新婚丈夫第一次拥抱她。然而她的眼中,却泪水渐涌。

金碧辉第一次发觉原来他那般的瘦,完全不同于表面上看上去的丰神俊朗,肩上突兀的锁骨甚至硌痛她的脸。或者,那是多年来的重担压瘦了他的骨。 
“放开手,不要折辱我!”咬着牙,金碧辉眼睛里有桀骜的神色,她的头被他用力按着、靠在他肩膀上,她说出的每一句话带出的气息吹动他鬓角的发丝,然而她的声音却是硬朗而不容反驳,“方才那样的情况下,我也没有借机折辱你,是不是?” 
有些错愕地,雪崖皇子低头看着新婚妻子,金碧辉正抬着头狠狠瞪着他,眼里的神色却不似平日那般,而是复杂的看不到底。那瞬间,仿佛感到了什么不可侵犯的力量,他的手下意识的一松。 
金碧辉的头蓦的从他肩膀上抬起,窗外的月光照在她明艳的脸上,浓密的长睫在眼睛里投下浓浓的阴影。她的声音忽然不似平日的飞扬活跃,而带了深深的叹息:“颜白,其实你的气度心胸我一直敬佩。你是一个好人,所以无论怎么说、我不想让你太难堪……但是……” 
她顿了顿,转头看着窗外,那里,冷月下,似乎有霜华缓缓落下。 
“你心里是看不起我的,是不是?”金碧辉蓦的笑了笑,然而眼神却是冷厉的,然后转过头,定定看着丈夫,点点头,“不错,我出身卑下、不能识文断字,又没有好性儿——但是,这样你就以为我没有脑子吗?……你看不起我…你一直看不起我!我怎么能嫁给这样的人——所以……” 
她的下颚倔强的扬起,眼睛里面却泪水渐涌,傲然道:“我不要你了!” 

 

    内堂中,气氛有一些奇异的凝滞。 
今日一早,承德太子便派人来邀弟弟和弟妹喝茶,雪崖皇子看看妻子,金碧辉也是心照不宣的咬咬唇角:已经过去两天了,承德太子恐怕要借机提一下粮草和援军的事情。 
她只是和丈夫一起默不作声的各自坐着,她眼睛里光芒闪了闪。 
“天越来越冷了啊……”内堂中,秘制桫椤香的萦绕,承德太子没有与他们夫妻寒暄了几句,朔风簌簌吹着窗纸,望着天空中寒云纷乱的卷着,太子忽然喃喃说了一声,“无尘今日一早起来就说身子不舒服,恐怕是受了凉了。” 
“粮草也该置办的差不多了。”然而,不等他再说第二句,金碧辉眉头一蹙,单刀直入的触及话题核心,“我昨日接到飞鸽传书,爹已经劝动了昶帝,现下钖国已经在招集兵马,第一批粮草冬衣已经由祯城沿运河送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大家放心。” 
听见这样的话,承德太子似乎没有松一口气的表情,和身后的徐太傅交换了一下目光,眼神微微一变。有些沉吟的,看着手中的茶盏,面色似乎有一些不解和奇异。 
许久,徐太傅才欠了欠身,仿佛是请示太子般的问道:“粮草是大事,谁去迎了那几个商人筹集的粮草才好呢?” 
太子妃亲制的云栖茶碧绿清盈,然而,看着茶,金碧辉却是半口也喝不下去——想来,长孙无尘也是怕见了面尴尬,所以干脆托病不出了。许久,她有些突然的开口:“我今日就从城北沿河而下,去迎了他们来。” 
“这种事自然有人去办,弟妹如今贵为王妃,何必亲自劳动?”承德太子劝。 
然而金碧辉似笑非笑的摇摇头:“不,那几个商人欠的是我的债,别人去他们未必买帐——不用把我当什么大家小姐看,碧辉可是有名的‘女金吾’,太子难道不曾听说过么?” 
承德太子陡然语塞,不知道为何这个女子话锋又变得如此凌厉,讷讷半晌。然而身边的徐太傅眼底却闪了闪喜悦的光,脱口道:“嗯……这样、这样也好!” 
“但是你一个人去,也不大好。”终于,雪崖皇子开口,说了今日的第一句话。他的眼睛看在妻子身上,然而眸中的神色却有些复杂。 
金碧辉看了丈夫一眼,淡淡道:“有什么不好?我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 
“带点人随你去。”雪崖皇子声音却是温文淡定,然而同样不容反驳,“早点回来。” 
金碧辉蓦的笑了起来,看着丈夫:原来,他并不是担心她的安危,而是怕她一去不复返,背弃了援助的承诺。 
“好吧,随你。”她忽然间有些心灰意懒,淡淡说了一句,“反正我下午就启程。” 
承德太子一直只是听着——其实,一直以来,他都是听着七弟帮他安排打点一切大事,虽然雪崖每次都是询问他的意见,然而,所有人都知道,太子一定没有不答应的。虽然是一母同胞,但是排行第七的小皇子无论在武功还是谋略方面,都远胜长兄。 
然而,这一次,承德太子却出乎意料的开口了:“是啊,还是带些人去比较好——弟妹要是万一遇到什么不便也有照应。” 
太子说到这里顿了顿,喝了一口茶,看了一眼太傅。徐甫言却看了雪崖皇子一眼,插口道:“军中勇将莫过于七弟,但是七弟却不能擅离——这样,就派沈副将军当了这次的压粮官、多带些精兵良将跟弟妹一起去迎运到的粮草,如何?这样七弟你也稍微可放心了。” 
雪崖皇子怔了一下——沈铁心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心腹爱将,让他跟着金碧辉去,他的确放心不少。 
——如今,无论对于晔城、还是整个军队来说,万万不能失去这个女子。 
 
商定后,雪崖皇子和新王妃从室内走出。 
朔风很大,吹得外面营中的军旗烈烈作响。这个严冬,向来是不好挨过的。 
他忽然暗自叹息:从一开始起,自己就没有存着平常心来看待她吧?那完全只是一宗政治交易而已……他当时是预备了舍弃一生来换的金国舅一句许诺的。然而—— 
“不错,我出身卑下、不能识文断字,又没有好性儿——但是,这样你就以为我没有脑子?……” 
恍惚间,昨夜那个声音响起在耳畔。冷月下,她的下颚倔强的扬起,眼睛里面却泪水渐涌,傲然道:“我不要你了!” 
心中依然有当时感到的震动,颜白忍不住转头看走在一边的妻子,然而金碧辉只是漠然走着,也不看他,却仿佛知道他看了过来,忽然冷冷冒出了一句:“放心,我说话算数。”她顿了顿,忽然叹息:“至少等你们过了这个难关,我再回家归宁——那时候我就留在钖国,再也不回来了。” 
“多谢。”颜白眼睛黯淡了一下,许久,发现自己还是只能说这两个字。 
“算了,一日夫妻白日恩,我帮着你一点也不算什么。”金碧辉忽地笑了笑,雪白的牙齿闪耀,有一种张扬的美:“不过,我爹爹很难对付的……你要小心了。我都不知道他心里有什么想法。” 
雪崖皇子心里略微一凛,金国舅——对,金国舅。海王蓝鲸。 
最近内外交困,只求渡了眼前难关,他甚至很少有时间去考虑这个真正主宰全局的幕后人物心里想法。 
金碧辉叹了口气,眯起眼睛笑了:“你看,如今什么都摊开了谈,我们反而能心平气和地说话了吧?” 
她看着龙首原上方苍莽的天空,忽然问:“奇怪,为什么昨天晚上没有流星雨呢?” 

城南的号角声连绵吹起,悠远嘹亮,一直传到中军营的内室中。 
“想不到那个女金吾居然自告奋勇的出城了。”太傅徐甫言摸着颔下数茎花白的胡须,眼睛里面有隐秘的笑意,“调开了她,事情就好办多了啊。” 
“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重重锦帐后,一个女子的声音急切而虚弱的响起来,太子妃想撑起身子,然而她的手臂酸软无力,甚至无法撩开那垂在眼前的帐子,“你们给我喝了什么?你们、你们要把我软禁在这里?” 
徐太傅头也不回,只是微微冷笑:“太子妃,如今你还是关心自身吧。昨夜的事情尽管那母老虎忍了没说,可你以为太子会不知道么?” 
长孙无尘本来就苍白的脸色更加惨白,手臂忽然完全失去了力气,身子重重靠回锦褥中,仿佛终于明白过什么一般,她轻声道:“原来……我明白了,昨天晚上的事是——” 
徐太傅蓦的笑了笑,手拈长须,悠然道:“太子昨日对七王妃说:半夜龙首原上会有流星雨,如果起来去花园里候着,会有很精彩的一幕。”清瘦的老者忽然眯起了眼睛,眼中的神色却捉摸不定,摇头叹息:“女金吾虽然厉害,但是心里毕竟还是小孩子。” 
太傅顿了顿,然而似乎有些不解的摇头:“不对不对…如果是孩子,她怎么忍得下那口气?我们本来料定了她会和七皇子当场翻脸的啊。” 
“你们这是为了什么?难道…要破坏此刻钖国援助我们的计划?”虽然震惊,然而太子妃毕竟是个有见识的女子,短短时间内已经静了下来。 
因为喝了早上送来的茶水,不知道为何头痛欲裂,然而长孙太子妃依然却是冷静地反问:“承德是个明白人,他不会为了一时之气的私情坏大事——如果这次没有外援,晔城不日内就要被四皇叔的军队攻破,到时玉石俱焚……” 
徐太傅忽然发出了一声冷笑,鹰隼般的眼中冷光闪动:“私情?你以为太子如今发难是为了那一点私情?”他负手看着外面庭中的光秃秃的树——已经是冬天了,一片萧瑟,老者声调却更冷:“两年前,太子就知道你们之间的事!你们都以为承德是懦夫、是傻子么?” 
长孙无尘真正的怔住,半晌说不出话来。 
 
说的毕竟是自己教出来的学生,太傅唇角有心照不宣的淡淡笑,霍然转身,看着太子妃:“他忍了很久了!——可雪崖皇子在军中的声望和能力,谁都不能轻易撼动。承德只有忍着。但是这次不同,太子如果再不先发制人,恐怕王位不保!” 
“胡说!你妖言惑主——谁会威胁太子的王位?”太子妃冷冷看着太傅——这个承德太子的心腹,军中的智囊,反驳,“雪崖、雪崖为了请来救兵,甚至不惜入赘金家!” 
徐甫言听到这句话,才真正“哈”的一声笑了出来,定定看着太子妃,缓缓点头:“对!就是为了他入赘了金家!——如果不是他入赘金家,太子还不会这样急着除去他。” 
太子妃怔怔看着太傅,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雪崖皇子不告而娶,阵前成亲,根本是心怀不可告人的企图。”徐太傅见太子妃难得纳闷,终于笑了笑,森然道,“你不想想,钖国昶帝、是如何坐上今日帝位的?!——海王会白白嫁个女儿出去?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啪”,手指用力抓着帘幕,将床头金钩都扯断,太子妃脸色雪白,震惊的看着老谋深算的太傅,“你们、你们居然这样看雪崖?雪崖这般尽心竭力辅佐承德八年,完全不以自身为意,你们是以小人之心度——” 
“太子妃如今还是先考虑自己比较好。”徐太傅阴冷的笑了一声,看着因为药力而全身动弹不得的太子妃,眼中有肃杀之意,“今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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