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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妻,本座跪了-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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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死猎物的阵法,然后她便蹲在角落,看在雪鹿一点一点饿死,等到它死了,自己才有东西吃。

    她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独立,也很早懂得你死我活的道理。

    狡诈、腹黑是她拿捏的武器,但像是冥冥中注定的,遇上姜檀心,她的防备独立统统化成坍圮,她贪恋姐姐的照顾和宠溺,愿意永远扮作一个十岁的女娃娃,牵着她的手,永不离弃。

    哼唧一声,禅意淌过水,把小手圈上了姜檀心的脖子,正想撒娇的靠去,却见她脖子上有青紫斑块,已经很淡了,但因皮肤白皙胜雪,所以还是隐约可见。

    她虽只有十岁,可心识并不算小孩,曾在勾栏花船呆过一阵,她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

    扬唇一笑,瓷娃娃抢过她手里的水瓢,灵活地钻进水里,绕到了她的身后,按着她的肩,笑盈盈道:“姐姐,我帮你搓背!”

    她小手贴去,只见姜檀心碎发沾水,黏在了脖颈之上,从蝴蝶骨一路往下看去,啃噬印记已消散的特别淡,可隐约还有当日情潮痕迹,瓷娃娃小手一路沿着脊椎线抚下,眸色沉沉……

    姜檀心有些疑怪地扭过头去:“怎么了禅意?”

    瓷娃娃攀上了她的背,从后头紧紧抱着她,将脸埋在她的肩窝子里,小声道:“姐姐……”

    “……恩?”

    “姐姐你说的对,我自小眼里只看得见仇恨,可姐姐你不知道,我记事以来,我就从一家人卖给另一家人,有的卖去做童养媳,没钱交田租,又将我卖给地主家当奴婢,我没有父母,甚至不知道我是谁,不想活着,一点都不想”

    听着禅意将小时候的事儿,姜檀心的心都揪了起来,她抬起手,握着禅意绕在脖间的手臂,缄默不语,只顾着自己心疼。

    “后来,我发现了铜锁里的东西,我才想活下去,因为禅意有了爹娘,还有姐姐,这辈子也有了事情可做,这样我就不会想着去死了,仇恨是我的魂我的骨,我并没有姐姐那般好运,有娘亲父亲呵护的童年,还有广金园师公师叔的照顾……如果我的仇报了,姐姐又不在了,我又会想着去死的”

    “禅意!”

    姜檀心轻斥,秀眉紧蹙,扭过身来,她紧紧攥着她的手,将清冷的目光望进她的眼里,却不想小丫头泪浸睫毛,扑扇晶莹的泪珠掉落水面。

    “不听不听,我就自私,我就要自私,我死前有姐姐宠我,死了还有你为我伤心,可我不要为姐姐伤心,我发誓,姐姐你要是死了,我一定会跟着来!”

    “啪”

    姜檀心气得浑身发抖,她抬手狠狠给了禅意一个巴掌,打完才后悔,指尖颤抖,嘴唇翕动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她将小丫头拢入怀中,哽咽无助道:“禅意,你说姐姐该怎么办……真的没法子,我没法子了……”

    扬起笑意,禅意回抱她,眸色坚定:

    “姐姐,试一试吧,如果成功了,命就是我们赚来了,如果失败了,有禅意陪着姐姐呢,黄泉路上还能看见娘亲和爹,到时候姐姐一定要说我是你妹妹哦,大家都说你和娘长得好像,可我一定不像爹,一会儿说我是捡来的,那我可要伤心难过的”

    “是白蜀告诉你的?”

    摇了摇头,禅意正色道:“是我自己听来,是我自己看来的,你苍白的手指甲,你时不时的心悸,还有你变白的头发,姐姐,我还知道你为了谁,你躲着他,可更想着他!去见他吧,如果失败了的话,你就见不到他了!”

    垂下眼帘,姜檀心看着浊色池水,水色流溢,情丝缱绻,她漠然开口,轻声问道:“白蜀什么时候动手,这浴池药沐也是为我准备的吧?”

    “为我们两个,白叔叔说他闭关三日,叫我们先调理下身子,盈补血亏,哦,他还叫我这几日把自己养得肥一些,吃红枣喝鸡汤,让我把在东厂流得血尽数补回来,三日后便试一试,共换一半血,若他有法子叫我们各自一半的血并不相斥,那么我们就能活下去了”

    “我们是姐妹,怎么会……”

    “不,一母同胞的血也不尽相同,会排异,就看白叔叔能否配得出药剂,寻得到药引子了”

    瓷娃娃似是不大在意,她缩了缩肩膀,将自己重新埋入温水之下,调皮地吹着水面上泡泡,嘟哝发出好笑的声音,她得意朝姜檀心扬了扬眉毛,顾盼俏皮,笑声如铃。

    姜檀心柔光似水,无奈一叹,她败下阵来。

    罢了,将一切交给天意吧,尽人事,听天命,她安然阖起眼睛,将满腔不甘痛楚沉浸水中,让药性沁入心脾,治疗心伤……

    *

    浮屠园花藤架下,春寒料峭,春意稍起,便被扼杀在萌芽之中。

    藤架枯藤绕枝,枯黄冬叶经不住风吹雨落,悠悠飘落而下,碾做藤下花泥,待春意盎然之时,滋养根系,奉献残躯……

    这花藤是从淮州行宫移植过来的,它在浮屠园种下之时,已是过了花期,枯藤黄叶,再无当日藤下花香。

    如今,它更是半死不活,不见一丝生机。

    饶是这般寒意冻人,可花架下仍然设有一张睡榻,貂绒獭皮,蟒枕绣堆,火盆烧炭,三足炭盆静静立在榻边,炭已烧成清白一片,余起一抔培烟静静升腾。

    戚无邪歪躺在上头,塌下散着一地折本,司礼监的大印随意丢在其上,朱砂泥印那边朝着天,由着风吹沥干,让红泥结成了硬巴巴的一块。

    他红袍扎眼,宽袖逶迤及地,俊美五官上摊着一本明黄题本——是内阁王孟请求定址大行皇帝皇陵风水穴地,这一本题本絮叨繁赘,波澜老成,其实就一个意思,硬是要辞藻堆砌,写了密密麻麻的,像是欺负戚无邪不通文墨似得。

    看着看着便困乏了,这几日太累,实在太累……

    阎王太累,是因为心情不好,他若心情不佳,遭殃的总是人间的凡夫俗子。

    内阁受起刁难,十本折本上去只有两本被盖了批准执行的大印,哦,值得一提的是,有一本还是戚无邪无心之过,他只是想试看看,看这大印红泥还有没有用。

    政场一片腥风血雨,鲜卑贵族纷纷获罪,管你皇亲国戚,驸马公主,抄家入狱怕是轻的,流放苦寒地才真正震慑了众人!

    官员调动更是三日京兆,往往大印还没在手心里捂热,从前的烂账不知道怎么就被翻了出来,下一刻便革职免冠,趁早回家种地,再无起复之日了。

    寒风冻骨,心里更是拔凉的,这督公什么刺激了,这什么套路出牌啊?

    这官员们嚷嚷两声便算了,锒铛入狱的可就惨到姥姥家了,本来花点银子疏通疏通,三餐小米粥,偶尔来只大鸡腿,皮痒痒那也是没洗澡的关系。

    可不知道怎么了,督公大手一挥,派东厂暗卫到各大监狱言传身教,当起了传播东厂十大酷刑的课令教席。

    这下好了,皮痒的就用钢梳给你拉下几条血肉来,闲得慌的开膛破肚,让你自个儿把自个儿肠子吞进去,在胃里一通搅和,完了下头没肠子接应,齐齐从和着血砸在地上。

    疯了疯了,大家都说,督公这是要疯得前奏,可他从前不疯么?好吧,他就是一个疯子!

    折磨别人,听着撕心裂肺的痛呼,听着哭天抢地的求饶之声,他冷眼旁观,一丝一毫的兴奋之意都没有,越冷静,他就越狠心,不搅得天崩地裂,山河变色,他似乎就停不下手!

    三天三夜无止尽的血腥染手,他终是累了,沉沉倒在睡榻上,得以入眠……

    脚步声响起,一如当年淮州畔,梅山麓,有人踩着满地花瓣,裙裾翻飞,戚无邪眼皮沉重,他苍白的嘴唇不着血腥,显得沾着一层病气,翕动一声,并未清醒过来。

    姜檀心只站在他三步意外,她痴缠目光,放肆着心中多日的相思缠绵,再见他无俦姿容,不复往日惊艳妖魅,沉睡中的他安详平和,侧脸的轮廓也变得柔和起来。

    不知梦到了什么,他的长眉微微皱起,并不卷翘的睫毛,投下疏淡的阴影。

    梦到了谁,会让你眉头紧蹙?

    裙裾翩跹,她轻声走上前,敛裙在他身边蹲了下来,轻抬手指,想要抹平他眉间恼意,可微凉的风吹得指尖,她讪然,进退畏葸,僵在空中,怎么也落不下去。

    他就在她面前,如何放手,如何抛却?

    她忘不了帝君携手,忘不了淮水烛游,忘不了五色黏土俏泥人,忘不了套环素银钗环扣,花藤下冷香依旧,曾许诺共枕陇土常伴左右,终是千万个忘不了,尽数付东流。

    他侧耳倾听,有人走得悄无声息,却在他心上留下斑驳的脚印,寒风彻骨,花香却起,它顺着一阵衣袂翻飞,洋溢起悠淡的悲伤,阖着眼睛,他不愿清醒,睁开眼或许又只是枯藤枝蔓,毫无生机。

    姜檀心静静凝视他许久,她深吸一口气,让冷风灌注心口,冻结麻痹了暂时的悲伤,殚精竭虑的爱过,以后才能不遗余力的去遗忘,这是他说的,痛,至少证明自己还活着。

    伸手握上了他宽袖里的手,姜檀心勾起一抹淡笑:“督公好睡,夕阳斜下,此处风景不佳,灰蒙蒙的似已近夜”

    戚无邪缓缓睁开眼睛,他手指一动,冰凉处融进了她手心的温暖。

    抬起眼皮,略有诧异得看向面前之人,他仿佛有虚梦的错觉,长眉微一蹙,倒像是昏天暗地睡醒后一时不辨尘世的迷惘错觉。

    姜檀心笑意暖暖,她直起身子,径自拉起了他来,螓首微偏,芙蓉笑靥,将这寂冷寒冬并成了一个春:“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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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 灶房苦乐,许诺欢期
    姜檀心笑意暖暖,她直起身子,径自拉起了他来,螓首微偏,芙蓉笑靥,将这寂冷寒冬并成了一个春:“随我来!”

    戚无邪有一时愣怔,但他很快回过了神,一言不发,任由她牵着向浮屠园后院走。

    他的眸色泛出令人窒息的深褐色,不似深潭那般不露一丝情绪,反之汹涌着多日情丝,一勾一划,织就了一张他挣脱不掉困缚之网。

    小妮子边走边说,还时不时扭头看看他,姜檀心的絮叨之言,一如往日聒噪的小狐狸,她笑意坦然,如春风点缀,驱逐寒意:

    “你猜我这几日都在干嘛?我可不像你,刁难只知掉书袋的老古董,要不就折磨东厂刑囚,你猜猜,若猜中了,我有奖励”

    戚无邪沉默良久,正当姜檀心以为他不会开口回答之时,他反手握上了她的柔荑,细细摸着她手心的掌纹,和新磨出来的茧,他轻声滑过,声音不似往日邪魅,平铺直叙,无甚感情:

    “做饭……”

    姜檀心惊讶一眼望去,追问道:“你怎知?可是我身上有油烟味,还是……”

    戚无邪嗤笑一声,不着痕迹将她的柔荑尽数包裹在自己手中,他出声打断了她:“蠢丫头,手心起泡了,菜刀是这么握的么?”

    撇了撇嘴,姜檀心无奈道:“哪儿有人教,太后要学下厨,荒谬之极,除了上御膳房偷学技艺,回凤藻殿自个儿琢磨,我还能怎么办……刀不是这么握的么?匕首我都是这么拿啊,原来错了,怪不得我切东西都用不上劲儿”

    戚无邪嘴角一抹浅淡笑意,他不再由她牵着走,自行阔步跟了上,反之将她牵在身边,他放慢步调,腰身懒洋洋的,倒不像是走路,而像是白首老人迎着落日斜晖正悠然散着步。

    “为什么学下厨?”

    “不为什么,想学就学了,小时候的心愿,帮妹妹梳头,帮她洗澡,教她识字作诗,替她下厨做饭,是不是很贤惠,本来想着学了也不亏,即便寻不见妹妹了,将来做了娘亲,还不是一样要做?”

    “……”

    姜檀心自顾自怅然一笑,似有苦涩:“没孩子便没孩子,我有姜小邪啊,我还有……戚无邪”

    笑盈盈走到了浮屠园后的灶房,姜檀心颇为豪爽的一把推开了柴木门扉,探着脑袋一溜烟钻了进去,她招了招手,示意他快些进来。

    屋中设施简陋,很少开火做饭,戚无邪平日里不是传得膳,就是回东厂,浮屠园基本没开过火,这处灶台也闲置了下来。

    反手关上了门,落下门栓,姜檀心点起桌上一盏昏暗的油灯,又不知从哪里翻箱倒柜寻出些红蜡烛来,她一一点起来,立在窗边,立在灶台上,立在了神龛边,总之四方角落皆照得通明十分。

    她从角落拿起扫帚畚箕,塞进了戚无邪的手里,自个儿把华贵的凤袍撩起袖子,叉腰指挥道:

    “想吃饭,先干活,把屋子这里扫一遍,那张八仙桌也擦干净了,搞定之后帮我把烂菜叶子给摘了”

    鼓励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姜檀心扬眉一笑,心下是没底的,面上是有理的,她自顾自扭身跑去涮锅洗碗,噼里啪啦忙得不亦乐乎。

    戚无邪僵持了很久,末了无奈一笑,别问他怎么知道这地该怎么扫,十多年前在那个风霜军营里,他有最严厉的父亲,与同袍共饮共食,生死休戚的自小教条,行军营止,埋锅造饭,浆补洗涮,哪一样他不曾做过?

    只是时间过去太久,尘封的往事埋在心底,小时候的他渐渐变得面目模糊,连他都不敢相认。

    破除隔阂,戚无邪坦然的握上了扫帚,他将畚箕往地上一丢,指尖一勾,细致的挽起宽袖红袍,露出一截骨干流畅的手臂。

    杵着扫帚,他眸色深深,看着灶台前时不时偷看的蠢丫头,笑意勾上唇角。

    春意已至,不管严冬酷寒,不论大雪招摇,暂且尘封心壑中的痛楚苦涩,今晚,谁都不许再提情花之血,就让他们失忆,让最后一次的自私,在暖意中沉沦,苏醒,也是明日之事……

    听着身后忙碌之声,姜檀心松了一口气,不禁心下庆幸:她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敢把扫帚塞进戚无邪的手里啊!

    偷偷用余光撇去,越瞥越觉得心慌,这戚式做派贯彻的真彻底,这么扫地,也只有他戚无邪才干得出来!一尘不染,反复清扫,不把地刮下一层皮来他就不罢休!

    姜檀心刷完了锅,洗好了碗,她的戚大督公还蹲在角落抠着墙角边的碎泥渣……

    扫过的地都知道,不想和自己过不去,就别和墙角这么死较劲,越扫越脏,自个儿心烦。

    可惜,某人已经完全投入了战斗之中,直愣愣站在那儿,捅两下,扫一下,墙上剥落的粉尘不断,姜檀心简直扶额无语!

    她冲了过去,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扫帚,指了指桌子,咬牙启齿道:“擦桌子去!”

    戚无邪讪笑着松开了手,施施然走到了桌边,叹了一声:“总不会叫本座用袖子擦把?”

    姜檀心迅速扭头,眼一眯,冷冷指着墙上一块黑黢黢、油腻黏滑的抹布:“用它!”

    某人脸色微变,犹豫许久,最终听从了心底的那个声音,他薄唇轻启,坚决道:“不……”

    “不擦没饭吃”

    姜檀心哼哧哼哧扫着地,头也不回一个,直径打断了他的话,天寒地冻,她这番忙碌,额头竟沁出一层薄汗,直起腰,她抬手捶了捶酸疼之处,顺便揩去了额头上的汗。

    觉着身后没了响声,她方扭身看去——但见戚大督公,正脸色苍白地死死盯着那块抹布,伸出两根手指,悬在它上头,进一分退三分,踯躅畏葸,简直像吞了苍蝇一般难受。

    闭上眼睛,他伸手一勾,视死如归的勾起抹布,走到水缸前,舀出一盆子清水,把抹布丢了进去,布一沾水,甭说洗搓揉捻,就光这么漂着,也瞬间将水染成乌黑一片。

    戚无邪放弃了,他径自撕下宽袖上了的一块布,赤着手臂浸了水,走到了桌子跟前,四角俱全的桌子上蒙上一块殷红的绸锻锦布——暗纹金丝勾錾,绣工绝世无双,料缎、面料、绣工、记忆,这么一块换成的银子大概可以买尽一座城的抹布!

    姜檀心扫完了地,也不忙着摘菜清洗,只插着腰,冷笑着看着戚无邪跟桌子较上劲:

    “这是擦桌子,不是剥人皮,督公大可拿刀削下一层木屑来,这般更省事”

    戚无邪停下了手,他抬眸看了她一眼,魅邪挑眉,邪笑道:“是个好主意”

    言罢,手起桌倒,侧着瘫在了地上,戚无邪从手间抽出一根纤细的韧铁丝来,它泛出一点寒光,细若蚕丝,见他手一扬,铁丝牵扯如刀锋,从桌面一滑而下,表层木块像蛇脱下的一层皮,落在了地上。

    未有上漆纯正的木褐色,瞬时显露在外,速度之快,令她咋舌!

    凉薄勾唇,脚一勾,桌子稳稳当当立在当下,戚无邪施施然一撩袍,坐上了马扎之上,一副这有何难的得意神色。

    姜檀心扎撒着手,冷笑一声:“忘了说,椅子比桌子更脏,诶,不过,现在不脏了”

    对他笔挺后脊,坐蓐针毡的坐姿讽刺一笑,姜檀心径自走去水缸处。

    摘菜冲洗,舀水浸面,提着水桶,倒进了锅子里,生柴点火,等长面泡软了,且沉下水浆,她抖了抖淘米篮,将水先蒸煮了起来,盖上大木盖子,她拍了拍手,给自己打气道:

    “好了!到正活儿了!”

    戚无邪修长指尖,在桌案上起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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