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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鱼历险记-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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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子文是最爱凑热闹的,见有人叫他吃茶,连忙答应:“好呀好呀。”他跳下“马”来,不顾家将们戒备十足的目光,一闪就跑到这小老儿对面坐下,敲着案几唱歌般说道:“茶博士,买茶吃,不香不热不要吃!”

    白秀才没奈何,牵柳树精过来,将它拴了,坐在了那人旁边:“茶博士,来两盏!”

    这男子也许没想到他们行动这么迅速,哑然失笑。

    白秀才觉得有些尴尬,谢子文却完全把对方当了自己人,伸手就去摸那人面前当茶点的一盘大枣,丢一颗在嘴里,立马赞了一声:“庆州种出的枣子,核小肉厚,又脆又甜,就是不一样!”

    这人问:“小官人,你在马上吹的是什么曲子?好生悲切。”

    谢子文一摆手道:“我新编的,说了你也不知道,叫《思故人》。”

    这人微微皱眉:“可这曲中,有战场杀伐之声,又有众人哭声。”

    谢子文道:“还不是因为今年好水川大败,宋兵阵亡六千余人,这曲是为他们而作。退军之时,阵亡将士的父兄妻子几千人号泣于马首前,哀恸之声震天地,这曲是为他们而哭。”

    一语未了,便有个家将怒气冲冲地瞪了他一眼。

    谢子文嘿道:“这位兄台忒也奇怪!我说打败仗呢,你瞪我作甚!”

    这中年男子仍是一脸和气,只轻轻扫了那家将一眼,那家将便退下领罚。

    谢子文吃了口热茶,道:“别的都是虚的,打了胜仗才是实的!今年二月,西夏国主元昊率十万大军来攻渭州。那任福打了个小胜仗就贪功轻进。夏军佯败退走,宋军不知是计,猛追至好水川,只追到几只木盒子,一打开,呼啦啦飞出了一百多只鸽子!宋军正惊疑间,夏军已四面合围包了饺子,这六千多将士就此命丧黄泉!这样的败绩,怎不让人灰心!怎么好计策都是西夏的,宋国只有上当的份儿?怎么敌将就如此聪慧,我们的军官就那样愚蠢?”

    白秀才被他说得热血沸涌,胸中酸涩:“我若为武将,当仗剑斩尽天下不平!”

    谢子文瞪他一眼:“还没吃酒,你就上头了!”

    白秀才不理他,继续说道:“当日退军,阵亡将士军属几千人持故衣纸钱招魂而哭:‘汝昔从招讨出征,今招讨归而汝死矣,汝之魂识亦能从招讨以归乎?’听说韩相公掩泣驻马,不能行进。他用了任福,难辞其咎,可也悔之晚矣!”

    这中年男子听了,悠悠长叹一声。

    谢子文弹桌道:“夏竦何曾耸?韩琦未足奇。满川龙虎辈,犹自说兵机。”

    “放肆!”又有个家将忍不住说道,“就算主人罚我,我也要说!这两个狂生懂得什么?!他们拿过刀吗?杀过人吗?真刀真枪和人干过仗吗?全然不知前线何等艰难,只会信口雌黄!”

    白秀才听了,冷笑一声:“就算韩相公在这里,我们也是这般说法。他太过轻敌了!他觉得西夏只有精兵四五万,余皆老弱妇孺,好对付得很。可今日之西夏,已经大大不同了!西夏有了个野心勃勃的王,有了自己的文字,正一步步强盛起来。要对付这样一个对手,要把它想得更强,更狡诈,可也不能胆怯!”

    这中年男子看着他,若有所思。

    他身边家将叫道:“你知道你口口声声骂的韩相公,是我们主人的什么人吗?”

    “当然知道。”白秀才长身站起,对这中年人施了一礼,不卑不亢地微笑道:“狂生白某,见过范公。”

    和白秀才、谢子文同坐的,正是韩琦挚友,名臣范仲淹。好水川之战前,他与韩琦同为陕西经略安抚副使,充当安抚使夏竦的副手,韩琦主持泾原路,范仲淹主持鄜延路。正是在此战大败后,宋廷追究败军之责,撤去夏竦的职务,韩琦降为右司谏、知秦州,范仲淹降为户部员外郎、知耀州。今年十月,宋廷又分陕西为秦凤、泾原、环庆、鄜延四路,韩琦知秦州,王沿知渭州,范仲淹知庆州,庞籍知延州,并各兼本路马步军都部署、经略安抚缘边招讨使。此时,他们就在庆州城郊。

    范仲淹脸上此刻丝毫不见愠怒,只有一丝讶异。他很快就恢复了平常的脸色,平静地道了声:“白相公好。”他又看了眼谢子文:“这位吹羌笛的相公如何称呼?”

    谢子文道:“我姓谢!”

    范仲淹点点头:“谢相公的羌笛声,实在动人肺腑。我久未听过这般动人的音声了。”

    这样的夸奖,谢子文便笑纳了:“尊耳有福,我今天兴致好!”

    范仲淹已经把他俩视为狂生,也不以为忤:“城门将闭,二位是要入城的吧?不如到我府中暂住,我摆桌水酒请二位,再听听这羌笛之声。”

    谢子文骄傲地点点头:“好。”

    白秀才推他一下,拱手道:“多谢范公相邀,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高台之上,侍女摆下了水酒果品,便被挥退。家将们不放心,想要就近保护,也被挥退,只留下他们三人。

    因是高台,四周都看得清楚,山野皆是红黄颜色,那天与水又是碧青的,白云又是雪白,一群大雁从那云下飞过。清角吹起,鼓声咚咚,城门将要关了,街上行人越来越少。

    白秀才提壶,先给范仲淹倒了一杯酒:“范公请。”

    范仲淹道:“还没问过两位的身份。”

    白秀才道:“我的身份,可用半阙词来答。”他微微一笑,念道:“生在琉璃水,常怀赤子心。去来浪里笑飞云,爱道拼搏终可化龙君。”

    范仲淹抚须:“看来你是赴京的考生啊,看来此次金榜题名,胜算极大。”

    白秀才笑而不语。

    范仲淹又问:“那这位谢相公呢?”

    谢子文道:“我?也能用半阙词说。”他当即吟道:“倾盖即相许,飘蓬转仲昆。来年谁护世间春,不畏江湖万里破妖氛。”

    范仲淹笑了:“好,一个是将成龙的茂才,一个是肝胆相照的义士。老夫今日,忽然间想出了一首新词,也念来助助兴致。”他起身,望着远方苍茫秋色,用竹箸轻敲酒杯,长吟道:

    “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

    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

    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

    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念毕,他将满杯酒端起,一饮而尽。

    羌笛声起,一地霜华。

    作者有话要说:白、谢的词是我原创,请勿挪用到其他故事里,谢谢~
第44章 汴梁
    一缕晨光照破天地。

    一匹骨骼清奇的高头大马;载着一黄一白两个人飞驰出城。

    范仲淹目送他们飞马远去,去往他惦念在心的汴梁。

    他又想起了这白衣书生昨夜微醺时说出的话语:“若范公率环庆之兵;韩公带秦凤之兵;并驻泾州——泾原有警,则韩公范公合秦凤、环庆之兵而进;秦凤、环庆有警,则可率泾原之师为援。这样一来,指挥如臂使指;防线坚不可破!”

    这正是他在心中酝酿多时的计划,竟被这人一语道破。

    “拿笔来。”他沉思着说道;“我给稚圭写封信。”

    白秀才、谢子文一路来到黄河边上。黄河九曲连环;浊流宛转,滚滚流向东南。

    崖下惊涛澎湃;溅起的水花沾湿了白秀才的衣裾。他们看着泾、渭合流,一清一浊合为一股,稀奇的是它们依旧各走各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白秀才叹道:“泾渭分明,今日才亲眼看见。”

    谢子文笑:“那又怎样,最后还不是同流合污了?正如同我这样的灵透人,遇见你这样的呆子,生生要被你带傻了!”

    白秀才道:“少来!我这样霁月光风一个人,偏遇见你这样一个全副心神求声色口腹之欲的小人,我才要让你带坏了!”

    谢子文哼道:“这娑婆世界,众生皆苦,若是没有花月美人、琴棋书画、斗鸡马球,以及一二知心友,何必身在世间!”

    白秀才微笑:“算你说得对。”

    “本来就对!”谢子文意气飞扬地说着,一脚把辛苦载了他们一路的柳树精踹下山崖,“下去吧你!”

    柳树精尖叫着,落向黄河滚滚波涛。

    白秀才惊呆了:“这就是你说的走水路?!”

    谢子文一把拽住他,一齐跳了下去。柳树精刚在波涛上变成木舟,就被他俩踩得吱吱直叫。白秀才摔得七荤八素,爬起来就把谢子文抓过来捶了一顿。木舟在急流中频频撞上崖壁,柳树精更是尖叫连连。

    谢子文拔下头上铁簪,在船头画了个指路符,一簪子钉在上面。舟行立刻流畅起来,再也没撞上什么东西。两岸青山急速退去,色彩糊成了一片,就像深青色的步障。涛声喧响,浪花化为数十匹白马,推送着小舟迤逦前进。

    “真有些‘千里江陵一日还’的意思。”白秀才感慨道,“这样去汴梁还要多久呢?”

    说话间,他们已经把一艘渔船、一艘商船远远甩在后面。船上的人都惊讶地目送着这条“嗖”地一下就消失在远方的小舟:“哎呀!不是遇上鬼船了吧?怎的这样快!”谢子文得意洋洋道:“看看,寻常舟楫,怎能和我的法术相比?”

    白秀才嘲道:“是啊,你法术行,一路迷路到庆州,害我白跑了那么多路。难怪突然要走水路,只因为顺着黄河走,一准能到汴梁。堂堂土地居然不认路,真叫人笑掉大牙!”

    谢子文哇啦哇啦地申辩起来,白秀才不理他,兀自望着前方出神。

    汴梁,京城所在,天子所在,大宋的心脏。这是他年少时在梦寐中去过的地方,屋宇鳞次栉比,百姓安居乐业,商铺连街,瓦舍重重。许多大马拉着车从他身边过去,卖花的小娘子笑笑微微的,向他递来一枝杏花。天子会高坐在明堂之上,和蔼地说:“白卿,我封你做个大官。”这样荒唐的少年梦,如今他想起来都要发笑。

    那时候,是有多渴望科场高中、为官做宰呀。可他做了这个梦不久,便逢家变。吟风弄月的小公子,一下子变得一文不名。那时他不是没有活路,却有人想得太多,怕他读书做官,真个成了凤凰,回头要来寻仇。于是,他没见过的某家使女,诬他□,没见过的行脚商人,诬他偷盗。他被差役锁了,到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去。到头来将他放出,父母官轻飘飘一句“虽是查无实据,到底形迹可疑”,便将他打下深渊。

    如今,兜兜转转,他到底是要去这梦起之地了。

    在他心里,那里不再是有科考,有天子,有繁荣佳气的地方。那是谢宝刀和君如月在的地方,是胭脂和慕容春华在的地方,凤清仪的生意也在那里做得如火如荼。那里有这么多的故人,使得这座陌生的城市,似乎也在远方向他微笑。

    “你在傻笑什么?”谢子文探过脑袋来。

    “我在想,”他嘴角含着的一丝笑终于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笑容,“再多风雨,都是要过去的。我经过这一番历练,还有什么看不开的?今后无论如何沉沦草泽,我都不会失去心志,不会让害我的人得逞。”

    “还有一点。”谢子文笑嘻嘻道,“要记住你有朋友。从前有鲤鱼,现在有我。只要有朋友在,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白秀才笑着随手擦去眼角一点湿意:“我汴梁的朋友还多着呢,到时候你可别吃醋!”

    在汴梁,汴河穿城而过,西由黄河受水,东入淮河。

    柳树精自黄河漂进了汴河,半死不活地浮在水上,谢子文躺在它身上呼呼大睡。将到四更天时候,白秀才醒了,捧着龟宝望远。小龟背上贴了张黄符,多亏了这张符,它才没引来前来朝拜的大龟。谢子文平日里把它捂得可紧,从不用它赚钱,但一路上他们都算是财运在身。扮作技艺人卖艺,颇有人捧场,抄书代笔,也不缺生意。白秀才还顺手治了两个商人的肚子疼,其中一个随手就抓了一把珍珠相赠。都这还在郊外呢,运粮船上一个小工就递过纸笔来,央着他代笔家书。

    他三两下写完,递了回去。小工数了五个钱,放在他手心里。

    白秀才捧着这五个钱,竟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不多时,运粮船靠了岸,小工哼哧哼哧地背了圆鼓鼓的米袋子,和别人一道鱼贯走上岸去。

    白秀才望了他一眼,柳木舟在运粮船旁漂过,很快就离得远了。

    回头,他远远听到了四更的鼓声。薄薄白雾中,幽然出现了汴梁。

    这是一座喧嚣的城池,每日直到四鼓之后,坊巷市井才会安静一会,但城门外是安静不了的。无数经济行贩都挑着买卖担子,坐在门下等城门开。也有唱曲儿的,也有说闲话的。谢子文趴在“马”上睡觉,白秀才悠悠地牵着“马”,望着城门上三个大字:万胜门。不多时,五鼓响起。隔着城墙,隔着几条街,他都能听见,早市热热闹闹开张了。

    此刻,从大相国寺里,走出了一个胖大沙弥。他一手拿着铁牌子,一手用铜棍敲打着,用洪钟般的嗓音沿门喊一声“普度众生救苦难诸佛菩萨”,又喊一声“五更已到,天气晴明,念佛宜早,行善莫迟”。这是汴梁城里报晓的活计,多由寺院里的行者、头陀来做,日间或当月或过节时,施主们便要给他们斋饭、斋衬钱了。他虽然体胖,一双眼睛却漆黑有神,并不显得虚胖无力,身子灵活得很。

    这不,他一看见两人鬼鬼祟祟在墙根下商议,便神不知鬼不觉地贴了过去。

    “普度众生救苦难诸佛菩萨!”他突然叫了出来,吓得这两人都一个惊跳,“念佛宜早,行善莫迟哇!”

    这两人,是一个老鼠精,一个兔子精,都生得瘦瘦小小,畏畏缩缩。他们一见这沙弥,叫一声“苦也”,便双膝跪倒,抱了他腿道:“元悔爷爷好早!”

    元悔一脚一个把他们踢开,问:“在这里商议些什么?还不长记性?”

    老鼠精用水汪汪一双眼望着他道:“不敢欺瞒爷爷,小的觊觎寺里一个萝卜,正伙同图二一道去偷呢。”

    元悔疑道:“真有这么乖巧?”

    兔子精用一双更水汪汪的眼望着他道:“自从听了爷爷的,吃饭也香甜,做梦也香甜,小的们每日都把佛号念上百遍。爷爷若可怜孙儿,赏一两个萝卜吃,便再好不过了。”

    元悔被这两双大眼逼得退了几步:“罢,罢!萝卜我买给你们。若干什么坏事,绝不轻饶!”

    他一走,两个小妖便吓得抱在一处发抖:“不过想去偷个小乌龟,也撞上这煞星!”“不过是个王八壳也掉了的王八,忒威风了!”

    兔子精问:“束大,你还去不去了?”

    鼠精道:“我为大王赴汤蹈火!怎么不去?”

    他们踮起脚尖,飞也般地逃了。

    城门大开,白秀才牵马走了进来。这一颠簸,谢子文也醒了,骑在“马”上揉着眼睛。

    这才进来了,迎面便跑来了两个细瘦闲汉,叫着:“相公,代买东西代雇车马,要仆人要奶妈要女伎,要早饭要吃酒要住店,寻我们就是了!”

    白秀才道:“不必……”他第二个字都未及说全,那两人便一齐向他扑了上来,直取他衣襟里小龟。白秀才一手一个抓住他们手腕子,拎起来便是一顿狂摔。那砰砰砰砸地的声音让谢子文皱了下眉头,又头一低,睡过去了。

    “呜呜呜。”老鼠精哭。

    “嗷嗷嗷。”兔子精叫。

    白秀才摔打够了,便抓着他们往墙上一扔,扬长而去。

    “呜呜呜,大妖怪欺小妖怪。”

    “嗷嗷嗷,告诉大王收拾他。”

    他们鼻青脸肿,互相扶着站了起来,一瘸一拐慢慢挪到一处宅院。宅院里有个不大的园子,构建却是精妙,叠岩耸翠,飞檐如翼,隐然有飞腾之势。里头有个小姑娘,头戴莲花冠子,身穿绣了银菊的青色褙子,正坐在秋千上安安静静地托腮看书。

    他们化为原形,从狗洞爬进去溜到她面前,这才现出那被人暴揍了的模样来。

    “参见大王!”

    “大王救命!”

    作者有话要说:好不容易从委屈难过的情绪中恢复过来,写了今天的更新。

    感谢我的朋友,感谢我的读者,感谢你们把文介绍给其他人。

    请不要问什么,默默地支持我吧~
第45章 聚首
    君如月看着书;无动于衷地问:“又怎么啦?”

    这两个惯会惹事的小妖精;可不是头一回来告状了。

    老鼠精“吱吱”地说:“大王,不好啦;城里新来了一个大妖怪,比野猪精还凶,比牯牛精还壮,比老虎精还吓人!一照面就把我们兄弟打成了这样!”

    兔子精“呜呜”哭道:“大王;你看我这眼睛;都给打红了!大王,我们无缘无故教那恶妖欺负了,大王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哇——”

    君如月翻了一页书:“我晓得了。那个大妖怪,长什么样儿?”

    老鼠精道:“是个白衣秀士,他牵了一匹木头马,马上还有个穿黄衣的妖怪。”

    兔子精道:“他们往大相国寺方向去了!”

    君如月终于从书上抬起头来:“说吧,怎么招惹人家了?当你们大王,我怎么给人赔礼合适?”

    “啊?!”老鼠精和兔子精都呆住了,然后一个劲地磕头告饶,“大王,大王饶命,我们都是为了你呀大王!那妖怪身上有件奇绝的宝物,能招财进宝,令人大富大贵。我们本想偷来孝敬您,没成想失手被擒,反让他收拾了……”

    “呵。”君如月猝然出手,一柄短剑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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