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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相信。
“你说的那人，至少是窥机境，至于是窥机几境，我就不知了。”玄冥子打量着崔子格和林北，眉头皱起，心里思索。
崔子格听后，脸色大变，暗沉之下隐藏的是深深的忧虑。
“前辈，你的修为？”林北听了二人的话，虽有担忧，可却不多，毕竟他已经打算去天外天，这圣域的一切变故都和他关系不大。
只不过听到玄冥子说他对付向殇璃那样的修士都能费些功夫，可以想象他的修为有多高，但在林北看来，他绝对没有突破窥机，毕竟他之前的言语中已经透露过一些信息。
“老夫和你师傅都是半步窥机。”玄冥子看到林北，脸上有了笑意，对林北，他很欣赏。
“半步窥机？”林北诧异，之前在卷阁内并没有看到此类记载。
“半步窥机，在法境巅峰和窥机之间，已经窥得一丝道意，却并不能融入自身，使其成为自己的道，所以称作半步窥机。”玄冥子徐徐开口，言语中不像之前带着自傲，反而语气沉重。
林北点了点头，明白过来，不过他对这半步窥机的实力却是有些迷糊。毕竟在他眼里，陶元修为虽然高深，可却经常听说他忍让六山之事；而那屡屡对他下杀手的唐瀚清不过法境圆满，按理说，陶元不应该如此退让。
这也不怪他，实则关于陶元与唐瀚清是师兄弟的事，知道之人不多，因此林北了解的并不全面。
“小辈，你来说说之前发生的事。”玄冥子之前只是随口问问，现在听到崔子格所言后，才真正重视。
“这件事还得从三年前说起……”崔子格还未开口，林北就打断了他。
这次，林北不打算将自己曾经是太一门弟子的事隐瞒，除了一些必要的秘密不能说，其它的，就连在南山做杂役的事都说了出来。
太阳渐渐落下，落日余晖撒在远处山顶，时不时有一两只鸟兽飞过，在林北三人头顶盘旋，鸟鸣之声极为悦耳，可听在崔子格与玄冥子耳中，却化为唏嘘。
林北的故事尽管对二人来说不太曲折，可林北却是从凡界而来，见识上不如他们这圣域土生土长之人，但林北的心性却让二人十分赞赏。
“太一门韩熠阳，此人阴险狡诈，且野心极大，没想到他竟有办法陪葬出窥机修士，看来太一门底蕴不止老夫想象中如此简单。”玄冥子沉默之后，神色凝重，说道。
“你的事老夫不便过问，每人都有机缘，老夫也不例外。”玄冥子已活了几百年，对林北言语中些许隐瞒自然一听就知晓蹊跷，此刻开口，也表明了他的心态，让林北不再担心，也不会因为隐瞒而有愧疚。
“多谢前辈体谅。”林北抱拳一拜，对玄冥子有了恭敬。
先是他的修为媲美窥机，再者他与陶元同辈相交，其次则因为刚刚崔子格传音和他说了玄冥子之事，这才让他收起了之前对玄冥子所有的怀疑，对他有了尊敬。
“哈哈哈，你小子不愧是陶元老儿的徒弟，说的话让老头子心里舒服，之前你对我的不敬，老夫既往不咎。”玄冥子越看林北就越觉得顺眼，哈哈一笑中，声音极大，吓跑了高空的鸟兽，传出数里远。
“呃……”林北面色古怪，讪讪一笑，没再开口。
反而崔子格愣了下神，在他的想象中，那南地老魔头玄冥子可不是什么善人，没想到面前这人活生生就是一个老顽童，而且为人善变，前一刻还怒气冲冲，下一刻就像变了个人。
“他真是玄冥子吗？”这下，崔子格的心中都有了怀疑，不过立刻就消散，对他来说，玄冥子修为高深，众人皆知其凶名，没几人敢冒充他。
再者，有半步窥机修为的老怪物，也不屑去冒充别人。
“前辈，殇璃所言，九月谷和六山联手共同对付九月谷，前辈不知此事怎么看？”林北不知想到什么，此刻开口，眉头轻皱。
“哼，陶元老儿修为半步窥机，只要无极老怪不出手，没有一人是他的对手，不过修为到了窥机，一般都会闭关修炼，对外事不再过问，所以陶元老儿不会有事。”玄冥子思索片刻后，一脸轻松道。
“呼。”崔子格听到这话，紧张的心情舒缓下来。
“只是，前辈可曾想过，既然太一门都不再顾忌了，何况是圣极宫呢？”林北的反应和崔子格不一样，皱起的眉头没有舒展，反而更紧，神色凝重。
“那我们连夜启程，前辈可愿同样？”崔子格本已松了口气，可听了林北这话，心情又沉重下来。
“老夫本来就是要去九月谷，就和你们一起，若是有何不测，老夫便出手一次。”玄冥子心中微微迟疑，他这次本是入世，为突破窥机做准备，可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不过他未多想，毕竟陶元和他关系不错，他心底还是放心不下，当即同意。
林北与崔子格相视一笑，对他们开说，这一路有了玄冥子，一切都不用担心。
三人没有丝毫耽搁，即刻由玄冥子带着林北向九月谷疾驰，身后，崔子格全力跟上。
此时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九月谷内，早已战火连天。
惨叫之声不绝于耳，九月谷高空之中，陶元的身影渐渐消散，一步迈出，已出了千丈，可在出现在一座山峰之时，一大口鲜血喷出，他的脸色铁青，似受了重伤。
“唐瀚清，我这一生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杀你。”陶元捂着胸口，怒吼出声。
在他声音落下时，三道人影从天边疾驰追来，陶元神色一变，手指抬起，朝着自己胸口一点，暂时止住了伤势，迈步中，挪移之术强行施展，只不过这一次只挪移了八百多丈。
“陶元，藏的倒挺深的，没想到已到半步窥机的境界，若是再给他百年，怕是有八成可能突破窥机。”三道人影落下，唐瀚清赫然在列，这次开口的正是隐藏六山多年的那位老者。
“伯长老，还追不追？若是让他逃走，恐怕会有卷土重来的一天。”除了唐瀚清二人，还有一人，此人相貌普通，一身星袍，开口时，声音如虹。
“不急，他被无极老祖所伤，逃不出多远，我们慢慢跟在身后就是，好好的折磨折磨他。”话音从一脸阴笑的唐瀚清口中传出，他的双眼中闪烁着凶光，心里更有痛快。
“哈哈哈，唐宗主，此话深得我心啊。”伯姓长老哈哈一笑，赞赏道。
唐瀚清冷笑一声，迈步追去，其后，二人飞行而至，速度不快不慢，看来是对陶元存了戏耍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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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以一敌二
百里之外，林北三人急速前行，玄冥子之前说，他觉得有些心惊肉跳，怕是出什么事了。
崔子格听到后，让玄冥子加速，此刻，离九月谷越来越近。
玄冥子的脸色暗沉，之前的那种感觉不是空穴来风，但凡到了他这个境界，对一些事的感知就越发敏感。
因此，他猜测圣极宫可能已经行动了，而且在离九月谷百里外，他隐隐感觉到有一道平淡的气势袭来，这让他瞳孔收缩，脸色变得不好看。
有那种气势的修士，八成是窥机境。
“看来无极道人出手了，不过他已窥机，为何不顾后果，强行出手。”玄冥子心底喃喃，他知晓一些圣域的隐秘，所以才在之前断定窥机境不会出手。
可现在，他发现……圣域的水越来越浑了。
正在这时，一道波纹在三人前方百丈虚空中泛起，一道人影从中走出，他的身上血迹斑斑，走出时，一口鲜血喷出，同时，此人立刻拿出一瓶丹药吞下。
在吞下丹药的一刻，他就要迈步，可在这时，一声带着滔天怒火的吼声传入他耳中，让他脚步一顿。
“陶元老儿，谁把你伤成这样的？”玄冥子看到此人的刹那，神色大变，身影一晃消失，出现在他面前。
“玄冥子？”此人正是陶元，他身上的伤来自无极道人，刚才他正要挪移，却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抬头看去，微微一笑。
“谁伤的你？是不是无极道人？”玄冥子上前一步，神识一扫后，眉头皱起。
陶元伤势极重，若不是有丹药压制，恐怕早就撑不下去。
“唐瀚清背叛了师尊之言，终于还是忍不住对我出手，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私通圣极宫。”陶元点了点头，神色悲痛。
“你糊涂，当年老子就说唐瀚清留不得，可你偏偏顾念同门之情，若是你当年将他除去，哪会有现在……”玄冥子一脸火气，心底怒意更浓。
“算了，不说这些了，还是赶快走吧，唐瀚清他们就要追来了。”陶元苦笑道。
“无极道人可有追来？”玄冥子目中一闪，问道。
“无极道人自诩清高，没有追来。”陶元摇头。
“哼，既然无极道人没来，那老夫就不怕了，等我帮你报仇。”玄冥子冷笑一声，拳头已经握紧，杀机滔天。
“你……”陶元想要劝他，可看他那一脸煞气，苦笑一声，没再开口。
正当这时，林北与崔子格已经赶了过来，当看到陶元面色惨白，一身血迹时，亦是惊讶不已。
“师尊。”“陶师。”
林北与崔子格躬身一拜，脸色有焦急，有担心，有怒意。
“乔棱呢？”看到二人时，陶师点头一笑，可左右看了看，并未看到乔棱的身影，心中一突，随机问道。
崔子格和林北相视一眼，默默一叹，最终还是崔子格将太一门发生的一切悉数告知。
陶师越听下去，面色越加难看。
“韩熠阳，没想到你竟算计的这么深，老夫还是小看你了。”陶元看着太一门的方向，轻声开口，可面上的怒火却是掩盖不住。
“韩熠阳修为虽未突破半步窥机，可就这份阴险，也足以让我们不可轻视啊。”转而，陶元看着玄冥子，感叹开口。
“一切都靠实力，老子拳头大，任凭他诡计多端，老子也不怕。”玄冥子不屑道。
陶元摇了摇头，苦笑。
林北却是点头不止，玄冥子这话他深以为然，哪怕渔网再大，却束缚不了一把利剑。
一切实力为尊，在这残酷的修仙界，拳头大就是老大，相反，则被视为蝼蚁。
正在林北念头转过时，远处虚空，三道长虹疾驰而来，中间那人正是唐瀚清。
“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看到唐瀚清的刹那，玄冥子目中冷芒闪动，他身上的气势在林北看去，发现暮然变化。
若是之前说他是一匹有些脾气的绵羊，那么此刻……他则是充满野性的狼。
迈步中，玄冥子不再言语，身体融入虚空之中，再出现时已在高空，朝着唐瀚清三人急速而去，速度之快，在天空划过阵阵轰鸣。
在玄冥子消失后，陶元摇头苦笑，盘坐下来，吞下几粒丹药恢复伤势，看他一脸淡定的样子，似乎对玄冥子一人战三名法境一点都不担心。
林北微微沉吟，目光一闪，对唐瀚清三人有了怜悯。
“少谷主，放心吧，前辈凶名不是白来的。”看到林北神色变化，崔子格误以为他是在担心玄冥子，当即轻笑开口。
林北点了点头，没有解释，目光依旧看向天空。
在林北目光之下，只能看到三个光点在闪烁中向着玄冥子而去。
玄冥子的大笑声陡然传出，如同奔雷，在虚空震颤间，轰隆隆响起，传入唐瀚清三人耳中时，让他们脚步一顿。
“老夫玄冥子为青云宗清理门户，若有阻挡者……杀无赦！”言辞霸道之极，更有杀机隐藏。
唐瀚清三人脚步一顿，相视一眼，伯姓之人眉头轻皱。
“玄冥子，没想到他来了九月谷，这下麻烦了。”星袍男子神色凝重，眼底深处流露出恐惧。
“怕他作甚，我三人难道还敌不过他一人。”伯顾冷笑之中，缓缓开口，可微不可察地，在他的手中突然出现一枚传音符。
“以我三人之力，只需挡他片刻，等待老祖到来。”感觉到身旁的男子有了迟疑，伯顾立刻将传音符抛入虚空，随即开口。
“这样还差不多，要让我去面对玄老魔，我还真不敢。”男子讪讪一笑，压下心中对玄冥子这个名字的恐惧，手中一柄钩状法器捏紧。
“冯毅长老切勿乱了阵脚，玄老魔凶名虽然吓人，可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已踏入半步窥机。”唐瀚清不屑一笑，迈步中，速度更快，手中法决已然掐起，背后法相轰然而出。
伯顾与冯毅相视之下，目中有了决断，脚下一转间，跟在唐瀚清身后。
急速之中，三人都已散出法相，赫然全都凝实，尤其是在伯顾法相之中，有一股和殇璃一样的意境。
天空之上，玄冥子身影停下，一身青袍随风而动，在他的瞳孔中，唐瀚清三人渐渐放大，直至三人离玄冥子还有十丈时，唐瀚清的声音淡淡传来。
“玄老魔，这是我青云宗之事，容不得你来插手，识相的话赶紧滚回你的南地，日后不准踏入青云宗方圆万里。如此，我可免你一死。”唐瀚清三人停在玄冥子前方十丈高空中，唐瀚清冷哼一声，蔑视开口。
“免我一死？哈哈哈，你没吃丹药么？竟然胡言乱语。”玄冥子大笑中，声音在百丈内轰隆响起。
这声音轰响中，唐瀚清三人的法相竟有了颤抖。
“你找死，也就怪不得我了。”唐瀚清身体一颤，眼看冯毅目中再次流露出惊恐，他立刻开口，手中一挥之下，天色忽变，一片蓝天化为血色，云朵更是立马散开，在空中形成一条血色巨龙，直奔玄冥子。
在他出手的一刻，伯顾没有丝毫犹豫，法相闪动间，化为一张脸孔，狰狞之色露出，暮然一吸，天地之间，所有颜色变得灰暗，在血龙之下，仿似形成了一方世界。
冯毅迟疑，看着二人已经出手，咬牙中，手中法器抬起，一甩之下，在十丈外，玄冥子的面前凭空出现一手臂大小的钩子，似要将他钩走。
玄冥子冷笑，右手抬起，五指张开，在电光火石间抓住钩子，用力一扯，这钩子在十丈远的冯毅手中陡然一动，就连冯毅整个身体都往前倾。
这突然的一幕，让唐瀚清与伯顾面色一变，没有多想，立刻一指玄冥子，天空血龙咆哮，暮然来临，灰色世界在伯顾法相嘶吼中，陡然移动，卷起血龙，仿似闪电一般的速度，刹那袭来。
玄冥子嘴角冷笑，左手一挥，右手力度加大，一拽之下，冯毅直接从远处消失，出现在玄冥子面前时，在他惊恐的目光中，玄冥子松开抓着钩子的手，握拳时，一拳轰去。
冯毅身子倒卷，在空中吐出几口鲜血，直接从虚空落下，眼看要跌落大地，伯顾身后法相一动，一道灰色云朵出现在冯毅下落的身子下，稳稳接住了他。
“还有空管别人，现在该你们了。”玄冥子冷笑中，身影消失，如同挪移，直接出现在伯顾面前，握拳间，又是一拳。
天空炸响，这一拳带着轰隆之声，陡然袭来，伯顾神色大变，挥手中，灰色世界挡在他的身前，可在玄冥子的强势之下，摧枯拉朽下，灰色破碎，露出其中的伯顾。
伯顾神色再变，右手抬起，赫然一指，身后法相暮然消失，在他的手中形成一把灰色巨弓，一拉之下，天地失色，宛如一变灰暗。
玄冥子瞳孔微微收缩，大笑下，脚步一迈，一拳轰去。
正在这时，他的背后血龙袭来，卷起赤红，仿似鲜血喷出，将血龙头上站着的唐瀚清染红。
前后夹击，玄冥子眉头微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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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唐瀚清的痛
“这样才有意思。”玄冥子笑声中，立刻收拳，同时双手一压，身后法相隐隐露出。
这一压之下，如同泰山压顶，整个天空阴沉无比，闪电在高空轰隆而起。
“不好！”伯顾与唐瀚清同时惊呼，身影急速退去，血龙咆哮中从唐瀚清脚下移开，直奔玄冥子，而唐瀚清则不假思索，立刻退后。
玄冥子狞笑中，再次一压，那血龙咆哮声越发刺耳，可它没有任何犹豫，张开巨嘴，欲要将玄冥子生生吞下。
玄冥子脚下一踩，顿时，如同一方封印出现在血龙身下，随着玄冥子的迈步，又一封印从上空压下，上下之压，血龙终于抵挡不住，在凄厉的嘶吼中，烟消云散。
急速退后的唐瀚清一口鲜血喷出，目露骇色。
“就这么点实力么？”玄冥子拂袖，一步步踩在虚空之中，朝着唐瀚清走去。
他的身后，伯顾神色变幻，面上凝重无比，心里有了焦急。
“怎么老祖还不来。”伯顾目光看向天际，眉头紧皱。
这时，玄冥子的身影突然消失，出现时已在唐瀚清面前。
唐瀚清惊恐之下，法决一指，立刻退后。
可在这一刻，他的身后玄冥子突然出现，轻笑中，伸手一抓。
“啊！”惨叫声回荡长空，只见唐瀚清的身体竟开始枯萎，整个人皮包骨头，他的头发竟在刹那间白了一半。
唐瀚清之前所见的玄冥子，身影消散，赫然是幻象，而此时抓着他头颅的却是本尊。
“唐瀚清，早在当年陶元本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将你除去，可他没有那么做，而你竟敢不顾同门之谊，对他痛下杀手，你……该死。”玄冥子右手抓着唐瀚清的头，手中震颤，一丝丝法相之力被他生生从唐瀚清魂中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