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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龙戏唐-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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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儿臣,儿臣……”

尽管太宗已是叫了起,可李泰却并未就此起身,而是膝行了几步,来到了榻前,泪眼朦胧地瞧着太宗,泪水肆意地流淌着,哽咽着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

“嗯,泰儿瘦了,可也精干了,好,好啊,朕这几日屡屡夜梦,总梦到你母后,唉,你大哥、九弟去得如此之早,回头朕若是到了地下,都不知怎生跟你母后交待啊,唉,朕心疼啊。”

眼见李泰如此真情流露,太宗心中的伤感顿时便大起了,一边留着泪,一边感慨个不休,哪还有半点帝王之威严,浑然就是一疼惜儿子的老父之形象。

“父皇,都是儿臣不孝,未能在您跟前侍奉,儿臣,儿臣心疼啊,父皇……”

几年的潜心休养下来,李泰的演技明显已是大成了的,这会儿哭得个稀里哗啦地,孝子之模样俨然,当即便惹得太宗爱怜之心更盛了几分,竟自抱着李泰便嚎啕个没完,如此一来,陪侍在侧的李恪显然就处在了尴尬的境地上,劝也不是,不劝也不妥,无奈之下,也只能是在一旁陪着默默落泪不已,只是心中的警弦却是就此紧绷了起来……

第368章 杀人不见血(二)

“思道(刘洎的字)老哥,小弟敬您一樽。”

天已擦黑,宽敞的厅堂里点起了数十支粗大的牛角烛,将整个厅堂照得一派透亮,鼓乐班子在堂下可着劲地吹奏着,欢快的乐曲声中,十数名衣着暴露的舞女正自跳着胡旋舞,这等宴会的规格无疑很高,可在座的人却不多,除了正自端着酒樽、一派恭谦状地敬着酒的主人乔良之外,主客只有一人,赫然正是当朝侍中刘洎,至于陪客么,也同样只有一人,身份虽不及刘洎那般显赫,却也不是等闲之辈,此人正是素来与刘洎有着通家之好的新任刑部尚书刘德威。

“嗯。”

饶是乔良的敬酒几乎已是卑谦至极了,可刘洎却显然不甚领情,但听其矜持地吭了一声,爱理不理地端起了酒樽,随意地晃了一下,便算是回过礼了,而后么,也没管乔良是怎个表情,仰头便将樽中的酒一气饮了个干净,又随手将空酒樽往堆满了各色佳肴的几子上一丢,架子当真大到了极点,无他,本来么,刘洎就没准备来乔良处赴宴,而是想着要去李泰处请安的,却不料李泰被太宗留宿在了宫中,根本不得空接见下头人等,加之又有着刘德威的面子在,刘洎这才勉勉强强地到了乔良府上赴宴,可纵使如此,刘洎对乔良也依旧没甚好感可言,此无他,概因自打李泰倒了台,乔良便即转到了陈子明麾下,在刘洎看来,这明显就是背主求荣,实在不是君子所应为之事,自命李泰的铁杆支持者,刘洎瞧乔良不顺眼,也就不足为奇了的。

“思道老弟果然好酒量,来,为兄也敬老弟一樽。”

一见刘洎樽中酒已空,自有边上随侍的一名俏丽丫鬟紧着便为其又满满地斟上了一樽,旋即便见刘德威也跟着举起了酒樽,笑呵呵地接着要敬酒。

“德威老哥,请。”

刘洎可以不怎么给乔良面子,可对于刘德威却是不敢太过怠慢,一来么,刘德威乃是刑部尚书,堂堂的朝廷顶级大员,加之又与刘洎有旧交,他既是敬酒,刘洎的态度倒是没敢随意了去。

“好,思道老哥真酒中仙也,小弟可是望尘莫及的,然,纵使量小,小弟也须得舍命陪君子,还请老哥再满饮一樽。”

乔良有心要讨好刘洎,言语间的谄媚之态着实是太过明显了些。

“不急,容某缓缓。”

乔良有心,可刘洎却不领情,并未再次举起酒樽,而是大刺刺地一摆手,自顾自地拿起了银筷子,夹了口菜肴,好整以暇地咀嚼着,愣是将乔良这个主人谅在了一旁。

“该当的,该当的,小弟先饮为敬,老哥您随意,随意。”

尽管是热脸贴了冷**,可乔良却并未因此而勃然变色,依旧是卑谦地笑着,自饮了个干净,却任由刘洎在那儿爱饮不饮地。

“思道老哥,小弟等都已是多日不曾得蒙陛下召见了,不知陛下龙体……”

刘洎的架子虽是不小,可在乔良的曲意奉承以及刘德威的不时敬酒之下,很快也已是喝得有些兴起了,话也自说得多了些,一见及此,乔良寻了个机会,便紧着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对此问,刘德威虽不曾出言附和,可双眼也已是紧紧地盯着刘洎,显然对此事也是颇为的关切。

“唉……,龙体患痈疽,令人忧惧,某恨不能以身代也,惜乎不能,惧愈盛焉。”

听得乔良问起了太宗的病情,刘洎倒也不曾隐瞒,但见其眼圈陡然便是一红,颇为伤心地便感慨了起来。

“啊,这,这当如何是好啊。”

刘德威虽是刑部尚书,可也同样无缘得太宗之召见,此际一见刘洎这般模样,似乎太宗此关难过,心头不由地便是一沉,忧心忡忡地便呢喃了一声。

“唉……,陛下乃千古明君也,竟会遭此恶疾,我等身为臣下者,心实难安矣,今储君未明,倘若……,唉,那该如何是好啊。”

乔良同样也在感慨着,只是他的感慨明显透着股别样的心思,语焉不详,可内里明显是在探听立储之虚实。

“哼,甚的未名!自古以来,有嫡立嫡,无嫡方才立长,今濮王殿下尚在,又岂有别立他人之理,没见陛下紧着召濮王殿下来见么,这就是明证!”

刘洎是从来不掩饰自己支持李泰的政治倾向的,哪怕当着太宗的面,他也是这般说法,而今酒一上了头,自是更无甚顾忌可言,但见其脸一板,便已是毫不客气地训斥了乔良一番。

“思道老哥息怒,小弟这不是担心么,您看濮王殿下方回,若是,啊,若是……,那……”

饶是刘洎所言甚是刺耳,可乔良却并不曾计较那么许多,但见其面色一红,结结巴巴地又出言探问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尔这就是杞人忧天,今上乃明君也,又岂会不做妥当之安排,纵有事,不是还有我等身为臣下者,君不见伊尹、霍光之旧事乎,但消提三尺剑,自可诛杀奸佞,何愁有乱焉!”

刘洎就是个大嘴巴,从来都管不住自己的嘴,这会儿正值心情激荡之际,也不管合适不合适,大逆不道的话脱口便扯了一大通。

“思道老哥,慎言,慎言啊,此等话语,实非我等臣子所应言者。”

听得刘洎这般说法,乔良的眼神里瞬间便闪过了一丝精芒,可脸上却是堆满了惶恐之色,紧着便出言劝谏了一番。

“思道老弟,言过了,言过了,莫谈国事,喝酒,喝酒。”

刘德威显然也被刘洎这等肆无忌惮的言语给吓了一大跳,赶忙跟着出言谏止了一句道。

“嘿,怕个甚,刘某一心为国,心中只有社稷,何须担心过甚,尔等也未免太小看刘某了,纵使陛下当面,刘某也自敢这般说了去!”

刘洎就是个刚疏之辈,此际牛脾气一上来,当真啥话语都敢往外喷,当即便令刘德威为之色变不已。

“思道老弟醉了,今日且就先到此处好了,为兄不甚酒力,就先告辞了。”

刘德威实在是坐不下去了,唯恐刘洎再说出更大逆不道的言语,紧着放下了酒樽,当即便起了身,也不顾乔良如何殷勤挽留,匆匆便就此走了人。

“德威老哥啥都好,就是越老胆越小,哼,不足为谋,罢了,今日酒性已尽,刘某也告辞了。”

刘洎本来就不怎么乐意搭理乔良,之所以来赴宴,那都是看在刘德威的面子上,而今么,见得刘德威如此不给面子地落荒而逃了,刘洎的心情自是大坏,也懒得跟乔良再多啰唣,跟着也起了身,丢下句场面话,便即大摇大摆地也走了人……

“小王又输了。”

戌时四刻,夜已是有些深了,然则操劳了一天的李恪与陈子明都不曾休息,就这么对坐而弈,除了落子棋盘之外,并无甚多的言语,双方下子都快,一盘棋转眼便已到了中盘,持白先走,又被陈子明让了四子的李恪居然落在了下风,中腹一条大龙已是陷入了四面楚歌之窘境,苦苦腾挪来腾挪去地折腾着,可惜既找不到作出两个眼的空间,也盼不到出头之机,眼瞅着败局已定,李恪也只能是无奈地投子认了负,推盘而起,颇见焦躁地在书房里来回地踱着步。

“殿下心乱了。”

陈子明一边收拾着棋盘上的棋子,一边头也不抬地便刺了李恪一句道。

“嗯……”

被陈子明这么一刺,李恪的脸色当即便是一红,只是所谋事大,他又怎能不关切,无奈之余,也只能是苦笑了一下,再次坐回了原位,闷闷地长出了口大气了事。

“禀殿下,陈大人,那头已发来信号,事已谐,请殿下明示行止。”

就在李恪刚坐回原位不多久,却听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响起中,一身便装的陈重已是疾步从外头行了进来,但见其朝着李恪便是一躬,紧着便禀报了一句道。

“哦?好!子明,你看此事……”

尽管陈重言语含糊得很,可李恪却是一听便懂了,心情振奋之下,忍不住便击掌叫了声好,可待得见陈子明依旧稳稳地端坐着不动,这才惊觉自己又失态了,自不免便有些个讪讪然不已。

“殿下乾坤独断便好,下官别无异议。”

该交待的,陈子明早就交待清楚了,能说的话,也早已是说过了,到了这等下决断的时候,他自是不会去干喧宾夺主的蠢事,但见其神情淡然地朝着李恪一拱手,便已将决定权交到了李恪的手中。

“嗯,那好,尔即刻发出信号,这就开始好了!”

兹事体大,李恪还真就不敢轻忽了去,但见其默默地沉思了片刻,将所有的细节再次过了一番之后,这才一挥手,就此下了最后的决断。

“诺!”

听得李恪有令,陈重自不敢稍有耽搁,紧着应了诺,急匆匆地便就此退出了书房,自去安排相关事宜不提……

第369章 杀人不见血(三)

政事堂本非常设之机构,仅仅只是宰辅们遇到重要政务时聚集商议之所在,而今么,因着晋阳宫的附属设施之简陋,伴驾的四位宰辅——长孙无忌、陈子明、马周、刘洎却是不得不挤在一间房里办公,挤倒是挤了些,可说来倒也方便,但凡有甚不决之事,当面便可沟通协商。

四位宰辅之间虽说大部分时间还算勉强能通力配合,可激烈争辩的场面也自不算罕见,大体上都是陈子明与刘洎之间意见分歧颇多,两相争执起来,长孙无忌屡屡拉偏架,旗帜鲜明地站在刘洎的一边,至于马周么,大多数时间是不发一言,偶尔见长孙无忌与刘洎闹得太过火了,方才会帮着陈子明说上几句,基本上都是对事不对人,这不,就在先前,四名宰辅又因对政务有不同见解大争了一通,战火虽消,可硝烟依旧弥漫,办公室里的气氛自然也就好不到了的,弄得在隔壁办公的三省官员们全都为之噤若寒蝉不已。

“陈大人,这里有份本章,还请大人过目。”

为免遭池鱼之殃,三省官员们自是能不进政事堂便不进,可新晋尚书左丞(正四上)来济却显然没这么个福气,尽管不愿,可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行进了政事堂中,小心翼翼地凑到了陈子明的身前,将一本奏折高举着递到了案上。

“哦?唔……,稍候。”

陈子明伸手拿起了本章,只略一翻看,脸色当即便肃然了起来,很明显地犹豫了一下之后,声线黯哑地吩咐了一声,而后么,也没管来济是怎个表情,就此起了身,缓步行到了中书令马周的案前,将本章放在了其案上,低声地提点了一句道:“马大人且先看看这份本章。”

“好,嗯……”

见得陈子明举动有异,马周自不免好奇得很,也无甚多的言语,拿起了本章,紧着便翻了开来,只扫了一眼,脸色同样也自肃然了起来,但却并未急着发布意见,仅仅只是闷闷地吭了一声。

“兹事体大,恐非我等商议能决者,陈某以为当得即刻面圣,不知马大人意下如何?”

陈子明静静地等了片刻,见马周迟迟不曾表态,这便再次出言提点道。

“嘿,甚事情须搞得如此神秘,莫非我等都不堪与闻了么?”

马周尚未来得及表态,却见已然被惊动了的刘洎斜眼望了过来,满脸戏谑之色地便出言打岔了一句道。

“陈大人所言甚是,此事干系非小,司徒大人既在,且就一并同去也好。”

刘洎倒是打岔得很及时,可惜无论是陈子明,还是马周,都不曾理会于其,甚至连看都不曾朝其看上一眼,但见马周沉默了好一阵子之后,这才谨慎地作出了回应,很显然,在马周看来,此事黑幕重重,他可不想轻易被卷入其中的,这便打算拖着长孙无忌一道下水去。

“嗯,长孙大人也请先看看此本章好了。”

陈子明多精明的个人,只一听马周之所言,立马便明了了其明哲保身之想头,可也不甚在意,这便又将本章转递给了就坐在马周隔壁几子上的长孙无忌。

“嘶……,这怕是诬陷罢?”

先前见得陈子明与马周如此神秘兮兮地交谈着,长孙无忌心里头其实已是有了不甚妙的预感,可待得真看清了本章里之所载,还是不免被震得双眼圆睁不已,忍不住便倒吸了口凉气,无他,概因这份本章赫然是御史中丞乔良弹劾刘洎谋逆之事,既是经由尚书省转呈,那就是明章拜发,想按都按不住,一旦真坐实了刘洎的罪名,被贬都是小事,闹不好还的掉脑袋,而这,对于急欲将李泰再次拱将起来的长孙无忌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来着。

“长孙大人还请慎言,真相未明前,妄下结论,恐非君子所应为罢?窃以为此事还是须得尽早禀明圣上才是,若是长孙大人别无异议,且就请一道进宫面圣可好?”

房玄龄不在,陈子明便是实际主持大局的第一宰辅,至于长孙无忌么,虽有着司徒的头衔,也不过只是参知政事罢了,在这等场合下,陈子明自是无须给其甚面子,不甚客气地便指出了其所言的乖谬之处。

“陛下龙体欠安,此事尚未知真假,骤然惊动圣驾,怕是有所不妥罢、”

无论从何等角度来说,长孙无忌都必须力挺刘洎,自是不愿将事情闹大了去,这便拿太宗有恙在身来说事,试图将此事暂且搁置将起来。

“司徒大人此言差矣,正因为真相未明,方须得圣上下诏彻查,错非如此,何人敢妄动耶?”

陈子明是铁了心要将刘洎拿下的,又怎可能遂了长孙无忌之意,毫不客气地便顶了其一句道。

“这……,也罢,那就先如此也好。”

陈子明都已将话说到了这么个份上,长孙无忌也已是无话可说,偏偏他又不敢不陪着陈子明前去,怕的便是陈子明会在太宗面前进“谗言”,有心要通知一下刘洎么,奈何这等场合下,却是无甚法子可想,无奈之余,长孙无忌也只能是飞快地朝着刘洎使了个眼神,而后便即起了身,与陈、马二人一道向门口处行了去。

“嗯?哼!”

刘洎根本搞不懂三位同僚到底唱的是哪出戏来着,哪怕已瞧见了长孙无忌临去前的暗示之眼神,可还是闹不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心中自不免不爽得很,忍不住便怒哼了一声,可惜三位同僚都没理会于其,皆头也不回地走了人……

“臣等叩见陛下!”

太宗这几日背痈愈发严重了起来,整个背部烂成了一片,疼得厉害,夜不成眠,这才刚睡下不多会,听得三位宰辅联袂前来求见,尽自龙体欠佳,可还是让赵如海去宣了准见的口谕,待得陈子明等人行进了寝宫,入眼便见太宗面色灰败地趴在锦垫子上,疼得直哼哼,三人见状,心头自不免都有些发堵,但却不敢失了礼数,各自抢上了前去,齐齐大礼参拜不迭。

“免了,何事,说罢。”

太宗身体欠佳,精神也自萎靡得很,叫起的声音里也就不免带着浓浓的不耐之意味。

“启奏陛下,御史中丞乔良明章拜发,弹劾门下省侍中有不臣之心,兹事体大,臣等不敢擅专,现有奏本在此,还请陛下过目。”

见得太宗精神不佳,陈子明自是不敢稍有耽搁,谢恩一毕,便即一抖手,从宽大的衣袖里取出了份本章,双手捧着,高高地举过了头顶。

“嗯?递上来!”

一听事涉谋逆,太宗的心弦立马便绷紧了起来,此无他,身为帝王,越是大病之际,疑心便越是重,哪怕是太宗这等英明君主,也自不例外。

“诺!”

听得太宗有令,侍候在侧的赵如海自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紧着应了一声,疾步抢到了陈子明的身前,伸出双手,接过了那份奏本,转呈到了太宗的面前。

“哼,当真好胆,竟欲学霍光,是嫌朕活得太久了么,此獠安敢如此欺朕!”

奏本所载并不多,也就只有百余行而已,太宗飞快地浏览了一遍,脸色瞬间便阴沉了下来,但见其用力将本章丢在了地上,气恼已极地便骂开了。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此不过一面之词耳,真假兀自难辨,或许别有蹊跷也说不定。”

见得太宗盛怒如此,长孙无忌可就有些沉不住气了,唯恐太宗盛气之下,当场便下诏拿下刘洎,这便紧着上前一步,从旁劝解了一番。

“辅机休要为那厮说好话,哼,年初朕率军离开定州之际,此獠便与朕言曰:‘大臣若有罪,某当尽诛罚。’似此等妄言,此獠也不是第一次说了,朕屡教之,不单不改,今,反倒变本加厉,欲何为哉,嗯?”

太宗本性情中人,一旦怒气上了头,那可就下不来了,在其一生中,也就只有魏征能在太宗怒火中烧之际,强行谏止,他人都无此能耐,哪怕是太宗一向最为**信的长孙无忌都不行。

“陛下明鉴,微臣以为长孙大人所言甚是,真假终归须得查后方知,微臣恳请圣上下诏,彻查此事,以正朝纲。”

长孙无忌的本意是想将此事拖上一拖,可陈子明却是故意将其之言引申了开去,顺势再拍上几根钉子,这就要为此事盖棺定论了的。

“陛下,兹事体大,还须得谨慎方好,老臣愿为陛下分忧,三五日内自当查明真相。”

这一见陈子明在那儿胡乱歪曲自己的意思,长孙无忌的鼻子险些就此气歪了去,只是这当口上,气归气,长孙无忌却是不敢因气怒而误了正事,这便紧着自请了一番,显然是打定了主意要死保刘洎了的。

“陛下,微臣以为事涉宰辅,须得三司会审,方可确保无偏无私。”

以陈子明之睿智,自是一听便知长孙无忌心中的算计之所在,又怎可能让其得了手去,也不等太宗有所表示,这便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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