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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飞将信放在香炉里点燃，看着那袅袅升起的一抹青烟，他表情忽然变得无比坚毅和冷酷。看来，自己得再搏一搏了，刚好，这是次机会！
吃过晚饭，孙掌柜又来报账，高飞平静地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趣地听他说完。正当他要退出的时候，高飞叫住了他。
“还有事么，东家？”孙掌柜奇怪地看着高飞。
高飞淡淡地笑了笑，然后指了指身旁的椅子，“坐会吧，孙掌柜，我有事问你。”
孙掌柜狐疑地看了高飞一眼，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走过去坐了下来。
“你会武功么？”高飞问道。
孙掌柜摇了摇头。
“我呢？”高飞再问。
孙掌柜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显然，他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我不但会，而且功夫很高。”高飞轻轻从袖中滑出一柄锋利的飞刀，用手指抚摸着刀口，然后似笑非笑地看了孙掌柜一眼，“而且我可以保证，我可以让你不出一声，不动半步，就毫无声息地死去。”
孙掌柜脸上的镇静之色已经不见了，但他依然没有慌乱。
“东家，你这是为何？难不成我孙某人还有做得不对的地方？”
高飞笑了，“那就要看你下面的表现，记住，我问一句，你答一句，不要撒谎。我杀过很多人，但我从来不杀聪明人。”
“你问吧，我自信问心无愧！”孙掌柜看了看高飞。
“谁派你来监视我的？”高飞冷冷的问。
“没有人派我监视你，你多虑了，我只是一个老老实实的生意人，在这街上待了上十年，你可以随便去问去打听。”孙掌柜不慌不忙。
“那天帅府的小姐过来的时候，你为什么鬼鬼祟祟躲着偷听？”高飞盯着他的眼睛。
孙掌柜听到这，显然送了一口气，“原来是为这，不瞒东家说，我那天是好奇，因为看到帅府的小姐来找你，所以就想过去听听，看是不是和大伙说的一样，帅府的小姐和东家关系很好。”
高飞鼻子冷哼一声，手中刀光连闪，那孙掌柜额前的头发便一缕缕飞落。
“孙掌柜，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要遮遮掩掩，既然我找你来，自然我心里有数，别当我是傻瓜。那帅府的血奴、丁香凝一般的人怎么会认识？那章家小姐，不是你暗中透漏给伙计们，他们怎会知道？”
孙掌柜一脸煞白，一句话也不说地呆在那。
“你肯定不是帅府的人，说说吧，是钱万通派你来的，还是张锦鸣，或者是徐天凡。”高飞静静注视着孙掌柜，从他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惊异之色，高飞知道自己猜得不错。
于是，高飞缓缓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在孙掌柜眼前晃了晃，正是那日钱万通送给他的令牌。
“龙令？”孙掌柜倒吸了一口冷气，随即满脸喜色。“你真的是都尉派来的？”
“不要问我，东西你又不是不认识，快说吧，我的耐心有限，我可不想错杀了自己人。”高飞早将孙掌柜的神情看在眼里。
“既然是都尉派来的人，我就不瞒你说，我也是都尉以前的下人，不过，钱府没有人认识我。”孙掌柜说道。
“你是都尉特意派来监视我的？”高飞问道。
“这可都是误会！”孙掌柜赶紧解释，“都尉让我在这，本来是监视以前的东家，他也是都尉派过来的人，可后来他不知道怎么走了，这也换了老板，但东家并没有和我说你也是派过来的，也没有让我监视你啊！”
高飞倒相信他所说的话，他如果知道自己也是都尉的人，不可能刚才是那副神情。看来，钱万通真够贼的，他派一个人在这潜伏，但又怕自己控制不了，所以就索性派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来监视，这样也不会引起怀疑。而自己来接替了前任，钱万通并没有告诉这个孙掌柜，他可能是对自己放心，也可能是担心一旦告诉了，会被自己发现。反正，有个人在这，自己有什么异动，肯定会引起他的注意。而自己，偏偏真的引起了他的怀疑！
“我和章姑娘谈事的事情，你是怎么向府上报告的。”高飞冷冷的问。
“这个，可真的没有！你也知道，我们在外面的人，是不能主动联系的，一般都是他们召见我们。”孙掌柜当然知道高飞这句话的厉害，一旦自己乱说，他哪会放过自己！
“真的？”高飞目光中露出一抹凶光。“你是负责监视的，怎么会和我们执行任务的人一样？万一我们有什么情况，你怎样报告回去？”
孙掌柜见瞒不过高飞，便抹了抹额上的汗珠，“实不相瞒，我屋内那只信鸽，便是给钱府送信用的，府内有专人接收。为了不暴露，这信鸽都是单向的，使用之后，钱府会再安排人送过来。我这只信鸽，已经大半年没用过了，请东家明察！”
高飞看了看孙掌柜，冷冷的说了一句，“本来今晚是要你的命的，既然都是自己人，我就算了，下次别这么不小心！这个位置已经暴露了，钱府的人迟早会找上门来，你不会武功，早点走吧！”
“怎么暴露了？”孙掌柜吃惊地问道，“难道你要…？”
“我也会马上走，你还以为那章含玥当真是我的旧相识？”高飞冷冷的说道，“玉儿我昨天已经送走了，你走不走随你便！只是别告诉府里说我们认识，这样谁都没好果子吃！”
“既然暴露了，我肯定也要走啊，可是，钱府的命令没来，我们会不会……”孙掌柜还有点担心。
高飞白了他一眼，“我这边我回去自己和都尉解释，我也不像你一样有送信的鸽子。你自己爱咋办咋办，我只是再警告你，是因为你引起了我的怀疑，我才知道你是派来监视的人，要是都尉知道我们下面互相串通，我迟早会杀了你！”
那孙掌柜赶紧直点头，“你放心，今晚都是我主动说的，我哪还敢回去乱说，我们彼此还是互相不知道底细，再说了，回去都尉也不会让我们照面的。”
“那你走吧，别耽搁我收拾东西，把门给我带上。”高飞收起了手里的刀子，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孙掌柜尴尬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弓着腰走了出去。自己小心谨慎一世，却糊涂一时，今晚他可吓了一身冷汗，还好，只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否则，自己这条小命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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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环环相扣】………
孙掌柜回到自己的屋内，将门闩上，然后走到窗户边挂着的鸽子笼旁边，笼中的鸽子本来正在闭目养神，一见到他过来，立即在笼中跳来跳去。孙掌柜叹了口气，眉头紧锁，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他又想起了高飞所说的话，难怪玉儿忽然不见了，以前可从没听说她的家在这京城周围的。想到这，他猛地下定决心，走到案前，缓缓地写了个小纸条，卷紧插进一个小竹筒中，然后走到鸽子笼前，正要小心翼翼地绑在鸽子腿上，忽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孙掌柜一惊，但随即镇定下来，轻声问道：“谁啊？”
“开门，是我，快点！”高飞的声音。
孙掌柜赶紧走过去把门打开，将高飞让进屋，然后又轻轻地闩上门。
“东家怎么又来了，莫非还有其他的事要交代？”孙掌柜看到高飞脸色不那么难看，心里的紧张才松了下来。
高飞并不答话，他只是看了看那鸽子，又看了看孙掌柜手中的竹筒，轻轻一笑，“说真的，我还真信不过你，谁知道你会不会在背后说我坏话。”
孙掌柜一怔，忽然明白了高飞的意思，他马上谄笑着将手中的竹筒递了过去，“东家您自己看。”
高飞不接，“我可不想落个偷看机密的罪名。”
孙掌柜苦笑一下，自己动手将竹筒内的纸条抽出，展开在高飞眼前，只见上面写着几个蝇头小字：已暴露，先撤老宅，待指示。
“老宅在哪？”高飞问道。
“就是我自己家里，你也知道，我们是不能直接回钱府的。”孙掌柜耐心地解释。
“行了，你发出去吧，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你心计太深了，我不得不防啊！万一你来个恶人先告状，以后我哪找你去？！好在知道有个老宅，也不怕你跑了！说心里话，你隐藏得可真够深啊，不是你自己急不可耐地露了马脚，我还真看不出来。”高飞笑得很阴险。
孙掌柜一脸苦相，“我能有东家的一半本事就好了！”说完他将塞好纸条的竹筒拿到鸽子旁边，正要绑上去，那鸽子兴奋地发出咕咕声。
“慢！”高飞忽然喊住他。
“这……，你……？”孙掌柜不知道高飞为什么又反复。
高飞不理他，直接将那纸条抽出来，然后走到桌旁，用笔在字条前面歪歪斜斜加了个“我”字，那字条变成了：我已暴露，先撤老宅，待指示。
“嘿嘿，这样加个字就不怕你连带上我了！”高飞得意地说。
孙掌柜哭笑不得，“可是，这样一来，这纸条就废了，送回去我俩都没命了！”
“那又是怎么一回事？”高飞奇怪的问。
“这个字他们一看就知道不是我的，这不是明摆着说我们俩串通么！”孙掌柜将那纸条在蜡烛上烧了。
“他们还核对笔迹？”高飞不相信地问。
“那是当然，不然万一被人仿冒他们也不知道。”孙掌柜叹了口气，只得拿起笔，准备再重写一张。
“就按我刚才的那样写，要不就干脆写‘我已暴露，先撤老宅，速来人善后！’，对！就这样写，这样就不是我们私自撤退了。”高飞兴奋地说道。
“还要叫人来善后？要是……”孙掌柜犹豫着，似乎觉得这样写不妥。
“你担心他们来了，这什么事都没有是吧？我敢这样和自己开玩笑啊！你先快点把信发出去，我们先撤，路上我再告诉你，不然晚了来不及了！”高飞一脸焦急。
孙掌柜不再犹豫，他拿起纸笔，按照高飞的要求将纸条重新写好，递给高飞看看，然后才卷进竹筒，绑在了鸽子腿上。高飞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做这一切，直到鸽子从窗口扑扑飞向夜空，他才松了一口气。
“这下你放心了吧！你放了我一马，我不会害你的！我又没武功，哪有那大的胆子！”孙掌柜被高飞弄得毫无办法。
“好吧，这下我彻底放心了。办完最后的两件事，我就走。”高飞缓缓的说。
“还有两件事？”孙掌柜已经快崩溃了。
“对，第一件，等鸽子送钱府的指示回来。”高飞笑得很无邪。
孙掌柜翻了一下白眼，仰天叹了口气，“我都说了，这鸽子都是单向的，不会飞回来的！就算有指示，也会明天到我老宅那边。不信你就这等！”
“等等看把！”高飞笑了笑，竟然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那第二件事呢？”孙掌柜问。
“这个嘛，就有点难为情了，说真的，你做事真的很不错，我还真的不忍心下手。”高飞一边说，一边将一个鱼胶手套套在自己手上。
“你想干什么？！你要杀我？！”孙掌柜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一脸的不敢相信。
“我从来不会让知道我秘密的人活着！虽然我认识章含玥，认识血奴，甚至丁香凝，还有元帅，章夫人，可是，我真的是钱府的人！可是，一旦放过了你，我怎么解释的清？”高飞冷冷的看着一脸惨白的孙掌柜，“还有什么威胁我的，尽管开口，不然马上就没机会了。”
孙掌柜愣在了当地，半晌，才缓过神来，他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你故意拿出‘龙令’来换取我的信任，就是为了弄清楚我是谁派来的，对你有没有威胁？其实从那时候起，不管我说不说，我都会死！”孙掌柜脸依然惨白，但神情竟出奇的镇定。
“你也不笨嘛！只可惜，明白得晚了点。”高飞继续摆弄着自己的手套，像做一件很专注的事情。
“你逼问出我和钱府联络的方式后，故意让我回来，其实，你一直在暗中跟着我，就是等我写好了纸条再现身出来，看我纸条上写的内容，从而进一步证实我先前所说的真实性！”
高飞笑了笑，并不回答。
“你故意加那个‘我’字，就是为了试试我是不是对你撒谎了，如果我没有阻拦，那封信也就不可能发出去！因为你心里明白，送往钱府的信，不可能出现两种不同的笔迹。”
“而且，你逼着我把那个字条改成‘我已暴露’，并且发出去，就是想让都尉他们不怀疑是你下的毒手！你还想让钱府的人来看现场，借帅府的手将我除掉。”
“说，继续说。我喜欢聪明人！”高飞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饶有兴致地看着孙掌柜。
“你刚才还是不放心，还在进一步确认，那鸽子究竟会不会飞回来！”孙掌柜一脸怨色，“我竟然相信了你！你是我见过的最阴毒，心思最缜密的人！”
“其实我只要多追问几句，我们究竟是怎么暴露的？你这个连环计就很难进行下去，可惜，我当时被你吓破了胆，没敢多问！而且，你是真的把玉儿送出去了，这个真实的细节又让我相信了你！”孙掌柜越说越激愤，但丝毫掩饰不住内心的恐惧。
“如果我没猜错，今晚这茶香居的人，一个都活不了！”说到这，孙掌柜忽然看到了高飞的手套，他的一张脸一下子完全没了人色，“你还会用血奴的手法杀我，造成一种假象，从而彻底撇开与这件事的关系！”
“你终于在最后关头，超前预料对了一件事！”高飞脸上闪起一丝凶狠，只见人影一闪，他带手套的那只手，已经插进了孙掌柜的胸膛，那孙掌柜，甚至没来得及哼出一声，眼珠子就从眼眶中迸裂出来！竟然，和那死在血奴手中的道士一样！
静谧的夜色中，忽然弥漫起一阵浓郁的血腥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夜越来越深，街道上没有一盏灯光，一切都在沉睡当中。茶香居的院子外，忽然飘过两条人影！他们小心谨慎地四处看了看，没有动静，便闪进院子。黑暗中，他们如同消失了一样，没有声息。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微弱的烛光在一个厢房亮起。
“全死了！没一个活口！一共十二个人。”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
“看来他们是宁可错杀，也不漏过。此地不可久留，我们快回去禀报！”另一个人说道。
只见烛光熄灭，两条人影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中。过了一会，只见黑暗的角落，一个一动不动仿佛石雕般的“东西”站了起来，竟然是一个人！他晃了晃手中的火折子，扔在屋角的一堆干柴上，熊熊的大火立即蔓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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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再回钱府】………
京城边上的一个小院子里，当天刚刚破晓，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就吱嘎一声打开厢房的房门。。26dd她正是被高飞安置在这的谭玉儿，虽然一身粗布衣服，但依然掩饰不住秀气和水灵。只见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开始扫地烧水。
没一会，厨房的炊烟就升起来了。玉儿不停的忙进忙出，将屋里屋外收拾停当，把饭弄熟，天也就大亮了，四周也开始喧闹起来。玉儿从厨房走出来，一边哼着峡江小曲，一边将一碗稀饭和咸菜放到院子里的石桌上。
在这已经住了两天了，她也开始习惯了，本来，就她一个人，也不用起那么早的，但从小养成的习惯，让她不由自主地按部就班。
早晨的石凳子有点冰凉，玉儿站起来，想去房间拿个东西垫着，走过西边厢房的时候，她忽然停住了脚步。怎么房门的锁不见了？她清清楚楚地记得，昨天自己打扫完房间之后亲自将门锁上的，这是她给少爷留的房间，虽然没人住，但每天她都会进去打扫，被子也会经常拿出来晒的。
不会家里来贼了吧！玉儿心中一惊，扭头看了看院子大门，好好闩着呢！她随即镇定下来，走到房门口，轻轻将门推开，只见里面的床上，睡着一个人。听到门响声，那人从床上坐了起来，揉了揉没睡醒的眼睛，伸了个懒腰，一身素白的睡衣，熟悉而亲切！
“少爷——！”玉儿大叫着扑了过去，兴奋地摇着高飞的肩膀。
“干啥，干啥，没大没小的，这么早就把我吵醒！”高飞含笑地看着面前的玉儿。
玉儿才管不了这么多呢！她手放在高飞肩上不肯松，整个人在地上欢快的跳着。
“少爷，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不是前天才走吗？事办完了？再也不走了？”玉儿一口气问出了好几个问题。
“怎么，嫌我回早了？不是怕你一个人不习惯，回来看看你嘛！”高飞边说边去伸手拿床头挂着的衣服。
“别动，我来帮你拿！”玉儿赶紧跳过去，拿过高飞的衣服，帮他穿了起来。高飞也不拒绝，索性任由她摆弄，因为他知道，这小丫头，你越不让她帮忙，她越跟你急。
“少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我一点动静也没听到？不是看见房门锁不见了，我还不知道你回来了呢！我饭都快吃完了。”玉儿一边帮高飞穿鞋子，一边说道。
“我啊，来的时候见你已经睡了，就自己溜进来了，呵呵，不过你早上也起的太早了，大清早就这么忙活。”高飞笑着说道。昨晚在茶香居放一把火之后，他就悄悄溜进了这个小院。
“少爷，你先洗脸，我去给你做早饭去。”玉儿蹦蹦跳跳地跑进了厨房。
“这不是有吗？还做什么？”高飞跟着走进厨房，看见玉儿正在将面粉往盆里倒。
“我给你重做，很快的。少爷，你还走吗？”玉儿一边和面，一边期待地问高飞。
“吃了饭就出去，可能要很长一段时间再来，所以特意来看看你。”高飞说道。
“这样啊！”玉儿略微有点失望，不过马上就转为笑脸，“你放心办事去吧，少爷，我在家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