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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多温暖的一个字,她回家了,她是这的主人。高飞忽然想起了他那踏云庄温暖的茅屋,想起了爷爷和婉儿,甚至还有大黑。他忽然觉得,章晗月离他越来越远了,远得让他心冷。
终于有人想起高飞了,那个姓孙的中年人带着高飞,跟着章晗月她们,进了内院。
一个面容慈祥的中年人和一个端庄的妇人出来了,章晗月老远就跑了过去,一头扑在他们怀里。这应该就是他的爹娘。
高飞看了看两人,他没想到章晗月的爹爹会是这样一个清瘦而俊朗的中年人,他以为,一个元帅,应该是身材高大、威猛无比的。而那妇人,虽说四十多岁了,可保养的很好,看起来依然是那么的年轻,眉宇间隐隐约约有章晗月的影子。
“这位就是舍身救我月儿的侠士?”妇人看到了高飞的目光,走了过来,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高飞。
“不敢,在下只是举手之劳。”高飞礼貌地答道。
那章文逸也走到高飞跟前,上下打量。虽说看起来清瘦,但并不文弱,高飞能感受到他身上的一股威猛的杀气。
“孙总管,带这位公子去休息,好好相待。”章文逸吩咐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威严。
“公子这边请——”孙总管对着高飞很恭敬的说。
高飞便跟着他,朝一侧的院子走了过去。走到院门的时候,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章晗月正兴高采烈地和她爹娘说着什么呢,并没有在意他的离去,她的背影,依然那么美丽!
中晚饭,高飞都是一个人吃的,满满的一桌子菜,但高飞没什么胃口。孙总管也没有过来,他只是安排了两个下人来伺候高飞。一个年纪大的嬷嬷,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丫头。
饭,是送到房里,帅府后花园的,他也可以随便走动,累了,有丫鬟来捶背捏脚,闷了,庄内的戏班子可以单独为他开一出戏。
看得出来他们照顾得很尽心,可是,高飞却觉得一切索然无味。从进帅府到现在,已经两天了,但他,没有一次见到章晗月。他忽然想起章晗月的那句话,我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第三天,高飞终于熬不住了,他决定离开!但是,他想在走之前见一次章晗月。
听说高飞要走,章文逸便召见了他,在帅府宽大亮敞的大堂里。
章文逸坐在正当中的太师椅上,那个端庄的妇人坐在他旁边。几个侍卫很随意地站在两侧,不过,高飞感觉得到,他们都是不一般的高手,在他们的身上,有一股强烈的杀气。
高飞环顾了一周,人不多,但没有章晗月。
“感谢公子救了小女的性命并安全护送到京城,还不知道公子姓氏,师从何门?”章文逸很和蔼地问道。
“在下高飞,并无师门。”高飞答道。他,又一次说了真话。
“公子急着要走,莫非我们招待不周?”章文逸问道。
“不,哪里的话,这几天,孙总管的招待很细心周到,只是我有事在身,所以才急着赶路。”高飞答道。
“原来这样。我本来是想让公子多住几天,等府内迎接小姐的人回来好一起论功行赏,既然公子有事,那我也不好强留。”
章文逸这话一出口,高飞心中便咯噔了一下。原来这章文逸是在试探自己呢,看来他早就知道章晗月在来京城的路上遇劫的事。他是想等周子若他们回来,好看看和自己有没有关系。难怪他身旁站着两个武林高手呢,原来是让他们来看看自己的武功底细。
高飞劫车的时候,带了人皮面具,再加上当时夜色昏暗,他们不可能识破自己的身份,不过,能不碰上最好,毕竟,动过手,特别是那个血奴和风苍展,只要费心试探,肯定能发现自己的身份。
“从许州到京城,这一路艰险无比,看来高公子定是怀有绝世武功了。“章文逸又接着问道。
高飞淡淡一笑,“在下略会几下拳脚,不过,绝世武功是万万不敢当的,我也只是能对付几个山林毛贼而已。”
“看来公子不仅武功高强,还谦虚谨慎,本帅有个想法,不知高公子有没有兴趣到军营大展拳脚?我身为兵马大元帅,天下各州各府,只要你想去,我随便可以给你个一官半职,让你光宗耀祖衣食无忧。”
高飞摇了摇头。如果真的是为了等他的赏赐,他早就走了,也不会来这见他。
“或者,你可以跟随在我的鞍前马后,我手下有爱将多名,都是随我出生入死的,你们在一起,也算是英雄相惜,而且一生荣华富贵都会享受不尽。”
这个,高飞倒是有点心动,跟随在他身边,其实就是做他的护卫,这样倒是可以经常见到章晗月。不过,他转念一想,自己毕竟只是个外人,能不能得到信任还不敢说,而且,一旦成了护卫,自己就成了他的下属,恐怕他就不会再用这种口气和自己说话了。
高飞长叹了一口气,也许,自己真的没有机会了。他终于明白了章晗月的意思,他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自己只是一个浪子,从哪里来,就到哪里去罢了!
见高飞似乎没有一点意愿,章文逸笑了。他轻轻点了下头,那孙总管出去了。很快,两名侍卫抬来满满两箱子金条,金光闪闪。
“这个,公子应该不会拒绝吧?安全你放心,我会派人专程给你护送回去。”章文逸的话里,有了那么一丝的不悦。作为兵马大元帅,别人挤破脑袋想跟他沾上一点关系都没机会,可这个少年,竟然如此的傲慢和蔑视!
高飞知道,都到这份上了,再不把话说明,只怕会引起更大的误会。他拱了拱手,说道:
“多谢元帅好意!能侥幸遇到章姑娘并送她回府,其实非常偶然,在下不敢贪功。今日前来,其实只是盼望能和章姑娘道别,并无其他意思!哪知不巧,章姑娘并未前来,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告辞了!”高飞看也不看那一堆金光闪闪的金条,起身就要走出大厅。
“高公子,留步!”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是那一直坐在章文逸旁边并未说话的元帅夫人,章晗月的娘亲。
高飞停住脚步,扭头看了看那个端庄的章夫人,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那章夫人款款走到高飞身边,轻轻说道:“我送公子出去。”
高飞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显然她不可能有什么恶意,于是便跟着她走出了大堂。几个侍卫,远远的跟在后面,但并没有靠近。很显然,这章夫人要和自己说什么,高飞心里忐忑起来,莫非,那章晗月和她说过什么?莫非,她今天没有前来,是有别的原因?
雅致的长廊,曲折幽静,下人们都回避了,没有人,四处很安静。
“高公子,小女这几天很忙,所以一直没有亲自前来向公子致谢,我这个做娘亲的,就代她向你表示歉意。听她说,是你从歹人手中救了她,一路之上对她也是无微不至的关心。我就替她谢谢你了。”
高飞心想,这只是章夫人的客套话,三天,就算再忙,也不可能完全没有时间!她是在回避自己!高飞一阵心酸,难道自己,这是在纠缠不休么!
不过,她说从歹人手中救了她,这很可能是她为了和自己统一口径,毕竟,自己是从他们帅府护卫手中抢走了她。她此时,竟然还在想着替自己编造一个合理的谎言。
“夫人,你言重了!章姑娘是在下的朋友,别说这区区一点小事,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在下也在所不辞。“高飞故意这样说,他也是想试探一下章夫人的态度。
“呵呵,小女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章夫人笑了笑,继续漫不经心地说道,“这次把她从老家接来,只因为皇上要召见她。”
“皇上?!”高飞一下子蒙住了!虽然,他有了千百种推测,知道这章晗月肯定不会是简简单单的上京,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事会和皇上有什么关系。难怪那护送的队伍里面有皇上钦赐的天下第一神捕!
“小女虽远在苏州,但宫中早闻其名。我想,迟早,她都会嫁入皇宫……”
最后这句话,似晴天霹雳!高飞顿时觉得天旋地转,章夫人后面说的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清!皇上召见,皇宫,她竟然要嫁入深宫!这是她自己的意思?还是她父母的意思?或者,根本就是皇上的意思!
皇上多大了?!她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从此与深宫为伴?可皇上的旨意,有谁能够违抗?
高飞终于明白了章夫人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些,她作为母亲,肯定早就看出了高飞的一片痴心,不要金不要银,不要官职不要富贵,他能要什么?!
她这是在很明确地告诉高飞,他们,走的根本不是同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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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3章 又见新月】………
已经很晚了,京城的夜,依然璀璨。。26dd酒楼里,觥筹交错,醉声四起;歌楼里,莺歌燕舞,一片欢腾;妓院里,**浪语,春色无边。
高飞跌跌撞撞地走在大街上,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只知道,那酒瓶子在地上排了一长溜。他从没这样醉过,整个人头重脚轻。四周所有的东西都在晃,脑袋里晕乎乎一片,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这是他第二次为一个女孩伤心。第一次,是当婉儿惨死,举目无亲的他,一下子觉得生活失去了全部的色彩。现在,是第二次,是为一个他倾慕的女孩,他酩酊大醉。
这能算什么呢?失恋么?恋都没恋过,如何失去?
想起章晗月那美丽的面孔,曼妙的身材,含情的目光,淡然的神情,高飞心中又是一阵疼痛。他知道,自己悲伤的,其实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的死去,一个自己想象中的未来被无情的摧毁。
他和章晗月,只是两颗偶然相逢的流星,在彼此相遇的那一刻,迸发出了美丽的火花。可是,他们根本不在一个轨道,他们各自有各自的道路,各自有各自的宿命,他高飞,除了麻木自己,让自己去慢慢遗忘那份美丽,还能去做什么呢?
“想不到你也会醉。”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高飞睁开沉重的双眼,木然地看着眼前的老头,凌乱的胡子,皱纹如同秋天的沟壑,一双眼睛分外的明亮。这个面孔好熟悉,这人是谁呢?高飞想不起来,也不愿意去想,他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你把那个女孩藏哪去了?”老头在耳边问道。
女孩?高飞心中立即警觉起来,可是,这警觉马上又被无尽的眩晕和昏沉所稀释、淡化,他想睁开眼睛,可眼皮却无比的沉重。
“快说,你抢的那个女孩现在在哪?你把她藏在哪了?”苍老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高飞用力睁开眼睛,老头那双精明的小眼睛好亮啊,像被酒泡过的珍珠一样,他正死死地盯着自己看呢!不知怎的,高飞忽然很想笑,不知道是笑老头还是笑自己。
“嘿嘿——”高飞傻笑着,他吃力地举起自己的左手,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结结巴巴的说:“她,她……她在……在这,在这!呵呵——”说完又是一阵傻笑,眼泪竟然流了出来。
老头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一把背起了高飞。
“她……,她……在这,在……这……”高飞在老头的背上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路上,已经少有人行走了。
高飞醒过来的时候,正躺在床上,窗户外透射进来的阳光,正好照在窗前的檀木桌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头有点痛,不过浑身还好,没有特别不舒服的地方。伸了个懒腰,高飞站了起来。
这是个客栈的房间,自己衣服没脱就这样睡了一晚,摸了摸身上的东西,都还在,也没见少什么。自己怎么会躺在这?是谁送自己来的?
高飞想了想昨晚的事情,从酒楼出来之后,他就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好像是喝醉了,天旋地转。忽然,高飞脑海中浮出一个老头的面容。是他!对了,是那个“无影神丐”,他昨晚来过!应该是他将自己扔在了客栈的房中。
对着铜镜,看了看自己凌乱的发须、憔悴的面容,高飞长长吐出一口气,似乎要吐尽所有的烦恼和郁闷。一觉醒来,他又恢复了本来的自己,昨天,那个脆弱的高飞已经死去。
梳洗完毕,高飞出了客栈,阳光温暖的照着,四处春意盎然,深深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高飞觉得精神为之一振。忘记该忘记的,做自己该做的事!
“无影神丐”怎么会又来到京城?难道自己送章晗月回家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不可能!昨晚高飞迷迷糊糊中听见他似乎在问那个女孩的下落,这样说来,他肯定不知道章晗月回家的事情。
无影神丐来了,丐帮帮主靳无命自然也来了,还有那个韩恨水,莫非都来了?难不成他们还想去元帅府中抢夺?在元帅府的几天,高飞已经摸得很清楚,那府中暗藏了不知多少高手!想武力抢夺,恐怕比登天还难!
想到元帅府,高飞又想起了章晗月,又想起昨天临走的时候章夫人说的那几句话。此时的高飞,心中已经很平静了,他知道,不管是皇上真的召见也好,还是章夫人撒谎也好,反正,他们肯定是很轻视自己的身份。堂堂的元帅爱女,是不可能和一个江湖浪子有什么关系的。
高飞深深明白,有钱,并不能拥有一切。你得有地位,有身份,有权势!
无所事事地在街上走着,高飞不知道将去哪里。放弃,就这样放弃么?似乎不甘心,他高飞,从不轻言放弃!可不放弃,又将如何去追寻?
两个小乞丐从高飞的面前走过,前面的是一个年纪稍大的男孩,后面跟着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孩。一条大黄狗蹲在路边,凶巴巴地看着两个小乞丐。
“快点,越越,晚了赶不上。”男孩回头对落在后面的女孩焦急地说道。
那个叫越越的女孩子怯生生地指着那条大黄狗,轻声说道:“木木哥哥,我怕。”
小男孩跑过来拉起小女孩的手,挡在她身前。“走,有我在,谁都别想欺负你!”说完冲那狗恶狠狠地扬了扬手中的棍子,那大黄狗竟然被吓跑了。
高飞看着渐渐远去的两个幸福的小人儿,脸上浮起一丝羡慕的神情。他忽然想起婉儿,他曾经也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可她死了。还有唐紫怡,谭玉儿,自己也都说过要保护她,可是,自己拿什么去保护她们?!
有我在,谁都别想欺负你们!高飞咬牙切实地说道。
一个神色匆匆的汉子引起了高飞的注意,这人应该是一个正派弟子,只是,从打扮上,高飞辨不出他是哪一个门派。只见他快步走到一个卖狗皮膏药的摊子跟前,低声说了几句,那个摆摊子的赶紧收拾摊子和他一起走了。
高飞耳聪目明,非一般常人可比。虽然那汉子极力压低声音,但他还是依稀听得了“榆林”“盟主”几个字。高飞悄悄跟着两人,没一会,他们进了一所宅院,半天没出来。
站在这等肯定不是长久之计,既然说到了盟主,那肯定与韩恨水有关。高飞心中一动,立即找人问清楚榆林的方位,骑马飞奔而去。
潜入榆林的时候,两伙人正打的热闹,其中就有逍遥派的众人和丐帮的弟子,另外一伙人全都一身黑色,武功诡异。场中刀光剑影,不时有人惨叫。
地上到处是死尸,忽然,高飞又看到了紫衣护卫!不过,这一次,都是死的,他们东倒西歪的躺了一地。很显然,这是刚刚发生的事情,两伙人杀死了全部的紫衣护卫,自己又开始打了起来。
韩恨水的功夫果然十分厉害,只见他一柄长剑飘忽游走,四周都是剑影,逼得几位黑衣人连连退步。他们已经优势明显,但那些黑衣人仍然不顾一切地往上冲。
一顶轿子停在路当中,旁边的轿夫已经死去,一个逍遥派弟子手持长剑戒备在旁边。
这轿子里面是什么人?怎么他们还在抢夺?章晗月不是已经被自己送回元帅府了么?想了想高飞忽然间明白了,这些人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将人送到,所以以为还在路上,而这轿子里面的人,应该就是周子若他们设置的诱饵。可是高飞又奇怪了,那周子若他们应该早就得到章晗月已经回府的消息,为什么还不收回这些放出去的诱饵而白白死伤这多护卫?
正想的时候,忽然一个黑影从自己前方飞过,是一个人!只见他直奔那轿子而去!
这可是迄今为止高飞见过的最丑的一个人!只见他圆圆滚滚的身子,四肢长短不一,看不出他的年纪,因为一眼看去,全是密密麻麻的皱纹,两只眼睛挤得只剩下一道缝,露出白白的眼珠,他嘴唇只有半边,另一边露出黄黄的牙齿。这世上,竟还有如此之丑的人!
可是,他却一点也不比别人笨拙,在打斗的人群中,连弹几下,就晃到了轿子跟前。那逍遥派的弟子也被这么一个猛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只见他长剑一荡,“流云十三式”便如一排波浪拍向那丑陋的矮胖子。
矮胖子也不躲避,一双大手竟然直直的伸进了剑网,但听见一声惨叫,那逍遥派弟子的手臂竟被生生扭断。矮胖子出手如电,另一只手便要捏向那逍遥派弟子的喉咙。忽然一条白色人影掠来,长剑直指胖子后背。
胖子反手去抓剑,高飞看见,他的手粗糙如树皮,指节上全是厚厚的老茧,竟似带着一副鱼胶手套。难怪他空手竟然毫不惧怕利刃!
可背后那剑竟然速度奇快,连点三下,再次刺向他的三个要害。矮胖子只得扔下那弟子,回身对敌。那飞身过来救险的正是韩恨水,这时那边的两个黑衣人又追过来了,三个人团团将他围在当中。
要是换在以往,高飞此时肯定飞出去去抢那轿子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绝好机会,可现在,他一动都懒得再动。该抢的,已经抢到了,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