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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词么？大概或许是会的，前世怎么说也做了十多年的书呆子，唐诗宋词也是能随手拈来的，不过过了这么久，隔着时空的如今，怕是记不太得了，即使我的记忆很好。
“不会。”
“太傅大人如此看好姑娘，姑娘可不要太过谦虚了。”
我挑眉不语，看着一袭紫衣的女子。
说实话，我对紫色实在没有什么好感，它太过神秘复杂，有的人天生适合某种颜色，有的人附庸，喜欢一些自己觉得很大气高档的东西，没有脾气性格的模仿。
她的语气不太好，所以我也不用再多说什么。
“事实，七染不才，肚子里实在没有什么墨水，你们文雅就好。”
“那公子呢？”
她又把目光转向苍溪，众人也开始把目光移向他。
他很安静，自从进到亭子里，就静静地坐着发呆。这时候被很多人观赏的看着即使好脾气如他也不免有些火气，眉头皱的很紧。
关于苍溪会不会这个问题，我也伤了一把神。按理来说，这十年我是没怎么教过他的，有时候随口蹦出来的也是前世零星半点的记忆，实在没有什么实感。
那么十岁以前呢？
“我自然也是不会的。”
苍溪回望她，紫衣女子被他淡然却又锐利的目光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垂了头不再发难，我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们继续对诗词，我看的有些发呆，一点……也没意思，完全听不懂~
“抱歉。”
我的右边坐着苍溪，左边不远处坐着的是肖建。
可是这个抱歉，怎么说起？
我打算再问，可是他一脸淡然的又加入了热切的讨论，神色如常，我只有放弃了。从桌上取了一块糕点，吃着觉得不错，再随手取了一块递给苍溪，喂到他嘴边。
他看了一会，好像是在思考要不要吃，我眼里一闪而过恶趣味。
我喜欢甜的这是不假，可是苍溪确实不太喜欢，甚至是“讨厌”。
半晌，他还是很给面子的就着我的手咬了一口，略带嫌弃的慢慢的嚼。
看他冷毅的面部终于露出了一些色彩，虽然不是多么好的，可是我却突然觉得很安心。
等看到他喉咙微动，把糕点吞下去，我继续把手中剩下的半块抵到他唇边，他紧紧闭着嘴巴却是不再愿意张口。
还是挺好吃的嘛，蜂蜜桂花糕，就是甜了点。
这一刻他固执的不肯张口的样子，像极了闹别扭的孩子，我有些微微的闪神，越发觉得有趣。
然后我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嗯？为什么突然安静了？
我小心翼翼的转头，果然。
一众正在热烈的探讨诗词的男男女女无一例外的都看着我们，错愕的眼神张大的嘴。
我失去玩心，把糕点丢回盘里，撑着头看他们。
有些无辜，有些不解，我又怎么了吗？
对了，我和苍溪的动作，好像在凡间，这样的亲密是不能在大庭广众下进行的，而且，我们不是爱人。
爱人？我彻底被自己迷惑了，七染，你又在想些什么。
苍溪拿手拍去唇瓣上面残留的碎屑。眸子里泛出笑意和无奈。
“下次别再喂我吃甜的，太腻，我不喜欢。”
他的话打破了这种暗流涌动的安静，于是我微微歇了一口气。
可是我松了一口气却有人又提起来一口气。
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平凡。
我拿起一个桃子咯嘣咯嘣的咬，无视几个对诗词对到头脑发热的女子。
是嘛，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难不成她们把这帮男子比下去了，就会表现的有什么不同？要知道，男人不喜欢被人比下去的感觉，特别是被女人。
想到这里，我小心的看了一眼苍溪，还好我没有很优秀~
“七染姑娘认为，晨曦末心雨下一句接什么好？”
我看着裴太傅一阵无语，这老头是不是看我不怎么顺眼，每次都要扯到我的头上来，这种感觉，还真真的是，不好呢！
于是我咂咂嘴，把啃到一半的桃子往后一扔，装作苦恼的思考了半晌，然后幽怨的看着他们。
“空山新雨后，我还没有男朋友~”
31 十年一日，白驹过隙
我说出了“空山新雨后”，如果说亭子里的众人有一些欣赏，那么当我说了后面那一句“我还没有男朋友”的时候，留下的只有好奇，错愕和奇怪。
我很淡然，嗯？我说了什么。
“敢问姑娘，那么男朋友是个稀奇物件？”
问我的是那个东吴的付将军，倒是跟那个李“张飞”不一样，这个将军倒像是一个书生。
“男朋友不是物件，男朋友是一种态度，这种态度很多人都没有。”
裴太傅抓着机会就问，
“我们大家都没有男朋友？”
我的脸绷得很紧，眉头都纠成了一条线。
“我们大家都没有男朋友，太傅大人没有，世子殿下没有，将军和公子也没有。”末了我再补充了一句，“不过不用着急，男朋友就像佛法一样，等到大彻大悟的那一天，就会有啦！”
肖建明显的有些怀疑我的说法，摇着扇子疑惑的问我。
“是吗？”
我表情很是真挚的回答他，“当然是了！”
反观裴太傅几人，都是一脸受教的表情。
紫衣女又有些闲不住。
“七染姑娘说的这么高深，敢问姑娘有‘男朋友’吗？”
噗！姑娘我还没有男朋友啊，没有男朋友~
“七染不才，也只是听说，并不能体会其中奥妙。”
于是紫衣姑娘一脸鄙夷，转过头看到肖建的时候又是一脸的谄媚。
“世子殿下终有一天会有的！”
噗！喷了我一口老妖血，是了是了，世子殿下你会有的，一定会有的！
“但愿。”世子殿下回答的更加坦然。
其实我一直没搞懂，裴太傅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难道太久没有见过女人？
我现在这副容貌在人间女子中也只能算个中上，实在算不得惊艳。我摸摸脸，嗯，也没有什么脏东西呀！
是了，自从那夜过后我就施了法，磨平了五官的棱角，没了那种空灵的妖媚，气息也变得平凡了。所以说，不至于啊~
“砰砰砰~”天空又开始绽放焰火，河对岸开始热闹起来。
然后我的余光看到一大群人在往这边走，浩浩荡荡。
“参见太子殿下。”
呀，太子呢。
我随一群人站起来，却没有行礼，趣味盎然的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太子。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猥琐。
脸长得还不错，一双狐狸眼倒也不差，皇室的人，从小养尊处优，想来也丑不到哪里去，可是眉眼间一股子的算计，叫人看了，真真的是，不喜欢呢。
我脚底下跪了一大群人，只有我站着，而苍溪，却是保持姿势不变，坐着出神。这个时候，我真的是很想扶额感叹一句，我的皇宫之行，怎的还没开始就已经夭折，好无奈。
可是太子殿下好像一点也不介意，叫了众人起身就有些好奇的问肖建。
“表弟，这两位是？”
表弟？
太子，皇后，姑姑，我在脑中转了一转，理清了这个关系。
“回太子殿下，这两位是臣的朋友，从民间来，上不了台面，冲撞了殿下，还请殿下不要责怪。”
咦，怎么，好像肖建并不待见这个表哥呢，有趣。
我只看见太子明黄的衣袖一挥，作势要跪下的肖建就被他扶了起来，面上一派和谐明亮，在我看来却有些滑稽。
“你我表兄弟，何须客气。大家都坐吧。”
虽然是这么说，可是太子一来，谁还敢坐着，于是就出现了一个很搞笑的场面。
太子殿下坐在上位，苍溪坐在角落，一个明黄一个白衣，在气势上苍溪却胜了一筹。
“你们刚才在玩些什么呢？讲给本太子听听。”
他瞄了一眼看上去大逆不道的苍溪，笑着开口问话。
说实话，他不追究我和苍溪的失礼我实在觉得有些奇怪，你想啊，他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皇权摆在那里，怎么能容忍别人的挑衅，可是事实却是，他真的什么都没有说。
“回太子殿下，我们正在对诗词。”
紫衣女又开始闲不住了，美眸生辉，秋波流转。
“喔？那千千告诉太子，可有赢家？”
原来叫千千，还真是配得上她。
“不曾，因为~”
“因为什么？”
太子好奇的追问。
我正看戏看的热闹，冷不防那个千千的眼光向我飘过来。于是太子殿下和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我缩了缩肩，把头往下埋一埋。看我做什么，我只是个路人，路过的。
“因为这位姑娘说出了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东西。”
“喔？是什么。”
我感觉得到众人的目光，于是我更加努力的降低存在感。
“男朋友。”
不是已经告一段落了吗？为什么？为什么又要把男朋友搬上来，而且~
“男朋友是一种大彻大悟的态度，是佛法里的一种，千千以为，太子殿下一定生来就有。”
噗！太子殿下~生来就有。我实在忍不住，双肩开始有节奏的抖动起来。
于是我补上一句。
“是啊，太子殿下乃是天之骄子，一定生来就有却不显露的。”
好听的话语当然是人人受用的，太子殿下很满意的瞄了我一眼，然后转头问苍溪。
“这位公子看来不凡，敢问是哪里人士，怎么称呼？”
……
苍溪冷冷的斜眼看他，满满的都是不耐烦。
“太子殿下，前殿的歌舞快要开始了，不如我们一起过去？。”
肖建适时的开口为我，不对，是为苍溪解了围，我立刻向他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恩人，小贱，你是恩人。
“甚好。”
太子撩袍站起身，立刻有人走到他身边，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好不热闹的又走了，连带着刚刚亭子里的人。
我自动无视掉千千挑衅的眼神，幼稚，不就是能去前殿么，看你毛都张开了，又不是火鸡。
直到所有人都走了，我才瘫软在石桌上。好惊险，皇宫还真的不是人呆的地方，当然，也不是妖呆的地方。
“我不喜欢这里。”
苍溪说，他的五官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出一丝平日不见的柔和。
我抬头看他，他一直不喜欢这里，我是知道的，可是……
“再等一等，再等等就好了，我有一件事要办，等我办完了我们就走，好不好？”
他定定的看着我，足足看了有好久，然后他问。
“什么事？”
什么事，我不能告诉你是什么事，对不起苍溪。
于是我说。
“我们回去吧苍溪。”
我看到他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受伤，我有些不忍，但是没有办法，这件事不能告诉他。
“走吧。”他说完，就站起身往亭子外面走，我跟在他后面，沿着小路顺着河堤往回走。
月色很美丽，透过树梢有斑驳的月影，隐隐约约的能听得到远处传来丝竹的声音。我看着苍溪的背影，思绪摇摆。
既然他不喜欢，那么，让我早点结束吧。
32 十年一日，白驹过隙
第二日起的有些早，在我混混沌沌被人按在梳妆台弄头发之时，我的思想还停留在床上。等我回神一看，连我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果然世人都说画皮画皮，皮相画出来，果然是比较好的。就算被我自己掩盖住的那三分媚惑和精致，这一刻都略微的能看见些影子。
我觉得很有趣，于是一直在摆弄自己的脸。
转过身去时，吓了我一大跳。
苍溪倚在门边，表情很是奇怪的看我。不动声色，让人捉弄不透。
我摸摸自己的脸，也没有什么问题的嘛，难不成他觉得我变丑了！
虽然是有些差别，可是不至于啊。
“怎么啦，我脸上有什么不对劲吗？”
他跨进们来，只听见身边的小婢女回话。他并没有答应，
“一定是被姑娘美到了罢。”
我瞟了小丫头一眼，不愧是宫里的，生的一张好嘴。
“姑娘与公子说会话，女婢就先出去了，姑娘可要快些，莫让皇上等。”
我笑着应了她，目光一直送着她出了门，再把门掩上。
“苍溪，我要出去一趟，你自己……”
“去哪儿。”
我有些怕看到他冷冷的眉眼。我正打算回话，却见他眼神扫过我，落在那面铜镜之上。
我听见他说。
“七染，你这是在躲着我吗。”
“七染姑娘，七染姑娘！”
“啊？”
我愣愣的看着对我使眼色的宫女，思维有些跟不上来。
“哈哈，怪不得表弟对七染姑娘上心，果然是个妙人儿啊。”
我一顿，是了，我已经被太子“请来了”。
“殿下说笑，民女怎么能入得了世子殿下的眼。”
这一说，抬头一看才发现，怎么肖建也在？
他在这儿做什么？
早上早早的有人传圣旨说太子设宴约我一见，还特意拨了婢女给我梳洗打扮，我和苍溪的话还没谈完就被人拖到这“翠峰亭”。
我以为，这太子是单独见我。
“七染姑娘不必多礼，表弟，快扶七染姑娘入座，”
在暗处翻了一个白眼，我自己找了离太子较远的位置坐下。我是妖，对神仙都没见过礼，又怎么会拜你这傀儡太子，可笑。
“皇上找七染来，不会就是这么坐着吧！”
许久，这太子的耐心果然是不错，僵持着说些没营养的废话，于是我只有浅笑着开口，一边还注视着他的反应。
“七染姑娘果然聪慧。”
看他慢吞吞的喝茶，我真想一个火球招呼到他脸上去，谁要你的夸奖！
半晌，他终于放下茶杯看我。
“与姑娘一道的那位公子……”
死妖孽，又在吊我胃口。偏偏他越是这样，我越显得不慌乱，我捏成拳头的手舒展开来放在膝盖上，静静的看他等他把话说完。
“不知那位公子是姑娘什么人？”
“亲人。”
“喔？”
看他灰色的额角染上故意的疑惑，我突然觉得很可笑，七染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在这里和一些不相干的人说一些乱七八糟的事，你居然还怀着圣母的心想收拾这里的烂摊子，你莫不是疯了。
是啊，我这是疯了，却情愿趟上这浑水。
估摸着是他们看见我笑，于是一副莫名的看着我，我轻咳了一声。
“殿下问他作甚。”
“哈哈哈哈。”我看他笑的癫狂，不忍心打断，于是给了肖建一个眼神。‘你哥丫的有病！’
后者回了我一个白眼。
好不容易等他笑够了。
“本宫的香雪公主看上他了，向母后说了几次”
香雪公主？
在宫里这几天我是也没有白住，传闻皇上虽暴虐，对这个女儿却是极为宠爱，可是……现在还是吗？
这个关头扯上苍溪，确实并非我所愿意。
“这个……”
“我可能要问过他。”
如果他愿意的话。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肖建宫里的，一路上他都和我一路，我仍然记得肖建说送我回宫时候太子的那一个眼神。我看不清也琢磨不透。
我实在算不得聪明。
“好了，我自己能走过去，你就别送了。”
和肖建在宫门口站定，我有些疲惫的对他表达感谢。
“不过，还是谢谢你了。”虽然，你也有着你的秘密。
我转身打算走，却叫他喊住。
“为什么不答应。”
“你该答应的，香雪也不差，这对他，是莫大的荣耀。”
他眼神瞧着花园尽头，那是苍溪的屋子，隔壁是我的屋子。
我轻笑。
“为什么我该答应。”
是啊，为什么我该答应，为什么我不答应？
或许作为一个凡人，过他的生活，比跟着我要来的好得多，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不答应？
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我陷阱了一双黑眸，一如初见时那种浓重的黑。
我踏着小路向他身边走。
“不是让你等我吗？”
他被我拉着的手一片安心的冰凉，是我熟悉的体温，我拉着他进屋，隔绝了那个一直望着我的视线，灼热的眼神。
“太子叫你去做什么。”
“没什么。”
苍溪突然松开我的手，退后几步，定定的看我，神色莫名的有一丝悲凉。
“七染，你非要把我推开不可吗，你的心里在想什么，你的眼里在看什么，你做什么事，问过自己的心吗。”
被他点名的心，突突的跳了两下，然后再沉静下来。
我坐到桌边，掺了一杯冷茶大口的喝着，屋里只有浅浅的呼吸声，也被我喝水的声音掩盖了，苍溪，我不能告诉你，也不该告诉你。
七染从来就没有说过她是个胆子很大的人，不是吗。
“好了，不早了，你快回去睡觉罢，我答应你，这件事会很快结束的，真的。”
最后那两个字我说的无比真挚，我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不躲闪的迎上苍溪的目光，他看了我半晌，终于还是收回目光，临走时只是说了一句。
“七染，我该相信你吗。”
他的话像一阵清凉的风，直接吹进我的心里，复杂而又酸涩。
苍溪，你该相信我的，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