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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收整,傅悦带的东西不多,不过几本医书,几套换洗衣服,项天择帮她一起背着。而后坐下等着易容,不想傅悦医术厨艺高超,易容也不多差,寥寥几笔,又不知用了什么药剂,铜镜里项天择凭空像是变了个人,翩翩少年郎到农家子,不过就是眨眼之间。
项天择轮廓做了修整,脸色也黝黑不少,眉毛着重画的平粗,甚至于手,都“变得”粗络不少,手心纹路也加深。而傅悦,也没将自己落下,几笔过后不惜将自己画丑,论měi nu到路人,不过就差了那么几笔的关系。
“傅悦,你真厉害,多才多艺啊。”项天择由衷赞道。
傅悦微笑不回。
二人出了竹屋,傅悦站着、良久回望不舍,项天择等候没催促。等傅悦终又偏回头,他安慰她说:
“先跟我走吧。等回去后你要是想了,我可以命人再护送你回来。”
项天择话落,傅悦没写什么,只默默跟上与他并肩。
二人终是一同离开了三间竹屋,但一个只是十余日的休整之地,另一个却是十多年的生长、小半生的回忆。
………
只道要回京城,只能先回桑城,再从桑城另一城门口南下回京。
因而项天择无奈,只能带着傅悦重返虎穴。但他再走时转了角度,特意避开了两波人,从崖底上去到城郊,再从城郊到城,二人从一早出发、晨露还未消散之际,竟生生走到了天色暮昏,城门要关的前一刻,才堪堪赶到。
而晃十多日不见,桑城一如往初古朴大气,但城门看守严了许多,项天择瞟看——甲士增加了两倍有余,拿着火把、凶神恶煞得把守着,对要入城的平民大多要询问几句,更拿着什么画像比对,步骤过程时间都繁琐了不少,而手里拿着的兵器即使是昏黑也现着森厉寒芒,吓人的很,尤其是对一般百姓更是震慑力十足,所以要入城的、畏畏缩缩得受着管控。
项傅二人到时,在他们之前之后都还有几人,等了小会儿才轮到他们。
“干什么的!”一上来就是拿着画像的兵士语气不善得盘问。
项天择谄媚讨好:“回大人,小的是带mèi mèi来城探亲的。”
“不逢年不过节的,探什么亲?还这么晚。”那兵士没那么好打发,边问边对着画像和项天择在火把照着下一阵阵比对。
项天择镇定自若,傅悦却小小有些慌张,拉住了他衣角,项天择感觉到身后人的不安,反手轻握了上去,叫傅悦周身一震,顿时不那么慌了。
“就像大人说的,不逢年不过节,”项天择依然揣着笑,微拱手好声好气,“只是之前要访亲的时候家里有事耽搁了,这次特意来跑趟。家妹又怕黑,只能早起出发,所以现在才到。”
“包里带着什么东西?”
那兵士听了项天择解释觉得也没什么疏漏,看了好久,或许天色黑,或许傅悦易容技巧实在高,他不再比对画像了,臭屁哄哄得又问。
“一些干粮衣服,”项天择回,“大人要看吗?”说着他就解下包裹,要打开给那兵士看。
那兵士万分嫌弃得挥手:“不看,滚吧滚吧。”
项天择便带着傅悦离开了城门口是非之地,走路不敢太快也不敢太慢,后面寥寥几个人则赶紧补了上来。
那兵士遂又继续盘问比对。
第一百一十四章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江湖()
项天择和傅悦顺利入城,当然不是真的探亲,所以没地方可住只能去找客栈。【。m】
二人走了好会儿,离城中心稍远接连问了几家,皆是客满,好不容易遇到家随居客栈,也只剩了一间客房,便也无法,还管什么男女有别。只可叹项天择堂堂天子,竟没银子付房钱,得靠着傅悦救济才行,颇叫他不好意思、微红了脸。
“小赵,带二位客人去剩的那间房。”掌柜的在柜前招呼,那边立即有人答了声“好嘞”。
项天择便趁着这空隙与掌柜的交谈、套话。
“可算遇到掌柜的还有间房,要不然我们兄妹俩今晚就不知道住哪了。”项天择“庆幸”得说。
那中年掌柜停了算盘,抬头看他,笑道:“别看这桑城不大,可这每天来往的人真不少,像这么晚还能找到间客房,着实算你们兄妹俩xing yun。”
“那是那是。”项天择连着点头附和,“掌柜的这就客源兴隆、不愁生意了。”
生意人喜欢听吉利话好话,项天择嘴上抹了油,那掌柜听得开心:“承你吉言,承你吉言啊。”
项天择见聊开了,这才“好奇”问:“诶掌柜的,这城里可是有什么大事吗?我们兄妹今天进城,城门看守特严。”
“诶,别提了~。”这一问就打开了话匣子,那掌柜的表现得兴致缺缺,
“听说是柴大人家里招贼了,柴大人下令加强防控找出贼人呢。”
“哦,原来如此。”项天择应承了句,“恍然大悟”下其实另有所思。
那掌柜的复又敲起算盘,鼓捣了句:“还有贼敢去当官的家里偷东西,我也真佩服!不知偷了什么东西,柴大人这么紧张。”
掌柜的说,刚才应话的小厮也恰忙好了到了柜前:“二位客官请随我来。”
小厮点头哈腰态度极好,项天择想知道的也已知道,便和傅悦一起随那小厮上楼入房。
他二人倒是平安出来暂无什么危险,都护镇抚司使柴仕优柴府,平静下却掩着滚滚翻腾的波涛。
这是计划进行后的第十三日了,最关键的人或说尸体还未找到,饶是柴仕优官居三品也无一夜能安眠。
连日熬夜劳累致他眼底乌黑一片、精神萎靡,论谋逆之大罪,成也就罢了,要万一棋差一着,可得诛九族乃至诛十族!
后果,柴仕优不是没想,但真到这步,难道真愿被诛族?于是寝食难安,五内俱焚。
火气自然上来,言语上也顾不得太多了。
“这么久了,为什么殿下的人还是没有消息!柴某可是尽力了,柴某身为一城城主,上面还有人看着,总不能一直严格把控进出城门至民怨沸腾!”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柴大人莫急,做好你能做的,其他的交给孤就是了。”
柴府书房,仆人远离,柴仕优和之前找他的神秘人几日来几是夜夜探讨至深时。
从一开始的等待到现在的越来越耐不住,柴仕优的心路历程也是坎坷不易,他还不知道找他的是哪个王,但对方后来自称孤,他也就尊称声殿下。
那“殿下”宽慰了柴仕优,又说:“圣旨我们已拿到了,证明孤说的便没错。孤有诚意和耐心,柴大人也莫急,毕竟成大事看的终究是最后的结果。
皇帝要回京必得从桑城走,所以严控城门是必须的。孤会再亲自下崖底找一趟,而后孤也会去城门盯着,有孤看着,必叫皇帝无所遁形!此前出了点小插曲,孤也没料到,所以略失算罢了。”
殿下说得满不在乎,像是很有底气,柴仕优听了却着实可气,忍不住斥道:
“小插曲?殿下之前可从没告诉过本官有江湖人帮皇帝,阻扰殿下与本官,要不然本官怎么会这么快答应?快点消灭那些江湖人,对殿下、对本官都好!”
柴仕优说得冲了些,他这样冲其实可以理解,然不代表那个殿下能容许。那殿下听他用那样的语气,已是心里不虞,目色一寒,冷声警告:
“柴大人——”音色增高,“别忘了你是在跟谁说话!”陡又低沉下去。
柴仕优一愣,顿时诘的不知说什么了。那殿下则离座、拂袖反身,一手靠在腰后、一手端在身前,撇过半个脑袋,留下个高贵的背影:
“这件事,孤当然会抓紧,无需柴大人提醒!至于柴大人,除了严控城门,也该查查客栈民居了。哦,记得带个江湖人,以防他们易了容、换了装。”
话声落人也去,柴仕优还傻愣愣的,良久瘫软成了泥,无奈合上了眼——
他糊涂了,失算了,可这船,到底下不了了。
而殿下武仁王项天佑,他后来倒是亲自带人又去崖底,当然是无功而返却原定的轨迹里,他本有他事来西北,阴差阳错逢遇药神传人傅悦,这一来,药神传人这个机缘到底没了。
论项天佑这一次的命运,其实早就不同。
…………
无论上层多么惊涛骇浪、阴谋算计,第二天日头依旧,底层人的生活依旧。
项天择和傅悦算是过了平静的一晚。没有多余的被子,打不了地铺,只能凑合着一张床,好在床还不算小,两人睡下还有空当。
只可怜傅悦那丫头,头一次与外男同床、虽不共枕,也是极羞赧的,小丫头愁了半晚、羞了半晚,最后才沉沉睡了。第二天一大早醒来时,立刻就把自己全身上下看了个遍,确认没事才松了口气。项天择那家伙其实知道傅悦的忧虑但没捅破,在外侧装作睡了,小丫头的焦虑才好了些。
尔后一个上午,项天择将傅悦留在房里,自己一人去探消息。他先潜去了副使府,府上那些下人都还在,但他带的御林军守卫却没了,那些下人看上去气氛也很不对,死气沉沉。项天择暗地观察了小会儿,没多留赶紧离开。
又想去山脉平原看三营有无操练,御林卫是否也在那。但想想便觉得可笑,他这边既已动手,谋划的人肯定不会让沈浩远他们好过,他去了怕也白去,反而有暴露的危险,还没马。
项天择思量颇多,终究还是作罢。心想还得快点出城,以防事变。
他再回去找傅悦,已是临近午时,该是用正餐的时候,二人便就近在客栈里点了些小菜。
午时的随居客栈喧嚣的多,一楼厅里,大小的桌子都有人,下的了馆子的多是些江湖客或三五读书人,街上的行人则似一下减了不少,匆匆往家赶,大齐风气还算开放,女子亦可上街入市,项天择若足够眼尖,估摸能在客栈外瞧见个变了些模样的熟人。
可惜他没有,他只顾着吃饭,与傅悦言笑晏晏。眼下正是点,项天择看不见的地方,那些民居该是炊烟袅袅。
但他没看到,不代表别人没看到。那客栈外闲荡忽而看到项天择、对着他这方向止步的女子,深深得望他,似要把他印在自己的灵魂里。而后才瞧见他旁的女子,似有些生气,又掺杂些幽怨,但最后却是唇呡上扬、笑了。
“阁下,没空位了,我能坐这吗。”
项天择早察觉到有人朝他和傅悦来,但那人没杀机和恶意,气息还有些熟悉,他也就没阻止,甚至没多少防备。
只等那人悠悠说了,项天择才不看傅悦转看她,傅悦瞧着多出的陌生女子,好奇下不禁暗暗防备。
“可以,姑娘请坐。”项天择不咸不淡道。
女子便在他右手旁坐下,却不急着点菜,反一双眼饶有情意深意看他,看的项天择很不自在,也看的傅悦很恼怒——药神传人一怒,这一片恍然有什么不同,像是危险了。
女子瞥了眼傅悦,微笑更深,却没多看她,她的注意其实一直都在项天择身上,
“怎么,我认得你,你不认得我?我可是日日夜夜都思念着你呢~。”
女子这没羞没臊的话一出口,皮薄的傅悦忍不住了,“噌”得起身,怒瞪女子,对她的敌意毫不掩饰得释放了出来。
女子又瞟了傅悦眼,继续调,话里却止不住有些哀怨:“我找你找的辛苦,结果你啊,还真是桃花不断,甚至都忘了我,真叫人伤心垂泪。”
话落,女子低眸,似乎真的要落泪。
项天择这时要还没认出女子,那他就真傻了、不用做皇帝了。
“…当然认识你,好久不见。”项天择顿了顿,不知该说什么,憋了好会儿才吐出这么句。
桌底下,女子狠捏了把他手,眨了眨眼,起身道:“跟我出来,有些话,不想在这里说吧。”
话罢女子径直走了出去,项天择抱歉得对傅悦说:“傅悦,在这等我或是先回房,我很快处理些事,马上回来。”
即追了上去,留傅悦很是黯然得坐着,当然再没什么胃口。
……
女子引着项天择兜转到了处僻静的小廊过道,小廊周围是废弃的或极少人、不在家的民居,正适合说些私密的话。
“黄政,这十几日你倒躲得好,我怎的都没找到你。”
没了外人,女子一下放开没了顾忌,挨着项天择,似嗔似怨,话挑开了说也不弯绕了。她如项天择一样易了容,然掩在那miàn ju下的,除了东方颖,还能有谁?
“是项天择,不是黄政,你该不会忘记我的真实身份。”
项天择平淡道,听不出太多情绪。
东方颖像是被他这样的语气激了有些怒,转却服了软,低声说:
“我知道,不管你什么样的身份,我不在乎。我召集了西北的教众,一直都在找你,与黑衣人打斗。这些日你过的可好?我看你,好像有点瘦了。”
东方颖说着,人站到了项天择跟前与他相对,手就要抚上他脸。
项天择拿不定是避开还是不避,但想着他既然对她没多大感觉,就不该继续这样不清不楚下去,于是终的,头微扭避了开。
东方颖伸出的手蓦的一滞,她原先绝美的脸上贴了假皮miàn ju普通的多,却下一秒竟可从她wěi zhuāng的这张脸上看出凄然与悲凉来。
可想她真实的凄凉有多深。
“我对你的心意,这么长时间,难道你真的不懂?”东方颖哀怜低沉得问,声音隐隐几分发颤。漂亮的双眸里少了神采,多了泪光涟涟。
项天择看向她,看她执拗哀切的双眼,不自觉软和下来,心里有些堵,但终还是道,
“我与你,是两路人。你我的相遇,或许本来就是个错。东方颖,朕谢谢你这么帮朕,朕欠你的、朕早晚会还,但错了的不应该继续错下去,长痛不如短痛,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项天择说完,默默倒吸了口凉气,他心里忽而一空,却似乎堵的更厉害了,又别过头,有些不敢不想看东方颖。
第一百一十五章 离城前述()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江湖?”
项天择话落,狭长的巷道里骤时静默无声,他就像等着审判的犯罪者,紧张不安。良久,东方颖眉间拢挤不平,泪水高涨飙得四散,情绪开始失控,
“那你救我算什么?!你宁愿自己跳崖也要救我算什么?!”
东方颖口口声声质问,突然扑了上来,两手捏成拳,一下一下、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的捶打,
“你要撇清我,你要相忘江湖,那就别那么温柔多情啊——混蛋!
你知不知道这些天我多担心你,担心得我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该做的事我都没心思做,召集教众与黑衣人作对,到处去找你、发了疯得找你但哪里也找不到你,你知道我有多绝望吗?
直到刚才在街上看见你,尽管你易了容,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你那一刻,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
结果你认不出我,结果你有了新欢,结果你对我说相忘江湖,你怎么这么残忍,为什么这么残忍?”
东方颖带着哭腔的一句句问、倾诉衷肠,不像是对项天择说,更像是对自己说。她埋头在他怀里,不大的拳头初时打的很有力,而后越来越乏,直至最后停了下来、像是打不动了,只是小小得抽噎着。
她头一次这样失态,没有她妖女的骄傲俏皮。项天择不知该回什么,也没有狠下心推开,低下头下巴正磕在她的头顶,项天择木的就像根柱子:
“若是因为我以前的举动让你误会了,我向你道歉。对你,我只是当做一个好友、一个聊的来的好友,而并无什么男女之情。”
项天择艰难得继续说,却连自己、也分不清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至于救你,只是因不想将你无辜牵扯进来还让你赴死。况且我若真是天命所归,必会无事!现在,不就好好的站在你面前。我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欠你的一切,我终会还的。”
“还?”东方颖早不抽噎了,她整理好了心思,也不埋头在项天择怀里了,只是两手分抓着项天择手腕,微扬起脑袋,眼眸里执拗又不屈,
“我还没还够你呢!你救了我两次,不是一次。我们第一次相遇时你就救了我,滴水之恩还当涌泉相报,两次救命之恩我只能以身相许!不管你说什么,我东方颖对上天起誓,”东方颖竖起了手,言之凿凿,前所未有的认真,
“这一生我赖定你了,你去哪我去哪!若之前我还告诫自己要离你远一点,现在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失去后你再度站在我面前,十余日的伤心痛苦,我一定不会再放手!”
东方颖眸子里很亮,那样的坚定亦刺灼到了项天择,项天择嘴上不说,心里其实震撼,又感动、感动姑娘这样的傻和坚持,但她越这样,项天择越不自在——就算他是皇帝,是天下最尊崇的人,但他给不了她全心全意的好,也对不起还怀胎的箐晗。
由是项天择挣脱了东方颖,背朝她,喝道:
“别胡闹!”
“我没胡闹!”他来一句她就顶了一句。
“你既知道朕的身份,那该知道朕和你走不同的道、有不同的立场,朕把亟待的事处理好,下一步,朕必得好好处理江湖,到时你、何以自处!”
当项天择听东方颖说她率教众与黑衣人争斗后,项天择才知他能在崖底养伤十日除崖底深广、竹屋隐秘的另一原因。东方颖这样对他,说丁点没感动是假的,但感动外,更多的只有忌惮,忌惮江湖门派的势力如此大,他大齐这样乱,他非得好好整治。
而这样的想法本该潜藏在心里,可面对像是毫无保留的东方颖,项天择没忍住,苦口婆心得劝说。
他想她或许会再顶上几句,但后面没有声音,难道是叫他的话认清了现实?项天择不自禁想,忽而身后贴上了软软糯糯的两团,腰间环上了一双手,女子温柔真切的话语声这才传来,
“我不在乎你什么身份,只在乎你这个人,不管你是高门贵族还是贩夫走卒,对我,你就是那个黄政,是两次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