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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疼呢,疼的……”他立马又改口了。
我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好。”
徐金龙小心翼翼地问:“你们找我,到底是想让我帮什么忙?”
我便哦一声,口气变得特别轻松:“下午放学,你是不是就回村里去了?”
徐金龙猜不到我的意图,只是轻轻地点点头。
我:“正好,许小花也要回你们村里。你跟她一起回去?”
徐金龙一开始还以为我是在说反话,连连摆手说不要。后来看我们都是认真的,才有点儿迟疑地问:“真让我跟她一起回去?”
我:“一个女孩子多不安全。就看你的了。”说完,又是一巴掌拍在他肩膀,还狠狠地摇了摇,“平平安安地把她送到她家,别让她少一根头。”
徐金龙目瞪口呆地看我好一会儿,赶紧点了点头。
看着他急急忙忙地跑了,曹俊笑着往我肚子上掏了一拳:“这下你放心了?”
我龇牙笑笑。
不能说完全放心了,但起码松了一口气。我不知道最早欺负许小花的有几个人,但看到有人陪着她,动手的机率自然就会降低了。
这就跟大街上抢劫杀人,也会挑选落单的行人。哪怕你是两个女性结伴同行,也会大大地降低危险。
曹俊还有点儿兴奋:“刚才还真挺爽的。”
我笑了笑。回头一看,陈学文还在静静地看着徐金龙跑远的地方,便叫了他一声:“你想什么呢?”
第一六零章 重要的事()
陈学文便也回头看我我们是在帮许小花啊。”
但是我却不由得微微一愣。
忙了一天,回到家里都十点多了。老爷子老太太已经上床睡了。我轻手轻脚地洗干净,也爬进了自己的被窝。
不知道许小花怎么样了。
脑子里迷迷糊糊的,又想起白天陈学文问我们的那句话:“咱们刚才,算不算欺负人?”
如果除去目的不算,单就我们那个行为来说……还真算欺负人。
以多欺少,以强凌弱。
这些还不算问题的话,我当时竟然也会觉得有点儿爽……这个才是问题。
仅此一次吧。
我对自己说,这是为了救许小花。仅此一次。
第二天一早,我火烧火燎地吃完早饭,就向学校赶去。在去自己班之前,先跑向了许小花的班上。我没跑到大门口,许小花的个子还挺高的,坐在倒数几排,站在后面的窗户外就能看见了。这时候天还没有大亮,教室里都开着日光灯。我清清楚楚地看见许小花正好端端地坐在位置上,在翻她自己的课本准备上早读课。
我看她不像有事的,悬着的心终于又回到了胸腔里。
没想到,早读课一下,许小花自己也来找我了,手里还拎着一只小布包袱。我一看见那只小布包袱,就明白过来了。
她这是给我送鸡蛋来了。
在我上一次改变过去后,许小花是上个星期给我送鸡蛋的。但是因为我这次回来请她吃了肯德鸡,所以她便也跟着推迟了一个星期,来给我送鸡蛋了。
许小花有点儿不好意思:“是我家自己养的鸡下的蛋,这次带得不多,下次我再多带点儿给文丽他们。”
我仍是笑道:“你自己留着吃吧,食堂伙食又不行。”
许小花愣了一愣,脸上闪过失望。但她又不会说。
我忽然想起上一回,她也是这样,结果下一次再听到她的消息,就是她死去的那一天……
我不禁改变了主意。
“这样吧,”我从她的手上数了四只蛋出来,“我和文丽他们一人一只,剩下的你还自己吃。”
许小花抬起头来看我一眼,脸上一下子又有了光彩。
我看着她欢欢喜喜地包着剩下的蛋走了,挂在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淡去。回到座位上,我们四个把蛋一起分了。曹俊还在那儿问,是生的还是熟的。董晓霞拿起自己的那一个在耳朵边摇了摇,马上告诉他是生的。
只有文丽看出我有点儿不对劲儿,问道:“怎么了?”
我想了想,问:“你觉得我们帮到许小花了吗?”
文丽:“当然。”看看我,“你不觉得吗?”
我该怎么说呢?好像是帮到了一些。可是今天许小花拿鸡蛋过来给我,就和上一次我改变过去后一样,只不过是推迟了一个星期。会不会,她的死亡也并没有被改变,也只是跟着推迟了一个星期呢?
但是反过来,也可以说,我改变了过去的一个星期,可是却还是没有改变许小花拿鸡蛋给我这件事……
难道是拿鸡蛋这件事,比我想象中的重要?
“裘家和?”文丽提高音量叫我,不仅把我叫回了神,也吸引了曹俊和董晓霞。
“你们俩商量什么呢?”曹俊奇怪地问。
我想了想,避重就轻地道:“还能有什么,还是在想该怎么帮许小花啊?”拿起那只蛋,“咱们现在可是连人家的蛋都拿了,不是更要替人家好好着想吗?”
董晓霞笑道:“你不是还想着让她转学吧?”
我心里一动。老实说,我还真没把这个选项排除出去。
曹俊还有些吃惊:“还想着让她转学啊,她最近不是挺好的吗?”
我叹一口气:“可我心里老是七上八下的。”
文丽皱眉沉吟了一会儿,竟然也是赞同我的:“如果你要是还不放心,那不如就还是劝许小花转学。毕竟我们再怎么帮她,也确实不能二十四小时都帮着。”
“况且,”她接着道,“就算我们能二十四小时都帮着她,对许小花自己也未必好。她还是需要一个可以让她放心学习,不需要别人刻意帮她,她也能靠自己好好跟人相处的环境。”
曹俊和董晓霞听得直愣。
我也是又一次拜服于文丽牌学霸的见解。
这人跟人就是不一样啊。学霸的人生就是比我们普通人高效得多了。人家十几岁就比我二十七岁有见解了。
对了,文丽后来干什么去了呢?
我努力地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现竟然不知道。两次改变过去后,都因为许小花的死去,我们又断了联系。
不过我现在深深觉得,文丽同学的将来无可限量。
“那,那咱们怎么办呢?”曹俊看过来看过去,“就算我们想让她转学,也得许小花自己想啊。”
董晓霞也提醒:“谭老师说了,最主要还是得看她父母的意见。”
一提起许小花的那对亲爸后妈,我就牙疼。
文丽又敏锐了一把:“你那是什么表情?”眉毛轻轻一皱,“她爸妈很难搞定吗?”
我呵呵一笑。
文丽半信半疑:“不会吧?还让许小花带鸡蛋来给我们吃呢!”
嗯,再聪明的十几岁学霸,也还是十几岁孩子,说不上两句,就又天真无邪了。不过,这样才好。
曹俊也笑呵呵地说:“对呀,虽然少了点儿。”他没心没肺地说,“像我乡下的大姨他们,每次上来鸡蛋都是一篮,菜啊豆子啊,都用蛇皮口袋装呢。我妈叫他们自己吃,他们都说反正是自己家的,又没花钱……”
我听着听着,忽然脑子里咯嗒一响,好像有个被遗忘的开关被按到了。
我哗的一下撞响椅子,顿时站起来。
曹俊他们都我吓了一跳。
曹俊磕磕巴巴地问:“你,你干嘛呀!”
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他们。因为我刚刚想起来,许小花的死还有一种可能。但是我没有证据,只是我自己的猜测。
我得去找许小花当面问清楚。
我拔腿就向教室外冲去,身后传来曹俊的声音:“都快上课了!你还到哪儿去啊?”
我也知道就快上课了,只有撒丫子猛跑,直冲到许小花班上。我等不及再叫她出来,直接冲进去找她。许小花正跟乔婷她们说话,抬头一看见我冒出来,几个人全都吓了一跳。
这时,上课铃叮铃铃地响了起来。
我连忙抓紧最后一点时间,去她耳朵边问了一个问题。
许小花的脸色顿时变了,煞白煞白的。我便知道我猜得没错。
乔婷和谷燕又惊又疑看着我们。
我跟她们,还有陈学文道:“下课后,大家一起集合一下。”还朝徐金龙指了一下,凶巴巴地道,“你也来!”
徐金龙吓了一大跳。
陈学文也怔怔地看着我。
但我实在没时间了,只能压抑着内心的汹涌,先回自己班上。
这一堂课不知道听的什么鬼东西,偏偏还是老谭的英语课。他几次用他阴沉的眼睛狠狠地瞪我,都被我两眼无光地化解了。我想其他人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吧?好歹我才是唯一知道等会儿集合要说什么的人。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我就像屁股被人扎了一下,一下子跳了起来。惊得同桌的曹俊愣了一下,才跟着一起站起来。
谭老师站在讲台上气不打一处来,马上用教案一拍讲台:“裘家和,你给我过来!”
我正有此意,一阵风地冲过去,吓得谭老师眯眯眼都睁开了,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一把拽过他就往外跑,还不忘朝文丽他们挥挥手,示意他们也快点儿。
“哎哎……”谭老师直叫唤,还想停住脚。
我脚下一使力,把他拖着直跑。
“你这小孩什么神经的了!”谭老师气过头,绷不住脸,又有点儿好笑。
我死拉着他继续往楼下走:“快,到了你就知道了。”
文丽他们也跟了过来。谭老师看看我,又看看他们几个,大概有些猜到了。
“又跟许小花有关?”他问。
我点点头。
我们一起站在楼道里。等了一会儿,许小花他们几个也来了,徐金龙磨磨蹭蹭地跟在最后。看到我把谭老师也拉了过来,他们都愣了一下,尤其许小花更是站住了脚。
我再次催促:“快来!”
许小花不得已,只好跟同学们一起过来。
我也没有废话,就单刀直入了:“许小花,当着谭老师,还有我们这些朋友的面,你不要怕。待会儿,我问你什么,你都照实回答就行了。”
许小花低着头,有些羞愧的样子。
我说:“不要怕,也不要觉得不好意思,因为又不是你的错。”
大家本来都看着许小花的,听我这么一说,转而都看着我了。
谭老师恢复了他平时阴沉而肃穆的表情,微微皱着眉头问:“裘家和,你到底想干嘛?”
我就看着许小花问道:“你父母是不是经常打你?”
第一六一章 只能这样()
我就看着许小花问道:“你父母是不是经常打你?”
许小花死死地咬着嘴唇。≦
她不说话,我就继续问。因为沉默也是回答。
“他们是不是打你打得特别重?”
许小花:“……”
我便再去问徐金龙:“你跟她是一个村的,总该知道一些吧?”
徐金龙惊得有点儿手足无措:“我……我知道什么?”
我呵地一笑:“你们那个村子才多大,东家有事,西家马上就知道。她父母有没有打她,你会不知道?”我知道我的态度很不客气,但没办法,对着徐金龙我就是客气不起来。
想让我改变对他的成见,他还需要太多的努力吧。
徐金龙:“打是打过,但是……这有什么好说的。谁还没被打过。”
我眼睛一挑:“你也被你爸妈那样打过?”
我赌一张**,肯定没有。
徐金龙抿了抿嘴巴:“那也是以前了,现在她爸妈已经没有了吧?”
许小花反正就是不说话。
我想了想,忽然走过去一把抓住许小花的右手,三下五除二地捋起她的袖子。许小花一点儿防备都没有,等她反应过来,我已经把她右手的袖子捋过了胳膊肘。
就听几个女生惊得倒抽一口凉气。
许小花连忙挣脱我的手,一把扯下袖子。
但是大家都已经看清了。
她的手上都是大块大块的淤青,有的是青色的,有的是紫红色的,还有一些新鲜的疤痕。一看就知道,不是一次挨打的结果。
人在挨打的时候,会抬起手抵挡,特别是惯用手。你们好好回忆一下,是不是每次受到冲击时,哪怕是强光的照射,都会马上条件反射地抬手阻挡?右撇子肯定第一时间抬右手,左撇子肯定第一时间抬左手。
“身上应该还有,”我说,“一定更严重。”
气氛顿时冷下来。
楼上楼下都传来下课的喧闹,只有我们站着的楼道里,安静得不像话。
谭老师的眉毛皱得紧紧的,问我:“裘家和,你怎么知道的?”
我:“我老觉得许小花还是有点儿不太对劲儿,可是徐金龙、姚广强他们都已经没再欺负她了。我也是灵机一动,问了她一下,结果……”
谭老师半信半疑地看看我。但我现在在他眼里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初中生。所以虽然有疑惑,但很快就流星一样地逝去了。
可真实的原因当然没有这么简单。
这都要多亏了曹俊。
我不由自主地看了他一眼。曹俊还在震惊中,他恐怕是头一次看到父母可以在孩子身上留下那么可怕的伤。
那时候曹俊没心没肺地说,许小花带的鸡蛋少了点儿,说起他乡下的亲戚们带起自己种养的鸡蛋和菜是多么慷慨。我一下子想起来,许小花家在农村里也许算不得富裕,但也绝不是贫穷。几个鸡蛋对她来说是太少了。
如果是她父母同意了的话,她怎么可能只带这么几个?
更合理的解释就是,她没有经过父母的同意,是自己偷拿的。因为是偷拿,所以才不敢拿太多,怕被父母看出来。
而在下一个星期,她又回去时,偷拿鸡蛋的事还是败露了。也许是因为和我说过的一样,她想再多带一些鸡蛋和曹俊他们,偏偏被父母看见了,或者他父母的数学比她想象中的好,剩下的鸡蛋数着数着就现不对,专等着她回去呢。
总之,她被父母暴打了一顿。这才是导致她脑出血的真正原因。
从这一点上来说,项全真是冤枉的。他那一巴掌太不走运,正好抽死了已经脑出血多日的许小花。
这才是许小花被打死的真相。
许小花是为了给我拿鸡蛋才被自己的父母打死的。
可是我明白得晚了。许小花已经从家里偷拿过鸡蛋了。我必须阻止她这个星期回去……不然,她依然是死路一条。
不,不只是这么简单。还是得想办法,不让她的父母再对她动手。
否则就算躲过这一次,以后呢?
为了几个鸡蛋就可以把女儿往死里打,还有什么不能成为他们动手的理由?
“谭老师,”我一把抓住他,这回真要依靠老师的力量才行了,“我们得救救她。不能再让她过这种日子了!”
大家都有点儿懵了。谭老师也有点儿愣地看着我。
“我会跟她班主任说的,”他说,“让她班主任去家访,或者再把她父母叫来,好好谈谈。”
我突然心头火起:“谈谈谈,就知道谈!”一股脑地大喊出来,“光是动嘴有个屁用!人都快被打死了!这是虐待,你懂不懂!”
我一口气吼完,大家不光是懵的,都有些被吓到了。文丽他们一个一个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楼上、楼下似乎也有学生听到了,探头探脑地向我们看来。
谭老师抿紧了嘴,脸色不豫地看着我,但是眼睛里也有惊诧。
“虐待?”他冷冷地问,“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叫虐待?”
反正说都说了。我真是受够了扮演一个黄毛初中生了。
“何止是虐待,”我咬着牙说,“这都能算故意伤害了!”
谭老师看着我的脸色又变了。
至于同学们的脸色,我更是无所谓了。
“但是在我们国家,家庭成员之间的故意伤害是很难成立的,”我说,“能算个虐待罪就不错了。”
我索性把法律知识普及完:“虐待罪,是指对共同生活的家庭成员,经常以打骂、捆绑、冻饿、限制自由、凌辱人格、不给治病或者强迫作过度劳动等方法,从**上和精神上进行摧残迫害,情节恶劣的行为。”
我一把拉过许小花,再次捋起她的袖子。这一次,连另一只手的袖子也捋起来。
不出我所料,另一只手上也一样,布满了青紫深浅的伤痕。
“谭老师,请你好好地看看,”我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这些伤还不够恶劣,还不算虐待?”
许小花没有挣扎了,只是低着个头,任由我拉着她的手。
上课铃声突然响起的时候,我们都看到她哭了。
谭老师说他要好好考虑一下,让我们先回去上课。
我一天课都不知道上的什么鬼东西。曹俊他们几次想跟我说话,也没说成。
第二天,某次课间的时候,有个同学走来告诉我,谭老师让我去办公室一趟。
曹俊他们看看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反正先一个人过去了。
谭老师就在他的办公桌前等着我,看我直挺挺地站在那儿,还拉了一张椅子叫我坐下。我想说不坐,但转念一想,别人给你脸的时候千万别不要脸,便还是坐下了。
“我已经跟许小花的班主任谈过了,”他轻声地说,“他也对这件事很吃惊。”
然后呢?我只想知道你们会拿出什么措施来。
谭老师大概也看出我在想什么,便微微地翘了一下嘴角:“我们已经联系过许小花的父母了,想让他们过来一趟。”说到这里,也有些无奈,“但是他们说没时间,有什么问题让我们直接处理。”
我毫不意外。
谭老师:“所以,我们决定这个星期天陪许小花一起回去,直接家访。”
我抿了抿嘴唇。就算我那天咆哮过了又有什么用,依然只有这些没有新意的套路。
谭老师:“满不满意,现在都只能这样。难不成还能去报警吗?”
我:“……”
谭老师:“就算报警,你以为警察会管这种家务事?”
我小声地道:“这不是家务事。”
谭老师:“我知道。法律也这样说,但是有多少人在这种事上会按法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