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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就是没声音。
周海直接道:“章家骠,我们是来帮你躲避魈的!”
这一回里面有人动了一动。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了。
章家骠白着一张脸看我们。当他看到周海时,脸色明显动了一下。但马上反应过来,周海才是真正的周海,脸色又稍微缓和下来。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他站在门前问。
周海先带头往里走,我连忙也跟上。章家骠也拦不住我们,只好赶紧关上门,也跟着我们穿过天井,回到屋里。这就是过去最普通的一进三间的格局。中间是堂屋,最宽敞。两边是睡房,也就够摆一张床和柜子。
周海快刀斩乱麻:“没时间了。总之我们是按照高人的吩咐,来帮你的。只要按照他说的做,我们都可以没事。”
章家骠又惊又疑。
我这时候也没工夫给他做思想工作,直接问:“快把被子都抱出来,我们就在堂屋里。”
这么冷的天,晚上没被子还怎么过。
吃的喝的就不用烦神了,我一眼看到大桌子上就放着吐司、饼干、火腿肠等等,还有几瓶水。看来这小子本来也打算在这里躲上一阵子。看这份量,足够我们三个人支撑上两天的。
见章家骠还愣愣的,我加重语气催道,“快!”
章家骠对我还有几分信任,虽然眉头还皱着,但真跑去睡房里,抱出两床被子。
行了。我去把堂屋的门也关上。
当周海取出那五枚硬币的时候,章家骠的脸色真变了。他惊诧地看看我们,还是什么都没说。
周海将五枚硬币按照邵百节的嘱咐在堂屋里摆放完毕,站在原地感受了一下,但什么都没感受出来。便走到一旁拉张椅子坐下来。
“都坐吧。”周海说,“站着也是等,坐着也是等。那还不如坐着。”
可不是嘛。
我第一个响应周海的号召。
章家骠似乎对我们还有一些戒心,拖过一张椅子,坐得离我们有些远。
“哎,”周海还是那么有效率,“你怎么会招惹上魈的?”
章家骠摇摇头,也是满脸困惑。
周海无奈地叹一口气:“算了,那玩意儿就没长个正常点儿的脑子。”
周海又问:“那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章家骠脸色一僵,抿紧了嘴唇。
周海略略带出一些不满:“哎,我们现在跟你可是同生死共患难。”
章家骠:“……”
周海:“老实跟你说,我们本来可以不来的,是家和念着你救过他,一定不肯见死不救。”
这话说的……虽说也算是事实,可好像也不是事实的全部。我真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但是章家骠买账了,他颇有些惊诧、而又动容地看向我。我只好配合地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很宽容大度似的。
章家骠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把牙一咬,拉开外套,解开里面衬衫的扣子,再往下扯扯,露出胸口。只见他的胸口有一朵拇指大小、火焰形的朱红色印记。
这个印记,在我和周海为数不多的特殊案件调查的经验里,恰恰已经见识过。
封魂印。
我大吃一惊:“你是活死人?”
章家骠面色一黯。看得出来,他对活死人这个说法很是排斥。
那也没办法,谁让这是事实。
可是又不对了啊!
当初那个女人也是活死人,可是我从她身上闻到了非常浓烈的臭味。章家骠身上的那点儿臭味跟她一比,简直可以忽略不计啊!
这回的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处处、时时都在挑战我的那点儿可怜的认知呢?
周海看我半天不说话,光是拧着眉头,也觉得很奇怪:“你在想什么啊?”
我只好随便扯一句:“怎么又碰上一个活死人了!”
轮到章家骠奇怪了:“你们还碰到过别的活死人?”
周海:“那跟你没关系。”
章家骠一噎,抿住了嘴巴。
我问他:“你是怎么变成活死人的?”
章家骠抬头看我一眼。可能是刚才被周海一嘴堵回去,他现在也有些抵触情绪。
我一半是劝哄一半是认真:“说不定魈盯上你,就是因为你是活死人啊?我们想多了解一下,也是为了帮你解决问题。”
章家骠还是低低地开了口:“我也不知道。”
周海也真是有点抓狂:“你怎么又不知道?”
就算被周海吐槽,章家骠也只是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个问题他也困惑了很久了。
我:“那你就说说你知道的。总有个临界点吧,”我试着引导他回忆,“比如你生了重病,还是受了重伤之类,你以为自己要死了,结果又生龙活虎地挺过来了?”
章家骠再次惊诧地看向我:“你知道?就是这样的。”
周海催道:“那你说呀,从头说。”
章家骠:“我那时候还很小,才七岁……”
七岁?
我承认我脑子里的某一根筋立马就跟着颤了一下。
周海也很吃惊:“这么久了?”
事情发生在章家骠七岁的时候。他从小就是个弃婴,被福利院收养。福利院的院长和阿姨们对他们还算不错,高兴的时候也会和他们一起玩,生气的时候也会打两下骂两句,算是很正常的相处。至少没有像别的福利院那样,把政府拨的款都想方设法地克扣下来,中饱私囊。每年的春天,还会带他们去春游。
虽然所谓的春游,也只是带他们到市区里的公园走走,顶远也就是到郊区的生态园逛逛,但孩子们还是会很兴奋、很期待。
那年的春游也一样。
院长包了一辆大巴,大家一大早就开开心心地出发了。
章家骠和他最好的朋友们坐在一起。一个是和他同年的小男孩,一个是比他们大两岁的小姐姐。
小朋友们一路上都在阿姨们的带领下唱歌,根本也没注意到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章家骠那时候也太小,只记得正跟朋友们笑着,忽然之间整个人就往前猛的一冲。车子里发出孩子们的尖叫,一片的天旋地转。他看到好几个小朋友都在车子里打着滚……他和小男孩、小姐姐紧紧地拉着手,翻滚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
然后轰的一声巨响,大巴摇晃了两下,终于停下来。
他躺在车里,身体却蜷曲得歪七八扭。脑袋变得很重,眼前模模糊糊的……他眨了两下眼睛,看见小姐姐一动不动地躺在他的对面,满脸都是血。小男孩就躺在她身旁,倒是冲着他笑了一下。
章家骠也想冲他笑一下,可是头太重,眼睛上面还有粘乎乎的红色液体流下来,染得眼前一片通红。
“那次车祸,很多小孩子都受了伤,但只有一个小孩子死了。”章家骠说。
周海很意外:“这么严重的车祸只有一个?”
我看了他一眼。周海随即也发觉了自己的言辞不当。
章家骠笑了一笑,看得很习惯似的:“正常,一说起这个事,大家都觉得只死了一个挺走运的。”
周海这回真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章家骠有些黯然:“只不过,不走运的那一个就正好是我的小姐姐。”
“她对我和另一个朋友很好,你们知道吗?”章家骠说,“比全院所有的人加起来都好。”
第六十八章 魈来了()
“她对我和另一个朋友很好,你们知道吗?”章家骠说,“比全院所有的人加起来都好。”
我和周海只能继续报以沉默。
事不关己的时候,人人都可以对死亡只用数字来衡量。
才死了几个人啊。
这么几个人算还好了。
这些话很多人都说过,也听过。
可是当这几个人里,偏偏就有你爱的人呢?
我有的时候也不想想那么多。只想我的亲友们,都能好好儿的。
“车祸是因为被一辆大货车从后面撞出车道,”章家骠说,“对方是疲劳驾驶。虽然他该负全责,也没用。要是有钱,他也不用疲劳驾驶去拉货了。而且,我们本来就都是孤儿。”
周海和我都没出声。看得太多了。
“但是有一个人特别的幸运。”章家骠说,“那个人就是我。”
“医生说,我从大巴里被救出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心跳了。而且头部严重受伤,颅骨骨折。”
“急救的医生都宣布我死亡了,正要放弃地从我身边走开时,我忽然抓住了他的白大褂。”
章家骠朝我们轻轻一笑:“是不是很神奇?”
极其相似的故事。
我和周海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
“医生们都说这是奇迹,”章家骠说,“他们以前也听说过脑部受伤的人可以存活下来,比如脑子里有颗子弹,甚至于头部被钢管插穿的都有,但是自己碰上还是头一次。”
“我才开始的时候也觉得是发生奇迹了。”
“但是渐渐的……”
章家骠的神色变得纠结起来。
周海想起那个过段时间就需要休养的女活死人:“你发现自己跟正常人不一样了。”
章家骠看向周海和我:“你们真是一点儿也不觉得惊讶啊!”他中断了讲述,问道,“你们已经知道我是活死人了,可我还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呢?”
周海:“我们就是正常人。”
章家骠的脸色再次微微一僵:“原来你本人还真是这种风格。”
周海:“嗯?”
章家骠看我一眼:“我和他被困的时候,魈假装成了你。现在看来,装得还真挺像的,不光是脸像。”
周海呵呵一笑。这是拐着弯儿地说他性格不怎么样呢。
我连忙换了个让章家骠舒服些的说法:“我们确实就是普通人。”
假周海的时候,困在六层楼的小商品市场里,我都不想闹太僵。更何况现在只躲在这小小一间堂屋里。就这么三个人,抬头不见低头见,让别人舒服就是让自己舒服啊。
章家骠对我的态度总是缓和一些,但是也没到说什么都照单全收的地步。
“普通人能知道这么多?”他一点儿也没掩饰他的怀疑,“那五枚水火币可不是说有就能有的东西。”
我:“水火币?”
周海也有些惊诧,就地一扫那几枚硬币:“这东西叫水火币吗?”
章家骠没理他,只对着我:“还有那天,你用的桃木匕首……”
“这个?”周海刷的一下,从背后抽出他那把来。
这下章家骠没办法不理他了:“你也有?”
周海:“怎么了?不就是把桃木匕首吗?”
章家骠几乎是有点儿惊悚地看一眼周海。
周海又不是瞎子,开始察觉到自己可能真小看了这把匕首。说起来,他还没有正式使用过桃木匕首。
可是我用过。除了在小商品市场里有点儿受挫,连根扫帚都没搞定以外,其它时候都是削铁如泥啊。我还清清楚楚地记得,搞定杨小乐他们时,那如同切水豆腐一样的手感。就算是真钢真铁打造出来的匕首,也未必能那么厉害。
周海:“这桃木匕首很利害?”
章家骠颇忌惮地盯着匕首,往后躲了一躲。我连忙让周海把匕首拿好。
章家骠:“做这匕首的桃木,少说也生长了一百年。”
周海回头看看我,可我也是懵的。没明白这有什么。树木能长个百年左右,还不是一抓一大把。起码几百年才够看啊。
章家骠看着我们,无奈地笑了笑:“看来你们是真不知道啊?一般桃树的寿命也就在十几二十年。”
我和周海大吃一惊,异口同声地道:“这么短?”
我:“就没有例外?”
章家骠:“如果照料得非常好,环境非常适宜,三十年左右也到顶了。”
我和周海齐齐一愣。我们现在体会过来百年桃木是什么概念了。
就比如说,看到百岁老人就已经蛮稀奇的了,可现在竟然有个三百多岁的人站在你面前。这不是人妖,也得是人精啊!
我连忙也抽出我的那把匕首。这么好的宝贝到我手上,我竟然还没好好地瞻仰过呢。
什么唐宋传奇、明清小说的,动不动就是桃妖花鬼,活了几百上千岁的,我以后再也不信了。
“你的这把……”章家骠看着我的匕首,目光有些闪烁。
我:“怎么了?”
他不急着回答,又去看一眼周海的。
周海也急了:“怎么了?”
章家骠:“你的这一把,好像比他那一把要厉害些。”
周海立马也向我的匕首看起来,又是嫉妒又是眼馋。
我连忙道:“不会的吧,我们是同时拿到的,一样。”
章家骠:“可是现在你的确实比他的厉害。你的已经‘开过荤’了,他的还没有吧?”
周海和我睁大眼睛,明白过来。
“这个匕首是越用越厉害的?”我说。
章家骠点点头。
“现在你们知道了,”他说,“光是这两样东西,就很难得了。说你们是普通人,我能信吗?可是你们确实也不知道这是好东西。”
我:“我们确实都是外行,只是得到了高人的一些指点。”
章家骠将信将疑:“那位高人可真是不简单了。”
我:“其实你只要知道我们确实是来帮你的,就行了。这种事也没什么好玩的,我们也不是吃饱了撑的。”
章家骠默认了。
我提醒道:“那你就继续把你怎么发现自己不对劲儿的事讲完吧。”
章家骠也刚想起来,嗯了一声正要讲,整个人却突然一震。
周海看他脸都白了,忙问:“怎么了?”
章家骠紧张得脸上的肌肉都僵硬了:“魈来了。”
我和周海登时也是一惊。连忙调转头,本能地朝紧闭的房门看去。院子里一片安静,并没能听出什么动静。但莫名其妙的,就是有一种有什么东西已经在院子里徜徉,很快就会进来的感觉。
刹那间,我们三个都没人敢动了。别说动了,连大气也不敢出。
忽然房门发出轻微的声响,好像有风在外面吹撞在门板上。这种老式的木板门就是这点不好,稍微有点儿风就会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我们也不知道究竟真是因为有风,还是因为魈在作怪。心里反正都绷得紧紧的。
我忽然想到,虽然我感觉不到魈,但章家骠似乎是能的。那么,只要看章家骠是什么反应,不就知道魈是进来了,还是走了吗?
我立马将视线转移到章家骠的脸上。周海也一样,看来他也想通了。
章家骠脸上的表情始终很紧绷,搞得我看着都觉得心口扑通扑通直跳。但是他不敢动,我跟周海就都不敢动。一会儿的工夫,我就觉得肩膀都硬了。平时看电视,一坐就是半天不动,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也没觉得难受啊!怎么关键时刻,这么一会儿就吃不消了。
我又默默去看周海。
周海倒挺正常,还是那个姿势。感觉到我在看他,便也转动眼珠向我看来。
然后我发现,我们已经可以用画外音,进行心灵的交流了。
魈到底是进来了没有啊?我问。
周海:我看不出来啊。章家骠的脸僵成那样。
我:它要是一直在房里团团转,我们就一直得这样?
周海:我不知道。我以前练射击,一瞄准就是半天不能动,我是没关系。
我:你厉害。
周海:我是比你厉害。
算了,看来是没办法再愉快地聊下去了。我收回视线。
但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就在我收回视线的那一秒,眼角的余光里似乎看到了什么。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我登时睁大了眼睛,连忙朝着那东西闪过的地方看去,却又什么都看不到了。
难道是我眼花了?
可是这屋子里的东西都安安静静地待在原地,我可以肯定刚才一定是一个在运动的东西。
我在能力范围内,使劲儿地把眼珠朝各个方向动了一个遍,还是什么都没看到。
对面的周海也察觉到我的不对,又盯住我的眼睛,对我传起了画外音:你眼睛乱转个什么劲儿啊?
我瞪圆眼睛:不知道!
下一秒,我的眼角余光里又有东西一闪。
我忽然想起来。
人们的本能就是要正视物体,但其实眼角的余光才更敏锐。就像我们在夜晚观测星空,用余光可以看到的比较暗淡的星星,而当我们去正视时却是看不到的。
我眨了眨眼睛,连忙改变策略,努力将注意力放在眼角余光的搜索上。
第六十九章 饿()
这回,我扫了不多时,终于成功捕捉到了闪动。
说它是闪动,并不是因为它会发光。实际上连一点儿颜色都没有,是透明的。当它不动的时候,根本就看不出来。所谓的来无影,去无踪,真不是盖的。但是当它快速移动时,就会有一个隐隐约约透明的轮廓显现。差不多就像水里面包着一个气泡的感觉。虽然水跟气泡都是透明的,但是你还是会知道那里有一个气泡,那个气泡有多大。
我看到它向周海闪去。周海毫无所觉,还在傻呆呆地看着我。但我现在因为是用眼角的余光在观察,所以在周海看来,我差不多是冲着他猛翻白眼的状态。
它在周海身边似乎停止了一会儿,然后又闪到了章家骠身边。章家骠的眉毛顿时一紧。弄得我的心也是一悬。
它在章家骠身边停留的时间更长一些。但最终还是离开了。
这一次,它好像闪出了我能看到的范围。
我使劲儿地把眼珠转了好几圈,转得我抽筋了,确实搜索不到。只得先憋着气,忍一忍。
不知过了多久,我看到章家骠脸色一松,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它走了。”
一听到这梦寐以求的三个字,我和周海也浑身松懈下来。那效果就像囚犯得到了特赦。
我松了松筋骨,还是道:“不过咱们还是得小心点儿。这家伙喜欢捉弄人,指不定还没走远。”想想,“去而复返也有可能。”
周海完全同意:“反正咱们就在堂屋里老实待着。”
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最笨的打算,也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