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歃血_墨武-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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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妙歌掩嘴轻笑,满是娇意,“真正聪明的人,素来懂得忍辱负重。只有那种莽汉,才会一命搏一命。淮阴侯能忍胯下之辱才能有后来的四面楚歌,汉高祖能忍夺妻之恨,这才会成就一代霸业。不空大师为了自己的性命暂且忍耐,真的是能人所不能……”

不空本是羞怒交集,可听张妙歌轻声细语,也觉得自己的确有些聪明。但感觉背脊好像也有尸虫在爬,他已忘记了那是他的冷汗,见张妙歌喋喋不休,不能不打断道:“张小姐,那解药在哪里?”

张妙歌道:“解药有,不过大师当然知道,要取解药,总要有条件的。”

不空咬牙道:“什么条件?”

张妙歌终于收敛了笑容,肃然道:“首先,你不要妄想再取五龙;其次,你不能再伤害我和狄青;再次,你毒解了后,立即就走,此生莫要再到汴京城。”

不空心中恨极,可保命要紧,立即道:“我答应你!”

张妙歌终于舒了口气,说道:“大师乃吐蕃高僧,当然不会言而无信。我信你。”她手指轻动,已从红箱十二格中的七格中挑出些药粉混在一起,放在一小瓷碟中,自豪道:“解尸虫之毒的解药,只有我能配制,但需要隔日连服,七日才能尽去毒性。大师改日再来要第二份解药吧。”

她手臂一振,瓷碟飞过去,不空稳稳抓住,将那解药尽数倒在嘴中,甚至还舔了下碟底,只怕浪费那药粉。

张妙歌又笑了起来,说道:“大师,不送了。”

不空点点头道:“好的,不用送了。”他转身要走,陡然间疾风般回转,五指疾探,已抓向张妙歌的咽喉。

张妙歌一惊,瑶琴竖起,恰挡住了不空的急攻。铮铮急响,瑶琴七弦齐断,碎木纷飞。张妙歌身形急闪,已从不空头顶掠过,喝道:“不空!你不要解药了吗?”

不空仰头长笑,得意已极道:“张妙歌,你太小瞧贫僧了。你方才大意,配药的时候不避开我,我已看清楚你取药的格子和药的份量,这些药粉足够七天的用量,我解药在手,还怕你吗?”

原来他急攻之下,不过是障眼法。不空明攻张妙歌,悄然已取了红木箱子在手。

张妙歌脸色发白,竟还能笑起来,“大师果然聪明……”

不空狞笑道:“张妙歌,你就算是飞天,可比起本神僧来,还差得远了。我先取五龙,再杀狄青,然后嘛,嘿嘿,让你这狐狸精尝尝欢喜禅的妙处。我包你喜欢。”

他片刻间扭转了局面,将方才所受之辱尽数洗去,不由得意非常。

张妙歌突然又笑了起来,如春风动柳,风情万种。

不空冷笑道:“你真不信我有这本事吗?还是觉得欢喜禅不错,也想享受一番?”这刻他的神色,突然变得说不出的淫邪。

张妙歌竟还不惧,笑容余韵不绝,淡淡道:“我当然信了,不过你会信我用尸虫那么恶心的毒物吗?”

不空怔住,急问,“原来你又在骗我。”仰天长笑道:“如果银针无毒,我怕你何来?”

张妙歌不急不缓,情意绵绵道:“银针的确没毒,不过嘛,解药有毒。你若不信,何不看看手心?这次可真有红点了。我向你保证,经我飞天调制的毒药,绝对不比那尸虫要差。”

不空心头一沉,脸上如同被踹了一脚。他凝力防备张妙歌的暗算,低头向手心望去,脸色巨变。

他手心正中一点,果真有个红点,赤红如血!

第二十九章奇峰

不空见到手心的红点,差点哭了出来。他终于想明白了一切。

张妙歌香中无毒,银针无毒,唯一有毒的就是她的那颗心。不空自以为不差,哪里想到,竟乖乖地钻入了张妙歌的圈套,他亲自把毒药吞了下去。

张妙歌仍在微笑,可笑容中的讥诮,如同针尖般锋锐,“不空,你是不差,可我不见得怕你。”

不空左右为难,一时间不知是要求解药呢,还是动手的好。

见张妙歌镇静自若,不空长吸一口气,只觉得胃里做疼,嗄声道:“这毒药,可有解药吗?”

张妙歌道:“当然有了。”

不空心中微喜,眼中露出哀求之意,“飞天,小僧方才得罪了。既然我败了,只请你赐予解药。小僧发誓,答应你方才的全部条件,若有违背,天诛地灭!”他又由神僧变回了小僧,神色却变得肃穆庄严,诚恳无比。

张妙歌轻叹口气道:“若真的动手,我不见得打不过你。但你方才若真想离去的话,我并没有办法留住你。偏偏我还要留在这里,暂时不想出京,又不想被你破坏计划,这才特意说些好玩有趣的事情给你听,你还真以为我不舍五龙吗?大师呀,我是不舍得你离去呀。”

不空看张妙歌貌美如花,却如见蛇蝎,颤声道:“你不舍得我离去?”

“大师,你太聪明了。可太聪明的人,往往会早死。”张妙歌很是惋惜道:“大师是得道高僧,岂不知贪嗔痴三毒之害?你贪世间名利,嗔我这弱小女子,痴迷五龙,已无药可医了。”见不空恶狠狠地望着自己,张妙歌轻轻一笑,如飞花雪月,“佛经有云,‘诸烦恼生,必由痴故’。大师你如此烦恼,难道说现在还在痴心想要解药吗?你难道不知道,我和你说这些废话,不过是在等毒性发作吗?”

不空霍然变色,厉喝声中,已腾空而起,向张妙歌扑去。张妙歌笑容妩媚,竟毫不躲避。

不空最后一击,只求擒住张妙歌,不想才到半空,只觉得胸口一痛,周身的气力蓦地消失无影,已从空中重重摔了下来。

张妙歌望着地上的不空,终于舒了口气,喃喃道:“骗你吃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呢。”

狄青悠悠醒转的时候,窗外发白。他望着绣帘旖旎,闻着室内幽香,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他这段日子,如梦如醒,只盼永远睡下去,莫要醒过来。

才一睁眼,就翻起那心底的痛,狄青已无暇考虑身在何处,挣扎着站了起来。

室内洁净,完全看不出有丝毫打斗的痕迹,不空也早已不见。

狄青对昨晚见不空后发生的一切,根本没有印象。他只记得,好像清醒了片刻,见有一人背他在雨夜奔走,那时候幽香暗传……

但到底是梦是幻,他并不了然,也不想去明白。

珠帘一响,有丫鬟端着碗走进来。见到狄青起身,那丫环惊喜道:“你醒了?”

狄青感觉那丫环有些眼熟,问道:“你救的我?你是怜儿姑娘?”他终于记起来这女孩是张妙歌的丫环。

怜儿犹豫道:“不是我,是我家小姐……让我救的你……”话未说完,狄青已掀开珠帘走出去。怜儿急道:“喂,你去哪里?你的药还没有喝呢。”

狄青不理,走出内室,见张妙歌正坐在瑶琴旁,妙目望着他,手拨琴弦。

瑶琴又换了新的,但曲调不变。

狄青再次醒来,心还在痛,但已少了些疯狂。或许痛苦素来都是如此,每次咀嚼消化后,没有了竭斯底里,却多了刻骨铭心。

狄青向张妙歌施了一礼,用自己都难以相信的平静说道:“谢谢你。”然后就向外走出去。

张妙歌道:“狄青。”她的声音也很平静。

怜儿看着二人,表情却很奇怪。狄青没有留意怜儿,甚至没有转身,只是问,“张姑娘,你有事吩咐吗?”

张妙歌道:“是我救了你,我若不救你,你说不定就淹死在臭水沟里了。你若是汉子,就不应该这么走了。”她说得轻描淡写,把昨晚惊心动魄的厮杀一略而过。

狄青涩然道:“那你要我怎么样?”他还能做什么?他不知道。

张妙歌微笑道:“你要谢谢我,最少把这碗药喝下去吧?”

狄青霍然转身,抢过了怜儿的药碗,将那碗药一口喝尽。问道:“张姑娘,还有吩咐吗?”他脸上肌肉抽搐,变得有些可怕。

张妙歌点头道:“没有了,你走吧。”她垂下头来,轻拨琴弦,再不说什么。等听狄青下楼的脚步声远去后,这才轻叹口气,神色中满是伤感。

一场寂寞凭谁诉?难为言,总自苦。

怜儿小心翼翼道:“小姐,我昨晚做了什么?我怎么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在痛?”

张妙歌若有深意地望了她一眼,说道:“你昨晚摔了一跤,昏了过去。”她救醒怜儿后,怜儿已忘却了之前发生的一切,张妙歌并不解释。

怜儿有些不信道:“是吗?”见张妙歌不语,怜儿又道:“小姐,昨晚我见到你落泪了呢……”

张妙歌神色一变,呵斥道:“你想说什么?”

怜儿偷偷吐了下舌头,低声道:“我本以为,你不会让狄青就这么走了。”

张妙歌落寞地笑笑,“他不会留下的。”心中在想,我可以用手段留下不空,但我知道,怎么也留不下狄青。狄青能把那碗药喝下去,就说明他死志已淡,不用太过担心。自此后,我和他天各一方,已是路人,再也不会相见了。

琴伴幽情,一如既往地响起。

张妙歌拨弄着琴弦,突然想到昨晚,狄青虽在昏迷中,仍在不停呼唤着羽裳的名字。望着窗外高树,双燕徘徊,突然想到,我这一生,若是死了,可会有个男人像狄青般,对我刻骨铭心的思念?一念及此,没来由的心中一痛,几欲再次落下泪来。

狄青出了竹歌楼时,红日正升,天地生机盎然,可在狄青的眼中,不过是片灰蒙蒙之色。

去皇宫,见羽裳!

这个念头再次浮起来,不可遏止。他才想起来,昨晚冲出来的时候,就是要找羽裳的。他有些恨郭遵,恨郭遵为何救活他,恨郭遵为何将他送回郭府。

他想到了要做什么后,才待举步,就见到一人站在他身前。

那人容颜有些憔悴,双眸深陷,依旧不改魁梧本色。他望着狄青的眼眸中,含义万千。

狄青怔住,吃吃道:“郭大哥,你怎么来了?”

郭遵若有所思的向竹歌楼的方向望了眼,说道:“我随意走走,不想碰到了你。”

狄青问心无愧,盯着郭遵道:“郭大哥,我想见羽裳最后一面。”他极为镇定,镇定的像是忘记了忧伤,可没有人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努力才办到这点。

郭遵移开了目光,竟不言语。

狄青焦急起来,一把抓住了郭遵的肩头道:“郭大哥,我杀了刘从德他们,我知道我有罪,我这时候进宫,说不定立即就被抓起来,肯定也会让你为难。但是我只能求你!我求你!”

郭遵叹口气,“你没罪的。刘从德他们阴谋造反,证据确凿,这次连太后,也没有为他们平反。至于赵允升嘛,你不杀他,我也要出手的。你要入宫,没有人会拦阻你。”

狄青举步要走,郭遵突然按住他的肩头道:“你等等。我有话对你说。”

狄青止步,望着郭遵道:“你要说什么?”

“你以后准备怎么做?”郭遵缓缓问道。

狄青神色终于变得惨然,喃喃道:“不做什么。我还能做什么?郭大哥,你以前帮过我很多次,我要谢谢你。谢谢你和小逵,你们都很照顾我。”

郭遵目光闪动,琢磨着狄青的话,感觉像是临终遗言,良久才道:“这世上还有很多事情要你去做。”

狄青霍然爆发,推开郭遵的手,叫道:“郭遵,你还要我做什么?你救了我和我大哥,带我入伍,我感激你!我被夜月飞天所伤,是我命中注定!这些年来,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很好。就算我爹娘、大哥,做的也不会比你好。我一辈子,都还不了你的恩情。可羽裳去了,我恨你!”

郭遵脸颊抽搐下,倒退了一步,眼中满是忧伤。

“因为你若当初让我死了,羽裳也不会因为我去了。”狄青热泪盈眶,再也无法控制才压到心底的情感。

郭遵见狄青流泪,喃喃道:“是的,我错了。你恨我,是应该的。”

狄青见郭遵如此,内心有着说不出的愧疚。他宁可郭遵一拳打死不讲理的他,也不想再听郭遵道歉,狄青想到这里,嘶声叫道:“你没错!错的是我!我本不应该认识羽裳,我命中多磨,我本该就在乡下,我为何要多管闲事?为何要找夜月飞天?为何要认识羽裳?是我害了羽裳!”他说罢,转身就跑,一口气奔出好远。

他那么肆无忌惮地奔走,全不顾街上那些诧异的目光。不知过了多久,他脚下突然绊到了什么,摔倒在地上。他也不起身,将头埋在泥土中,任由沙石摩擦着脸颊,痛楚而快意。

一人伸手拎起了狄青,喝道:“狄青,你做什么?”

狄青扭头望去,见抓他那人眉目如剑,竟是叶知秋,忍不住怒道:“我做什么关你什么事?”他四下望去,这才发现郭遵也在不远处。

叶知秋松开了手,冷笑道:“你做什么,的确不关我的事。但这世上,并非只有你才痛苦。我告诉你……”话音未落,郭遵一旁已道:“叶捕头,你怎么会到这里?”

叶知秋道:“我到这里来找一人,碰巧看到了狄青发疯,这才留住了他。”

郭遵道:“那你去做事吧。”略有沉吟,郭遵又道:“今晚你能不能到我府中?我有事想和你说。”

叶知秋点点头,已转身离去。

郭遵走过来,见狄青又要离去,郭遵神色犹豫,突然道:“狄青,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你一定要坚强,莫要激动。”

狄青木然地望着郭遵,自语道:“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坚强呢?”

郭遵心中也是彷徨,只是在想,我该不该告诉他呢?我这次的决定,是对是错?我若告诉他,是救他,还是害他一辈子?他本犹豫,但见狄青痛苦不堪的表情,终于下定了决心,抓住了狄青的手,一字一顿道:“杨羽裳她……还没有死!”

杨羽裳没有死?

狄青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身形晃了几晃,几乎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杨羽裳还没死!

那几个字迅疾充斥了狄青的胸膛,他一把反握住郭遵的手腕,如同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嗄声道:“你……你……你说什么?羽裳还活着?”

他脑海一阵眩晕,差点晕了过去。

叶知秋和郭遵告别后,已到了一家院门前。院门敝旧,庭院中没有丝毫动静。叶知秋叩了下门,不闻人应,皱了下眉头。

院门是虚掩的。叶知秋略作沉吟,已推开了院门。院中宁静,远望厅中伏睡着一人。叶知秋见了,微有诧异,他认得那是任识骨的背影。

他今日到这里,本来要找仵作任识骨的。

宫中巨变,虽说已告一段落,但叶知秋总感觉其中还有些难解的秘密。他是个捕头,理当尽忠职守,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

但眼下最大的困惑就是,当初射太后的那一箭,到底是不是赵允升所射?宫中多人之死,牲畜不留,真的是赵允升做的?他为何那么做?

本来叶知秋在皇仪门前觉得,赵允升这般做,无非是一石二鸟,挑拨太后和天子的关系,从而渔翁得利,但事后据郭遵所言,那箭犀利非常,欲直取太后性命!

赵允升射死太后,一点好处都没有!他若想当皇帝,唯一的依靠就是太后,他没有理由先砍掉这棵大树。如果这么想想的话,宫中多人之死也有蹊跷,赵允升虽然有能力杀死那些人,但他没有那么做的理由。

谁想杀太后而后快呢?叶知秋想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打了个寒战,已走到了任识骨的身后。

宫中大火,将所有的线索烧了个干净,那些宫中的死人,也都被烧得干干净净,就算是大太监江德明死后,亦是尸身不保。

这是个细节,在宫中内乱后,谁都不会太注意的一个细节。眼下太后有恙,谁都在盯着赵祯的举动,希望能向赵祯表示忠心,又有谁会留意死者的尸体是否被毁呢?

叶知秋没有了线索,眼下只剩下几个可帮他的人,那就是任识骨等三个仵作。

那些人验过尸,或许还能给他一些答案。

“任仵作?”叶知秋心事重重,轻呼了声,伸手去扳任识骨的肩头。眼下正是清晨,任识骨怎么会在桌旁休息?叶知秋想到这里的时候,留意到桌案上灯油燃尽,桌子上有两个茶杯。

叶知秋心中一凛,意识到那灯应是燃着了一夜,任识骨之前有个客人。任识骨在凌晨的时候,见的人是谁?叶知秋想到这里的时候,已扳过任识骨的身体,任识骨在笑,极为诡异的笑,可他死了!

叶知秋见到任识骨笑的那一刻,背脊发凉,遽然警觉陡升,倏然窜到了桌底。

叮的一声响,火光四溅。一支弩箭击在叶知秋方才站着的青石砖面上,击得青石四分五裂。一刺客已从梁上跃下,就要挥刀斩去。

叶知秋不见了。那刺客怔住,他算了太多,却惟独没有算到叶知秋这般机警,不但躲开了他的弩射,还转瞬掩藏了身形,让他无从下手。

木桌霍然飞起,已向刺客砸到。刺客正蓄力间,毫不犹豫地断喝挥刀,一刀斩去,木桌碎裂。一道亮光从碎木中飞起,直奔杀手。

叶知秋出剑,一剑就扭转了形势,划过刺客的胸襟,劲刺在刺客的肩头!这人要杀他叶知秋,肯定和案情有关,叶知秋想留活口。

光电火闪中,叶知秋见到刺客一身黑衣,黑巾罩面,只露出灼灼的一双眼。见到那双眼的时候,叶知秋陡然一阵心悸,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鲜血飞溅,刺客闷哼声中,倏然坠落,就地一滚,已连射出三支弩箭。叶知秋身形陡转,已在刺客射箭前,换了身形,飘落一旁。

刺客翻身再起,已扑到院墙旁,再一纵,跃过了高墙。

叶知秋竟没有追上去,他眼中满是惊骇诧异之色,持剑的手,有些颤抖。

刺客已被他所伤,他怕的是什么?

过了许久,叶知秋这才缓缓地弯下腰来,从地上拾起了一物,那是一面令牌。方才叶知秋划破刺客的胸襟,那块令牌,就是从刺客身上跌落下来的。

叶知秋看着那面令牌的时候,持令牌的手也抖了起来。他的眼中,已有了惊怖畏惧之意。他缓缓坐了下来,坐在一张椅子上,望着任识骨的尸身。

任识骨还在笑,笑容中似乎满是讥诮!

杨羽裳没有死?狄青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惊喜之下,更多的是疑惑。这件事对他来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郭遵为何说起来支支吾吾?

但喜悦转瞬稀释了一切困惑,狄青激动道:“郭大哥,羽裳没有死?她在哪里?我要去看她。”

郭遵目光深邃,缓缓道:“不过她也很难醒转过来了。”

狄青只觉得一盆凉水浇了下来,惊疑道:“你说什么?”

郭遵沉吟半晌,才道:“当初我也以为杨羽裳去了,不过后来王惟一赶来,竟发现杨羽裳还有生机。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叹口气道:“她的情况,就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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