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歃血_墨武-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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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中铁鹞、岭中山讹!铁鹞子是元昊数十万铁骑中最犀利的骑兵,而山讹是元昊镇守横山最矫健的

一只军队。擒生军规模浩荡,杀伤力反倒不如铁鹞子,主要以夺取胜,负责掳掠,几乎党项男人均能胜任,而撞令郎却是党项人俘虏精壮的汉人,负责充当肉盾,每次攻城拔寨时,党项人都让撞令郎这些肉盾冲锋最前和宋军厮杀,以减少党项人的损失。但这几只军队其实主要的功能是在平原、山岭作战,唯一能发挥攻城作用的就是泼喜军。

泼喜军人数不多,党项军中共有不到千人,但每名泼喜军均配旋风炮!

党项人善于野战,不利攻城。是以在数次对大宋作战时,虽能将宋军拉到平原聚而围杀,大获全胜,但每次掳掠数百里后,虽能破寨,但碰到宋军顽强的抵抗时,往往不能破城,因此很多时候欲宋军集结兵力后,只能回返,均是难以直取关中。

投石机虽破城时威力巨大,但极为笨重,运输不便,并不适合夏军快袭的作战方式。

元昊有感于此,又分析自古投石机的弊端,召集汉人中的能工巧匠,又命藩学院悉心钻研,研究出一种旋风炮,可投掷拳头大小的石块,而这种旋风炮,只需要骆驼运载,可跑动时绞动机关发射,极为的快捷方便。

这一次,进攻细腰城,元昊终于动用了泼喜,显然是对细腰城势在必得。

因为细腰城有种世衡!

西北有两人是边陲宋军的定海神针,一是狄青,另外一人就是种世衡。这些年来,种世衡经商通商,不辞辛苦的招抚西北一带的百姓,事必躬亲,有如再生父母。就算是羌人提起种世衡来,都是感激不尽。细腰城被攻,抵抗夏军的不止有宋军,还有附近的无数羌人。

这次的羌人却和当年在金明寨的不同,因为这里的每个人,几乎都受了种世衡的恩惠。众志成城,夏军虽攻得猛,但细腰城仍屹立西北,咬牙坚持。

无数石头击在新筑的墙头上,尘烟起伏,泼喜军交错运行,那石头铺天盖地的压来,将城头的守军打的抬不起头来。

就在这时鼓声大作,有撞令郎抬着云梯冲锋在前,恶狠狠的向细腰城冲来。云梯搭在城头上,无数人奋力攀登。

城头的守军似乎被打的放弃了抵抗,根本没有有效的还击。

不多时,已有撞令郎冲上了城头。还有撞令郎已拿巨木拼命的撞击城门,眼看城门不堪巨力,已有了松动。

远远的夏军见了,均是大喜,吹动了号角。早已亮出尖锐爪牙的擒生军见状,呼啸声中,并队向城下冲来。

就在这时,城头陡然间一阵鼓响,“嘭嘭”大响,有如击在人的耳边心口,惊心动魄。有大队擒生军才将将的冲到城下,就见头顶一暗,有无数有如锅盖般大小的巨石从天而降。

那些擒生军大惊失色,阵型陡乱。他们要退,可后有自己人顶着,要散开,但兵力太多,根本无从躲起。

“咚咚”声中,马嘶人叫,血肉横飞。

那一刻,擒生军如在梦魇之中,不知道被砸倒多少。

种世衡没有旋风炮,但有投石机。他早将这附近的投石机系数的运到了细腰城!就趁夏人擒生军冲来的时候,这才使用!

冲到城头的撞令郎才翻过了墙头,一颗心就冷了下去。

城道的那头,有掩体防护格出一条宽丈许的地方。旋风炮虽猛,但击不破那坚固的掩体。倏然间,有兵士从掩体下冲出,手持锐利的兵刃。有砍刀、有斧头、有单钩、有长剑。这些人手上的兵刃千奇百怪,但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锋锐无边。

撞令郎长枪才举,枪杆已断,合身要扑,人头已落。

埋伏在城头的是执锐,也就是当年狄青鏖战西北的七士之一!

十士虽未完备,但只有一个执锐,就将撞令郎杀下了城头,还有人不知死活的要冲上墙头。突然有滚油倒下,火把投掷下来,刹那间火光熊熊,城下已一片火海。

惨叫连连声中,黑烟弥漫,直冲云霄。

夏军见状,终于停止了如潮的攻势,开始缓慢的撤后。城虽孤,但谁都不知道这城池内到底有什么力量在僵持!

已黄昏,残阳如血,绚丽的晚霞染在浓滚的黑烟中,有着说不出的惨烈凄艳。

等到残阳沉入远山之巅时,夜幕垂下,篝火燃起,号角也哑了,人也沉寂了,宣告这次交锋的正式结束。

可战事不过才开始!

细腰城的城头上立有一人,身着铠甲,一张马脸上刀疤纵横,容颜有着说不出的丑陋憔悴。可所有人望着那人时,眼中都露出了尊敬之意。

城中所有人都知道,这人是狄青的兄弟,这人不愧是狄青的兄弟!这些天来,这人几乎长在了城头,支撑着整个细腰城。

这人叫做张玉!

张玉是当年在禁军营中,狄青所剩无几的兄弟。张玉还没有死,张玉已变,变得更加沉冷老练,变的不苟言笑。可张玉还有一点没变,他胸中流的是热血。

自从李禹亨死后,张玉就一直在延州左右征战,夺回金明寨,进取绥州,他武功或许不高,但每战必拼,每战必伤。就算前方羽箭如蝗,他也一样照冲无误。

怕死的人通常更会死,张玉不怕死,他竟一直能活下来。没有人理解他为何这般拼命,但所有人都敬他。西北风冷雪寒、雨凄沙迷,能活下来的是强者,能拼命的是硬汉,能拼命活下来才是英雄!

狄青是英雄,张玉也是!

张玉望着落日余辉散尽时,不知为何,眼中已有凄迷。那遥远的天际,似乎有一人望着他,虚弱道:“张玉……我们……一直是兄弟,对吗?”

他忘记不了李禹亨,他不仅欠着李禹亨的一条命,他还欠李禹亨一分兄弟的情。

他不知如何弥补,只知在鏖战疆场之际,幻想着是在和李禹亨并肩杀敌。如果一死能还了欠下的一切,他并不在乎。但有些事情,的确是死也无法补偿的。

这一次细腰城有警,狄青不在,张玉第一个带兵赶到,他熬了太久,但无怨无悔,他在等——等狄青!

狄青一定会来,一定!

有脚步声传来,张玉扭头望过去,见一年轻人匆忙的走过来,脸色惶恐,低声道:“张将军,我爹他又吐血了。”

张玉一凛,交代身边的将领道:“留意夏人的动静,一有攻势,立即通知我。”对那年轻人道:“带我去看看。”

那年轻人叫做种诂,是种世衡的大儿子,近些年来不事科举,跟随种世衡奔波。

听种世衡伤势有变,张玉忍不住的担忧,跟随种诂下了城楼,到了指挥府。见到种世衡的一刻,张玉就忍不住的心酸。

种世衡容颜枯槁,已憔悴的不成样子,种世衡已病了很久。这个老人,为了西北,已用尽了所有的力量。

流年如箭,射得老者浑身是伤,种世衡卧病在床,已站不起身来。他身旁还有碗草药,浓浓的散着热气,见到张玉赶来,种世衡想要起身,陡然剧烈的咳。他用手帕掩住了口,等到咳嗽终于稍歇,这才把手帕握在掌心,假装若无其事。

手帕有血。

张玉心已碎,可假装没有见到。种世衡笑了笑,有些责怪的望了种诂一眼,虚弱道:“这不成器的孩子,就是咳两声,也值得把张将军找来吗?张将军,你去守城吧,我没事。”

张玉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是好,也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正犹豫间,种世衡问,“我们还能坚持多久?”

张玉半晌才道:“如今全城人都在节省用粮,已有百姓参杂青草树皮熬粥喝,只为多给守城的军将一口饭吃……”他说的平静,但内心热血沸腾。

这是个让人守得无怨无悔的城池!

他没有对种世衡隐瞒,因为他知道种世衡比他更清楚城中的一切。

“那粮食已经很少了,恐怕最多只能支撑两个月了。”种世衡喃喃自语,知道这个城池和他一样的节俭,虽然还苦,但总能挨下去。心中想,“朝廷屡战屡败,非边陲军民不肯用力,实在是朝廷瞎指挥。一将无能,累死千军,先有范雍无用、后有韩琦夏竦狂妄自大,如今又来个葛怀敏不知兵,不知道累死了西北多少热血男儿。如今狄青有为,偏偏去镇守风平浪静的河北,可见这朝廷真他娘的简直糊涂透顶!”

他本是文臣,但长期混迹市井,有些不满,心中难免臭骂几句,可见到身边的众人都是极为担忧的样子,知道他们是在担心他的身体。强打精神,反倒安慰众人道:“不过你们放心,不用两个月,不……一个月,狄将军就会来!”

蓦地心中有种惶恐,只想到,“狄青真的会来吗?”他知道若是狄青一人,那无论千山万水,刀山火海也会来,但狄青只是一个人来肯定没有用。朝廷这次会不会用狄青?他想到这里,第一次没有了自信。

种世衡忧心忡忡,一口气喘不过来,又剧烈的咳嗽起来,种诂一直眼有泪花,突然叫道:“爹,狄青不会来了。你知道的,他现在还远在河北,以朝廷拖拉的方式,只怕商议出谁再领军,也是两个月后的事情了……更何况城外有十数万契丹兵……”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响,房间内静了下来。种诂捂着脸,难以置信的望着种世衡。

种世衡挥手,已打了儿子一记耳光,虽轻,但响彻非常。

种诂愣住,他毕竟还年轻,眼看父亲为西北操劳了这些年,现在积劳成疾,眼看就要不行了,大宋竟无人来救,难免心中愤懑。可不想种世衡竟打他,长了这么大,种世衡还从来没有打过他!

种世衡又是剧烈的咳,手帕的血想掩都掩不住,种诂心中突然有了害怕,跪下来道:“爹,你别生气了,孩儿说错了。”

种世衡突然叹口气,抓住了儿子的手,缓慢道:“诂儿,你大了,爹教不了你什么了……但爹一定要告诉你一句话。你信,才会有,你不要轻易的怀疑你的朋友!狄将军或许严厉、或许沉默、或许他身上有你太多太多的不解,但你若把他当作朋友,就一定不要怀疑他!”

种诂连连点头,似懂非懂。

张玉一旁听了,眼帘湿润,突然明白种世衡为何能和狄青合作多年,亲密无间。因为他们是朋友!

种世衡转望张玉,长喘一口气,坚定道:“张玉,你是狄青的兄弟。你说……他会不会来?”

张玉神色复杂,一只手却已放在种世衡的手背上,一字一顿道:“他会来,一定!”

城内静寂,城外数万夏军,亦是沉默了下来。伊始的时候,他们大败宋军,纵横宋境六百里,兵逼渭州,让关中、汴京都要震惊的兴奋,已慢慢淡了下来。

就是因为一个细腰城!

那孤独却又倔强的城池,仍旧屹立不倒,有如那个孤独而又倔强的老头。

今天白日一战,夏人又是损兵折将。不过这似乎没有影响中书令张元的心情,张元坐在中军帐内,问着对面的一个人道:“你说狄青会不会来?”

张元虽是汉人,但如契丹的韩德让般,眼下在夏国,已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好水川、定川寨两役,可说在张元的亲自参与下进行,而到如今的所有战役,均是坚决执行张元最初提出的方针,“定天下之计早有,无非是尽取陇右之地,据关中形胜,东向而取汴京。若能再结契丹之兵,时窥河北,使中原一身两疾,其势难支撑久矣!”

唯一让张元有些失算的是,契丹突然没有了对大宋用兵的念头,但这本不是他的过错。若非元昊对契丹公主过于冷漠,夏国、契丹结盟出兵瓜分了大宋,也绝非不可能的事情!

张元对面坐着一个人,满是消瘦寂寥的一张脸,没有什么表情,只有无边的沉寂。而那人的一双眼,满是灰白之色。

那人就是罗睺王——野利斩天。

听张元询问,野利斩天淡漠道:“我不是狄青,我不知道。”

张元早就习惯了野利斩天的语气,不以为意道:“如果你是狄青呢?”

野利斩天翻翻眼白,嘲弄道:“我若是狄青,我不会来。”

“为什么?”张元追问道。他的表情似乎有些得意,又像满是期待。一个人做了件得意的事情,若是不被别人知道,那心中的成就感肯定大大地削弱。张元眼下,本来就得意。

野利斩天道:“细腰城已是孤城,城外有五万骑兵围困!细腰城西北数十里外就是鼓阳城,那里有我军两万人镇守。而细腰城东的数百内,堡寨悉破。大人手握骑兵五万,对细腰城看似猛攻,其实不过是想要围城打援,眼下损失的不过是些无足轻重的撞令郎。而大人以逸待劳,静候狄青前来。狄青若来,就必须和张大人在平原交战!狄青仓促前来,已失天时,平原作战,再失地利,就算他骁勇无敌,也是难占胜算。”

张元心中有些叹息,暗想眼前这个瞎子,真的比明眼人想的还要清楚。“都说狄青勇猛难敌,眼下更有七士相助,我虽说是以逸待劳,也不见得有把握能胜过他。”

野利斩天笑容中满是讥诮,“中书令若真的不能胜过狄青的话,也不会在这里坐的如此安稳。中书令眼下手中还握着三千铁鹞子,可当十万兵,中书令并不会忘了吧?”

张元微微一笑,知道这番算计瞒不过野利斩天,他得元昊的信任,围城打援,在擒生军中埋伏下铁鹞子,其实就在等狄青——等着击败狄青!

大宋西北边陲,唯狄青、种世衡二人可用矣。若能一举击败狄青、破了细腰城、擒了种世衡,大宋西北再无可抵挡夏国铁骑之人。

眼下张元已万事俱备,只剩下唯一的问题是,狄青会不会来?可在张元看来,这已不是问题,他虽然不是狄青,但他认为很了解狄青。

狄青这人有优点,重情义,但这也是他的缺点!种世衡是狄青的朋友,种世衡有难,狄青只要还活着,就算爬也要爬过来。

“狄青一定会来!一定!”张元喃喃自语,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神色惬意。却没有留意到野利斩天望着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野利斩天眼睛还是灰白一片,但他看着张元的神色中,突然掠过分嘲笑。那神色只是一闪即逝,他究竟在嘲笑什么,张元并不知道。

兴庆府的皇宫内,“铮铮”琴响,悠远荒漠,有舞者随风随曲,翩翩而舞。

狄青会不会去救细腰城呢?

元昊想着这个问题的时候,斜倚在胡床上,不望舞者,却在望着弹琴的人。

弹琴的是个女子,女子螓首微低,发髻上珠钗微微颤抖,有如清晨荷叶上的晶莹剔透的珠露。她虽低着头,但手抚琴弦风情万种,本身的光彩似已耀过了舞者的万千光辉。

琴声忽而苍凉、忽而盈翠、时而如冰泉鸣涧,时而似春暖花开……

宫中景致似乎随着琴声而改变,或浓浓如月,或暖暖如春。

等琴声已歇,舞者止旋时,整个宫中幽静如林,天籁处,隐约有燕赵之士慷慨的歌!

稀稀落落的掌声响起,元昊抚掌望着那弹琴之人道:“飞天一曲,世间难闻。”

那弹琴的女子抬起头来,嫣然一笑道:“兀卒过誉了。”那女子眼睛不算太大,嘴巴也不能算小,单论五官而言,并非绝色,但她只是嫣然一笑,已让浓浓的春意变淡,她最动人的地方不在容貌,而在风情。

那女子赫然就是——张、妙、歌!

乾达婆本是梵语,有飞天之意。乾达婆本是天龙八部之一,亦是帝释天身边乐神。

张妙歌就是飞天,当初不空在竹歌楼时,见到张妙歌身旁那雕刻飞天仙女的香炉,就已认出张妙歌是飞天!亦是乾达婆部的部主!

可不空就算认出张妙歌,亦是无用,他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元昊望着张妙歌,眼中满是赞赏之意,突然间,元昊问道:“你见过狄青?”

张妙歌平静道:“是。”

在竹歌楼,她是个风情万种的歌姬;在赵祯眼中,她像是个初恋情人;在不空眼中,她是个极为可怕的魔女;在八部之中,她是一部之主,也是乐神;可在元昊的眼中,她更像个女人,也是他的部属。

乾达婆在梵语之中,还有变幻莫测之意!

元昊点点头后,扭头望向殿外的春色,问道:“在你眼中,狄青是个怎样的人呢?”

张妙歌一笑,简洁明了道:“重情重义!”

元昊也笑了,喃喃道:“女人看待问题的角度,和男人就是不同。”目光投向宫墙外的天际,那里清空万里。可更远的地方,正狼烟弥漫、金戈铮铮……

“狄青在很多人眼中,已可算是我的一个对手!”元昊轻声道:“但我从来没有真正的把他当作一个对手,你知道为什么吗?”

张妙歌秋波流转,不望天边,只是望着眼前的元昊。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元昊的颧骨有些高,双眸有些陷,那是很有个性一张脸,不英俊,但满是大志。

过了良久,张妙歌才摇摇头道:“我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还是知道了,也不想说?

元昊并不介意,双眸中又泛起豪情万千,“因为他没有大志!他奔波多年,无非为了两件事,一件是为了挽救心爱的女人,一件是保西北那些愚民的平安。这在我看来,简直愚蠢透顶!”

张妙歌红唇喏喏动了两下,本想问一句,“若你的女人为了你不惜送命,你会不会为了她奔波一生呢?”

这对元昊来说,或许根本不是个问题。元昊有女人无数,但他杀了原配,不理契丹公主,又将野利遇乞的女人收入宫中。女人对于他而说,不过是件摆设!

一想到这里,张妙歌垂下头来,望着膝前的瑶琴。

欲将心事付瑶琴,弦乱……有谁听?

她是飞天,变化莫测、难以捉摸的飞天,但她很少去琢磨天下一统,万古流芳,她甚至觉得,就算那瑶琴,都比那些大志有趣的多。

她终究还是女人。

元昊不闻张妙歌答复,可并不在意。他是帝释天,高高在上,虽在欲界,却脱俗出尘。他很少理会别人想什么,他说的话,本来就已有了答案,也不准备让人回答。

“狄青根本不配做我的对手,因为他目光太短。”元昊吁了一口气,眼中振奋的光芒都减了些,“我的对手,要像唐宗宋祖一样,有一统天下的愿望,而不是像他一样,只局限在方寸之地。这次狄青,一定会去细腰城,但我不会去。”嘴角露出分哂然的笑,“我把兵权全部的交给了张元,只盼他们莫要让我失望。”

张妙歌想到,“元昊用的是他们。难道说……他希望张元和狄青好好的战一场?他希望张元胜,可也不希望狄青不行?他素来都是这样,希望敌手总是越强越好,他一直认为,这样才能磨砺出他锐利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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