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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箭神-第2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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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是去拜访董夫子的。没想到董夫子不在家,就顺便来看看去病的母亲,讨口水喝。”

“董夫子啊。”陈掌想了想。“他应该去了长门园。”

“长门园?”

陈掌点点头,笑了一声,说不出的苦涩。“是啊,陈夫人生下了皇子,如今陈家风头正盛,长门园虽偏僻,却是文人墨客们趋之若鹜的好去处。如果身份不够尊贵,又没什么学问,想求一座也是难得啊。”

梁啸心中一动。陈掌此刻恐怕已经悔青了肠子,挖空心思想和陈家搭上关系。可是他显然不清楚,随着卫子夫的失宠,情况其实已经发生了变化。眼下陈家最担心的不是卫子夫,而是那个新入宫的王美人。本着敌人的敌人是朋友的原则,陈家此刻应该对陈掌并不排斥。

不过,陈掌品性不端,一旦情况有变,这种人是依靠不住的,反而可能成为隐患。陈家母子兄弟都不是什么聪明人,要提醒他们小心陈掌才对,至少不能把他引为腹心。

“陈君,满腹经纶未必就是有学问。”梁啸微微一笑。“曲逆献侯(陈平)掌宰天下,可不是凭寻章摘句的学问。”

进了陈家门,直到此时此刻,梁啸才第一次露出友善的笑容,赞颂的又是陈家先祖陈平,陈掌自然欢喜。他突然想起来,眼前这位梁啸是淮南王的女婿,他和董仲舒君前辩论,对儒家也是不感冒的。而陈家家传的学问也是道家,他们还是有共同语言的。

“君侯,据我所知,你对儒学并不推崇,这次去见董夫子,难道又是有什么问题要辩论?”

第533章陈掌

梁啸对陈平没有推崇备至的崇拜,但也不认为陈平绝嗣是因为道家崇尚阴谋。实际上,这不过是一种极具欺骗性的说法,越来越集中的皇权不能容忍军功集团的存在才是真正的原因。

当然了,掌握了历史书写权,却又不得不为尊者讳的儒生只能这么说。

陈掌已经年近四十,他的少年时代正是军功集团由巅峰走向衰落的过程。一方面,他会留恋曾经的权势,另一方面,他也会有一种无力回天的悲哀。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和平阳侯府的一个侍女私通,并将她娶为正妻。

陈掌的心情就是无数军功集团子弟的写照。摆在他们面前的似乎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也就是陈家那条路:和皇室联姻,成为外戚,借皇权来维持自己的利益。实际上,这等同于举手投降。

黄老之道的核心是无为而治,汉初推行黄老之道的目的之一就是皇权和军功集团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如今天子不想无为,而要大有作为,军功集团就悲剧了。老一辈开国功臣相继辞世,剩下的这些年轻人只能徒呼奈何。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些落魄贵族虽然江河日下,总体实力依然不可小觑。天子眼下只能压制他们,不给他们加官进爵的机会,却不能强行剥夺。再等一二十年,天子皇权稳固,他们就没这么舒服了。最闻名的一次是以酢金成份不足为由,一口气剥夺了一百多人的爵位。

陈掌没有爵位在身,但他的感受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差别。历史上,他一直谋求复国,却也一直没有成功,哪怕是卫家如日中天的时候。

梁啸打量着陈掌,想着历史上的那些记载,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君侯,你怎么了?”陈掌被梁啸看得心里发毛,提心吊胆的问道。他觉得梁啸的眼神不对劲。就像在看一个死人。他自问已经给足了梁啸面子,应该足以挽回家奴们的过失,为何梁啸还这么看他?

“哦,没什么。”梁啸收回心神。举起杯,挡在面前,掩饰自己的失态。两人喝了一杯酒,梁啸又问道:“陈君也是长安名士,没去过长门园吗?”

陈掌苦笑着摇摇头。“我算什么名士。文不成,武不就,年近不惑,依然做着一个千石小官,也不知道哪天才能熬出头,哪有资格去长门园的集会。就连董夫子也是投书自荐,又到魏其侯府上讲了几次学,这才收到邀请的。”

梁啸心中一动。他昨天和刘陵谈了很多,但大多是关于治水的事,却没顾得上问一下窦婴。

“魏其侯的门也难进?”

“相对来说好一些。”陈掌歪了歪嘴。“魏其侯虽然风光。毕竟年老,如果门再难进,恐怕就没人愿意去了。”

梁啸笑了。原来窦婴混得这么惨啊,连陈掌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两人说了半晌,卫少儿准备了酒宴,梁啸和陈掌东拉西扯的说了一通,最后当着陈掌夫妻的面,确定了代师收徒的消息,这才离开了陈府。

卫少儿感激不已,亲自送出门。又嘱咐霍去病多在梁啸左右侍从,这才依依惜别。回到家中,陈掌看着破碎的大门,长叹一声。卫少儿心中不安。连忙说道:“我已经请了人来修,很快就能修好。”

陈掌摆摆手。“算了,是那些狗东西不长眼睛,居然得罪了这位新贵。好在去病是他师弟,没闹出人命来。他可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但凡动了杀机。没有几条人命是挡不住的。少儿,我看他对去病甚是喜爱,你可以嘱咐去病机灵点,千万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见陈掌语气温柔,不似平日一般凶恶,卫少儿心中大宽,连声答应。

陈掌想了想,又道:“不如这样吧,你给去病收拾一些行李,让他住到梁府去。”

“为什么?”卫少儿不解。她和陈掌成亲之后,一直没有生育,只有霍去病这么一个孩子。让他离开自己,住到梁家,她舍不得。

“去病要学射艺,当然是跟着梁啸最好。再者,他住到梁家,你我也有理由常去梁家拜访,混得熟了,将来托梁啸在陛下面前说一声,说不定我还能做个官,家里的条件也好些。你说是不是?”

卫少儿听了,觉得有理,连连点头。她叫来霍去病,把陈掌的建议一说,霍去病不疑有他,求之不得。卫少儿立刻给他收拾了一些行李,又和陈掌二人亲自送他去梁家。

梁啸却没有直接回家,他去了魏其侯府。

窦婴正在家闲居读书,见梁啸来访,他很是意外。“你怎么没去甘泉宫复命?”

“陛下有诏,让我在家休息两天。”梁啸挤挤眼睛,又拍拍膝盖。“正好我腿疾又发了,不能行走,乐得在长安住两天。”

窦婴瞥了梁啸一眼,忍俊不禁。他将梁啸迎到堂上,语重心长的说道:“伯鸣,有些脾气没关系,不过也要适可而止。离得太久了,只怕不是好事。”

梁啸半开玩笑的说道:“这就是魏其侯的读书心得吗?”

窦婴笑了一声,将案上的简册推到一旁。“书里哪有这些,这是我的经验之谈。当年一时意气,在蓝田隐居读书,结果……”他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梁啸心知肚明,也没再提这件事。“听说董夫子最近来你这儿比较勤?”

“嗯,陛下去了甘泉宫,宫里的差事少,他常来我这儿转转。他的书读得多,有些学问上的事,我还要请教他。”

“大河决口,宜疏不宜堵,是他的建议吗?”

窦婴抬起头,诧异地看着梁啸。“你这是怎么了,腿疾复发,不好好在家养病,却来找董夫子的麻烦。”

梁啸皱皱眉,话锋一转。“魏其侯,你和董夫子讨论学问,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天子一面推崇天人感应。在甘泉宫大兴土木,一面又弃董夫子于长安?”

窦婴沉默不语。从看到梁啸的那一眼开始,他就猜到了梁啸的来意。天子为什么不让梁啸立刻去甘泉宫复命,恐怕就是不希望他说话。梁啸来找他。也说明了他不可能就此闭嘴。

“你打算怎么办?”

“我希望董夫子再窥园三年,想出破解天人感应的办法。否则,我一定跟他没完。”

窦婴歪了歪嘴,带着几分戏谑。“你怎么跟他没完?”

梁啸斜着眼睛,有几分浑不吝。还有几分杀气腾腾,看得窦婴心里一紧,莫名的觉得一些不安。“他不是喜欢说灾异,喜欢求雨么?我就说,导致大河决口的这场洪水是他求雨求来的。”

窦婴大惊失色。“你这是胡闹,谁会信你?”

“我是胡闹,不过,山东大水,久久难平,一旦激起民变。朝廷会需要一个替罪羊的。”

窦婴倒吸一口冷气,瞪着梁啸,半天没有说话。他可以说梁啸是开玩笑,可如果梁啸不是开玩笑,那董仲舒的麻烦就大了。刹那间,他想到了一个词:自取其咎。

“伯鸣,你可不能这么干。”窦婴回过神来,连声说道:“董仲舒虽然迂腐了些,却是个读书种子,而且他门生遍天下。你要是诬告他,会惹众怒的。”

“他那什么宜疏不宜堵的狗屁理论,已经惹了众怒了。”梁啸哼了一声:“魏其侯久居长安,听不到山东百姓的哀嚎。我从江南归来。却是看到了他们的惨状。韩大夫、曹君侯也历历在目,很快就会汇报给天子。我现在提醒他,是给他一个纠正的机会。他应该谢谢我才对。”

窦婴听了,眉心紧蹙。他站了起来,来回转了两圈,又在梁啸面前站定。“这件事。我去对董仲舒说,你千万不要冲动。他苦心研究了几十年,才研究出这么一个天人感应的学问,要在短时间内自打耳光,确实不太容易。你给他点时间。”

“我可以给他时间,就怕别人不给他时间。”梁啸嘿嘿一笑。“既然魏其侯说情,我就容他几天。不过,我不找他麻烦,不代表别人不找他麻烦。你让他好自为之吧。”

“我知道,我知道。”

梁啸和窦婴长谈了一番,又在窦家吃了晚饭,这才回家。

一进门,霍去病就迎了上来,亲亲热热的说道:“师兄,你回来啦。”

梁啸很诧异。“你怎么在这儿?有事?”

霍去病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正准备回答,刘陵从内院走了出来。“你在家的时间有限,为了能让他尽快练成射艺,从今天开始,他就住在家里了。”

梁啸虽然不解,却没有再问。他来到霍去病的房间,四处查看了一番,见刘陵安排得妥当,不仅房间里干干净净,各种用具都是新的,而且安排了一个十来岁的少年陪伴霍去病,这才放了心。

梁啸在床边坐下,将霍去病叫到跟前。“说吧,这是谁的主意?”

霍去病眨眨眼睛。“应该不是我阿母。不过,我也希望能和师兄多亲近。”

“去病,既来之,则安之。到了这里,你要学的不仅是射艺,还有其他东西。你天赋很高,就算不学,也比一般人强。可是,你要想成为一个真正的名将,还是要多学一点东西。基础打扎实了,将来才能飞得更高,走得更远。你明白吗?”

霍去病似懂非懂,不太明白梁啸的话。

“行了,你先休息吧,夜里你自己练,不要太迟。明天早上,我会来叫你。”

“谢谢师兄。”霍去病躬身行礼,送梁啸出门。直到梁啸进了内庭,他才收回目光,关上门,看着房间里的各式用具,轻轻地吐了一口气。他拿出梁啸用的竹弓,在屋子里练起了开弓式。

梁啸回到后院,到老娘的房里坐了一会,说了一阵闲话,这才回到自己屋里。刘陵已经洗漱完毕,正在哄孩子,梁郁也坐在一旁说话,见梁啸进来,梁郁站了起来。

“阿兄。”

“坐一会儿。”梁啸摆摆手,示意梁郁不要急着走。梁郁有些为难地看了刘陵一眼。刘陵笑道:“让你坐,你便坐,看我干什么,搞得好像我要赶你走似的。”

梁郁也笑了。“阿兄刚回来,我不想打扰你们。”

“看你说的,我有那么急色么。”刘陵红了脸,伸手轻拧梁郁的脸颊。梁郁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掩嘴笑了两声。梁啸有些无语,岔开话题道:“文姬,本来想明天去找你,既然你来了,顺便和你说一声吧。”

“什么事?”

“枚皋出使西羌,带回来不少图籍,我跟他说了,让他借我抄一份。另外,严安在南越也收集了不少资料,我也想抄一份。这是个大任务,我想来想去,恐怕只有你能做。这段时间,你可能要辛苦了。”

梁郁眼神发亮,笑道:“有这么好的事,就是阿兄不让我做,我也是要求着做的,足不出户,却能知天下事,这是多好的妙事啊。”

“还有一件事。”梁啸坐了下来,沉默半晌,转头对刘陵说道:“我想让文姬教霍去病读书,你觉得怎么样?”

刘陵早有所料,一点也不惊讶。“以文姬的学问,教他读书识字肯定是够了。只怕霍去病太闹,会扰了文姬清静。”

梁郁道:“不会啊,我挺喜欢霍去病的。看到他,就想起我小时候。”

“要不这样吧,让他们到茂陵去。把平安也带过去。她和荼家的小富贵已经六岁了,也该启蒙了。由文姬做个蒙师,先教他们识字,等找到合适的先生,有基础,也好上手些。”

梁啸皱眉。“是不是太早了?”

“不早了。”刘陵道:“我三岁就开始识字了。平安有些像我小时候,机灵得很,只是性子比较野,又一直由阿母带着,有些宠坏了,如果不及时调整过来,将来谁也制不住她。”

“我闺女性子野?”梁啸一头雾水。在他的印象中,小平安一向是个听话讨喜的小姑娘,和野扯得上边吗?“我没看出来啊。”

“这才是她最高明的地方。”刘陵强忍着笑。“你不觉得她在你面前乖巧得有点过头吗?有你这样的父亲,有月亮那样的母亲,她应该是这么乖巧的孩子吗?你若是不信我,不妨问问文姬,看看你那闺女都干了些什么事。”

第534章闺女

梁啸将信将疑,但他不觉得刘陵会无中生有,说小平安的不是。她们之间根本没有发生利益冲突的可能性,而且以刘陵的聪慧,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不会在孩子身上做文章。

“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梁啸笑了两声。“月亮还能生出这么聪明的闺女,真是不简单。”

“你以为月亮笨么?”刘陵白了梁啸一眼。“她虽然书读得不多,可是论聪明,恐怕我和文姬都未必能胜过她。就凭她舍弃匈奴左贤王妃的身份,独自一人来到长安投亲,就应该知道她的决断。你别忘了,左贤王是匈奴单于的第一继承人,她是有机会做匈奴皇后的人。”

梁啸如梦初醒。好像是这么回事,别看月亮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其实她来到长安绝对是一个人生重大抉择。她冒的风险甚至比刘陵还要大,毕竟刘陵对他有足够的了解,而月亮当时和他只有一宿之缘。别说什么贞节之类的,别说草原上的女子不把这个当回事,就是现在的汉人女子也根本不在乎贞节,根本没有从一而终的说法。

“这么说,我真不能辜负了她。”

“是的,你不能辜负的人太多了。如今这一大家子,大小两三百口人,命运都系在你的身上,你可不能太任性,做什么事,都要三思而后行。”

梁啸听出了刘陵的责怪之意。他看了一眼梁郁,意识到刘陵可能有什么打算,否则她绝不会当着梁郁的面说这些敏感的话。他想了想,解释道:“霍去病的事,是之前师傅就答应的,我不好拒绝。再者,霍去病的确是棵好苗子。”

“你说得没错,霍去病的确是棵好苗子。如今陈家姊妹得宠,卫子夫却快要失宠了,他们也不会成为我们的对手。借着霍去病的事。与卫家人调整一下关系也是有必要的。虽说我家不需要借着宫里的势力求富贵,多一个朋友总是好的。”

梁啸连连点头。他已经猜到了刘陵的意思。她不仅想在陈家、卫家之间左右逢源,说不定还有将梁郁送进宫去的意思。陈家也好,卫家也罢。总不如梁家自己人来得贴心。

不过,想想历史上武帝朝的那些女人和她们的家族,梁啸觉得还是应该谨慎一些。他记得,卫家、李家最后可都没什么好下场,与汉武帝这样的雄主为君臣。裙带关系根本靠不住。只要有必要,他连亲生儿子都可以杀,还在乎什么其他人。

“这事还是从长计议吧。”梁啸摇摇头。“宫可不是那么好进的,卫子夫就是前车之鉴。该报的仇已经报了,我不想文姬在宫里虚耗青春。”

刘陵沉吟片刻,没有再坚持。“你说得也对,宫里的凶险不亚于朝堂。文姬好容易离了江都国那个火坑,就不要再去冒险了。不过,要想文姬太平,你自己就要多留心些。不要让人担心。”

“我知道了。”梁啸点头。“文姬,你看呢?”

梁郁笑笑。“我听阿兄、阿嫂的。时辰不早了,你们也累了,我就不打扰了。明天去茂陵吗?”

梁啸点头道:“嗯,去茂陵。”

“那好,我明天收拾一下,等你们通知。”梁郁说完,起身施礼,退了出去。

刘陵起身,将梁郁送出门。又叫来侍女,打水服侍梁啸洗漱。梁啸洗漱完毕,换了一身常服,坐在床边。沉默不语。刘陵也不作声,自已端了水,到床后清洁。忙了一阵,侍女退了出去,带上门。刘陵解散发髻,宽衣解带。上床拥被而卧。

梁啸转过来身,看了刘陵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刘陵推推梁啸,嗔道:“说吧,又有了什么新的主意。见着董夫子了吗?”

梁啸把今天一天的行程说了一遍,刘陵静静的听着,偶尔问一两句。当他听说梁啸踢了陈掌家的大门时,她“噗哧”笑了一声:“陈掌的运气真不太好,娶卫少儿绝对是一个错误的选择。不仅封侯无望,现在连大门都被人砸了。”

“我踢他家大门,其实就是想试试他的心态。”

“你不光是想试陈掌的心态吧。”刘陵转了个身,侧卧在床上,以手托腮,目光灼灼。“功臣世家如今已经是日落西山,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陛下也放松了对他们的戒备,让曹时统兵就是征兆。不过,诸侯之间也是矛盾丛生,要想把他们整合起来,绝非易事。曲逆侯一系更是如此,从献侯开始就不受其他诸侯待见。”

“正是因为他们多有矛盾,不可能成为一个集团,所以才不会有朋党之嫌。再说了,我们用的不是阴谋,而是阳谋。道家讲因势利导,顺势而行,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你打算怎么办?”

“放几把火,然后自己躲到一旁看风向。如果能去庐山,当然最好。去不了庐山,茂陵的庄园也行,总之不要在长安城里呆着。”

刘陵沉思片刻,点点头。

第二天一早,梁啸早练以后,一家人围在一起说说闲话。

他特别留意了闺女小平安。小平安今年六岁,长得粉粉团团,扎两个丫髻,穿一身布衣。虽谈不上简朴,却也谈不上富贵。她倚在祖母梁媌的身边,乖巧得像一只小猫,又黑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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