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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天子-第4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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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如此辛苦地救了一路,最后反而死在救她的人手上。

马邦聘收到消息的时候,尸体已经装敛,在运回的路上。马邦聘最担心的就是覃夫人还活着,马土司在覃夫人面前是一物降一物,在新任的小马土司面前,又是生身母亲的身份,只要她被活着抓回来,绝对死不了,那对他可是个威胁。

如今马邦聘心事放下,只是向马千乘报告这个消息的时候,却不好做出喜形于色的模样。马千乘听马邦聘向他说完情况,呆呆地坐了一阵儿,两行眼泪轻轻地滑过了脸颊……

母亲从小就不疼他,但那毕竟是自己的母亲,马千乘从无怨尤。母亲带着二弟背叛了父亲,陷害他入狱,得知这一切的真相后,他也伤心过、愤懑过,但他依旧没有想过要让母亲受到伤害。无论如何,那总是生身母亲,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只有无尽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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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大山之后,田雌凤一行人向南逃跑的过程变得轻松了些,至少他们可以买马、雇车,而不必穷于奔命到狼狈不堪,追兵限于不是在自己辖区,多少也有了顾忌。

等他们过了大娄山一带,进入播州地区,追兵就彻底消失了,他们也得以有了喘息之机。消息迅速送上了海龙屯,他们则继续赶路,只是一路疲乏,这时难免要多歇息一下,每天最多只赶半天的路。

这一日,他们到了桐樟,桐樟素有“黔北门户”、“川黔锁钥”之称,过了桐樟关,这里有八位由播州宣慰司杨应龙委任的土官各治一域。他们当晚歇宿的区域由一位长官司长官统治,这位长官姓骆。

骆长官毕恭毕敬地把三夫人迎进了自己的府邸,把整个主卧区全都让了出来。本来,三夫人在播州地区就声威赫赫,自从张氏夫人死后,坊间更是传言,掌印夫人之位非她莫属,骆长官既有机会,岂有不竭尽巴结的道理。

逃入播州境内后,马千驷就带了孝,每日只吃粗茶淡饭,虽然没有太多的守孝条件,也是尽可能地尽到为人子的孝道。如今也不例外,他的居处撤去了锦绣丝织之物,睡在硬板床上,倒枉费了骆长官一番美意。

田雌凤真像一个和霭可亲的岳母大人,一路对马千驷照顾的无微不至,时常谈心开导,令马千驷感激不已。虽然他也清楚,既然自己是杨应龙的亲生儿子,那么他的妻子就绝不会是田夫人的亲生女儿,还是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岳母看待。

田雌凤晚上又开导马千驷一番,姗姗地离开他的住处,移眸一望,看到叶小天所住的楼舍有灯光射出,忽地想到了那桩心事,便玉步轻移,欲转向他的住处,但只走了两步,却又止步,转回了自己的住处……

叶小天沐浴已毕,回到花厅,下人沏的茶水温度正好,叶小天捧了一杯茶,坐在椅上怔忡出神。他这一番跟着走了一遭石柱,其实所起的作用不大,一应安排,早在他去播州之前就已经铺陈好了,只不过……他觉得跟在田雌凤身边,比在杨应龙身边更不容易暴露罢了。

如今回了播州,却不知他的卧底之路还要走多久,也不知道西北孛拜、东瀛的日本在大明军队的面前还能支撑多久,更不知道杨应龙打算如何利用他这张牌。

叶小天思索良久,因为对于这些消息的掌握实在太少,揣度不出个可靠的结果,也只好叹了口气,不再庸人自扰。

“田彬霏现在应该正被接出铜仁吧?如果他到了,倒也有个人可以商量,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扮演好我所扮演的角色,莫出差迟罢了。”

叶小天想到这里,就听门扉轻轻叩响,叶小天抬头看了一眼,侍立在厅角的小丫环便快步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门口灯下,一位美人,恰似午夜幽昙。

田雌凤负手而立,俏生生的,往厅中睨了一眼,展颜一笑,颊生双涡。她迈步进来,对那青衣小婢道:“出去吧,本夫人有话与叶长官谈!”

那小婢福了一礼,闪身退了出去,田雌凤双臂一张,大袖如翼,将门一掩,款款走来,裙尾摆动似多情的湘水。

叶小天自从见识了田雌凤的狠辣手段,对这个女人便更加戒备,这时不由紧张地站起来:“这头狐狸,又要搞甚么花样了?”

第96章把柄与漏洞

田雌凤嫣然一笑,轻盈地向叶小天走过去,走出一路风情。那脚步,轻轻地踩在地上,就像缩起了爪子,肉肉地蹭在他手心上的一对猫爪。一阵幽香,如麝如兰,迎面袭来,萦绕鼻间,极易荡人情思。

明明心怀戒备,可这样一个人间尤物,这样的风情韵味,这样的芬芳扑鼻,叶小天的心也不禁跳得快了起来。他虽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但田雌凤还是感觉到了他不自然的反应,于是妩媚地一笑,娇慵的动作之中,那****似乎微微地荡漾了一下。

“难道……她竟没有穿胸围子?”想到这里,叶小天的心跳的更快了。

“她是一条美女蛇,心狠手辣之极!你又不是没有见过女人,不能碰、碰不得!”

叶小天不断地告诫着自己,然后他的小兄弟还是不受控制地向田雌凤立正敬礼点头示意了。幸好袍服宽大,不易露丑,但田雌凤早从他渐炽的眼神儿和他渐促的呼吸,感觉到了他的变化。

此时,不只她的肢体动作开始充满无声的诱惑,就连她的眼神和笑意,都焕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叶小天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着,仿佛他是一块铁片,她是一块磁石。

薄而露的大袖春衫,遮不住她姣好迷人的身段,粉光致致的肤色,灯光透过春衫,把她玲珑透凸的胴体映得若隐若现,整个房间都好像变得燥热起来!

“难道……”

叶小天忽然意识到今晚将发生什么了。以前,田雌凤对他一副欲拒还迎的样子,他知道那是田雌凤在有意制造一种暧昧。她是凭着杨应龙的宠爱才带着白泥田氏飞黄腾达的,似乎她由此产生了一种认知:她的美色也是一种武器,而且是一种很犀利的武器。

不过,叶小天也能感觉到,那时的她只是戏弄,或许她也享受那种若即若离的暧昧愉悦,或许她只是为了彻底掌握他。但是现在……,因为覃夫人?一定没错!

叶小天马上就想到了因为什么使她发生了这种变化。或许暧昧本身就是在玩火,一个不慎,若即若离的暧昧就会变成干柴烈火。但覃夫人无疑是一个主要诱因:她不放心!她要彻底控制我!

用他的把柄,弥补自己的漏洞!共同拥有一个致命的秘密,从而保证双方互不背叛,共进共同!

这个女人为达目的是不择手段的,没有什么是她不能加以利用的。包括她自己。想到她杀死覃夫人时那种狠辣的手段,叶小天登时如同一瓢冷水由头浇下

“睡了她,就不会忍心杀她。留下她,家宅不安,后患无穷!”叶小天想到可能的可怕后果,不断地告诫着自己。生理的变化他无法掌控,但心猿意马的念头渐渐冷却下来。

田雌凤有些意外于他的定力,她以为他在她如此明白的暗示下,会控制不住地扑上来,撕开她的衣服。可是……。这不符合叶小安一向的表现啊?但田雌凤也很快想到了最可能的原因:“他被我处死覃夫人的手段吓着了。”

田雌凤“咯咯”娇笑着,娇躯轻扭,忽然坐到了叶小天的怀里,轻舒玉臂,揽住了他的脖子。马上,她娇软的臀下就感觉到了那坚挺发烫的所在,田雌凤满意地一笑,胸前颤巍巍的丰挺双峰故意地向前又顶耸了一下。

田雌凤轻轻靠过去,粉嫩滑润的脸颊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在他耳边呵气如兰地道:“胆子为什么那么小?你可是男人呢……”

“这种女人。沾不得!可……严辞拒绝,那不像我一向所扮的角色啊!顺水推舟?”叶小天的心荡漾了一下,赶紧保持住:“这种女人,沾上了就是后患无穷。我又不是提上裤子就不认人的主儿……”

叶小天的内心里,欲望和理智在打着架,一个劝他将计就计,先享用了再说,另一个在劝他保持克制,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两股意念纠缠在一起。也不知是谁最终能占了上风。

田雌凤感觉到他的身体有些僵硬,决定再加一把火儿,她的胸膛更加挺拔了,嫩滑香软,羊脂白玉般丰盈挺拔的双峰似要裂衫而出,那双明媚的眼睛湿得好像要滴出水儿。她浑圆丰挺的****开始技巧地厮磨,丰腴结实的大腿也轻轻地勾了起来。

“我所扮的,不能拒绝啊……”叶小天在心中哀鸣,双手开始一寸一寸地抬起,但他还能揽上那令人销魂的小蛮腰,一个清脆的声音便在屋外响起:“三夫人,家政赵大人从海龙屯赶来了!”

室内顿时一定,无限春。光静止在那儿。片刻之后,田雌凤微微俯首,伸出雀舌,在叶小天的耳垂上轻轻一舔,挑逗地宣示:“早晚睡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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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天眼看着一个风骚妩媚的女人,很快变成一个端庄、雍容、高贵、优雅的三夫人,姗姗地走出门去,不禁长长地吁了口气,心里很可耻的竟然有点失望。

“我只是个凡夫俗子嘛……”叶小天如是安慰自己,其实也不无庆幸,因为他很清楚,这个女人,真的沾不得。

赵文远是星夜兼程从海龙屯赶来的,杨应龙、大阿牧陈潇、兵马大总管田一鹏、田飞鹏等人诸务缠身,实在走不开。

赵文远此行已经知道天王要他迎接的不仅仅是三夫人,还有天王的“姑爷”马千驷。杨应龙的风流韵事,在播州地区流传更广,赵文远也知道这个马千驷很可能姓杨,对于未来的掌印夫人和杨家小少爷,赵文远岂敢怠慢。

赵文远星夜兼程地赶到,马上求见田雌凤,田雌凤对于播州这些时日的情况也是异常关心,有关播州和水西、播州和水东,朝廷方面的异动、还有肥鹅岭上田妙雯的举动,这一番细致了解持续了大半夜的时间。

直到这一切都了解清楚,赵文远才起身告辞,走到门口时忽然一拍额头,又想起一事,忙转过身来。田雌凤正蹙眉思索,消化着赵文远传来的消息,赵文远轻咳一声道:“夫人……”

田雌凤抬起头来,赵文远道:“田先生也回来了,现居于海龙屯上。”

田雌凤点点头,目送他离开,以手抚额,评估着水西、水东两大世家与播州交涉中的反应,总觉得杨应龙的交涉似乎太顺利了些。但是要说水西和水东另有目的,她又不能确定。

由汉至今,百年的皇帝,千年的土司。趋吉避凶,保家族长久,这是土司家族行事做风的惯例,王朝可以不断更迭变化,而土司家族始终屹立不倒,就是因为他们一切行为都是以本家族的利益为第一选……

在天王做出如此让步及许诺的情况下,安氏和宋氏确实没有理由和杨家死磕,应该没有问题才对。所以她心中虽隐隐有些不安,却也找不出理由来质疑这两大家族的诚意。

“需要做的事,真的是太多了啊……”

田雌凤思索良久,不得不发此感慨,比起这些大事来,很多事都显得微不足道了,其中包括田彬霏。如果不是赵文远提起,她关心的问题里压根就没有田彬霏的影子。

至于她在铜仁遇袭,大亨家里突然展现出来的强大实力,她就更无暇顾及了。不过,这些问题她虽然无暇去细查,却也因此构成了一向谨慎的田雌凤隐隐不安的直觉。

比起田雌凤的谨慎,杨应龙就乐观的多,此时的杨应龙踌躇满志,就连覃夫人身故给他带来的伤感都淡了许多。

……

贵阳府,巡抚衙门后街毗邻的一幢宅院内,以经商为名义再度赶到这里的洪百川正秉烛办公,处理着公务。

朝廷在云贵川一带布下的锦衣卫秘密谍报网,在此时此刻发挥了重要作用,肩负起了承担三地军政大员接收准确情报、讯息的渠道保证。而做为锦衣卫外围组织的驿站,在这一任务中也同样肩负了重要使命。

唯一的区别是,做为谍报组织核心的锦衣卫是知其为而为,作为外围组织的驿站是不知其为而为,他们像一群蚂蚁似的往复奔波,传递着各种消息,但这些消息的真假,他们完全不清楚,他们只负责传递。

朝廷公开的消息渠道现在传递的所有消息都是真真假假、半真半假,包括直接从京师传出的邸报,都被他们做了手脚。只有最可靠的封疆大吏级别的官员,现在掌握的消息才是真实的。

而普通地方流官包括土官乃至民间流传的消息,无不是在锦衣卫南北两大镇抚司通力合作之下炮制、编撰、散布出来的。朝鲜战场的真实情况、宁夏战场的真实情况,要做到这样的封锁和改编,只有以国家之力才能办到,任何一个民间机构或组织想达成这一效果都是痴心妄想。

这一能力,即便是放在后世一网通天下的年代,国家机器只要想做,大部分人也能被完全蒙蔽一段时间,在这个交通靠骡马、声讯靠嘴巴的年代,能够封锁、蒙蔽的时间显然更长。

西北孛拜起兵反叛已经有七个月了,现在是节节败退,曾经被他占领的地方纷纷被收复,孛拜已穷途末路,而在松藩地区,朝廷大军依然严密戒备,传出的一切消息都是时有胜负,双方胶着。

至于朝鲜战场,消息封锁的更好,李如松提督蓟、辽、保定、山东军务,其弟李如柏、李如梅为副总兵,率军七万东渡入朝,连番苦战,此时已然攻克平壤,杨应龙造反的最好时机,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他错过了!



第97章按下葫芦起来瓢

再上海龙屯,叶小天明显能感觉到与上次又有不同。

上一次来时,他能感觉得到海龙屯在加固、变得更加险要。而这一次,他还未到海龙屯,就发现凭地出现了一道道险隘、沟壑,海龙屯前方两侧的山岭上也竖起了厚重的高墙。

叶小天还注意到,河水趋缓,水位下降。那是一条大河,河流湍急,如今既非冬天,又非旱季,水流为何会趋缓,水位为何会下降?叶小天不能不有所联想。

杨应龙没有迎下山,不过他在天王阁外等着田雌凤和马千驷等人。马千驷登上石阶,一抬头,就看见杨应龙负手立于台阁之上,白衣如雪,玉树临风。

上一次见到杨应龙,还是他到海龙屯下聘之时,但那一次,在他心中,杨应龙只是他未来妻子的父亲,而这一次看到杨应龙,想到他是自己生父,马千驷心中滋味实难描述。

生身父亲,给予他骨肉、血脉、生命的男人,可他又不曾养育他,甚至连父子名份都不能给他。马千驷看着他,说不出是爱、是恨。田雌凤睨了他一眼,瞧见他复杂的神色,提醒道:“千驷,还不上前拜见岳父大人!”

马千驷受她提醒,这才举步走向杨应龙,到了他面前,张了张嘴,垂首拜道:“岳父!”

“千驷,起来!”杨应龙上前几步,伸手搀起了他。杨应龙知道这是自己的儿子,他并不清楚覃夫人在临死前是否对马千驷交待过他的真正出身,不过他也不需要知道。

知道了,杨应龙也是不可能让他认祖归宗的,即便有一天做了皇帝,也不需要如此。他还有不止一个儿子,也没有因为这个儿子从小不在身边长大,就对他格外疼惜。

杨应龙见马千驷面带悲戚,不禁叹息了一声:“你母亲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放心。总有一日,我会帮她讨还公道!你也不是外人,就在这山上住下吧。”

马千驷涩然,心道:“那你知不知道。我已经知道我是你的儿子?”可这句话,他终究没有问出口,马千驷低着头答应一声,缓缓地退到了一边。

田雌凤上前向杨应龙盈盈一礼,杨应龙向她展颜一笑。目光便投注在叶小天的身上。叶小天清了清嗓子,上前抱拳道:“见过杨大人!”

杨应龙点点头:“辛苦叶长官了。杨某前些时日诸务缠身,也来不及帮你讨还公道。如今稍稍清闲了些,你且在客舍住下吧,杨某会尽快帮你重掌卧牛岭!”

叶小天心中一动,脸上却是一副感激模样:“多谢杨大人为叶某主持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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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天到了客舍,还是他以前住过的那幢院落,刚刚入住,就有人来拜访了。

田彬霏由一个明眸皓齿、姿容秀丽、只是肤色稍黑的青衣俏婢推着四轮车出现在他的客厅,叶小天连忙迎上去。从那丫环手中接过扶手,推着田彬霏往里走:“田先生,邀天之幸,你也逃出来了!”

田彬霏道:“是啊!你我福大命大,只是可惜了天佑……,哎,苍天不佑啊!”

两个人不咸不淡地扯了几句皮,等侍候叶小天的丫环奉了茶,和那推车的小丫环一块退到廊下,坐在花圃边的栏杆儿上闲聊天去了。二人的神色才沉静下来。

叶小天道:“我随田夫人去石柱,这些时日都是住在山里,也不知道山外情形如何了。”

田彬霏把杨应龙同水西、水东两方面打交道的事说了一遍,又道:“天王向朝廷赎金买罪。看来是与朝廷达成了协议。只是此时他既不宜再动刀兵,如何解决肥鹅岭之事?”

叶小天道:“今日天王说,不日就会助我讨还公道,重掌卧牛岭,如此看来,不用武力就能解决么?”

田彬霏想了一想。微微颔首道:“我大概猜到天王打算怎么办了。”

叶小天神色一动:“天王打算怎么办?”二人身边并无旁人,不过安全起见,二人说话还是含糊许多,纵然被人听见,也不致因此确定二人对杨应龙怀有敌意。

杨应龙回到内宅,安慰田雌凤几句,又把两个嫡子唤了过来。长子杨朝栋、次子杨可栋,二人见过父亲,垂手立于面前。

杨应龙呷了口茶,慢条斯理地道:“与水西、水东的纷争,经为父一番交涉,算是尘埃落定了。左右也没什么大事了,依照为父与朝廷的约定,为父也该挂印封金了。朝栋,从今日起,这播州,爹就交给你了!”

杨朝栋一听,“卟嗵”一声就跪到了地上,把头磕得咚咚直响:“父亲不可!万万不可啊父亲!儿何德何能受此重任!父亲正当春秋鼎盛,这播州上下可离不了父亲您呐!”

杨朝栋说的慷慨激昂,可他说完了,却没听见父亲吱声,杨朝栋有些诧异,微微抬起头,向上瞄了一眼,就见杨应龙一手端着茶杯,一手端着茶盖儿,正乜着眼睛看着他,眼神中略带嘲弄。

杨朝栋呆了一呆,有些不知所措了。

杨应龙冷哼一声,道:“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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