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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诸侯一锅烹-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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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名叫妫漓的年轻奴隶便是墨家中人,墨家中人怎会是奴隶?其实,一点也不奇怪,虞烈自已若不是遇上了卫大神医,老神医秦越岂会收他为螟蛉义子?无依无靠之下,说不定,便会因为来历不明而沦落为奴。天下人,天下事,每个人都有着各自的命运,这妫漓比虞烈更惨,他原本是一位贵族,他的父亲是子爵上卿,但是这位上卿却杀了自己的封君,并且私自称侯,惹得雍公大怒,把他父亲的脑袋枭首示众,并且将他也贬奴隶。幸好,他遇上了虞烈。

    突然之间,虞烈想起了一个人,那人将天下一统奉为毕生夙愿。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虞烈的师弟齐格。如今,那位齐国的世子殿下已然回到了齐国,想来,只消他的父亲一命呜呼,他便会成为齐国的国君,而那时,他便会履行那次喝醉酒之后所作的承诺,天下一统,战争将无可避免,阻止战争,还天下以太平,唯有天下一统。

    战争与和平?

    虞烈笑笑。

    这时,子车舆从维修了一半的箭塔上走下来,与虞烈并肩向要塞外的平原看去,这位中年领主身经百战,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铁血气息,但却是个老兵油子,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的紧张,他碰了碰了虞烈的肩:“风大将军,你说真话,咱们现在修要塞,还来得及吗?”

    “不是来不来得及,而是我们别无选择。”虞烈笑了笑,全军一千五百人,都得称呼虞烈为风大将军,毕竟这位奴隶贩子是在替别人守城。

    子车舆挑了挑眉,太阳照在他眉骨的那道伤口上,伤口早已痊愈,却留下了一道永不可抹的印记,他笑道:“是啊,各诸侯们的大军还在半途,伐楚不知何年何月才可功成,而那位真正的风大将军已经离开了朝歌城三个月,却依旧遥无音讯,鬼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走到旬日要塞,若是他一直不来,我们岂不是要守到伐楚之后?”

    “怎么,你怕了?”

    虞烈回过头来,凝视着子车舆:“有可能是一年半载,极有可能再也回不去了。”他现在身为主将,不得不忧心军心与士气,在见到如此破烂的要塞之后,他的副将是什么样的心态至关。

    “哈,哈。”

    子车舆并未让虞烈失望,他放声大笑起来,笑得无比夸张,脸上的横肉乱抖,傲然道:“燕人的血,流的是铁,燕人从来不畏惧战争与生死。”说着,一顿,无比严肃的看着虞烈,压低着嗓子,沉声道:“燕人无惧。”

    “燕人无惧。”

    虞烈回应了他,心中却一阵恍惚,纵然他已是半个燕人,时常听见这代表着燕人气节的四个字,但每每听见,他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第一次听到它时的情景,那也是在一方战场之上,燕十八爬上战车时说过,燕人无惧。而那时,他还在安国少台,是一个人见人嫌的傻子,却也是一位侯子,他的身边有小虞,有车夫宋让。他们现在都在哪,宋国吗?想着,想着,他的目光时而温柔,时而阴冷。

    红彤彤的太阳爬上箭塔的顶端,照着金光闪闪的五爪金龙大旗。

    远方的炊烟越来越多,却因隔得太远,看不到半个人影,一排北雁尖啸着从头顶飞过,时值浓夏,它们将飞上近万里,直到那大江之南,在那里安然的渡过温暖的冬天。

    子车舆抬起头来,朝着天上那群大雁吼一声,这一声吼,直把那群大雁吓得队形紊乱,叫声更为尖厉,他却哈哈大笑起来:“虞,风大将军,依你之见,和我们作战的将会是谁?”

    虞烈道:“不管来的是谁,都是敌人。”

    “对头。”中年领主很是喜欢虞烈的直爽,碰了碰他的肩:“他们何时会来?”

    “也许是明天,也许就是现在。”

    “现在?”

    子车舆眯着眼睛向远方看去,但却一无所获,怒道:“鬼影子都没一个,哪来的敌人?”

    虞烈道:“等看见了,就会有鬼了。”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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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知恩图报的怪鸟() 
要塞内的铁匠铺。

    老铁匠瘸了一条腿,拄着根烧得乌黑的木棍在火炉旁边递火,小铁匠正在把炉子里的剑胎起出来,熊熊的火焰照耀着他的脸宠与古铜色的肌肤,这是一张略显稚嫩而刚毅的脸,块垒状的肌肉上滚荡着豆大的汗水,他把剑胎放在铁磨上,擒起铁锤“锵锵锵”的锤击起来。

    狭窄而简陋的铁匠铺中回荡着金铁交接声,房梁柱上悬挂着一柄柄剑胎、戟胎、甚至还有已是半成品的盾牌。

    老铁匠眯着一双被火熏得又红又肿的眼睛,注视着小铁匠铸剑,不时的停醒着诸般要领:“金两分,铁八分,水三分,火七分。剑乃百兵之君,是昊天大神的恩赐,过刚则易折,过软则无力,需得恰到好处。一柄将要成形的剑,最要紧的地方不是锋刃,而是剑锷上方的剑颈,那里要击八十遍,力不可过重,需得边拖边拉,如此方可使剑具备韧性。”

    “是,儿子记得,父亲说过,剑是活物,这剑颈就如同蛇的七寸一样,若是火候与锻铸之法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小铁匠抡着拳头大小的铁锤,敲击着剑颈,鼻尖的汗水一滴滴坠落在铁磨上,发出一阵“滋滋滋”的声音,并冒起一团团青烟,而他打铁的姿式非常特别,铁锤划出一道又一道的弧线,是力与美的完美结合。

    去过火,喂过水,不多时,一柄锋利的重剑便已经铸好。

    老铁匠把那剑捧在手里,细细的打量,又曲起中指弹了弹,听着那清脆的剑吟声,笑道:“铸剑就和做人一样,都需经得千锤百炼,方可刚柔并济。”

    小铁匠憨厚一笑:“父亲,风大将军率领朝歌青骑来到要塞里,又是修城墙,又是整修街道与房屋,并且制军极严,对民户也秋毫无犯,看来,这位贵族大人是个好人,儿子想去参军。”

    这已经是小铁匠第六回提起了,老铁匠把剑挂在房梁上,锤了锤那条从大腿根部齐根而断的腿,冷声道:“咱们铁丘氏是殷王之后,自从离开铁丘来到这里,咱们便由贵族沦为平民,世世代代都在这里打铁,列祖列宗也曾多次受余君的召为他卖命,包括我这条腿,但是结果呢?平民还是平民,甚至上一任余君竟然想把我铁丘氏划为奴隶。这些,难道你都已经忘了?”

    小铁匠道:“儿子没忘,但是儿子不想打一辈子的铁。”

    老铁匠沉默了,知子莫若父,他这个儿子自小便很是聪慧,不仅随着他学习锻铁之术,还曾研习典故与兵文,那些珍贵之极的书简都是铁丘氏几百年来用生命和血水换回来的,依靠着这些书籍,不论风云变幻,铁丘氏始终能有一技所长,因此,并没有淹没在残酷的历史河流中。原本儿子想上进,那是一件好事,但是,如今的铁丘氏人丁衰败,就只有这么一支香火,他怎舍得把儿子送去那搅杀性命的生死场?

    过了一会,老铁匠道:“你若真想逞丈夫之志,那且待你成亲之后再说。”

    “成亲?”

    小铁匠眉头皱得死紧,像他这种家族衰败,并且随时可能沦落为奴的人,谁会把女儿嫁给他?若是娶个奴隶女子,老铁匠又不愿意,所以,他已然到了成亲的年龄,却一直耽搁了下来。

    “汪,汪汪。”

    这时,后院突然传来一阵尖厉的狗叫声。老铁匠脸色一变,柱着拐杖就向后院奔去。

    “定然又是那畜牲来了。”小铁匠也是一惊,从铁磨上取了铁锤,三步并作两步,超过步履蹒跚的父亲,杀气腾腾的直奔后院。

    老铁匠刚刚走到后院门口。

    小铁匠提着铁锤,垂头丧气地道:“没见着,旺财不见了。”

    旺财是他们养的一只大黄狗,足足有牛犊大小。

    老铁匠拄着拐杖喘气,怒道:“看清楚了吗?是强盗还是匪军?”或许是因为受了百余年的屈辱,老铁匠对贵族,以及他们的军队都是心存怨恨。

    小铁匠道:“父亲,儿子早就说过,不是强盗匪军,而是一只鸟,一只庞大无比的鸟。浑身红火,一撩翅膀能有这么大。”抡起铁锤比划着那只鸟的大小。

    老铁匠凝视着他把半个后院都比划了进去,狐疑地道:“这个世上那有如此大的鸟,分明便是那些亦盗亦匪的守军,前日夜里,偷了咱家一笼鸡,昨日是一只鹅,今天竟然连旺财也遭了他们的毒手!”说着,一张老脸涨得通红,眼里尽怒气:“你还说他们秋毫无犯,到现在仍然为他们隐瞒,简直是岂有此理!我,我寻他们说理去!”那只大黄狗与老铁匠相处十余年,情谊深厚,他转身就走,要去寻那朝歌城来的风大将军理论去。

    小铁匠也是一张脸绯红,唯唯的嘟嚷:“不是人,是鸟,是鸟!”

    “鸟,我看你才是一只呆头鸟!”老铁匠怒骂。

    “汪,汪呜……”

    却于此时,一只癞皮大黄狗从院墙的狗洞处钻进来,围着老铁匠一阵磨蹭,委屈而胆怯的叫着。老铁匠定晴一看,心下一阵骇然,只见那大黄狗的背上缠着一条大毒蛇,蛇已经死了,七寸被啄得稀烂,但是蛇尸的其他地方却完好无损,就连那最为珍贵的蛇胆也还在。

    老铁匠怔住了。

    小铁匠把那蛇尸取下来,心头也是一阵茫然,自古以来,蛇血蛇胆便是珍品,价值不菲薄,这条丈长的大毒蛇若是拿去献给贵族,至少也能换得十几枚刀币,对于他们而言,这可是一笔不小的飞来横财,小铁匠奇道:“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是那鸟知错悔改又知恩图报,知道吃了我们的鸡与鹅乃是不义之举,便又捉了这条蛇旺财背回来弥补?”

    “老丈,老丈在吗?”

    前院传来人声。

    “来咯,来咯。”

    老铁匠一叠连声的应承着,快步快到前面的铺子里,迎目一看,来者骑着一匹雄壮的战马,身上穿着制式的铁甲,披着绣有五爪金龙的大氅,没戴铁盔,是个年约二十上下的年轻人,眉毛又浓又挺,嘴唇略薄,脸颊上有一道伤疤。

    “老丈,我的剑可有补好?”

    那年轻人见了老铁匠,从马背上翻下来,落地时抖得身上的铁甲锵锵作响,他站在阳光里微微一笑,神态颇是可亲,气质雍容而贵气,是的,若不是那一身铁甲与脸上的伤疤,他更像一个周游列国的贵族士子,老铁匠对贵族们的气质颇是熟悉,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漠与高傲。

    不过,不得不说,这位年轻人并不冷。

    “贵客送来的剑,剑胎乃是上好的寒铁,老朽与犬子花费了整整七日才补好了缺口,并且重新淬了一遍火。”

    老铁匠走到梁柱下,将刚铸好的那柄铁剑取下来,在手里掂了掂,有些依依不舍的交给了年轻人。对于铸剑师而言,一柄好剑具备着灵魂,此剑刚来时,刃口上密布着大大小小的豁口,有的如米粒大小,有的则细如发丝,显然曾遭过千砍百击,甚至,在铸剑淬火时,老铁匠仿佛听见了剑上的怨魂正在悲泣、咆哮。

    这是一柄杀人之剑。

    年轻人接过剑。

    老铁匠眯着眼睛瞅他,说道:“此剑虽不是上品,却也算是难得一见,宝剑自有灵性,贵客若是知剑之人,还请煨血。”

    “多谢老丈。”年轻人提着重剑,试着舞动了两下,寒光闪烁,霍霍有声,轻重却是正好。他把剑竖着一捧,食指抹过剑锋,丝丝血液溢在剑上,却凝而不散,犹若颗颗血珠,而那剑上的剑纹被血一浸,霎那间大放异彩,仿佛真似有灵一般。

    “好剑!”年轻人赞道。

    当下,年轻人支付了补剑的费用,并且多给了两枚蚁鼻钱。

    老铁匠笑眯眯的接过蚁鼻钱,在嘴里啃了一下,蚁鼻钱是大江之南的南楚所铸,相比于大雍的刀币,齐国的金狮钱,含铜金更高,一口咬上去,便会留下一个牙印。因此,蚁鼻钱是中州价值最高的通用货币,而令人讽刺的是,北地的诸侯们视南楚为蛮夷,却对南楚的蚁鼻钱并不排斥。反而,有些弱小的诸侯甚至会鼓动商人们大肆换取蚁鼻钱,从其中提炼铜金,因为铜金是制造战车不可或缺的事物。

    “贵客来取剑了?我,我……”小铁匠走了过来,羡慕的看着那年轻人的一身装束,又看了看老铁匠,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年轻人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了然,正欲翻身上马。

    “呜,呜呜……”

    突然,一阵凄厉而刺耳的角声遥遥传来。

    年轻人神情一变,猛地一抖马缰,朝着要塞正东方奔驰而去,背后的青绿色大氅飞扬在阳光之下。

    “怕是,来了。”老铁匠拽着钱袋,拄着拐杖走到街道中。

    而此时,整个旬日要塞响起了马嘶声、沉重的脚步声,铁甲磨擦声,大声的吆喝声。小铁匠怔怔的看着年轻人远去,又扭着头,愣愣的看着一排又一排的铁甲之士从铁匠铺旁边的军营里走出来,他们神情坚毅,目光冷硬,头盔上的青色盔缨构成了汪洋大海。

    突地,小铁匠回过头来,无比慎重的看着老铁匠:“父亲,好男儿志在四方,功名在文,富贵在武,为取功名与富贵,且恕儿子不孝。”说完,也不等老铁匠言语,便窜进民铁匠铺里,从阴暗的旮旯里翻出一套陈旧而沧桑的盔甲,又从最高的房梁上取下一把样式古朴的铁剑。

    “唉。”

    老铁匠一声长叹,一脸无奈的走了进来,帮小铁匠把那套繁复的铁甲穿好,凝视着甲身上的刺绣,沉声道:“至今而后,你是铁丘黎,再不是无名之辈。你要记得,你是殷王之后。”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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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以风轻夜的名义守护你们() 
“来了吗?”

    “来了。”

    “为何只有一人?”

    “不知道。”

    从太阳升起的地方,奔来了一骑。

    矫健的战马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疯狂奔驰,骑在马背上的人顶盔贯甲,左手高高举着一面旗帜,右手则提着一颗带血的头颅,那被风扯得冽冽作响的旗帜上面绣着色彩鲜艳的荆棘花,太阳落在旗子上面,同时也照耀着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而远方,旬日要塞在落日的映衬下泛着一层血红,就像沐浴在血光中一样。

    沿着那片新近开恳出来的农田,沉重的马蹄溅起田间的泥土,发出无比沉闷的“噗噗”声。

    来骑飞驰到城墙下,抬眼打量着永不陷落的要塞,那冰冷而死寂的目光从盔缝里透出来,他缓缓的,缓缓的举起那颗头颅,用力的把它掷向旬日要塞,仿佛想将它砸碎在城墙上。可是,他离城墙还有三百步的距离,那颗头颅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轻飘飘的坠落在城墙下方。

    头颅在草地中打滚,就像一块滚来滚去的石头。

    来骑勒着马在城墙下方打转,座下的马发出阵阵长嘶,而他却只是冷冷的看着这依然残破不堪的要塞。等到他绕着城墙奔了一圈,纵马踩碎了泥泞中的那颗头颅之后,他勒回马首,朝着来时的地方奔去。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天哪,是东夷人。”

    “他们就如蝗虫一样,每过一处寸草不生。”

    “那是谁的头颅?”

    恐惧,无边的恐惧在那犹如铁锯一般凹凸不平的城墙上蔓延,正在补修城墙与箭塔的平民和奴隶们惊呼起来,脸上写满了恐惧与惊慌,他们曾与郇国作战,曾与强齐为敌,甚至,又曾与余国作战,与大雍为敌,按理说,原本不应该如此胆怯,但是世人尽知,不论与大雍还是强齐为敌,都不会遭致惨绝人寰的灭绝,而东夷人就不一样了,他们有着世代血仇,几百年来,仇恨已然烙进了彼此的骨头里,不论是谁获胜,失败的一方就只会有一个下场,那便是血腥的屠戮。

    虞烈站在城墙上,在他的身边站着子车舆、刑洛、以及他的三位家臣,都是一身重甲,脸色阴沉如水。

    “或许,这便是他们的用意。”

    虞烈凝视着那颗被马蹄践踏、为泥沙裹得模糊不清的头颅,他并不知道这人是谁,但却知道必然是旬日要塞里的人,而且还是奉他的命令去平原上屯田的人。此时,纵目极望,漫漫的平原上已经看不见徐徐炊烟,代之而起的是浓浓的黑烟,一股一股从四面八方冒出来,就像一道又一道奔滚的狼烟。

    狼烟所起的地方,是平原上的村庄。

    “东夷人怎么会来到这里?”子车舆眉骨上的伤疤像痉挛一样跳动,按着剑的五根手指不住的开合。

    虞烈没有接话,仍然在凝视那颗头颅,眼神冷得像冰。

    刑洛道:“必然有诈,东夷人早就被齐国赶进了大海里。”

    子车舆道:“如果不是东夷人,那又会是谁?”

    “不论是谁,若想夺取这里,那便要付出足够的代价。”

    这时,虞烈说话了,声音冷的没有半点情绪,他看着他的两位副将,下达了命令:“即刻召回平原上的屯民,莫论要塞前后都是如此,还没有修补好的城墙用石头填上,若是没有石头,那就折房。另外,准备战斗。”说完,他快步向城墙下走去。

    一路上,的平民与奴隶都在看他,他们的目光惊若寒蝉,既像是畏惧东夷人,又像是在畏惧着他,有人哆嗦着嘴巴想问什么,却始终没有问出来。虞烈从人群里走过,身后跟着一队甲士,这些甲士都是他最为忠诚而勇猛的家族武士,络鹰、络风、络侯便在其中。而虞烈当然知道平民与奴隶都在想什么,无非是要塞如此残破,怎能抵挡疯狂而嗜血的东夷人?甚至,他们还在担心平原上的村庄,那里面或许有他们的亲人。

    是的,城墙与箭塔都还没修好,抵挡不住东夷人的入侵,但是虞烈却知道,来者绝对不是东夷人,目的也非洗掠,而是占领。若是他们占领了这里,那才是真正的血流成河,如若不然,岂能引起大雍与强齐的注意,给他们足够的名义背弃盟约?

    该来的总会来,生与死,总是免不了一战。

    虞烈是半个燕人,他并不畏惧战争。他来到城墙下,把那颗碎裂而肮脏的头颅从泥草丛里拾起来,命络鹰用黑布裹了,然后抬起头来望着城墙上方那密密麻麻的人群。城墙上的人也在看他,一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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