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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是谁?燕国的君侯么?”
“那人是谁?北狄人?”
风雪之中,隔得远远的,狐离在看燕十八,而燕十八也眯着眼睛在打量着狐离。就在所有的领主都跪在地上请命的时候,燕十八看见了风雪中的来人。
“你是来请降的么?如果是那样,你们应该撤出冰封堡,退到狼牙谷外。”
在燕十八的大帐里,燕十八把自己裹着成了一只蚕蛹,就那么蹲坐在地上,一点也不像是位万乘之君。然而,坐在他对面的狐离同样如此。
“你想要战争,北狄之王必然会给予你战争。”
狐离按着膝盖,平视着燕十八,现在,他是北狄之王的使者。他没想到燕十八会如此年轻,如此好看,更是如此孱弱。
“战争?”
燕十八的嘴角翘起来,但却一点也不戏谑:“凛冬覆盖了极北,野草不再生长,太阳不再升起,北狄人即将灭亡。”
“却终未灭亡。”
狐离接口,燕十八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让狐离确认,这是一个聪明人,他一眼就看透了北狄人,不过,狐离却反而松了一口气,微笑道:“大雪的确覆盖了极北,北狄人也的确无路可退。然而,若是君侯一意孤行,那么,北狄人唯有一战,为了生存,绝死的一战!”
“二十万人?”
燕十八吸了吸鼻子,觉得头有点晕,并不是因为北狄人的绝死一战,而是因为他又生病了。
狐离道:“燕人无惧,燕人的血,流的是铁。强大的燕国当然可以举倾国之力,使北狄人渡不过这个严酷的寒冬。但是,聪明的人不会这样做。”
“我不是一个聪明人。”
燕十八揉了揉红嗵嗵的鼻子,没办法,揉鼻子总比流鼻水雅观一些。
“君侯若不是聪明人,天底下就没有聪明人了。”
“年少的时候,别人都说我是个傻子。”
“傻子怎么会懂得聪明人的聪明。”
“你不是北狄人。”
“君侯果然慧目如炬,实不相瞒,狐离原是大雍人。君侯应该也猜得出来,狐离为什么会与北狄人在一起。但是,这并不是狐离此番前来的目的。”
“哦,那是为什么?”
“我带来一样东西。”
第两百零一章 真相的背后()
真相的背后往往还有真相。
这花的根茎已经死了,颜色却依然鲜红,举在灯光下一看,根杆上的纹路也依然清晰,上面长满了毛须一样的东西,摸上去很扎手。燕十八从来也没有见过繁铃草,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不过,自从第一眼看见它,背心就一阵阵的发麻。
“繁铃草,真的是繁铃草?”
大帐里的灯光很暗,帐外的风雪撞着紧闭的帐帘,发出‘朴啦朴啦’的声音。帐内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燕十八,另一个却不是狐离,而是燕十八的老师车敬,至于狐离,他被燕十八命人带下去休息。
竹简放在案上,竹片已经黄的发黑,上面勾画着一株似花而草的东西,样子看上去很是狰狞。车敬把根茎也放在案上,提着青铜细嘴灯仔细的较认了半天,实在看不出两者的相同之处。
“繁铃草灭绝已有千年,谁也不知道它倒底长什么模样。不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花草固然无情,人却更无情。幸好极北的那一场雪冻死了它。”
“老师以为会是谁?”
“谁都有可能。”
车敬把竹简卷起来,放在竹筒里,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新竹筒,把根茎塞进去,然后提着灯,仔细的检查着桌面,确认上面没有遗漏任何一丝毛须,边找边道:“燕国,大雍,齐国,甚至遥远的南楚。世人背离仁爱,贪欲就会滋长。”
老墨家又开始说教,燕十八却陷入了沉思,老师说得没错,谁都有可能,而且看上去最有可能的便是燕国,但是燕十八知道,如果它真的是繁铃草的话,那就绝对不会是燕国,繁铃草能断绝生命的繁育,然而它本身却繁衍的极是迅速,会顺着河流一直生长,穿过冰河,来到燕国,那样燕国就是在自掘坟墓。
既然不是燕国,那会是谁?
大雍?大雍与燕国的南面接壤,北狄人卷土重来,仲夫离率大军入侵,一南一北,两者之间的时机拿捏得几乎一致,险些使燕国陷入生死存亡的境地,天底下没有那么巧的事情,很显然,这是个阴谋。况且,那个使者也承认了这一点。
试想一下,燕国与北狄人陷入死战,若是燕国不能在正月十五之前结束战争,那么,大雍完全可以撕毁盟约,并且反过来指责燕国背弃盟约,背弃大周王朝,背弃天下人,而那时,就是燕国的灭顶之灾。因为燕十八是这场诸侯盟会的发起者之一,他不能像宋伯约一样置身事外。就算他能在正月十五之前灭绝了北狄人,仍然会有此忧,燕国刚刚经历了一场动乱,国力也有所衰减,再与北狄人来上一场死战,北狄人不是稻草人,杀敌一千,必然自伤八百。那个使者也说了,北狄人是为生存而战,可想而知,这一战必是惨烈无铸。等到燕国灭亡了北狄人,恐怕下一个便轮到自己。当然,那不会是在伐楚之前,必然是在伐楚之后。
如此说来,大雍的嫌疑最大。
真相好像如此。
好像只是好像,并不是最终的答案。
如果燕国与北狄人死战,大雍的确是直接的受益者,但是间接的受益者会更多,譬如,齐国。这个道理很简单,燕十八根本不用多想,大雍比北狄人更强大,比燕国更强大。燕国与北狄人相争,大雍得利,但如果是燕国与大雍相争,得利的又会是谁?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出来,得利的必然是一心想要取代大雍而称霸天下的齐国,尽管他们刚换了一位君侯,但是国力却并没有衰减,这很有可能就是他们等待了数十年的最大时机。
南楚也有可能,并且是最大的可能。北地的诸侯乱成一锅粥,最大的获益者其实是南楚,说不定,那位疯狂叫嚣着的楚侯会达成心愿,跑到朝歌城去,把九鼎抢走,抢到大江之南去,向天下人宣布,天命在我,我是唯一的王。
真相往往隐藏在迷雾的背后。
可怕的不是花花草草,可怕的是那不可知,不可测的人心。
到底是大雍,还是齐国,或是南楚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燕十八必须得看清这迷雾,而不是被迷雾吞噬。
这就是大争之世。
冬天真的很冷,老墨家缩着脖子走出大帐的时候,帘外扑进来一阵冷风,把燕十八吹得浑身上下透心凉。灯光从侧面看他,把他的影子拖在地上,又斜又长,他的眼睛明亮如雪,越来越亮。从他的角度看出去,正好可以看见帐外,那里等侯着一大群领主,这些领主都像嗷嗷叫着的狼一样,眼睛是炽热的,胸膛也是炽热的,就连腰上的剑都是火烫火烫的。燕十八知道,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朝着北方呼啸而去,把躲在冰封堡后面的,最后的北狄人撕碎,那是无上的荣光,燕人千年来的夙愿。不过,他却不能那么做。
“燕国还不够强大,时机还不到。”
地上铺着一张虎皮,是那个使者带来的,据说是北狄之王赠送给燕十八的礼物。北狄人会给我送礼?不,北狄人只会想着怎么才能把我吞进肚子里。
燕十八在虎皮上缩了缩脚,他没有穿鞋,脚很白,像女人的脚一样白皙光滑,还很修长。磨擦着温暖的皮毛,冻僵的脚指头有了些知觉。他拿起一根铁棍,桶着盆里的火碳,腥红的火碳突然窜起了一丝火苗,险些把他的眉毛烧着。
“君上,使者到。”
就在这时,那个使者来了,又是一阵冷风灌进来。
燕十八皱了下眉头,紧了紧脖子上的系领,身上穿的狐裘很厚,也很宽大,把他整个人都包裹在里面,他就那么裹着狐裘被子,盘腿坐在虎皮上,只露出一个脑袋,样子很滑稽。可是,他一点也不在乎,他的父亲,闻名天下的燕胡子曾经教导过他,做为一位强大的君侯,根本不用在意自己的外表,也根本不用去在意别人的看法。如今,他都学会了,他的手里握着令人战栗的力量,而力量就是威严的象征,唯一的象征。
“坐。”
燕十八指了指虎皮对面,抬手的那一瞬间,案上的火苗晃了一晃。
狐离在燕十八的对面坐下来,按着膝盖,屁股压着脚后跟,挺着胸膛,却略微低着头,他是北狄之王的使者,但终究不是北狄之王,与万乘之君对视时,不论气势还是气场都有所不足。
“燕人和北狄人是世仇,这仇恨比血还要浓,在燕国的每一寸土地下面都埋着燕人和北狄人的尸体,战争是在所难免。”
燕十八顿了一顿,他在打量狐离,这个使者比他年长几岁,眉目很挺,鼻子两侧滚着几颗细汗,按着膝盖的手也稍稍蜷着,显露出了内心的紧张。燕十八对狐离很感兴趣,并不是因为狐离的紧张,而是因为他的眼睛,就算此时,他的眼睛依然带着那深深的哀伤。这不像是个使者,而像是个学者,仲夫离怎么会选他去做这样的事情?嗯,或许正是这样,他才能得到北狄人的信任。仲夫离,老狐狸。
“但却不是时候。”
狐离的确很紧张,众所周知,燕人和北狄人之间的仇恨已有千年,那不是十年,一百年,而是一千年,数也数不清的血与仇粘合在一起,就连冰川都会被它浇沸。
‘冰河永不枯竭,北狄人永不灭亡。’
狐离在心里提醒着自己,抬起手来,朝着燕十八重重施了一礼:“仇恨来源于赖以生存的土地,为了土地,燕人与北狄人结下了千年仇怨。如今虽然不是为了土地,却是为了比土地更深一层的生存。君侯是一国之君,任何一个举措都会决定成千上万人的生与死。”
说完,狐离抬起头来,直视着燕十八的眼睛,不再躲闪,也不再紧张。谈判就是一个选择的命题,不管它的手段多么花哨,最终的指向只会是一个,选择。
“仇恨,或者,生存。”
这可真是一个艰难的选择啊,燕十八把身上的狐裘裹得更紧了些,脸上却带着笑:“春暖花开的时候,北狄人会撤出冰封堡,退到狼牙谷外吗?”
狐离摇头道:“不会。在北狄人看来,燕人的土地正是从他们手中夺去的,北狄人不会抛弃它。”
燕十八想了一想,又问:“姮季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为什么不来?如果我记得没错,北狄姮氏是白狼王的姓氏。”
狐离答道:“北狄之王是个狄人,更是个战士,一个骄傲的战士并不是一个称职的使者。”
“你就不怕我也是个战士?会把你的脑袋砍下来祭旗。”
燕十八眯起了眼睛。
“狐离已经死过一次。所以,狐离愿意赌上一次,以一颗脑袋赌千千万万颗颗脑袋。狐离虽然不是一位商人,更不是一位赌徒,但也知道这个赌注很值。”
狐离拢起手来,挽着毛绒绒的袖子,朝着燕十八重重一揖。
“狐狸?”
燕十八的眼睛越眯越细,他的眼睛很漂亮,就算眯成了一条缝隙,也依然清澈明亮:“你并不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回去告诉姮季,这里是燕国的土地,我也只是暂时让他的脑袋继续长在脖子上。而这一次,就算是尊敬白狼王的仁慈。”
第两百零二章 大战前的温柔()
终年阴雨霏霏的龙须谷到了冬天却蓦然一变,寒冷的风吹散了绵绵不休的细雨和浓雾,难得一见的太阳坐在龙涎堡的拳头雕塑上方,冷空气就是从那里盘旋而下,如果深深的吸上一口,冷气就会从鼻子一直冷透到脚心。
清晨,万事万物都还没醒来,酒旗却在风中招扬,一名酒客卧倒在台阶上,打鸣的公鸡从屋檐上跳下来,落在酒客的背上,他仍然呼呼大醒,嘴里喷出的酒气让公鸡扑扇了两下翅膀。
对面的铁匠铺开门了,厚重的木板门被铁匠学徒一扇一扇的取掉,腰圆腿粗的老铁匠从昏暗的铁匠铺里走出来,站在大街上,朝着太阳伸了个懒腰。隔壁的商肆里有位南楚来的商人,正在嘀嘀咕咕的抱怨着今年的龙涎草又比往年贵了许多。
铁匠学徒把店里面陈列的铠甲与兵器搬到外面,暴露在太阳下,阳光叠下来,铠甲和兵器上泛着鱼鳞一般的光芒。老铁匠活动了一会四肢关节,走到炉子前,拧起了一柄锤子,叮叮铛铛的敲起来。卧在酒肆门口的酒客仍然没醒,公鸡在他的头发里找到一条虫子,然后心满意足的离去。
一队顶盔贯甲的士兵从铁匠铺门前经过,他们穿着全身甲,戴着尖尖的头盔,有的举着长戟,有的挎着重剑,沉重的步伐把巷子里的青石道踩得咔嚓咔嚓响。酒客还是没有醒,嘴巴一下一下的蠕动着,好像在说梦话。
“给他送碗酒去。”
凹凸不平的盔甲在老铁匠的锤子下变得光滑平整,铁匠学徒抱了一坛酒来,老铁匠喝了一口,临时起兴正准备朝着盔甲喷上一口,却又顿住嘴巴,吩咐学徒给那个卧在酒肆门前的酒客送碗酒去。
铁匠学徒走到对面,把酒碗放在洒客的鼻子前面。
“香,真香。”
酒客蠕动着鼻子,没有睁开眼睛,用红嗵嗵的鼻子追逐着香气的来源。最终,他闭着眼睛用嘴巴咬住了酒碗,像是狗喝水一样用舌头舔光了碗里的酒,打了个酒嗝,抱着脑袋继续睡。
“酒鬼。”
“哈哈哈。”
铁匠学徒嘟嚷了一句,老铁匠抡起锤子哈哈大笑,已经走远的士兵们回过头来,看着酒客摇头直笑。就在这时,酒肆的门‘吱嘎’一声开了,从门缝里探出一只脚来,那是一只无比纤细的脚,上面套着软软的绣鞋,鞋子与脚身完美的贴合在一起,几乎分不出你我,脚踝没有显露在外,只能看见圆圆的一小团,很是精巧,鞋头绣着一只兰花,美丽而不妖艳。
《兰泌苑》的头牌艳姬兰沁儿并不妖艳,小巧的眉目,玉珠般的鼻子,温润的嘴唇,穿着白底而蓝边的深裙,滚边上也绣着一朵朵兰花,远远一观,犹如兰花初放,清新宜人,近而察之,嘴角有两个酒窝,一笑起来,格外恬静。
“唉呀,你什么时候来的?”
“早,早就来啦……”
“快起来,地上凉。”
“不,不凉,一点都不凉。”
兰泌儿蹲下身子,想把酒鬼给扶起来,可是酒鬼却抱着脑袋与酒碗就是不肯起来,嘴里还囫囵不清的嘟嚷着,急得她脸上飞起了一层红晕。
酒鬼太沉了,还扭来扭去的,兰泌儿扶了几次都没把他扶起来,反倒险些被他给扯入怀中。
“哈哈哈……”
老铁匠笑起来,街坊邻居也都掩着嘴偷笑。
听着笑声,兰泌儿更急了,一张脸红得渗血,眉眼却丝丝入媚,直到这一刻才显露出妖娆的美态。她皱着眉头想了一想,眸子霍然一亮,从怀里掏出个精美的小酒壶,拧开壶盖,把壶嘴对着酒鬼的鼻子,用手轻轻的扇着。
酒香一缕缕往酒鬼的鼻子里钻,酒鬼不停的皱着鼻子,眼睛依然没睁开,脖子却仰了起来。
兰泌儿一下一下的扇着酒香,一点一点的抬高酒壶。于是乎,喜剧的一幕出现了,就见那酒鬼双手按着地,抬起脖子,身子,直到完全的站起来,根本不需要人扶。酒香就像是一条绳子,把他给吊了起来。
一干看客瞠目结舌。
酒鬼睁开了睡眼惺忪的眼睛,看着眼前的美人儿,迷迷茫茫的还没分清,却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酒壶,仰着脖子一阵灌,赞道:“好酒,好酒!”
“我是谁?”
兰泌儿温婉一笑,俏皮的问道。酒鬼喝光了酒,把酒壶挂在腰上,色眯眯的看着兰泌儿:“能酿出如此美酒的人还能有谁?当然我的细君,兰泌儿。”
“细君?”
兰泌儿的眸子里汪起了一层水雾,端在腰上的指尖不停的翘动着,细君是妻子的另一种称呼,她是《兰泌苑》的头牌艳姬,而站在她面前的酒鬼却是来自燕国的贵族,他的姓氏昭示着他的身份,燕国三大姓中的管氏子弟,管落风。
兰泌儿当然想嫁给管落风,做梦都想,尽管她是一个艳姬,但却守身如玉,平生只有一位恩客,那便是管落风。可是,一位身份尊贵的贵族怎会娶一个艳姬为妻?
“你是在说酒话吗?”兰泌儿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你就是我的细君。”
太阳落在管落风的额头上,年轻的贵族眼睛无比真诚,额头上泛着汗水,神情还有些紧张:“你愿意做我的细君吗?我什么都没有,除了这张嘴巴和肚子。它们只会做一件事,那就是喝酒。”摸了摸肚子,尴尬的一笑。
兰泌儿媚着眼睛笑起来,笑容特别好看,两个酒窝深深的陷了进去:“你还有一匹马,又瘦又脏,你就是骑着那匹马撞上了我的马车,你根本没有受伤,却赖在地上不肯起来,还讹诈我,要是不肯给你就酒喝,就要把我抢去做,做……”她说的是她与管落风初次见面时的情景,那时的管落风落魄潦倒,惫懒的就像是个无赖,当然,他现在也没好到哪儿去,仍然是个落魄潦倒的无赖。
“做什么?”管落风耸了耸肩。
“细,细君。”
兰泌儿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脖子都红透了,一颗芳心却伴随着脚尖上的兰花颤动。
管落风摸着脑袋傻笑。
阳光落下来,纠缠着两人的影子,美好的一如这冬天。
“铛铛铛,铛铛铛。”
老铁匠把锤子抡得更欢了,整个龙涎堡的人都知道,这一对小儿女很是般配,去他的贵族,去他的艳姬,去他的尊卑礼仪,龙涎堡可不是别处,龙涎堡里的男人欣赏女人就要娶她做细君,女人喜爱男人就要做他的细君,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难道不是吗?你哪只眼睛看见了不是,老子一锤子锤死你!
“我说若如何,只要你一提,别人肯定愿意嫁你!你偏不信,还给了老子两拳!”
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来,扶风择翼从巷角转出来,手里捧着一张面饼,嘴巴里包得鼓鼓的,背后的大氅在风里张扬,他的腰上悬着剑,铠甲上有一道裂痕,脸上也有一道细微的伤口,两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