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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外史(全文完)-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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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中,他只见沈浪的脸竟安详得很。这种不可思议的忍耐力,几乎已不是人类所具有的。
熊猫儿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在想什么?”
沈浪道:“在这种时候,最好什么也不要想。”
熊猫儿道:“但……但你想咱们还有机会逃么?”
沈浪微微一笑,道:“只要活着,总有机会的。”
熊猫儿嘶声道:“但我们还能活多久?”
沈浪缓缓道:“看情形白飞飞并不想杀死我们,否则她就决不会用言语拦阻了快活王。也许,她觉得还没有将我们折磨够,而只有我们活着时,她才能折磨我们,所以,她决不会让我们死的……”
熊猫儿惨然道:“这样活着,和死又有什么分别。”
沈浪道:“有分别的……只要能活着,就和死不同;所以,你我决不可自暴自弃。我们一定要白飞飞觉得有折磨的价值,我们才能活下去。”
他微微一笑,接道:“还有信心,最主要的是信心。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要有活下去的信心。只有生存,才是人类真正的价值。”
熊猫儿瞧着他,瞧着他虽然柔和,但却永不屈服的目光,瞧着他那永远不会在任何折磨下消失的微笑……
这正是值得全人类为之骄傲的典型。
熊猫儿忍不住自心底发出崇敬的——笑,叹道:“你和白飞飞,又是多么不同的两种人!她的生存是为了死亡与仇恨,而你,你纵然死,却也是为了别人的生存……”
外面狂风的狂号声更凄厉了,就像是妖魔的呼号,一心要攫取人们的生命,撕裂人们的灵魂。
突然间,前面传来洪亮的呼声。
“停步……扎营……停步……扎营!”
呼声一声紧接着一声,在狂风中从前面传到后面。浩浩荡荡的骆驼队,终于完全停顿了下来。
但沈浪与熊猫儿还是被留在那小小的帐篷里,直过了约摸顿饭功夫,才有人将他们移出去。
在这段时间里,他们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既没有嘈杂的人声,也没有搬运物件声,更没有敲打声。
但此刻,他们却瞧见快活王那豪华的帐幕已在一个避风的大沙丘后支起,还有四五个较小的帐篷分列在两旁。
两条大汉将他们送到最左边的一个帐篷里,帐篷里零乱地堆着些杂物,一人蜷曲在角落中,那正是朱七七。
朱七七早巳在期待着沈浪。此刻,她瞧见了沈浪,她目光中充满了悲哀,也充满了渴望。
她渴望能投入沈浪怀中,渴望能与沈浪紧紧拥抱在一起。即使她将在这拥抱叫,粉身碎骨,她也在所不惜。
只是,沈浪却被放在另一个角落里,他们间相距虽不过咫尺,但在她眼中却仿佛天涯般遥远。
她纵然用尽了所有力量,也无法向沈浪那边移动一寸。她根本无法触及他那纤长的手掌,坚实的胸膛。
她惟一能触及的,只是他那温柔的目光。
她的目光已和他的化在一起——那不止是目光的融合,也是生命的融合,灵魂的契合,那正是没有任何力量所能分开的。
那已不需任何言语来表示他们的心意。
王怜花长叹一声道:“沈浪,你莫要怪我,那不是我的主意。”
沈浪微微一笑,道:“没有人怪你。”
王怜花苦笑道:“我虽然和她在一个帐篷里,但那罪却真不好受。她竟始终瞪大了眼睛,瞪着我。她好像恨不得一口咬断我脖子似的。”
他长叹接道:“我现在才知道一个人的怨恨竟有这么大的力量,她虽然只不过是瞪眼瞧着我,我却已忍不住要流冷汗。”
熊猫儿忍不住道:“你会怕她?”
王怜花道:“我自然不是怕她,我只是怕她那目光,怕她那目光中所含蕴的怨毒之意。那种怨毒无论在任何人身上,都是可怕的。”
熊猫儿默然半晌,叹道:“不错,仇恨的力量,的确可怕得很。”
王怜花道:“我以前听人说过,世上惟一比‘爱’更可怕的力量,就惟有‘仇恨’,我现在总算已能明了这句话的意思。”
突听帐外一人大声接口道:“不错,世上最伟大的力量,就是仇恨。”
语声中,白飞飞已走了进来。
她穿着件织金的厚呢长袍,用一根金带束住了她满头披散的黑发,看来就像是沙漠中最美丽的公主。
她面上的笑容仍是温柔而可爱的,但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却闪动着一丝冷酷的、诡谲的光芒。
她目光扫过了每个人的脸,微笑道:“现在,你们应该已体会出仇恨是何滋味了吧?”
没有人说话,朱七七已恨得说不出话来。
白飞飞悠悠道:“我这样对你们,只是要你们尝一尝仇恨的滋味……在这以前,你们真的恨过什么人吗……”
她飘然走到朱七七面前,缓缓道:“但现在,你是真的恨我了,是么?”
朱七七咬着牙,瞪着她。
白飞飞缓缓笑道:“我不许你和沈浪乘一匹骆驼,这在别人眼中看来,只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事,但你却已恨我入骨。”
朱七七颤声道:“你……你明明知道……”
白飞飞截口笑道:“我知道,我自然知道,有许多在别人眼中微不足道的事,在情人眼中,意义却变得十分重大。”
朱七七突然嘶声大呼道:“不错,我恨你,我恨你,我恨得要死!”
白飞飞道:“我只不过将你和沈浪分开,你就如此恨我,那么,假如你的母亲被迫终身不能和自己相爱的人相见,只因她被人污辱已无颜再见他,到最后却又被那污辱了她的人无情地抛弃……”
她神情渐渐激动,凄厉地接着笑道:“假如你就是她被人污辱时生下的孩子,她只因深恨着那使她生下这孩子的人,所以也将这怨恨移在你身上。”
她嘶声接道:“所以你一生下就已被人痛恨着,你一生下来就活在只有仇恨,没有爱的世界里,就连你惟一的亲人,你的母亲都恨你,而你却完全没有任何过错。”
她—把抓住朱七七的衣襟,大叫道:“假如你就是这样长大的,你又如何?”
朱七七动容道:“我……我……”
白飞飞凄然一笑道:“像你这样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自然想像不到这种事的。你只因有人不许你和你的情人共乘一匹骆驼,就自觉已是世上最悲惨的人了,就已恨不得将那人一刀刀杀死,一寸寸割开。”
朱七七垂下了头,顿声道:“我没有这意思。”
白飞飞手指一根根松开,站直身子,长长吐出了口气,面上突又泛起了那温柔而又可爱的笑容。
她回眸向沈浪一笑,悠悠道:“她既然没有这意思,明天就还是让她和王怜花坐在一起吧。”身子一转,盈盈走了出去。
帐篷里许久没有人说话,却有人送来了食物和清水,而且喂他们吃了。他们还是无话可说。
也不知过了多久,熊猫儿叹息一声,喃喃道:“这真是个不可猜测的女子。到现在为止,我真不知是应当爱她,还是应当恨她。也许……是该怜悯她吧。”
这时,帐篷外,突然射出一根火箭。
火箭直射入黑暗的天空里,鲜红的火花,被狂风吹散,犹如满天流星火雨——这时第二根火箭又已升起。

帐篷里的沈浪等人,自然瞧不见这奇丽壮观的景象。
他们只听见急箭破风之声,嗤嗤不绝,还听见远处隐隐似有呼喝狂叫之声,自狂风中一阵阵飘来。
王怜花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熊猫儿道:“莫非有人来袭?”
王怜花道:“谁敢来捋快活王的虎须!”
沈浪沉吟道:“话虽如此,但关外民风强悍,多为化外之民,眼见得快活王车马侍从如此之盛,说不定也会来动一动的。”
熊猫儿笑道:“无论如何,这对咱们总是好的。”
王怜花冷笑道:“这也未必见得。那些野人,什么事都做得出的,说不定……”
突然间,一人闪身而人,急服劲装,长身玉立,眸子里光芒闪动,却正是那精明剽悍的急风第一骑。
熊猫儿眼睛一瞪,道:“你来干什么?”
急风第一骑微笑道:“王爷有请各位出去。”
沈浪笑道:“深夜之中,有何见教?”
急风第一骑道:“外面只怕立刻就要有好戏登场,各位不瞧瞧,实在可惜……同时,王爷更想请沈公子瞧瞧他老人家的手段。”

帐篷之外,却是静悄悄的,大汉们一个个身上都裹着厚重的毡子,睡在沙上,像是已睡着了。
快活王那华丽的帐篷里,虽有灯光透出,但却寂无声息,沈浪他们就坐在帐篷外的阴影里。
这时那呼喝狂叫之声,已越来越近。
突然间,马蹄之声也响起,一群人马,手举着长刀,直冲过来,刀光霍霍,马声长嘶,声威十分惊人。
本像是已睡着了的大汉们,突然一跃而起,厚毡里竟早已藏着强弓,弓弦响处,急箭暴雨般射出。
四面的小沙丘后,也有无数条大汉闪出,那一群人马,突然之间便陷入了重围,有的狂叫着舞刀避箭,有的已惨呼着中箭落马,有的却要打马直踏敌营,但快活王阵前却已有两队人迎了上去。
这两队大汉右手拿着雪亮的鬼头刀,左手肘上,却架着藤牌。藤牌护住了身形,鬼头刀直砍马腿。
刹那间,只听健马悲嘶声,狂呼惨号声,刀剑相击声……在狂风中响彻这荒凉而辽阔的沙漠。
黄沙上,也已立刻流满了鲜血。
四周也亮起了火把,被狂风拉得长长的。
闪动的火光下,只见马上的骑士,一个个俱是长皮靴,大风氅,白巾蒙面,手里的长刀,也带着弯曲。
他们虽然在这瞬息之间,便已伤亡惨重,但剩下来的人,却决不退缩,仍然扬刀向前直冲。
快活王门下一条大汉举着藤牌迎上去,马上的骑士突然自马鞍上拔出一根标枪,狂呼着直刺过来。
标枪竟穿透了藤牌,将那大汉直钉在地上。
马上骑士直冲向快活王的营帐。
只听“嗖”的一声,剑光闪动,急风第一骑自半空中一掠而过,马上的骑士顿时已只剩下半边脑袋。
鲜血有如旗花火箭般直标上去,马上的骑士却仍不倒,人马继续向前冲,眼见便要冲入快活王的营帐。
只听得又是“嗖”的一声,急风第一骑的马又已自那边掠回来,剑光闪处,马腿俱断,狂嘶着向外滚了出去。
熊猫儿动容道:“想来这就是西域的战士了,果然勇猛剽悍。”
王怜花叹道:“但快活王门下也的确不弱,在这种情况下,才可看出他们每一人俱都当真是久经训练的战士,谁也不可轻侮。”
沈浪沉声道:“尤其是那急风第一骑,非但武功显然高出侪辈,而且才智也很高,假以时日,此人绝非池中物。”
王怜花笑道:“此人一经沈浪品评,当真是身价十倍了。”
说话之间,那百余骑西域战士已只剩下一半。
突听远处号角之声响动,响彻云霄。
西域战士呼哨一声,俱都掉转了马头。
急风第一骑振臂呼道:“让开道路,让他们回去。”
沙尘漫天,呼喝之声终于远去。染红了的黄沙上,倒满了尸身。数十柄弯刀插在沙里,刀穗犹在风中飞舞。
熊猫儿叹道:“血战!好一场血战。”
只听一人大笑道:“大漠之上,这样的战事又算得了什么!”
笑声中,快活王已大步而出,目光睥睨,捋须笑道:“大漠风光,想来必非中原可比,沈浪,你说是么?”
沈浪叹道:“鲜血染在黄沙之上,颜色也似分外不同。”
快活王高歌道:“黄沙碧血,英雄狂歌不歇,飞刀剑,且将狂奴首级作唾壶。勇士身经千百战,有人来犯,留下头颅。”
歌声歇处,狂笑道:“本王麾下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的勇士?龙卷风呀龙卷风,只要你有胆量,就尽管来吧。”
沈浪道:“龙卷风?”
快活王道:“这一群人正是大漠之上,声势最强的一股帮匪,为首之人,便是龙卷风。也惟有他有这个胆子,来捋本王之虎须。”
熊猫儿忍不住问道:“此人是何模样?”
快活王道:“本王未曾见过。”
熊猫儿道:“难道这是他们第一次?”
快活王大笑道:“这些人认为本王霸占了他们的地盘,一年前便已不断地前来骚扰,只是,那龙卷风想必也听过本王的名声,又怎敢来与本王交手。”
其实这“龙卷风”也是大漠中一个传奇人物。据说此人来无影,去无踪,谁也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
只听快活王沉声又道:“龙卷风虽然常来骚扰,但像今日这般大举来犯,这倒还是第一次。看来他们此刻虽然退去,但决未死心,今夜想必还要再来的。”
沈浪道:“他们这一次来的人虽多,显然还非主力。他们的主脑人物,必定还留在后面调派人马,是以号角一响,他们立刻就退了回去。”
快活王拊掌大笑道:“沈浪究竟不愧是沈浪……不错,他们第一次进击,显然只不过是为了试探本王的实力,并未存心求胜,是以号角一响,不论胜负,都得退回。”
熊猫儿叹道:“以这么多条性命来作试探,这代价岂非太高了么?”
快活王大笑道:“战场之上,但求能胜,何择手段?这区区几十条人命,又算得了什么?”
熊猫儿长叹道:“这运筹定计之人,心肠也未免太冷酷了。”
王怜花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心肠若不冷酷,岂是大将之才?看来这龙卷风非但剽悍善战,智计也颇不弱哩。”
快活王睥睨狂笑道:“本王正是要瞧瞧他究竟有多大的手段。”
笑声顿处,突然厉声道:“检点伤患。”
急风第一骑快步奔来,躬身道:“启禀王爷,伤患已点过了。”
快活王道:“情况如何?”
急风第一骑道:“弟兄死了七个,伤十三个,伤亡共计二十人,但对方却共计死了一百十七个,多出我们九十七人。”
快活王沉吟半晌,忽然又道:“白姑娘哪里去了?”
急风第一骑道:“弟子未曾见着。”
快活王道:“阵式安排好了么?”
急风第一骑道:“弟子依王爷之命,分成十六队,四队弓箭手,四队刀斧手,四队藤牌手,四队长枪手,各由急风队中七人率领。”
快活王道:“步哨放出去了?”
急风第一骑道:“三弟率领步哨二十人,早已去了。”
快活王挥手道:“很好,退下去吧。”
火光闪动,黄沙在狂风中卷舞,四面人影幢幢,刀光闪动,沙上尸身纵横,血迹才干。
天地间,正是充斥了萧索肃杀之气。
快活王负手立在营帐前,喃喃道:“战场……这就是战场;这就是能使自古以来的英雄俱都沉醉之地,本王……本王看来也不能例外的。”
朱七七忍不住道:“这种鬼地方,有什么好沉醉的。”
快活王大笑道:“战场上的刺激与乐趣,又岂是小小女子能了解……当你手握重权,千百人的性命俱都决定于你一刹之间时,你心里的感觉,再无任何言语所能形容,你所得的快乐,也再无任何事所能替代。”
话声未了,突见远处一条人影如飞掠来。
大汉们纷纷厉喝道:“什么人?停步!”
又有人喝道:“再不停步,就放箭了!”
那人影咯咯笑道:“混蛋,连我都不认识了么?”
银铃般的笑声中,白飞飞苗条的身影已落在快活王面前。她已换上了件紧身衣衫,面上也蒙了片轻纱。
快活王展颜笑道:“你到哪里去了?本王正在为你着急哩。”
白飞飞掀起面纱,笑道:“王爷猜猜看。”
快活王目光闪动,道:“你莫非去刺探龙卷风的军情去了?”
白飞飞拍掌笑道:“王爷真是绝世之才,什么事都瞒不过王爷的。”
快活王柔声道:“龙卷风并非寻常盗匪可比,你孤身前去,若有万一,那如何得了?你……你又何苦为本王如此涉险!”
这一代枭雄,在白飞飞面前,居然也变得温柔起来——白飞飞呀白飞飞,你的确有令男子沉醉的魔力。
只听白飞飞娇笑道:“我身子都已是王爷的,就算为王爷死了,又有何关系……何况,就凭那些人,能杀得死我么?”
快活王拊掌大笑道:“本王竟忘了咱们的‘幽灵宫主’来去无踪,神鬼难测,区区龙卷风,又怎会放在她的眼里?”
白飞飞道:“可怕的本不是龙卷风。”
快活王笑道:“可怕的是你,是么?”
白飞飞娇笑道:“王爷怎的也开起玩笑来了?”
快活王道:“血战之暇,本该轻松轻松。”
白飞飞道:“但我说的是另外一个人。”
快活王微微动容道:“是谁?”
白飞飞道:“是他们的军师。”
快活王皱眉道:“军师?……龙卷风居然还有个军师?这我怎的从未听人说起过……你又怎会知道的?”
白飞飞道:“我自然是听龙卷风属下弟兄说的。”
快活王道:“他们如何说法?”
白飞飞道:“我在暗中听他们的口气,固然将‘龙卷风’看成个了不起的英雄,但对那军师,却更是敬如神明。”
快活王道:“此人是何模样?”
白飞飞道:“龙卷风与那军师所在的帐幕,外面警戒甚是严密,任何人都休想闯进去,我自然也没有见着他。”
快活王道:“你可曾探出他的姓名。”
白飞飞道:“我将他们的暗哨诱出来一个,那汉子倒也骨头很硬,无论我怎么威逼利诱,他都不肯开口。”
快活王笑道:“你自然有令他开口的法子的。”
白飞飞嫣然一笑,道:“于是我就掀起面纱,向他一笑……他就什么话都说了。”
快活王抚须大笑道:“自然要说的!天下的男人,有谁能抵挡你的一笑?”
朱七七忍不住大声道:“这里最少就有两三个。”
快活王却不理她,又道:“他说了什么?”
白飞飞道:“据他说,这位军师是个神秘人物,加入龙卷风一伙,并没有多久,不但龙卷风对他百般信任,别的人也都对他佩服得很,只是,此人终日都披着件黑披风,还用黑巾蒙着脸,谁也没有瞧过他的真面目。”
快活王道:“他的名字呢?”
白飞飞一字字道:“他没有名字,却自称‘复仇使者’。”
快活王动容道:“复仇使者?……莫非他与本王也有什么仇恨?龙卷风此番大举来攻,莫非就是被他说动的?”
白飞飞道:“看来只怕是如此了。”
快活王沉声道:“他自称‘复仇使者’,隐藏了名姓,又不旨以真面目示人。处处故作神秘……莫非是本王认得的人?”
白飞飞道:“王爷想不出他是谁么?”
快活王道:“他能在短时期中,便令龙卷风那股悍匪如此信任,而且瞧他的行事,也的确是又稳又狠,本工委实想不出他是谁来。”
朱七七忍不住又冷笑道:“你的仇人太多了,自然想不出他是谁。”
快活王心事重重,他根本没有听见她的话,又问道:“除此之外,你还探出了什么?”
白飞飞道:“我瞧他们的人马,除了从这边惨败退回的之外,已不到两百个,看来实力也不算如何强大。”
快活王道:“哦,剩下的已不到两百个,本王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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