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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它在西花园。”
“你说说看,其中有何乾坤?”
“太后的所有衣服都由绮华馆制作,有些赏赐的衣服,也出自绮华馆。”
“虽说宫里衣装的裁剪由内务府监制,但内务府的款式往往老套,跟不上宫外的风潮。西宫太后爱打扮,设织造坊,也在情理之中。况且,对于一个寡妇而言,有件令她着迷的事,分散她在朝廷事务上的注意力,未尝不是好事。”
“父亲,太后若是将绮华馆的衣服作为赏赐,就意味着太后的信任。我刚才察看了太后赏赐您的衣料、衣服。不错,都是出自绮华馆,这说明,太后信任您,所以将重要的国事都托付于您,而您身着绮华馆织造的礼服,更能显出您的威严和尊贵……”
“她收你入宫,有两层意思。一层,为了显示恩典。毕竟我们在辛酉年间有过合作。二层意思,是在必要的时候,借你牵制我。而我送你入宫,除了圣命不可违,还因为,我希望知道一个问题的答案。那是我无法回答的问题,却必须要有一个答案。三年了,你没有带来答案。而我,也依然没有找到线索来回答。三年前,你七岁,如今,你差不多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当年我不能讲的事,现在是时候告诉你了。”
诅咒
爱新觉罗皇族中流传着一个传说。说在太祖时代,觉罗部与叶赫部有过一场生死决战。自然,最后是觉罗部取得了胜利。太祖攻陷了叶赫部坚不可摧的城池,捕获了叶赫部的首领。这位首领誓死不降,在熊熊烈火中发出了一个险恶的诅咒。诅咒说,在末世,会有一位叶赫那拉的女人毁灭爱新觉罗创建的基业。现在,末世和姓叶赫那拉的女人都出现了。这就是我的忧虑所在。
在咸丰皇帝选妃之时,身为皇帝的异母弟弟,当我看到叶赫那拉氏的名字出现在入选名单上时,就感到了担忧。那是1852年春天,我去拜见咸丰皇帝。自从哥哥当了皇帝,我们的关系就大不如前。皇帝不再信任我,如果说爱新觉罗从一开始就中了诅咒的话,我倒愿意相信,家族内部的不信任就是二百多年来,我们所遭受的诅咒。我跟皇兄谈起皇族的传说,提醒皇兄千万不要收叶赫那拉氏入宫,否则会有无以预料的大难。但刚刚登基的皇兄并不以为然。皇兄的说法也不无道理,但有些事并不是道理能讲清楚的。皇兄认为不必对此事过于看重的理由,一是叶赫那拉一族在太祖时代就与爱新觉罗有过联姻。二是这位十六岁的叶赫那拉氏入宫后将只是一名小小的贵人。在这位贵人的左右上下有多少官女子、答应、嫔、妃、贵妃围绕在皇帝周围,这难道不是一道密不透风的宫墙么?换而言之,皇兄认为不用自己费力,后宫女人们过剩的精力,就会使一个地位卑微的贵人想要接近皇上的愿望,变得难上加难。
自然,皇兄也曾听到过恶咒的传说。但这仅仅只是一个传说,在大清的历史档案中并没有翔实的记录。虽然咸丰皇帝继位时,国势衰微,太平天国的祸乱愈演愈烈,但皇兄并不愿接受自己处在末世的说法。此外,皇兄还有另一个心思,皇兄以为我嫉妒他遍选天下美女的权力。因而,在我提醒皇帝,已经变得像传说一样遥远的恶咒后,不久,叶赫那拉氏还是照常入宫,成为咸丰皇帝不断扩充的三十六位妃嫔和上千名宫女女官中的一员。然而我从未忘记她的姓氏。皇族中也有人注意到姓叶赫那拉的这个女人。在咸丰年间,存世的亲王,郡王,贝勒,贝子中,有几位长者在私下里议论着那拉氏与咒语的关联。郑亲王的异母弟弟肃顺,在1860年的春祭中,主动向我嘘寒问暖,又很突兀地说,虽然太祖战败叶赫,将叶赫部纳入八旗编制,但叶赫部从未真正臣服于太祖。沉睡的邪灵已经苏醒,觉罗氏的后代子孙就要亲眼见证一场悲剧的发生。末日之光笼罩在紫禁城上空,觉罗一族处在前所未有的危机中,外患频仍,而更为险恶的内忧在悄悄渗透和泛滥。所以等着瞧吧,恶咒正在应验,邪灵伺机而动,觉罗的后人将受到恶咒的惩罚。
肃顺也许在前往热河去的那个春天,就看到了自己的命运。因此,辛酉年,肃顺被斩首于菜市口时,我的心情极为复杂。肃顺的确死有余辜,但肃顺临死前自嘲的眼神透过梦境,刺穿了我刚刚建立的信心。春祭中,肃顺是对着站在众多妃嫔中的叶赫那拉氏说出那番话的。叶赫那拉氏那时已是懿贵妃,肃顺面无表情,盯着那叶赫拉氏的背影。人们很容易从许多人聚集的场合中认出她,即便只是背影。她纤瘦,娇小。我常常想,是什么让她从众多的秀女中脱颖而出的?是气质,是容貌,是言谈还是举止做派?叶赫那拉氏像一个挥之不去的影子,一直盘桓在我的记忆里。
自叶赫那拉氏入宫,短短几年工夫便从一个小小的贵人,做到了妃,贵妃,乃至于皇贵妃,辛酉年,已然是圣母皇太后了。一切都顺理成章,找不出破绽。而诅咒,也并非只有我一个人在暗自掂量和揣测。当皇室几个老迈的王爷越发清晰地想起诅咒时,已经没有人再能控制局面。虽说这五年来,我在朝廷上权力显赫,举足轻重,可我从未忘记诅咒。内乱虽则平息,但末日之光并未褪去,我模糊地感觉到,这只是暂时的平静,而局面并不在我的控制之中……
许多年来,皇室差不多已经忘记了诅咒。多数人说不清诅咒的确凿缘起。康乾两朝,有一些秘密文件被销毁和篡改。这都是为了更好地忘记。在大清国势兴旺的时候,用强硬的手段消除与咒语的一切关联,是最容易不过的事情。有理由相信,文字记录和口头流传是使咒语存活的另一种形式。在大清的历史里,找不到一条关于诅咒的记载。先祖只想记住辉煌荣耀的过去,将所有的阴影删除,是为了阴影不会对未来造成影响。永远不要。但末日之光还是来临,当圆明园的大火被洋人点燃时,诅咒便在我们的记忆中显现。你看见过,我头脑里无法熄灭的大火,圆明园,帝国繁荣辉煌的梦想与记录,轻易毁灭了。而在圆明园毁灭的同时,我多疑、怯懦、好色的哥哥,也被这场他从未真正见过的大火燃尽了余下的雄心。哥哥的死是一个必然。肃顺说对了,他是第一个牺牲品。
我不得不相信,这仅仅只是开始。当懿贵妃出现在新皇登基的典礼上,她的形貌一时让我眩晕。我不用刻意回想诅咒,我相信是咒语的魔力轻而易举让我垂下头颅,弯下双膝,令所有人朝着一个看不见的东西顶礼膜拜。为此,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惶恐。我看到她嘲弄的眼神注视着脚下一大片倾斜的帽檐,尤其是,她冷漠地看着爱新觉罗一族拜倒时的表情。那眼神和表情都似乎在说,我要的,就是你们贴近地面的膝盖和深深低垂的头颅。我想,我正是这一局面的促成者,没有我的促成,她不可能走到今日,进入权力的中心。而我之所为,又实为形势所迫——到底是形势所迫,还是咒语使然?我不得不涉此险局,违背皇兄遗愿,从顾命大臣手里拿回权力。我必须掌控大局,接管皇权,照看宗室,在幼帝成年之前。我毫不怀疑自己有应对宫里宫外国内国外诸事之能力,如果我对叶赫那拉氏的怀疑没有错,那么,只有在议政王的位置,我才能做到随机应变。然而,在新皇登基之时,须臾间,我为自己在辛酉年的举措陷入迷思,我怀疑我的所为,弄不好,却为咒语言中。
我当了议政王,管辖军机处、内务府。每天有几千份奏折雪片般堆积在案前,繁忙的公务让我不得不将恶咒的事束之高阁。权力是力量之源,我的信心在恢复。但权力无法让我摆脱梦魇,已经说不清有多少次,我被梦中的火光和魅影惊醒。我开始重新理解皇兄的境遇,我确信有一段被销毁的历史,并未随着记忆的淡化而被遗忘。它从来没有被遗忘过,而是隐藏在某个角落,伺机而动。在我掌管内务府期间,我暗自命人核查太祖时期的档案文集,期望知道恶咒更多的内容。我必须知道恶咒的由来,为何它能在一些人的记忆里浮现。爱新觉罗自入关后屠杀了数百万汉人,不知道有多少汉人曾发恶咒,诅咒我们这个人口只占全国三十分之一的异族,诅咒我们的武力和杀戮,可为何,我们偏偏会为一条叶赫那拉的诅咒而忧虑,甚而惶恐。我们杀死的汉人像沙粒一样数不胜数,但我们并不惧怕这样的记录。每一场战争都记录在案,杀与被杀的数字无比精确。我们从来不回避这些死亡记录,因为,我们是胜利者,胜利者总是无所畏惧的。但为何,我们偏偏销毁与叶赫那拉的记录,我们想要忘记,我们到底怕什么?我们没有惧怕过万千死去的汉人的灵魂,难道我们却要惧怕一个查无可查的诅咒?是谁,发出了诅咒?为什么诅咒?是什么让他或她的诅咒变成了爱新觉罗挥之不去的梦魇?咒语,一定会应验吗?或者它已经在应验——叶赫那拉氏,果真就是诅咒中预言要毁灭我们的女人吗?
为了寻到那段已经失落的历史,哪怕只是只言片语的记录。我命人在内阁大库、昭仁殿、国史馆、皇史宬、武英殿、方略馆、实录馆、会典馆、五经萃室查搜所有太祖时期与叶赫部有关的文字记载。尤其是对于一场决定性的战役的记载。然而,我没有找到感兴趣的内容。
枢密院的编修从封存的档案中,找到一份有关叶赫部的记载。从叶赫部的起源,到被收入八旗,总共的历史长达二百年之久。但叶赫部从曾经的强大到最后的灭亡,却只有短短31年。自叶赫的首领被杀,这个几近灭绝的部族便臣服于太祖旗下,虽然文中并未提及这位被杀首领的支脉是否已被斩断,可谁都知道,叶赫那拉,是后来满人八大姓氏之一。
无需翻阅史册,有一个最为显著的证明,提醒我,叶赫部被杀首领的血脉并未凋零。太祖有一位大妃,名孟古,其父为叶赫部的贝勒。孟古在大清皇族谱中留下了一席之位,因生育皇太极而入了觉罗的宗庙。她早亡,又是侧福晋,却在皇太极继位后追封为孝慈高皇后。据说,太祖很宠爱孟古。孟古产子后去世,太祖竟将她的棺椁存放在宫里三年才下葬。孟古死于母族被毁之前,又入了皇室后妃谱系。尽管,孟古是叶赫最后一位首领的妹妹,但孟古不可能是发出恶咒的人。
发出恶咒的人,最有可能是孟古的哥哥。可诅咒也许出自一个女人之口。事情并非只有诅咒这一桩,还有邪灵。肃顺曾说,沉睡的邪灵已经苏醒,觉罗氏的后代子孙就要亲眼见证一场悲剧的发生,末日之光笼罩在紫禁城上空……每次我想起这句话,便觉得肃顺当年所言,并非空穴来风。还有圆明园大火中的魅影。尤其,在我得知圣祖的一个秘闻后,更是深信,邪灵已被那场邪恶的大火释放。
在核查诅咒起始和邪灵的过程中,我注意到在康熙年间一个显赫的名字,纳兰明珠。明珠在康熙朝是首屈一指的朝中重臣,而他的儿子,纳兰容若也是深得康熙宠爱的御前侍卫。明珠因朋党之罪被革职,而纳兰容若在三十一岁暴亡。明珠的三个儿子虽然在才学上都十分出众,但康熙王朝之后,这个家族就陨落了。而明珠的家事,一直以来,就有着另一种传说。
值得一提的是,明珠家败后,明珠家在海淀荒废的园子纳入了圆明园。从雍正皇帝开始,圆明园从未停止过修葺与扩建。之后,乾隆皇帝在圆明园东造长春园,东南造绮春园,合称圆明三园。如今,什刹海旁边的醇亲王府,就是以前的明珠家。这是一段可以查考的历史,而那不可查考的历史,明珠获罪的真正原因,以及纳兰容若的真正死因,却鲜为人知。有人说,他们与诅咒有关。圆明园修造的缘起,也与那条咒语有关。
据说当年纳兰明珠修造自怡园,是为了隐藏家族中的一个秘密。明珠的福晋是太祖第十二子英亲王阿济格的女儿,她与明珠生活多年,渐渐知晓这个秘密。然而事关重大,一旦泄露,就会招来灭顶之灾。明珠的福晋守着这个秘密,直到去世之前。这位福晋,之所以保守秘密,是因为她的父亲英亲王被以谋反罪处死,而她的哥哥们又都一个个被贬为庶人。纳兰明珠虽与皇室联姻,却并未从婚姻中得到好处,而是一直处在岳父谋反的阴影中。明珠能将这个秘密透露给福晋,恐怕也是出于这个原因。但明珠忘了,阿济格的女儿毕竟姓觉罗,而他们保守的秘密直接指向觉罗氏未来的命运。所以明珠的福晋向族人透露了这个秘密。尽管阿济格的女儿认为只要移走秘密,就可以万事大吉,但她侥幸的想法导致了明珠被炒家。之后,明珠家的自怡园纳入了皇家园林。
据说一个沉睡的邪灵,附着在一件东西上。明珠认为邪灵是纳兰家的福祉,它将护佑他的家族于不败。而对觉罗皇族而言,邪灵却是莫大的威胁。只有两个人最后见到过那件东西。一位是康熙圣祖,一位是圣祖的御前侍卫,明珠的长子,纳兰容若。可以想见,当年,圣祖仁皇帝查抄明珠的家,实际用意在于剿灭邪灵。圣祖命人将那东西秘密启出。他喝退众人,在自怡园,命御前侍卫亲手打开石函。他们看见了那件沉睡多年的东西。之后,圣祖又命御前侍卫将那东西原封不动,放回原处。不久,纳兰容若暴亡,明珠郁郁而终,整个家族随之凋零。
圣祖与纳兰容若同岁。圣祖将这个秘密藏在心底四十年后,带着秘密离世。
在康熙四十六年(1707)冬,圣祖将一所花园赐予了皇四子胤禛。胤禛法号圆明居士,圣祖亲自为这所园子题名为圆明园。除去法号的含义,圆明园意为圆而入神,君子之时中也;明而普照,达人之睿智也。这是圣祖勉励的言辞,但圆明园这几字却还有另一种含义,它的意思其实是,当神明的光芒普照这座人间天堂时,君子不应该忘记光芒背后的阴影,君子当以明达的智慧保持警惕,时刻守护圆明园里的秘密。圆明园东邻,即是明珠家久已荒废的自怡园。那秘密沉睡在园中一座佛堂下。到乾隆皇帝时,在自怡园基础上建起了长春园,东南筑绮春园。自怡园里的那个佛堂被一座巨大的石砌建筑取代。在长达百余年的修造中,圆明三园成了真正的皇家园林,而它的真实含义却被遗忘在光彩夺目的建筑群落里。遗忘是最好的办法。无论是文字还是记忆,都是传播坏消息的工具。但圣祖无法预料的,是觉罗的后人行走在秘密之上时,他们的欢笑声,一点点唤醒了深埋地下的邪灵。圣祖留下了一个令人疑惑的问题。当年,为何没有销毁所掘之物,而是在打开石函后,又将它藏回原处?销毁难道不是比遗忘更好的方式吗?
唯一的解释是,那是一件无法销毁的东西。因为无法销毁,圣祖只能将其重新掩埋,筑佛堂,诵佛经,助它永眠。圣祖知道,那东西会在某个时候醒来,埋藏只是迫不得已的权宜之计。这是圣祖的心病。他不想让后人记住这件事,却又担心完全的遗忘,会导致某天邪灵醒来,再无人知晓它的来历,无从找到应对的办法。直到高宗乾隆皇帝时,一座巨大的西式建筑,海瀛观,建了起来。海瀛观下是高大的台座,台座由汉白玉雕刻而成。石头将那秘密严密封存,上面又建三层楼阁,为高宗寝宫。高宗皇帝终于做到了高枕无忧,邪灵从未显露丝毫醒来的迹象。它可以被忘记了。
谁会想到,一百多年后,战争来了。鸦片战争,使我们从强大转向衰弱,诅咒的传说又开始流传。要知道,皇室中,我并非是唯一一个关注诅咒传说的人。尽管自鸦片战争后,我倾向于西洋科技。但诅咒之事事关重大,当这个传说再次在皇族中流传,我觉出,我们离邪灵醒来的日子不远了。后来,叶赫那拉氏入宫,再后来,圆明园被焚。那年十月,大火围困了圆明三园,我看见长春园里,远瀛观倒塌时废墟上腾起巨大的烟雾,那烟雾和火光组成变换的人形。我深信诅咒并非只是一个传说,也理解圣祖小心隐藏,却又用传说的口吻告诫后人警惕的用意。
四代君王从秘密之上安全经过了,离圣祖掩埋邪灵的时间,也已过去了一百五十年。觉罗们真的遗忘了,园林失去了最初建造时的含义,变成了一座单纯的园林。纳兰明珠的后人寂灭无声,而诅咒,也就成了真正的传说。
我命人秘密挖掘海瀛观残损台座下的根基,从中找到了一个空空的石函。石函上破损的封条证明,石函为圣祖所封。封条已损,石函里空无一物。这并不奇怪。邪灵自然会在觉罗力量最衰微的时候醒来。石函向我证明,末世之光正高悬在紫禁城的上空,而邪灵,已经来到我们之中。
公主,你看见过我头脑里的大火。我是皇室中唯一见证过那场大火的人,也是唯一看见邪灵在火光中显现的人。之后,它隐匿了。我在看见魅影之后,知道咒语跟一个女人有关。而从现有的文献中,我只查到金石台。若是有一个女人,那就是被追封为孝慈高皇后的孟古。显然,这个女人不会是孟古,即便她死于母族被灭之后,她也不会诅咒自己的亲生儿子。也就是说,另有一个女人,是这个女人发出了咒语。我找不到这个女人的记载,不知道她是谁。我虽然依稀于火光和梦中看见过邪灵的魅影,但我找不到它,邪灵。公主,也许,你能看见、找到它。你不仅是我的女儿,还是觉罗皇族的公主。你去的后宫,是我无法深探的地方,我让你去接近她,来告诉我,你可否看见叶赫那拉氏脑子里的东西,你可否看见邪灵?我忙于紫禁城外的事务,而你,公主,你得帮我料理紫禁城里的内务。父亲需要你的帮助。
我对父亲的话深信不疑。进宫前,父亲问我,你能看见她脑子里和心里的图画吗?我没能回答父亲的问题。三年后,父亲再次问我,父亲提出的问题也更加明晰,父亲真正想要知道的,是邪灵在哪里?邪灵是否附体于西宫太后,或者,太后就是邪灵?如果邪灵不是她,也不在她身上,那么它在哪里?
停了很长时间,我才说,要接近她,就需赢得她的信任。要赢得她的信任,就会失去灵魂。
父亲说,荣寿固伦公主,即便没有这个封号,你也是大清的公主。现在,以你父亲的名义,以大清公主的身份,去找到答案,哪怕付出灵魂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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