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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大荒最神秘的这个天阙世家,宋钰立即紧张起来,莫非这人是冲着《碧落赋》而来?前一世的那些武林中这样的事不是时有发生,有门派镇派秘籍泄露出去,派中人都会千方百计地追讨回来,追讨方式可不是讨钱要债那般简单,最不济也是扭断四肢废除武功。
“你究竟是谁,你又在哪里?”
“凡俗之躯如何能见得神座?看来你还是不想入我们,不过没关系,本尊有的是时间,你会回心转意的。我化身万千与天地同感,任何时候你只需一个念头呼唤我也能知晓。”
宋钰心念一动,自己先前是在宋安剑势下失去生念,那一瞬间数万念头都想着如何能不死,似乎其中就想过这天上如果有神仙恰好路过此地,顺手救下自己,莫非这人真是被自己念头吸引才注意上自己?如果不是这神秘莫测的家伙,也许自己现在已经伏尸街头。
宋钰将关键时刻掉链子的小白收回去,然后又从腰间摘下夺天印,意外地发现夺天印通体竟然微微发烫,就在刚抓在手中的那瞬间,有道灰色光芒一闪而过,因为夜色太黑,宋钰只道是自己眼花了,也没细想只是觉得被雨水打湿了一夜非但没有变冷还升温,到底是奇物。
随意用咬破的指头在印身上抹了两把,被血沾染过的地方自然会有一些密密麻麻的小孔出现,将血液吸进去。
那以神自居的声音再没有出现过。
※※※
时至平旦,屋外隐隐约约有喔喔的声音断断续续响起。平旦也被称之为日旦、黎明,正好是公鸡报晓的时候,不多时喔喔的叫声便响成一片。虽然外面还是黑乎乎的,但紧接着便是破晓来临。这一夜是乌蛮经历过的最漫长的一夜,虽然螅园这三个老怪物不可能真对他动手,但乌蛮也不能踏出房间半步,这种被禁锢自由的感觉着实往他不好受。
闻祝终于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眼,身前那三嘴壶悠悠浮动一缕乳白色雾霭,雾霭从壶嘴喷涌出来便在空中恣意扭动,仿佛是晚霞火烧云,千姿百态不停地变换着各种形状。
乌蛮咦了一声,他从这道雾霭中感受到一种新奇的力量,这并非真元也不是神念,但似乎比真元、神念的力量更纯粹,却又叫不出来这雾霭的名字。乌蛮即便心有怨气依然不得不由衷赞叹:“以前山神说过,天阙世家和宗室之外功法之外大荒奇人异事不胜枚举,然三位先生所修炼的功法最为奇异。”
闻祝浅笑着:“我兄弟三人蜗居方寸之地,身名不显,这身修为也只比你稍强一点点罢了,换着任何一个人,如果能活到我这年纪,最不济也是五玄之境,如何能入得山鬼谣法眼。”
“不然。宗主极少佩服他人,但三位先生例外。三位先生这身功法奇异不凡,小则不过雀鸟,穿梭于屋檐之间,若历劫而生则顺风生长,大若鲲鹏,扶摇而上直达九天。”
“被山鬼谣称赞夸奖可不是好事,就像以前被夸奖过的影主一般,最后都化作一培黄土,成就了弱水不可动摇的地位。”闻祝笑道,但能得山鬼谣的赞叹本身就是很长脸的事,闻祝也不隐藏自己心中的欢喜:“昨夜留你一宿,眼下天色渐亮,我们再没颜面继续留你,这点心意权当是昨夜赔礼,不要推辞。”闻祝宽袖轻挥,在面前不断变换着形态的雾霭忽然钻入闻祝鼻孔。
乌蛮没有抵抗,任由乳白色薄雾钻入鼻孔,随后身躯猛然震动,大惊失色望着闻祝:“这礼太贵重,乌兰受之有愧。”
“收着吧,你在天冲境已经徘徊了十余年,如果没有合适机缘恐怕这一生也只能在这道门槛外徘徊,君子尚且有成人之美,我兄弟三人被困一隅百来年却终究差了这临门一脚,最能体会破境之苦,我勉强效仿一回君子。”闻祝示意对方无须客气。
但乌蛮如何能坦然受之,心情激动如滔天波澜,这道白雾中包含着的力量很怪异,但进入体内瞬间就化作真元,像虚无峰上融化的雪水浸润着山下那些万物一般,洗涤着他体内浊气,却又和他体内原有的真元不相融合,两道力量如两条河流。一清一浊各自在体内流转,最后两道在心坎处终于碰撞在一起,激荡出一个漩涡,旋转着倒冲回灵台。
十七年的努力,乌蛮终于在这一刻踏入天冲之境。
天冲者,一飞冲天,扶摇而上。
这份礼对乌蛮来说确实很贵重,贵重到乌蛮甚至愿意拿大半个天关城杀手的性命去交换,而这一刻,十七年的夙愿终于实现。
乌蛮小心翼翼问道:“不知刚才那白色雾霭是何物?”
问道淡淡说道:“气运。”随后便闭口不言。
乌蛮喔了一声,这气运一说他是听过但见所未见,如果真是如此他可算得了天大好处,真元和气运可没法比,那些发横财的人无不是气运极好的人,有人低头走了半辈子也没见着捡到半个子,对修道者而言气运更是弥足珍贵,乌蛮所以喔了一声后心中反倒惴惴不安起来。
闻祝抬头看了乌蛮一眼:“送你气运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在你昨夜入门时我便发现你身上气运点滴无存,已现五衰之相,若昨夜放任你离去,怕就得横尸大街。”
乌蛮自信地笑笑,天关城确实有几个不出世的高人,譬如眼前这几位,但若是拼着鱼死网破,恐怕对方也会付出不小代价,况且这些人乌蛮都不会恶交,闻祝这话就有些危言耸听了。
乌蛮不愿再和闻祝多言,反正好处自己拿了,更不愿多逗留,直接出了螅园。刚出门便有下属迎上来,乌蛮随意问道:“夜叉抓住了?”
“没有,安统领不但没捉住对方,反倒还折损了十余人进去。另外昨夜城卫司忽然发难,将我们安插在城卫司的十三只眼睛全部拔出,另外潜伏在那个罗家扈从附近监视的所有暗哨都被城卫司拔起,在平旦时分对我们另外三个据点进行了突袭,无一人生逃。”
乌蛮顿时觉得遍体生寒,闻祝先前的话让他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如果昨夜自己没被困在螅园,他必然会领着众人一起围剿夜叉,如果真是那样恐怕早就掉进柳未寒给他准备的套子中。而让乌蛮害怕的真元原因却来自于自己手下这批人,一直以来都是他们渗透到别人身边,城卫司能这么迅速发动雷霆之力必然是因为有内奸泄露隐秘所导致。
“先离开这里。”乌蛮脚下毫不停留,眨眼间便消失在冷清的街道上。
※※※
宋钰一直等到天色彻底放亮才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从树上溜下来,破晓时候发生的那一幕让宋钰觉得自己如置身梦境中,那些杀气腾腾的城卫司在柳未寒的带领下从他所藏匿的大树下经过,然后那些城卫在宋钰眼下将弱水所有暗哨一一抓出来,如果有杀手试图逃跑,便有神弓手一箭穿心,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干脆利落,几乎没有给那些人任何喘息的机会。
这些袭击弱水的人全都是陌生面孔,黑袍裹身,若不是腰刀是城卫司制式长刀,宋钰几乎会怀疑是别的宗室的人,虽然长刀样式相同,但却锋利无比,好几人都是被连人带刀劈成两截,手法干脆利落章法有序,杀人手段比弱水杀手还要专业。
那些人来去如风,一旦得手便立即离开。
宋钰心中暗暗惊叹:“这才叫专业啊!”
第三十一章 一纸新令
一夜细雨后,第二天出奇的晴朗,时已入秋但夏天似乎不愿意就这样黯然收场,太阳卖力地烤炙着这片大地。
经过一夜修养,人们继续开始一天的劳作,当众人推开门走上大街的时候,忽然发觉空气中充斥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压抑,街道上城卫踪迹更密集,而且所有人都发现,一夜之间这些城卫换了新装,只是这新装并没引起人们太多注意,只当是入秋的常服而已,还在赞叹着今年的常服比往年的威武不少,也不知是这套衣服让城卫觉得更加肃穆,还是本来这些城卫不苟言笑的脸衬托出衣服。
街上那些货郎出奇地没有吆喝,只是挑着担子踩着小碎步朝前方疾走,所有的人都朝着一个方向走,最后人群都汇聚到弄玉巷,密密麻麻的人头挤在巷子里,却再难以通行,只听得巷子中央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天杀的狗贼,毁了我房子啊,眼看就要入冬,让我一家老小在哪里落脚……”
人群最前面,几个黑衣黑袍的城卫面向众人方向,排成人墙阻拦围观者闯过去:“都停下、停下,没听见吗?”
在城卫身后,有两三处山墙都倒塌,屋子里桌椅、被褥全都被细雨浸泡湿透,倒塌的山墙并不是整堵垮塌,就像被巨人劈了一斧头般。街道中央横七竖八摆着一些尸体,其中最触目惊心的是那半具衣服已经破破烂烂全是血迹的“人”,在前面将这血腥一幕看得真切的人拼命想后退,而后面没有看成热闹的又奋勇地朝着前面挤,场面顿时失控。
宋钰也挤在人群中,他感觉自己双脚就没有沾着地面,被人流推攘着到了最密集的地方,直到置身这人流中才感到这股力量的恐怖,他这才想起前一世某个领导人时常描述敌人的一句话:“……葬送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即便是宋钰这样雷鸣境的修为,想要从这群凡夫俗子中脱困一样很艰难。
正常情况说来,有命案发生,城卫司都会第一时间将死者以及相关人员控制起来,避免造成大范围的恐慌,让所有人觉得有安全感才不会发生动乱,城卫司反其道而行之,赤裸裸将尸体摆在这里,也不去安抚那些失去房屋的苦主,任由他们哀嚎哭喊。
任凭宋钰这有着两世为人的经验也没看明白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从人群中脱困后,依然是去罗府。罗雅丹已经被莫名其妙的病痛折磨得毫无血色,再已没有‘大小姐’那不可一世的光环,甚至不愿意让下人看见自己容貌,宋钰隔着一道珠帘向罗雅丹汇报着情况,珠帘后面罗雅丹有气无力地声音传来:“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你看着办就是,以后这样的事都不用烦我。”
宋钰嗯了一声,看着珠帘后那模糊身影心中一阵黯然,纵然是铁石心肠的人,看着这般花容月貌的女子一天天消受下来,最终变成另外一番模样,也会扼腕叹息。
罗雅丹忽然问道:“听说昨夜城里不太平。”
宋钰嗯了一声,大致将今天早上看到的事说了一遍,最后说道:“这几天咱们还是要约束好罗府的人,不能让城卫司抓住任何把柄,城卫司一直隐忍,昨夜的时候忽然爆发出乎意料的力量,柳未寒所谋甚大,可怕不会局限于对付那些杀手。柳未寒将那些尸体搁置在原地,故意让群众恐慌,必然是为了巩固城卫司的地位,但我认为这只是表象,城卫司能以雷霆之威袭杀以杀人为生的弱水,这样的力量能轻而易举将天关城所有家主连根拔除。”
“破船尚有三筐铁,只要他不拿我罗府生事就好。”罗雅丹语气中有种不以为然,宋钰心里明白,罗府护卫这点点战力在城卫司面前只是渣,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几个人都随罗天舒一起去海口城了,都过去这么久了罗天舒也没回来,祸福难料。
也许偌大个家业都会落在这个女人肩上,还不知罗雅丹又能撑多久,宋钰手轻轻捏住腰间系着的夺天印,心中默默念着一个名字:乌蛮!
感到宋钰的沉默,罗雅丹忽然提高声音:“你在同情我?我知道现在的我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但却还轮不到你来怜悯。”
宋钰没想到罗雅丹如此敏感,只是轻言细语道:“我只是在想钟静思至今还没回府,担心他有些意外。”
“他另有安排,不用为他担心。”说到钟静思,罗雅丹言语中竟然有着说不出的自信:“没事就下去吧。”
宋钰连忙告辞,罗雅丹现在性格越来越怪异,前一刻还笑容满面,后一刻可能就不假于色,这昂一个随时都可能爆炸的火药桶,躲是最明智的选择。离开罗府后宋钰直奔寒门,罗府与城卫司关系也愈加恶劣,如果城卫司真要对罗府动手,寒门必然是首当其冲。
弄玉巷那惨绝人寰的命案早已传遍天关城每一个角落,这一天,终于没有人聊乐坊女子,没有人谈诗论道,上至靡靡老者下至蓬头稚子,说的都是这一件事,每个人津津乐道地说着这些事,猜测中凶手究竟是谁,但有一点是不需质疑的,那就是每个人都知道地上那些死者的身份,这自然得归功于城卫司的宣传。
罗掌柜坐在柜台前,一双微微泡肿的眼珠看着面前账本入神,知道察觉有人站到自己身边这才抬头望了一眼,随后又将眼睛落回台账上。宋钰瞟了一眼台账:“出库和入库还算不错,收支正常小有盈利。”
罗展柜诧异地抬头:“你能看懂?”账本不同于诗词歌赋,更不是抚琴弄曲,在读书人眼中满纸的账簿只能是令人眼花缭乱的数字,而且读书人也视账簿为庸俗的黄白之物,不屑为之。
宋钰能一眼看出小有盈利,这如何能不让罗掌柜惊讶,这台账记录之法有别于外面的那些记账法,罗掌柜数十年经验将之改良,在原来的计量、记录的基础上细分出收入、支出、计量、分析等若干细则,形成了一套具有典型罗氏台账风格的账簿,就算丢给同行,也要花费不少时间才能看明白。
而这些台账在宋钰眼中看来,不过是最初级阶段的复式记账法,在原来那个世界的十五世纪就不再用这种笼统的记账法,随着几何、比例等数学的运用,新的复式记账法终于趋于完善,又经过几个世纪的发展演变,核算和会计管理才得以诞生。前一世的宋钰本是商业帝国的次子,会计师必须懂的一项技能。
“大概能懂一些,以前我在海上遭了风暴,幸好被路过的商队搭救,在旅途中无聊便看那领队的人在用台账,他教了我一些如何看台账的方法,不过和你这本台账又有些不同。”
罗掌柜点点头,大荒中运用最广泛的还是基础台账法,但在这基础上又衍变了无数林林总总的法子,不过都是大同小异。宋钰随即说道:“我看那个商队的台账分类是总账、往来、成本、材料这四项组成。至于别的倒是出入不大。”宋钰一边说着一边取了笔墨来在一张空白纸上飞快地画着大带小小的方格。
罗掌柜大喜,只是粗略一看就明白其中高明之处,连忙行礼:“宋先生真乃是我命中注定的贵人,亏得我平时自诩台账细致,和你所列出来的台账一比较,却是令人羞愧,有此法记账,必然是事半功倍。”
宋钰又问道:“先前你愁眉苦脸是为什么?”
一说起先前的事,罗掌柜本来笑逐颜开的脸顿时有沉了下来:“先前城卫司过来人吩咐了,说是最近城里不太平,昨夜一口气死了十多人,这事你该也知道了吧。”
宋钰微微抬头,看见不远处几个伙计围坐在一张桌子上,交头接耳嘀咕在一堆:“他们也在谈这事吧你看他们现在连上工的心思都没有了,长此以往怕是不妥。”宋钰到底还是没有将话说得太重,寒门是罗雅丹革新的一个试点,不能将罗府的意志加诸得太多,否则以前计划的那些终究没法落到实处,最后还是变成罗家的一言堂,一举一动依然是代表着罗家的意志,这虽然对集权有好处,但革新也就无从说起,虽然寒门现在的营业额着实低得可怜,但毕竟是一个转型,还没来记得大刀阔斧地东起手术,有加上罗府这段时间的变故,能做成这样已经算难能可贵。
罗掌柜微微摇头,从台账下面抽出一直折成四方块的宣纸递过来:“看看吧,城卫司说要修一座典狱神,寒门作为本地商户的带头羊,每天至少得出三个工,神像就修在弄玉巷那间破得最凶的地块上。”
宋钰大致将纸上的内容看了一遍,皱眉问道:“这城里大大小小商户至少五百家,每天最少也是五百人上工,柳未寒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什么药我不知道,不过过来传达命令的人说了,如果实在挪不出人手也可以,每人三百两银子的代工费。胆敢有违抗命令者,抄家灭族。”
第三十二章 持弓绍松
抄家灭族自然是一句玩笑话,柳未寒毕竟是城卫司司长,不比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更不是一剑泯恩仇的豪侠剑仙,城卫司只是一个执法部门,是城主的执法机构,但在他们头上还有北域帝国法律戒条,一旦做出天怒人怨的事而被京城帝君知晓,柳姓一族也就在这一代终止。
“是真的。”罗掌柜看过来的眼神让宋钰很不舒服,宋钰也不明白这是为何,但当那台账映入眼前的时候宋钰终于知道罗掌柜不满的根源,当初革新建议是宋钰向罗雅丹提出的,而他本人也拒绝了做寒门掌柜一事,前几天提了几万两银子本想去城卫司疏通关节,那披银子也被一抢而空,罗掌柜觉得一切结果都是因为宋钰造成。
有这种想法宋钰能够理解,但心里依然不畅快,只能随便安慰两句就打算离开。
罗掌柜只怪自己命该如此,这档子事是自己心甘情愿接下来的,也不能全怨着宋钰,只是因为前几天丢失银子一事,虽然有宋钰补回两万银契,但终究还差了一万多没法合账,罗府现在不会管寒门的生意,这笔银子只能自己认赔。罗掌柜从袋子里取了一封银子递给宋钰:“今天青松入殓,恰好遇着城卫司这摊子事,恐怕也没法过去慰问,你左右无事帮我们去看看。”
“还不到七天啊。”
“青松就只有一个老娘在家中,现在又多出来一个孤寡女子,他们家亲友不多,略微吊唁就匆匆入土。”
宋钰问了地方也匆匆赶去,结果还是迟了,参加葬礼的人都已离开,除了满地金钱纸以外只有一座新鲜的土堆隆起,一只用旧的碗装了一些寻常水果摆在墓碑前。
对青松的印象一直停留在那瓜皮帽上,从雍景坊到寒门,青松一直有些胆怯但心肠很好的大嗓门小伙,青松的死宋钰由衷感到愧疚,如果那天早上不是自己要求青松送他去螅园,青松也不会遭此厄运。
宋钰蹲在碑前才发现自己忘了带祭拜的烧酒:“对不起兄弟。”脚下杏黄金钱纸遍地都是,一堆凌乱的脚印将纸钱踩进泥里,踩成纸泥,宋钰发现自己除了这一句竟然再说不出其他话来。
一袭铁衣踏碎金钱纸,站定到宋钰身侧。
那人二十四五,剑眉微挑,白皙的脸在铁衣映衬下更显苍白。
蹲在地上的宋钰抬头看了一眼,是那天晚上在戴娜住处看见过的手持长弓的男子,宋钰只知道他姓戚。
“我叫戚绍松。”
宋钰没有理会,目不转睛注视着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