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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风很大,别闪着舌头了,尤其是你这连自己手中剑都快我不稳的人。”
宋时关仰着头深吸一口气,短剑上荡漾着一道奇异而绚丽的火焰,随即一抖手将剑刃上水珠甩开,霍然说道:“地师,可有遗言要留?”
“等你活到四个时辰之后在再说吧。”
宋时关一直插在积雪中的手臂忽然跳动了一下,这一下很轻微,寻常人即便集中精力注目打量也不一定能发现动静,因为跳动的是宋时关皮肤下的血液,而不是真正的手臂:“看来是没法和你交易了。”
“你疯了!”一直藏匿身形的地师捕捉到身下这丝变化,倒吸一口气厉声喝道:“这里是镇魔岛!”
“镇魔岛又如何?”宋时关呵呵一笑,伸出一只手撑在岩石上:“只要我愿意,就算面对你那破神灵,我依然无所畏惧。”
宋时关的手臂一寸一寸陷阱岩石中,他的动作很缓慢,似乎手上提着的是整个大荒千千万万生灵的未来,沉稳而缓慢,一点点陷了进去。
他的脸上肃穆得如最虔诚的信徒,任谁也不会将这种最虔诚的神情和北域那掀起腥风血雨的影牙之主联系在一起。
一道水剑逆袭而来,划破风雪,撕裂天地。
宋时关提剑斩落,一身磅礴真元疯狂汇聚,顺着手臂朝着岩石中涌去。
地师几乎是在呐喊:“惊醒岛上的恶魔,你会成为整个大荒的罪人,连你的神灵也不能救赎你。”
宋时关笑了,口鼻间涌出涓涓血迹,他却犹自发狂地笑着:“你和一个杀手说拯救世界这样伟大的话题,是不是找错人了!”
一滴血落在岩石上,惊起一粒细小的微尘;
随即第二滴落下,更多的微尘开始跳动。
跳动,如鱼儿在水中般无拘无束的游动活泼,仿佛那些微尘活过来了一般。
宋时关手臂上有微小物飞了出去,薄如纸屑,也仅有指甲盖大小,哧啦一下撞在水球上,水球颤悠悠地摇晃中努力地稳定着想要保持自己先前的姿态,第二枚同样颜色,却比前一个大上不少的纸屑再次撞在水球上。
接着,更多的飞屑前赴后继地朝着水球撞来。
“恶魔是整个大荒的敌人。”水球忽然破裂,一道青色人影从水球中闪现,落在宋时关前方不远处:“用自己皮肤作燃料来调动真元,依然是恶魔的手段,你这又是何苦?置之死地而后生这种念头不应该用在杀手身上。”
“我是例外。”宋时关吐出一口血沫,白森森的钢牙上满是血迹,仿佛一尊魔神屹立于天地。他手臂上肌肉开始大块大块掉落,露出皮肤下那坑洼不平血肉模糊的肌肉,血肉之下筋骨如一条条虬龙般恣意跳动。
焰火在虬龙表面升腾,红如六月烈阳。
地师那青色身影慌忙从怀中摸出一小块模样丑陋的石头,双手飞快挤按着石块,很快化作一枚圆盾,毅然咬断一根手指,用血糊糊的断指在圆盾上胡乱地划着:“影牙的灭亡早已注定,你何必遗祸大荒!”
“有影神庇佑,谁能杀我!”宋时关身上衣服也开始燃烧,浓浓的腥味伴随着热浪扑鼻而来,泛动着令人窒息的血腥。
青衣人不进反退,以有生以来最快的速度向山下飞退,寒风中带起一蓬蓬的残影,眨眼间已经到了百丈之外,他的身影已经成了一个淡淡的黑点。
宋时关大吼着,火玄力沿着手臂向山腹伸出蔓延,那些饱受着极寒冰雪覆盖的山石猛然间经受着时间最剧烈的高温,霎时对宋时关的动作作出回应。
“积雪粹白,痛求一战。”宋时关的声音如九天之雷,在天地间轰鸣:“地师你敢应否?”
地师却不应允,单脚往岩石上点去,动作轻盈如水面飞行的海鸟。他要离开这里,躲开这座山远远的,在心中一个劲地骂着:“疯子,鬼才和你这样的疯子交手。”脚点在岩石上,忽然觉得脚下无力,低头望去更是一阵大骇,身下的高山开始已然开始垮塌,坠落的速度比他更快。
宋钰站在对面山腰上,目瞪口呆地看着在轰鸣中垮塌的高山。
这两座高山,就如迈古绝今的刺客一般孤寂地耸立在这莽莽雪原,经受了千百年霜雪洗礼,依然保持着自己最坚硬的骨脊。
就是这样的庞然大物却在眼前轰然倒塌,一如金箍棒下轰然倒塌的南天门般令人难以置信。
震惊之余,宋钰脑袋开始快速转动起来,他需要考虑的是自己身下这座山是否也会坍塌,自己该是向上爬还是向下滚,耳边还回响这自己比老虎还毒辣百倍的父亲那癫狂的笑声。
宋时关畅快地笑着,将赤红的手臂从岩石中抽出来,下一瞬间他身形已飞快降落到青衣人头顶:“剑来!”
两柄短剑剑泛动着诡霾精光的短剑,呼啸着飞落到宋时关手中。
双剑交叉,向青衣人绞杀而去,地师冷哼一声抬手祭出一道白蓝水球迎向奔袭而来的双剑,自己却毫不停留地朝着下方坠落。
两人兔起鹘落,在一蓝一红两道迥异不同的精光朝着下方飞坠。
只在一瞬间,宋时关和青衣人已停落在一处零碎的岩石中央。
“看来这座山比我意料中还要坚硬。”地师见山石并没有如预料般彻底垮塌,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脸上露出悲天悯人的神色,仿佛他瞬间成了那看尽世间繁华红尘沉浮的得道高僧,手上圆盾上那些血痕中显露出一颗狰狞的头颅,咧着血糊糊的尖牙,向着凌空刺来的火红短剑无声嘶叫。
宋时关手中双剑叠交,重重斩在那幻化而出的狰狞头颅上,忽然双剑横拉,一道火墙赫然出现在他身前,而他身影却踏着红光扶摇而上。
地师摇着头说道:“没用的,别再执着下去了。整座镇魔岛都是由玄冰汇聚,你的火玄之力在这里大打折扣。如果惊醒那魔物,影牙的气运也算到了尽头,你将是大荒万古罪人。”
“狗屁的气运,若不是你们贪恋宝物,何必杀我满门上下?这时却又立地为圣,这样的虚伪之言我也没少向别人说过。”宋时关的身影在空中来回反折数次,每一折之间都如鹰翔天际,带起满身雷火:“影牙的底蕴是你所不能想象的,你们不是号称弱水三千吗?倒是看你们能不能将那些埋下去的天目给一一找出来。只是经此一劫,最精锐的定岳小组今日之后也算毁了,绝尘、苍雷、夜机中,绝尘不过是一些探子、风媒,苍雷不过是一群没有信仰,不被认可不敢露面的可怜杀手而已,难挑大梁;仅有绝尘一组还算能勉强出手,但怒、惧、息、安四人若真遇上强者,你觉得他们能起到作用?所以……”
宋时关猛吸一口气,被火玄力蒸发成白茫茫一片的水汽如狼烟般被倒吸入肺部,似乎这样能缓解掉身上的伤痛,而他身形在漫天雪花中再次划出一道弧线,完成了第九次折返:“我离开镇魔岛之日,就是弱水覆灭之时!”
第十章 疯魔
宋钰手脚并用朝着头顶爬去:“君子尚且不立危墙之下,何况这些人都是强得变态的杀手,反正小爷都是要死的人,就算死也要死在一个没人找到的地方,宋时关啊宋时关,天下还真有你这样的父亲,小爷死了我看你还怎么活下去。”
他尽力将身体贴在那些纵横交错的嶙峋石块上,抠住每一块能够支撑他身体重量的石头小心翼翼地往上方爬去。
“吼”漫天风雪中,忽然传来一个苍凉而萧索的啸声,仿佛是气流从破裂的钢瓶中快速朝外泄露。乍听之下宋钰整个胸腔都差点炸裂,浑身血液情不自禁地朝着脑门窜去。只是这稍微疏忽的瞬间,手上一松整个身躯都朝身下载去。
“就这样完了!”呼呼的风声在宋钰耳边刮过,他看着上方断裂了一半的山崖逐渐变小,最后彻底消失在视线,一种深深的恐惧和莫名的不甘笼罩着宋钰。
在世为人,结果就只活了几个时辰,宋钰想起都觉得荒谬,不是死在杀手剑下,没有死在父亲手里,确实被活生生摔死。想起宋时关,宋钰心念一转,在空中艰难地转了半个身子朝下方含着:“喂,我要被摔死啦,想留着我当祭品就救我一把!”才刚张嘴却发现猛烈的风使劲朝着口腔、鼻孔中灌,很艰难地也只是哇啦地叫了两声。
宋时关倒是察觉到异样,手中一柄短剑破空直上,仅仅贴在宋钰后背,将他托上半空。
宋钰身躯带着巨大的冲击力撞在剑身上,带着短剑一同下坠。下方宋时关也连带着被真元反噬,噗地喷出一口乌黑的血块,身上那些伤口又开始涓涓地流出污黑的血迹。
远处的地师自然也不会放过这千载良机,甚至不去理会头顶砸下来的宋钰,屈指急弹,两滴还带着霜花的水珠夺面朝着宋时关飞去,带两道气旋如蛟龙般飞腾冲击。
宋时关急忙拆回托着宋钰的短剑,折身抵挡。
宋钰哎呀惨叫一声重重摔在地上,第一时间将自己浑身上下摸了个便,发现身体完好无损这才揉着后背呲牙咧嘴地爬起来:“你这是要摔死我啊!”
“你死了吗?”宋时关冷冰冰的声音传来。
宋钰还想说话忽然觉得浑身难受,感觉自己就好像一块蜂蜜,被无数蚂蚁一点点地撕扯般难受。他抱着脑袋又走了两步,脚下一软重重地摔在身畔的石头上,脸上表情怪异到极点,似乎在忍受着剧痛,紧咬着牙关双目圆瞪,却惊悚地发现自己皮肤尽然变得极端透平,就如一泓清泉般,手臂里紫红的血管、白森森的骨骼都一幕了然。
乍一眼望去,就像是一具骷髅骨架被套了一件袍子。
不远处激烈争斗的宋时关二人也不约而同地停下来,就像躲避洪荒猛兽般躲离宋钰远远的。
宋钰忽然张嘴长嚎一声,随后骂道:“丫的是什么邪异功夫,我……我这是怎么了?”肌肤上巨变已经被宋钰忽视,脑海中无数凄厉的哀嚎如海浪一般击打而来,无数声音汇聚成排山倒海的声浪一遍遍快速而猛烈地拍打着宋钰脑海。
“丫的?”地师少年时便开始闯荡大荒,上至帝王将相下至贩夫走卒,无论俚语乡言抑或名流社交都有过研究,却从未听过这等别扭的词汇,不过他也明白过来,这绝对不是礼貌用语,冷冷一笑朝宋时关望去:“看来咱们已经分出胜负了,你儿子正在被亡魂侵体吞噬,就算是灵魂也已经被亡魂玷污,这样的人你还能将他作为祭品先给你的神吗?”
宋时关望着宋钰,眼神中洋溢着毫不掩饰的关切,提着剑的手却在不停的颤抖,想要上前查看宋钰究竟,却数次又将提着的脚收了回来。
地师嘿嘿一笑:“到底是一脉相承的血系至亲,看着自己儿子要死了,你可觉得心疼?”
半晌,宋时关才叹息一声:“可惜了这上好祭品。我是活不成了,我知道你先要借助真阳石回到你来的地方,可惜石头也在他身上,被亡魂侵蚀过的真阳石怕是也折毁了,临死前我倒想揭开你那张面具,让我看看你庐山真面目。”
屈指轻弹,便是一滴晶莹剔透的水花从地师眉心间闪出:“如果这么容易就被毁,还号称什么‘真阳’?”话还没说完,宋时关的短剑依然奔袭而至。
宋钰觉得自己胸口胀痛欲裂,感觉似乎又无数小东西在体内飞快的穿梭,就仿佛一锄挖在繁殖蚯蚓的泥土上,那些骤然见着阳光的蚯蚓扭动着自己身子拼命朝更黑暗、更湿润的泥土中钻去。
他的身体就是那块沃土,只是钻入他体内的不是蚯蚓,而是那些看不见摸不着。
宋钰感觉到了它们的存在,实实在在的那种感受。
“就算是再强大的修行者长居此地,也不能逃过镇魔岛不计其数的亡灵浸噬,就连你这一心要将你当做祭品的父亲,到现在却依然保留一部分真元来阻挡这些该死的家伙。”地师撇撇嘴:“你区区凡俗之身自然是被首当其冲。”
“子虚乌有的神鬼之说而已。”宋钰斩钉截铁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着,为了忍受撕心裂肺般的痛楚,他只能咬牙硬撑着,涓涓血迹从嘴角溢出,又快速被冻成冰雪渣子。
地师终于闭口了,宋时关的双剑很凌厉,单纯以剑法和速度来比较,整个大荒恐怕只有那些天阙世家的人能与之匹敌:“第一次看见有人能将剑道修炼到你这境界,若是在给你二十年时间,踏入通贤境界也是有可能的。”
剑刃上、天地间,甚至是每一片雪花中都透出几乎可以泯灭天地的火玄力,偏偏这些火玄力却并不迸发,就像一只潜伏在地窖中的毒蛇,只是默默地等待时机,一击真致命。
地师感到有些疲于应对,弹指点出两滴本命水玄力挡着遥控袭杀而来的飞剑,他本人却朝着身后飞退。
“听说地师面对对手的时候,从来不逃!”宋时关大喝一声,其中一柄正穿梭在风雪中的短剑刹那间碎裂,短剑粉末又再次聚合,化作一尊三丈高的黑影。
那黑影一挥手,四周雪花刹那间被点燃,化作火星万道;再挥手便有升腾着火焰的巨剑被抓在手中。
黑影提臂挥动,火剑又散着万千火星飞临上空,每一道火星便是一道麾天剑气,将二十丈内德天地困得严严实实。地师身形不停,如惊鸿般朝着远处射去,眼看便要消失在风雪中,忽而头顶火光闪烁,一枚长剑已擦着他面门插入地下,显露出被剑气斩过的,足有寻常人大腿粗的一道沟壑。
地师心中惊起一抹冷汗,转身望了望头顶那尊在风雪中若隐若现的黑影:“你真决定要留下我?”
宋时关轻蔑一下,衣袖抽在倒飞回来的短剑上,仅有的这柄短假刹那间精光大炽,忽然消失在天地间。地师心中一动,果断闪向侧面,在他躲开的瞬间,消失的短剑凭空出现,刺过他前一刻所停留的位置。
无数雪花慢慢升腾,朝着空中倒飞而上,每一片雪花之间都泛动着淡淡的蓝光。
水玄之力。这是地师自己修炼出的玄力。
宋时关再次飞临头顶,如苍鹰般搏击苍穹。
“有什么地方不对?”地师一边抵挡着一次次凭空闪现的短剑,一边开始快速思索。宋时关火玄之力虽然在这里受了影响,但从第一件到现在,这消退的速度也太快了一些。
宋时关如一只搏击长空的苍鹰般再一次折身而起:“就你这警觉性,真不知山鬼凭什么让你领导这次行动。”随即飞快俯冲而下。
总有一道精光在不经意间与地师擦身而过,最后在雪地上留下触目惊心的裂痕。
地师眼光飞快打量着四周,很快察觉到宋时关的意图,猛然盘腿坐在雪地上,双手如刹那盛开的繁花般在空中交织,一道道纵横交错的淡蓝色精光从十指间散逸出来。
无穷无尽的线条在翻飞的指尖迅速延展,像一根根彩带定入数十丈外的雪地和山崖上,而地师本身却像是一只雌伏于网中央的蜘蛛,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陷!”宋时关如陨石般笔直朝着网中央撞去。
巨大的冲击引动雪雾弥漫。
朦胧雪雾中蓝色光芒交织而成得蛛网剧烈颤动,随即又将飞撞而来的宋时关反弹向上空。
鹰击长空,云海避让!
宋时关以更快的速度再次冲撞而下。
地师手掌间精光暴增,恍惚间整个天地再次颤抖,反将宋时关再次抛向上空。
宋钰呆呆地看着雪地上惊奇的一幕,一个人能飞弹至半空又俯冲而下,而另一人能承受住如此大的冲击力甚至还有余力一次次将对手给反抛向高空,这几乎是违背了物理定律准则。
一粒雪花横飞而来,快速从宋钰眼前晃过。宋钰双手紧紧按住脑袋,再这样下去自己便要被那些从体内四肢疯狂窜向大脑的家伙给逼疯,视线已经开始出现幻觉,因为他看见刚才飘过去的那里雪花尽然是红色。更多红色的雪花从激斗的中央飘来。
如血一般绯红,带着浓烈的咸腥味。
“是真正的血粒。”宋钰首先想到的便是宋时关,想到他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但宋钰心中却没有半丝的佩服,脑袋里盘旋的翻来覆去也只有两个字:“疯魔”。
第十一章 再强也怕轮
为了让影牙延续下去,宋时关将妻子、儿子强行留下来,用家人来吸引仇敌的注意力,只为给一个外人多增加一分逃生的机会;将自己儿子像猪狗一般饲养十七年,只是作为延续自己性命的祭品。
这样疯狂的行为,怕是举世罕见。
“落!”宋时关第二声爆吼传来,声音沉缓而厚重,脚下雪原也开始应和着宋时关,发出轻缓的咔嚓声。
字如滚雷般传入他耳畔,地师便已经知道什么样的结局在等着自己。
地师果断地抛开圆盾,迎着宋时关含怒一击弹身而起,奋力抬起左臂如鸟抓般反撞向剑光。
以血肉之躯去抗衡刀剑,又一个疯魔!
杀手是一种特殊的人群,据说这类人连血液也是冷的,就算所有亲人在他面面前陆续死亡,他们也能做到面如止水,只要他们愿意。
所以“不困于情,不乱于心”这样有悖人伦的戒条却被宋时关供为中堂。
地师自然没有疯,不但没有疯而且异常冷静,当宋时关长剑将他手臂搅成一堆血肉,他也保持着灵台清明,甚至连眼帘也没有半分颤抖。
眨眼就意味着会失去寻找最后一线生机的可能,如果宋时关这一击落下,他身下这不堪重负的雪地将会硬生生地被宋时关震得陷落数十丈,等待他的只能是葬身积雪和碎石粉末之中。
事实上,宋时关也正是这样打算的,被剑光撕开的一个个裂隙终于连成一条线。
人,生于天地自然要做很多匪夷所思的事儿出来,为了生存,父母卖女;为了生存,兄弟阋墙;为了生存,夫妻反目;如果地师连壮士断腕这点魄力都没有,他也不可能成为定岳组最顶尖的杀手。
宋时关一只手臂几乎只剩下骨骼和经络,就算是五玄巅峰的高手也再不能保持着剑道浑圆无缝。剑光的破绽如意料中出现,地师另一只早已待命的手臂果断出击,抓住刹那间的缝隙,诡异地在点中宋时关额头。
手指很轻,比天上飘着的那些没有丝毫总量的云还轻,仅仅是挨着宋时关的额头,他便再没有多余地力气。
地师胳膊穿过剑影的瞬间,宋时关已然将长剑中的破绽弥补,他如蛟龙翻身般在空中扭动身躯,踢脚踏在杀手肩上。
随即两人都如断线风筝般一齐朝着下方坠落。
也许,世上再没有人争斗的动静能有这般浩大声势,半座溃败后的高山被踩在脚下,大地也如怒龙般簌簌颤抖,以青衣人为中心,周围十丈内的石头啪啪炸裂,化作粉末。
由真元织成的蓝色蛛网也在嗡嗡声响中断裂。
无穷无尽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