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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了。”国君朝宫女露出一丝温和的微笑，目光流连，而这一切，却都被陈潇所看在眼里。
“你说王者承天下之任，得天下之所得，陈潇，你真以为如此？”待宫女走后，国君问道。
陈潇点头。
“天下之任，非我愿筹，而天下之物，却非我尽得。”
国君说道：“刚刚走出的那名宫女，如果我想纳她为妃，你如何想？”
“宫廷佳丽万千，皆为王的女人，纳她为妃，并不为过。”陈潇回答。
“可是，宫廷佳丽万千，我独爱她一人，而她出生贫寒乡里，我若执意纳她为后，世人何想？”国君再问。
“满朝不能同意。”陈潇回答。
身为国君，他可以在天下寻找任何一个作为他的女人，可王后之位，却不能由他所能决定。
所谓王后，母仪天下，出生显贵，仪体大方，本为根本，同时君后之事，涉及政治，涉及强权，若纳一平民女子为后，势必为世人所不容。
“这就对了，我连让自己心爱的女人成为正妻的权力都没有，那么，所谓国君，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国君一语中的说道。
对于国君这话，陈潇显然没有准备，但也更让他不满：“身为国君，理应以江山社稷为重，儿女情长，不是大丈夫之所为。”
“可是，我此生就为这一个女人，权力与责任，对我而言无足轻重。”国君再言。
陈潇的呼吸开始急促，陈黎是他的堂弟，也是他的亲人，他本以为经过十年的磨砺，他的柔弱个性早已被抹去，却不想，一切都还是与当初一个样子。
不愿留恋王位，若只因一名普通宫女，这种事情，陈潇不能原谅，若只是因为如此，陈潇也不介意亲手将那宫女杀掉，毕竟饶圣上静心者，死有余辜！
第284章 只因王的女人（下）
可是，国君接下来的这番话，却让陈潇无力辩解。
国君说道：“国君之位，本不是我所愿，它可以是皇叔的，也可以是陈朝的，但终究不是适合我的，我非大才，我现在能够坐在这里，全都仰仗皇叔的威严，皇叔若离开，那么在这王廷之中，我将什么都不是。我很清楚我的定位，我也很明白我现在在说什么，我跟你所说的这些，早在我十年前登基时就已经说过，只不过没有人听我的，也没有人愿意听我的。”
“抱歉，这些话，本不应与你说的，只不过最近压抑，所以才口不择言，还请见谅。”
国君也感觉到自己所的太多了，毕竟眼前这人虽然叫陈潇，可终究只是一个外人，这些话，本是不应与他说的。
堂堂一名国君，竟然对一个初次谋面的人道歉，从这一点，陈潇终于确定，此人确实不适合担当王位，因为他根本就没有任何一点国君威严，顶多只算一个寻常的柔弱书生。
“好了，今日前来，我们只是为了叙家常，而非谈论国事，这种沉重的话题，我们就点到为止吧。”
见陈潇与国君针锋相对，一旁未曾插话的陈朝说道。
无论如何，国君始终是国君，陈潇不管是外人还是家人，同辈之中，国君终究是高高在上，而陈潇的这些言论，显然不当。
有了陈潇这个台阶，二人也没有再谈论这个关乎王位的问题。
“听说，朝弟此次前去密幽之林，以一己之力覆灭了掳走平民百姓用以炼尸的万骨门，真是少年英杰，比我这高居王位却一直一无所成的****要强多了！”
国君说道：“早日前，我也听闻有曾经被万骨门掳走又幸逃的商人专门拜访奉乾宗，并奉上百万金券，以示对奉乾少主救命之恩的回报，想来通过此事，朝弟仁义得人心啊！”
国君的话语让陈朝不禁一愣，他随后看了一眼一旁如没事人一样的陈潇，随后明白了过来，被困地牢的囚犯都是陈潇一手相救的，国君所说之事，怕也与他有关。
“其实，这一切都是旁边陈潇的功劳，当初我中了万骨门宗主断千魂的死亡之气，若不是他最后出战击杀万骨门宗主，我现在恐怕早已经化为一滩尸水了！”陈朝说道，自然没有忘记一边的陈潇。
“哦？想不到潇兄弟如此少年英雄！”
国君看向了陈潇，不禁疑惑，陈潇不过是窥源境初期，而陈朝已经达到了窥源境中期，并且还拥有至尊光明天能，连陈朝都所不能敌的万骨门宗主，却为陈潇所击杀，由此看来，此人不简单。
“那是自然，既然是我所认的哥哥，又岂有非英杰之理？”
陈朝说道：“其实，我本是有意让哥为大衍王廷效力，只可惜他是斗天宗历练弟子，在没来奉乾宗之前，他就已经是云夏三王子的人。”
“三王子？你说的是云夏当年那个消失的刘晨三王子？”国君惊异。
陈朝点点头：“正是。”
“消失数年，如今重现于世，又恰巧迎上云夏与苍柯大战全面爆发之即，看来也不是那么简单啊！”国君叹道。
“陛下，其实，此次奉乾宗历练结束之后，我就将返回云夏，辅佐三王子共迎苍柯之战。”
这个时候，陈潇开口了，既然陈朝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陈潇也没有了隐瞒的必要。
“此次云夏如此大动干戈，我现在只愿云夏与苍柯之战能两败俱伤，或者能以和谈收场，否则一方胜出并且吞并另一方后，国力势必与日俱增，届时若称霸野心膨胀，再将战火蔓延到大衍帝国，那么百姓生灵可就难免涂炭了！”国君担忧道，仁宅之心由此可见。
“国君多虑，云夏与苍柯之所以会有战事，只因二国历史上边界的纠纷问题，而战事的扩大化，也是因为大王子欲得储君之位心切，所以迫切需要以苍柯为基，在帝国树立更高的威信，得到更大的权力，等到他的目的达成或者摧毁，那么所谓战乱自然平息。”
陈潇如此分析道，他所说的不多，很大一部分都是源于他自己的判断，毕竟若这是事实，那么他也不可能将这些真说过大衍国君听。
“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
国君说道：“陈潇，虽然你是云夏三王子的人，可你是朝弟的结拜兄弟，那么理所当然也是我的朋友，你若肯来大衍，我随时欢迎。”
“多谢国君抬爱，可三王子对我有恩，所以在下只能辜负国君期望了。”陈潇说道。
“滴水恩，涌泉报，这也着实难得，也是好是，也证明我朝弟没有认错哥哥。”国君说道。
说话间，那名宫女再度来到了书房，她在国君的耳旁轻声低语了几句。
国君听完，随机对陈潇与陈朝说道：“朝弟，陈潇，刘相主稍后便要来觐见，我得先准备准备。”
“那……国君，我二人便先行离去，毕竟奉乾宗中，此时还有很多事情需要等我处理。”陈朝适时说道。
“嗯，好的。”国君点头。
随后，陈朝与陈潇朝国君行了一礼，便离开了御书房。
二人离开后好一段时间，国君没有离开御书房，而他口中的刘相主也久久未曾到来，留在他身边的，依然是那名宫女。
“怎么，我与堂弟交谈良久，让你生气了？”国君看着那名宫女，并没有责怪她假传消息，却是温和的笑着说道。
他知道，她是觉得陈潇与陈朝占据了二人世界太多的时间，所以才如此做。对此，国君早已经习惯，在他看来，这只不过是她跟自己开的一个温馨的小玩笑，并没有什么大不了。
“王所言是国事，我不过是一个出生贫寒乡里的宫女罢了，又哪有生气的道理？”
宫女再次坐到了国君的身边，可脸上却明显挂着一丝不满，显然，刚刚陈潇与国君关于她的那番谈话，她在书房外都听在了耳中。
“闲谈而已，好了，别生气了……”
国君将桌上的信章推去一边不再理会，温柔地挑起了宫女的下巴……
第285章 昨日又见故人来
“他不适合成为一国之君。”
离开王廷后，陈潇对国君做出了如此评价，显然，他对陈黎的儿女情长，以及他那中庸的性格感到很不满意。
对此，陈朝也认同的点点头，但却说道：“他是不适合成为国君，但在祖训之下，天下之中，只有他一人才有资格成为国君。”
“国君与否，于我来说，其实并不重要，既然奉乾宗认为他是合适的，那么他便是合适的，我也不会再多说了。”陈潇说道，可心中依然有着一丝不满。
“此事就此了了吧。”
陈朝说道：“父亲日理万机，常人很难见上一面，可你说你要走，我会想办法让你与父亲见上一次，不过在此之前，我觉得你应与艾雪道一声别。”
“早前，艾雪就将你与她在分门西虬门的事情简单的和我说了一遍，她现在依然住在太阴殿，你如果想见她，随时都可以，而我就不便再与你同去了。”
陈潇点点头，不再言语，二人骑上马，一道返回了奉乾宗。
“要走了吗？”
太阴殿外，艾雪看着陈潇，声音略显失落。
得知陈潇来太阴殿寻找自己，她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却看到陈潇正在太阴殿外的广场之上，她以为陈潇来是要与自己说什么，却没想到，他说的是他要离开。
“恩，走了。”陈潇回答。
“这里毕竟是你的家，就不打算多住一会？不是说好的要在这里留半年吗？”艾雪问道，是的，陈潇是历练弟子，既然是历练弟子，就应该在奉乾宗历练半年才对，没有道理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要转身离开。
“计划是永远也赶不上变化的，我来奉乾宗的目的，只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你爷爷口中的末日之子，只是为了彻底与奉乾宗划清干系，可自从我看到了我弟弟，从他身上感受到久违的亲情感，我才发现这些自己日夜渴望的都是那么幼稚。”
“我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沉稳的男人，既然沉稳，那么这些幼稚的想法就必须要放下，如果放下，那么我就得离开。”陈潇说道，声音里有一丝无奈，也有一丝失望。
“我可不可以与你一起离开？”
“不行。”
陈潇摇头：“我之后的日子充满坦途，我也不能确定是否还能再看到明天的太阳，我不是什么强者，你跟着我，是累赘，只会拖累了我，同时也拖累了你自己。”
陈潇的话很决绝，但是句句在理，接下来他将迎来的，是一场漫长得不知何时才会结束的战争，战争无情，人命陨落只在顷刻间，为此，他不会答应艾雪与他一道离开。
“那么，你可以再拥抱我一次吗？”艾雪知道，陈潇做出的决定是无法改变的，她无法再尝试说服什么，只剩下了这个简单的愿想。
陈潇走上前，轻轻将艾雪揽入了怀里，依靠着陈潇结实的胸膛，艾雪闭上了双眼，眼泪不断流下，浸湿了陈潇的衣衫。
“昨日故人来！”
太阴殿中，满盘石子散落，卦盘之上，石子同样的轨迹，同样的方位，而奉乾宗大长老的口中，也道出同样的五个字——昨日故人来。
“昨日故人来，这故人究竟为何人？为何连续两次，都是相同卦象？”
大长老第一次感到不解，大长老第一次感到了困惑，他隐隐感觉，昨日的故人，似乎并不是指苟长老。
大长老摸索着从旁边拿起了拐杖，他站起身，缓缓走出了太阴殿。
六年前，大长老设计将陈潇殒命断肠崖，虽然宗主不曾杀他，却也令他永世不得离开奉乾宗半步，而他经此事之后，更是很少再问及世事，而今日，却是他六年来，为数不多的第一次迈出太阴殿，他很想知道，卦上所说的故人，究竟会是谁，他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迈出太阴殿的第一步，大长老在远处广场看到了自己的孙女，艾雪此刻正依偎在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胸膛，泪染襟衫。
大长老没有看他的孙女，却看向了那个与她一起的男人，他浑浊的目光开始变得愈加深邃，仿佛一道黑洞一般深不见底，随后，深邃的目光渐渐黯淡，仿佛被一道晴天霹雳袭中一般，震惊与惊恐，席卷大长老全身。
艾雪发现了大长老的存在，陈潇也发现了大长老的存在，陈潇放开了艾雪，看向了这个曾被自己寄与无保留信任的人，看向这个几乎被奉乾宗视为神明的人。
大长老永远是对的，所以陈潇的生是错的，陈潇的死才是对的。
大长老永远是对的，所以他杀死了宗主的儿子，宗主也要视而不见。
大长老永远是对的，所以他没有受到任何谴罚，他依然可以安心留在奉乾宗，住在太阴殿。
大长老永远是对的，他第一眼就看到了陈潇，他第一眼就认出了陈潇，所以他的身上杀意蔓延。
大长老永远是对的，哪怕现在他再杀陈潇第二次，他都永远是对的……
“年轻人，既然来了，那就来太阴殿喝杯茶吧。”
大长老看出了陈潇与艾雪的关系，所以，他不想当着艾雪的面杀死陈潇，他不想在失信于宗主后，又被自己的孙女所失望，他要想一个万全之策。
“大长老厚爱，晚辈求之不得。”陈潇点头，愿意前往。
大长老拥有时间天能，深邃的双眼可洞察世间万物，陈潇知道，自己此次前来太阴殿很可能会被大长老看到，可他终究还是来了，毕竟很多事情是无法用逃避来逃避的，想要让一件事情结束，就必须在它开始的地方了结。
“陈潇，别……”
艾雪泪眼未干，又染上一层新泪，她拉住了陈潇的衣角，摇了摇头。
陈潇露出一丝微笑，他轻轻松开了艾雪的手，表示无碍。
太阴殿内堂，卦盘上的石子还没来得及抹去，陈潇朝卦盘看上一眼，看向已坐上正堂的大长老：“不知此为何种卦象？”
“昨日故人来。”大长老回答。
第286章 今夜我想陪你
“昨日故人，所指的可是我？”陈潇问道，他知道，在自己出现在大长老面前的这一刻起，他的身份就已经不再是秘密，他看着大长老，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大长老不曾隐瞒的点点头。
“大长老打算怎么做？”
“大局为重。”
“跟六年前一样？”陈潇冷冷问道。
大局为重，六年前，大长老为免末日之灾，便以大局为重的名义命余明将陈潇推下断肠崖，而现在，大长老依然要以大局为重，那么他这句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大长老不语，头微点，一股时光之息在他身上萦绕。
“六年都已经过去，也不急于一时半刻，在此之前，我可否再问大长老一个问题。”
感觉到大长老身上气息涌动，陈潇并没有任何惊恐，面对死亡，他早已表现从容，可若能生，他依然愿意争取。
“我可以满足你。”大长老回答，气息暂敛。
“大长老博古通今，上可看人之命格，下可通晓人之过往，那么，您又是否能看到自己的未来？”陈潇问。
“若无外物，人的眼睛，看不到自己的脸。”大长老如实回答。
大长老语落，陈潇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愤怒，他看着大长老，看着这个浑身枯槁，白发凋零的老人，发出了这个世间对大长老的第一声质疑：“既然你连自己的未来都无法预测，又凭什么论断我的未来？若是未来真可预算，那世人又何必为未知而拼搏？”
“你说我是末日之子，可末日在哪里？末日又是何种景象？你所看到的，是真实，还是表象？抑或是你一味的臆想？未来会有自己运行的轨迹，人也会有自己的宿命，但这一切，在世间，在个人，但绝不在你一眼之中！”
大长老抬头，他看了陈潇一眼，面带惊诧的看了陈潇一眼。
这是他在这个世间听到的第一声质疑，而这一声质疑，却是来自这个曾被自己定格为死人的人。
他很震惊，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惊恐。
他自己刚刚说了，人的眼睛看不到自己的脸，既然连自己的未来都无法预测，他是否真有论断他人未来的能力？而他所说的他人的未来，是否又真的是按照自己所看到的如期而行？
大长老产生了质疑，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质疑，对他透过无尽岁月与时空后看到的一切产生了质疑，以至于陈潇已经离开，他都未曾言语，未曾丝毫动作。
“旧骨蒙尘新囊还，为何……”
大长老忽然想起六年前，陈潇跌落断肠崖后他所卜的卦象，卦象的后半句大长老直到现在都没有理解通透，可前半句却显示陈潇明明已经死去，而现在他却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难道说，这冥冥之中本有变数，或者说，他在未来深处，在一眼之中，看到的都只是一种假象？
透过陈潇的话，大长老对自己的质疑越加浓厚，而陈潇，却已经离开了太阴殿。
“杀，还是不杀？”
空荡的太阴殿中，大长老在问自己，大长老想要得到一个回答，可大殿之中回荡的，却只有他一语过后所留下的连绵余音……
“爷爷他……”看到陈潇出来，艾雪连忙焦急走了上来。
陈潇微微摇头：“大长老没有为难我，明日，我便离开。”
艾雪点点头，不再言语，而是不紧不慢跟在陈潇的身后。
天昏黑了，陈潇并不打算再回乾坤殿，在奉乾宗的最后一夜，他决定前去历练弟子房院。
艾雪就这么跟着他，跟着他离开太阴殿，穿过山林，直到他来到历练弟子房院，看着他打开房院的门，然后继续跟着他走进了房院中。
“还有什么事情？”
艾雪的不言语让陈潇感到疑惑，他看着天色，显然对艾雪下出了逐客令。
“我……我担心爷爷晚上对你下手……爷爷很疼我，他不会当着我的面杀你，所以，在你离开奉乾宗之前，今夜……我想陪你……”
艾雪深深低下了头，洁黠的脸儿一片绯红。
“好……好吧。”
陈潇也将目光移到了别处，深山阁院，孤男寡女，多少会有拘谨。
天黑了，陈潇闭上了眼睛，艾雪睡在他的身旁，隔着两层被子，隔着一层空气，陈潇的呼吸很沉重，艾雪的呼吸也很深。
月光透过窗落**前，映出一道斑驳的人影，陈潇睁开了眼睛，他看着倒映在床上的人影，他没有言语，再度闭上了眼。
窗外月光下，一名老人发出一声轻微的无奈叹息，他看着房间里同床的男女，他握着拐杖的手松了紧，紧了松，可终究没有动手。
细长微缓的叹息声中，老人佝偻着腰，拄着拐杖，缓缓离开了，映入窗前的月光再度恢复明朗。
老人走了，陈潇睁开了双眼，背后早已惊出一身冷汗，他感觉自己的手心传来一阵暖意，才发现艾雪已经紧紧捏住了他的手。
他瞥过头，看向艾雪，却正巧也迎上了艾雪的目光。
“我喜欢你。”艾雪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