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即便如此,栖雁兄先行一探也无不可,在下自是信你。”
“……还是等长云伤好了,吾等一同前去的好。”
慕长云心中疑惑,此前也没见柳栖雁把这大诏令看得多重,为何此时却百般推脱?
还欲再劝,没来及开口,柳栖雁便道:“长云,如今天色已晚,不若早些休息,在下也要去准备些明日的吃食。”
之后不由分说,避开对面这人疑惑的眼神,便扶着他洗漱。这些时日,他事事亲为,慕长云倒也已经习惯了他的动作。
正要躺下时,慕长云心中忽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栖雁兄,莫非——你不会水?”
柳栖雁动作一僵,一脸笑意停在脸上还没来得及褪去,眼里已露出了懊恼的神色。
“原来如此。”慕长云心下好笑,这人总一副飞天遁地无所不能的样子,原来不会水,还不敢说!想着,脸上也露出了一个揶揄的笑容。
这笑容一下点亮了昏暗的屋子,却让柳栖雁相当郁闷。他这几天都有偷偷跟着庄里的渔人学了!真的,真的快要学会了!
被心上人发现了自己的小弱点该怎么办?
第四十五章
慕长云自是不会去天天嘲笑柳栖雁,只偶尔一次在柳栖雁跟人学泅水时,跑去围观了一下,看着人满身狼狈地在水里扑腾的样子,简直身心愉快,多日的烦闷一扫而空!
就这么过去了半个月,慕长云的伤口终于在柳栖雁的精心照顾与随身带着的灵药作用下,结痂脱落,留下一道粉色的疤痕,看着依然触目惊心,却不会影响活动了。
柳栖雁的泅水学习就不那么顺利了,他依然没法让自己浮起来……
可放任慕长云独自前去探寻,他也无法放心,最终想着,反正是潜水,自己运功闭气也就行了,实在要出水的时候,就劳自家长云帮把手好了。
会武功的自己果然很机智!
慕长云对此十分无语,但也不予阻止,横竖自己水性极佳,不会让这人淹死在自家湖里就是。
这日,两人把要带的物品清点好用油布包裹严实,便跃入了水中。
初春的水尚十分冻人,一下水,慕长云就打了个激灵,急忙运功让自己身子暖起来,而后便开始在水中四处游弋。对比柳栖雁有些笨拙的身姿,慕长云的动作则轻灵飘逸许多,十分游刃有余。
柳栖雁心知自己在水中只能当个累赘,也不敢有多余的动作,只尽力跟在慕长云身后,所幸自己功力深厚,气息绵长,加上这几日突击学习,总也有些成效,在水下的动作也还算流畅,并不时时需要心上人带着自己出水换气。
两人四处翻找了一会儿,却没见到什么可疑的事物,正疑惑间,却在游至离岸不远的隐秘处时,感受到一阵奇特的水流涌动,似是要把人吸入一般,让人不由自主便要随水流而去。
慕长云只挣扎了一瞬,便放松了身体,任由身体随波逐流,游向湖底更深处。
柳栖雁见状也立马明白了慕长云的用意,跟着一块儿向下沉去。
湖底一片昏暗,即便习武之人目力极佳,两人也只能隐约看出个大致轮廓。水流涌向之处,在湖底一块石壁下的阴暗处,若非水流引导,极难发现此处有一个洞穴。慕长云在进洞前本能地伸手抓住柳栖雁,心知这人水性不佳,若是撑不住,自己好歹能帮把手。
柳栖雁也是暗暗后悔,适才应该先拖着慕长云去换口气再下来这里,如今两人都进了这幽窄的洞穴,想要回头便是千难万难。也不知这水下的洞穴究竟有多长,他只能在心里暗暗祈望,莫要让自己丢大丑就好。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这洞穴长得很。而且曲曲折折,时不时要拐个弯,避免被湍急水流直接冲到石壁上,饶是慕长云水性极佳,也觉得非常费力,更别提柳栖雁早已憋红了一张脸,眼前也开始发黑,只是心里铭记着不能张口,不能放弃罢了。
慕长云心知身边这人怕是在勉强自己,心里一急,也顾不得那许多,一手猛地抓住石壁上一处凸起,另一手将抓着的人一把拉到身前,对着脸张嘴就渡了一口气过去,而后对上这人睁得瞠圆的双目,故作严肃地指了指前方,示意他莫要分心,赶紧跟上,便继续向前游去。
只是此时,慕长云的心中却在庆幸,亏得湖底水冷又幽暗,自己脸上不用发烧,脸红这人也看不见……
又游了一段,慕长云只觉手中的人动作也开始迟缓了,心中不免有些焦急,即便他自己,都开始觉得有些勉强,也不知这洞的终点,究竟在何处。
直到两人猛然出水,慕长云也忍不住大口换气,柳栖雁更是呛咳得厉害,一身狼狈地坐在池沿边,两人喘了不多会儿,便一同笑了起来。
慕长云瞧着柳栖雁眼里那不容错认的情谊,不禁想起适才在水下那次渡气,只觉面上发烧,想开口解释自己并无他意,却又感如此开口显得更为心虚,最后还是假装没发生过般,开始打量起是所处之处来。
柳栖雁自也不会叫心上人为难,暗中欢喜之下,却是将此事就此揭过了。
这是个昏暗的石洞,洞壁十分光洁,有不甚明显的开凿痕迹,显然是前人留下的。而洞顶缝隙处落下的光芒显示,此处已高出湖面,从缝隙中飘落而下的玉兰花瓣,更是让两人明白,这里分明就在慕家别庄花园的下面!
可之前他二人分明在别庄内四处探查过,根本没有什么石洞石穴密室暗室之类的入口机关。
绕了这一大圈,非得从水里过,偏偏又回到了庄子的地界。自家先祖还真是……
石洞内空间不大,空空荡荡的,一览无遗。一侧墙上挂着一幅空白的画卷,画卷下摆着一个小案几。慕长云上前观看良久,没理出什么头绪来。
“栖雁兄可看出,此画有何玄机?”
柳栖雁细细摩挲了一番案几,沉吟道:“长云,案几上十分干净,毫无尘土,似有几分不妥。”
闻言慕长云一惊,莫非在他们之前亦有人来此?
“栖雁兄的意思是,案几上曾摆放物品,被人取走后,抹去了痕迹?”
柳栖雁颌首,若非如此,实在有些难以解释,这石洞顶上通风,风雨皆可入,地上亦有不少尘泥水漫之渍,缘何独这案几上如此干净?
慕长云脸色也略凝重,入口处的大片水域虽为慕家别庄所有,难保不会有落水之人漂流至此,误入洞内。再者慕家先祖虽隐居千苍,世代经商,名声不显,若有心人仔细留意探查,未必不能发现端倪,若有人捷足先登,来此将大诏令取走,那恐怕麻烦不止多了一星半点。
“若是大诏令遗失,只怕皇族要有所怪罪。”
“长云莫要太过担忧,既然案几上毫无灰尘,说明即使有人闯入,亦是最近之事,甚至可能,仅在你我之前。”说着,柳栖雁点点墙上的画卷,轻轻抬起末端后,将之一翻转,背面竟也是一幅画,这画显然在装帧时便做成两面,一面空白,另一面则有题字书画,“且看此处。”
画中有一男子背影仰首而望,其所望之处非是天空山崖,而是若干条游鱼水影,一边则有狂放字迹题字:【湖底洞天】。除此之外,再无旁物。
“看来此处仅为入口,有人特地将此画翻转隐去提示。此人可能是你慕家先祖,也可能是其余闯入之人。无论如何,恐怕这一路上颇有玄机,长云多加小心才是。”
“栖雁兄亦然。”既为入口,必有通道,慕长云转而看向洞中其他地方。
目力扫过石墙,隐约能看到一些水渍干涸的痕迹,两人走上前细观之下,发现其为人为摸索留下的手印,对视一眼,这手印虽已干透,却看得出来依然很新,且手印有大有小,来人只怕也是二个,仅在他们之前不多时!
“若来人尚未离去,你我此番必然与之相遇。”
“确实,此后你我对话,皆以内力密音传声,切不可叫人发觉。”
两人达成共识后,行动间更加小心,在几处石缝处皆发现手印后,终于在一处石缝处,找到了入口的机关。
不做犹豫,便打开机关处,立刻,石缝间的缝隙渐渐变大,轻微的岩石摩擦之声响起,一个黑梭梭的洞口显露了出来。
二人立即轻身闪入,不多一会儿,摩擦之声再次响起,洞口又恢复成了与周围一般无二的石壁。
洞内一片漆黑,柳栖雁趁着石洞尚未关闭时,掏出了火石与火把点燃,总算没让两人成了睁眼瞎。
二人所处是一条窄道,才走不几步,便是一个转折,地面也不平坦,时有些凸起凹陷,还有些向下的台阶,十分凌乱。
慕长云一边小心观察前方,一边足下不停,跟着柳栖雁飞掠而过。
两人速度极快,转眼便来到了一间小室内。多次毫无逻辑的转折与上下之后,慕长云心中有些不确定此处地界为何,只是若终点为无殇湖底,恐怕他们是一路折回后,向下而行的。
小室内亦无多饰物,唯独两道石门,肃穆静立。石门中央一块石碑上书:【非吾慕氏族人,可入右门,慕氏族人,以信物入左门】。
柳栖雁率先向左门走去细看,门上有一形状奇异的孔洞,想来是要以那所谓的“信物”为钥,方能开启了。
“长云快来看看,你可有那信物?”
慕长云不疾不徐地走上前,细细端详片刻,露出了古怪的神情,柳栖雁见状,心中立刻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此物,乃慕家家主信物——”慕长云犹疑开口,眼神中却露出一丝窘迫,而后快速将剩下的话说完道,“在下离家前将此物交予长思以便树立其威信号令家中各下属处理急务。”
柳栖雁闻言哽了一下,心中有种——竟然如此?果然如此!——的感觉,喃喃自语道:“所以我说你家不靠谱是祖传的,真是一点没说错……”
慕长云心中有些愧疚,他出发前只一心想着让妹子事事顺利,却忘了,来找祖宗拿东西,没有信物怎么行!着实是思虑欠妥,不由有些抱歉地望向柳栖雁。
“如今,长云是打算退回等候那闯入之人,或是走右门追上?”柳栖雁倒是洒脱一笑,横竖自己是个来陪护的,一切但看慕长云的决定。
“退回等候不妥,焉知这湖底洞天是否有其他出路,吾等还是自右门追上吧。”
“也是,想来不过多些考验罢了,我与长云二人,总能顺利过关!”
说罢,两人一同来到右门前,将开门机关缓缓推入石墙,原本厚重的石门也徐徐打开。
两人对视一眼,柳栖雁生怕有个万一,便拦着慕长云,先行走了进去。
第四十六章
门后的一段甬道十分平静,两人既没有交谈,也没有发出脚步声,只是一路继续向下前行。
不多会儿,拐个弯后甬道猛地开阔起来,犹如走进了一个葫芦口,一个正圆形的大厅便出现在二人面前。
厅内被一片幽绿色笼罩,四处都有滴水之声,地面异常潮湿。
两人总觉得这大厅里有些许诡异,于是在厅口站了一小会儿,却什么都没发生。柳栖雁想了想,还是阻着慕长云,率先向前踏了一步。
没事。
再走一步。
依然无事。
他心中有些疑惑,莫非是自己太过紧张?
又走了两步,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柳栖雁心说恐怕真是自己想多了,刚想回头招呼慕长云,却先听得身后一声急切的“小心!”而后整个大厅内几百道水柱冲天而起!
柳栖雁大惊之下狼狈躲过脚下的水柱,绕行几步欲退回慕长云处,却不想这水柱竟还会改变位置,害他连吃了好几个闷亏。待好不容易回到慕长云身边时,原本已经半干的衣衫再度湿透了,头发也一缕一缕地贴在脸上,十分难受。
摸摸自己刚才被水柱冲到好几次的后背,疼得直想哆嗦。这水柱真是厉害得紧,若不是慕长云及时出声,估计他能一下被那水给冲到半空去,那可就丢了大丑了!
自从来了别庄,他简直跟水犯冲!
慕长云见人没什么事,便重新看向大厅中,仔细辨认这些水柱间的规律,但还没来得及看出个大概,这些水柱便平息了下来,整个大厅内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只剩一如之前的水滴之声,清晰地回响在耳边,仿佛之前那些气势惊人的水柱群只是二人的幻觉。
水柱一停,规律自然无迹可寻,偏生这大厅十分宽广,想要凭借轻功跃过,必然需要借力方可通过。
慕长云试着在周围捡了几粒石子,运力将一粒击出落在地上,水柱却并未出现。
若是凭借飞石踏脚,或许可以一试?
慕长云刚想亲身上阵,柳栖雁却再度将人拦下,心中计算了飞石踏脚的距离与力度,将几粒石子连续击到厅中地面上。
初时两粒石子击出,没有得到半分回应,就在击出第三粒石子后,厅中的水柱再度冲天而起。
两人对视一眼,接着击出几粒石子后停手。果然不多一会儿,水柱便再度消失得无影无踪。
“长云可能认出其中规律?”
“在下细数一番,虽有变化,水柱的总数却始终是百三十九道。”慕家也有些祖传下来的阵何,其中有一系名为十三天阵,以十三为基数,较为特殊。其何中变化诡异,往往能在阵里幻化出一些出人意料的效果,即使是整个系中最简单的一种,都有六十五种变化规律,十分复杂。
慕长云对此兴趣不大,因此研究不深,只是大致了解一些推演之法而已。如今这阵何与凶残的冲天水柱相结合,想要过关,恐怕需要大量的算计方可找出规律。
“栖雁兄可否继续击石,在下须得仔细辨认,方可寻出线索。”
柳栖雁一听垮了脸:“周围石子不多,若是继续,恐怕不够用。”
“……”慕长云也是一怔,要不要这么倒霉……
“且不说先前来人必然是走此路,或许已用去大部分石子,吾二人若想以轻功踏石而过,也必得留下至少十数颗方可。”
“不若折返寻找?”
折返的收获是,没有收获。
入口那石门早已关闭,二人只可向前,无法后退,一路上捡来的石子不过四粒,远远不够让慕长云这个阵何半吊子算出个结果来。
事情似乎陷入了僵局,柳栖雁心中苦笑,看来,还得自己亲自上阵。
“长云尽快推演,在下前往阵中维持水柱。”
闻言慕长云感到十分愧疚,若非他头脑一热就把信符交给了大妹……
“栖雁兄可精于阵何?在下对此认知不过普普而已,不若由在下前去,栖雁兄计算起来,或许更快些?”
柳栖雁摇头否决,道:“此为慕家传下阵何,在下必然不比长云了解甚深,从头推演不过是花费更多时间罢了,且不知先于我等进入那人已到了何处,如今还是尽快为好。”
他没说的是,那水柱一碰上就痛死人,还把人淋得里外湿透,虽不会让人受内伤,却也十分恶劣,他实在舍不得自家心上人去受那罪。
而后也不等慕长云在反驳什么,留下一句:“长云还请尽快!”便飞身跃入厅中,百多道水柱立时再度喷洒而出,大厅内顿时一片水雾氤氲。
慕长云阻止不及,也知多说无益,压下焦急,沉心静气,极力将整个厅中形势收于眼中,内心飞快地比对着从前学过的那一系阵何,努力算计起来。
水阵中的柳栖雁更为郁闷。他本就因幼时的遭遇而十分厌水,之前为了能陪伴慕长云左右,拼命学了泅水,却依然没能化去心中的厌憎。此时即便他反应敏捷,运起轻功极力躲闪,这水阵的变化却万分诡异,只是稍有擦碰便倍感疼痛,真是苦不堪言。偏偏之前已在心上人面前逞强,哪怕为了保住颜面,他也得咬牙坚持下去,面上更是不敢露出半分痛色。
时间的爬速变得格外漫长迟缓,每时每刻都是煎熬,柳栖雁觉得自己周身的疼痛已经彻底麻木了,即使心知这也算是对自己的历练,但四周都是攻击性极强的水柱,长云却又不在身边,依然让他的心里渐渐充满了黑暗暴戾的情绪,想要宣泄而出。
就在此时,慕长云密音传入他耳中的声音,犹如天籁一般,让他猛地清醒过来。
“栖雁兄,向前二步后左移一步。”
“停两步,后退半步。”
柳栖雁立时消去心中杂念,照着慕长云所言而动,半点不敢疏忽。
“向前三跨步跃起,跳往右侧五步处落地。”
“左一步,右二步后,退三步。”
“……”
如此这般,来来回回数次,柳栖雁几乎将整个大厅内的地面都踩了一遍,才终于顺利通过。
抹了抹混着汗水湿透了的脸颊,柳栖雁背对大厅做了个龇牙咧嘴的表情,真是太痛了!而后便竭力装出一脸风轻云淡,转身朝正欲迈步而入的慕长云看去。
慕长云眼见柳栖雁无恙,也松了口气,而后便踏入厅中。
他已计算清楚,走入厅中五步以内,皆不会触动阵势。五步之后,无论踩在何处,都会激起水柱喷射,只是所踩位置不同,水柱所起位置也会有所变化。
如今他没有时间去计算各种变化推演各种解阵之法,唯有完全按着柳栖雁之前的步调,先在四处踩了一遍之后,接上之前自己传音开始之处。
所幸已是胸有成竹,慕长云在心中默默数着节奏,进退有序,不多一会儿,便来到了柳栖雁身边,身上并未被打湿太多,只沾了些水柱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