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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雨还在下，顾秋不想回家，反正家里又没人，不如在办公室睡一觉。
葛秘书长呢，中午回家吃饭。
齐妃也是刚刚到家，看到他回来，两人一起进了厨房。
葛秘书长问，“齐雨呢？”
“她回去了。”
齐妃弯下腰，她今天穿的是一条白色的裤子，料子比较薄。弯腰的时候，里面那条粉红色的内裤印了出来。
葛秘书长见了，心神一荡，不禁有点想那个了。
他很喜欢齐妃那趴着的姿势，模样很撩人。
看着老婆的屁股，他就伸手拍了一把。
齐妃知道他的性格，回头瞪了一眼，“别发骚，快做饭吧！下午我还有事呢！”
葛秘书长说，“今天我找过顾县长了。”
齐妃过来帮他洗菜，“找他干嘛？”
“还不是齐雨的事嘛，她要进省报社。”
齐妃道：“不一定要找他啊，老爸有这么多学生，真要想进省报，打个招呼就行了。”
葛秘书长道：“你啊，这个就不懂了。虽然我们没有一定非得顾县长帮忙才可以搞定这事，但我偏偏去求他，他帮了我，我就有机会跟他走更近一些。”
齐妃道：“哟，这可不象你。你可不是一个喜欢拍马屁的人。”
“那要看谁啊？顾县长这人，以后肯定是要飞黄腾达的，现在不找点机会把关系搞好，将来人家上去了，你再来拍，一切都晚了。”
“你就这么相信他？凭什么他一定会飞黄腾达，你就不会呢？”
“我没说我不会，这是官场人际关系。”
“你越来越没自信了。”
葛秘书长笑了笑，“这与自信无关，只是社会关系问题。”
齐妃道：“随你吧，你想怎么做都行。”
葛秘书长道：“我啊，在县政府大院呆腻了，真想调走。这些人一个个都没什么报负，成天混日子的主。刘长河呢，心高，但是又偏偏心眼小，容不下太多东西。他终究成不了大事，只能混到这个级别了。”
齐妃麻利的洗了菜，“你什么时候学会看相了？”
葛秘书长说，“察言观色，谁都会。”他就望着老婆，“你们学校派去参加欢迎仪式的学生，有没有什么问题？”
齐妃道：“有啊，好些人感冒了。害死人。”
葛秘书长说，“这是意料当中的事，可上面压下来，我们也是没办法，为了应付检查，得做多少准备工作。我们忙了大半个月，所有的工作都押后了，就是为了迎接检查。”
“你们也太小题大作了，人家周书记不是很不满意吗？做假的水平有限啊！”
做假，也得有水平。
你得把假的做成真的了，那才叫成功。
如果假得连你自己都不相信，又怎么叫别人相信？连温饱问题都没解决，你就说实现了共同致富，每家每户都有小车。吃，穿，住，行都不要钱。
看病也是免费的，读书还有奖励，出个孩子国家抚养，娶不到老婆，国家分派，这怎么可能嘛？
葛秘书长也觉得很假，假得只注重于形式，可当初县委秘书长提出来的时候，居然很多人赞同。
他知道，大家都想当初的情景与国庆典礼扯到一起了，觉得那样很威武，别开生面，周书记肯定也很高兴。
他们甚至构想，周书记站在车子的天窗上，朝路边的人挥手，“同志们好，大家辛苦了！”
可谁都没想到，会下一场雨，把大家都淋成落汤鸡。周书记心里有想法啊，搞这么大场面，上面的领导见了，他们会怎么说？
排场太大，也不是件好事。
葛秘书长在想，当时就只有自己和顾秋，不同意这么搞，但两人都不是常委，没发言权。连常委会议，两人都没资格参加，你就是想说什么，人家也听不见。
听见了又怎么样？还不是当你放屁！
就在两人做好饭菜，准备吃的时候，葛秘书长的手机响了，刚开始，他还没在意。
齐妃在催他，“快接电话！是办公室打来的。”
葛秘书长接了电话，对方在电话里急着喊，“秘书长，不好了，王子冲一所学校因为下大雨倒塌了。”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葛秘书长立刻站起来，“你再说一遍！”
第0396章挂职长宁
王子冲一所学校倒塌了，顾秋也接到了消息。
分管教育的王副县长，第一时间赶往现场。
顾秋本来想去，可他想起一件事，如果这些领导都跑过去，领导多了有什么用？还得有人保护他们的安全。
此刻正值中午，磅沱大雨继续下。
车子非常不好开，溅起泥水阵阵。
刘长河在办公室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在骂娘。拍桌子的声音很大，顾秋本来想上楼的，听到上面这么吵，他就不去了。
看来这个中午是没得睡了，顾秋又爬起来，站在窗口。
何汉阳打来电话，让政府全力以赴，看看有没有学生受伤。必须在第一时间，抢救伤员。
王子冲那边的情况，大家都不太清楚。
秘书小柴走进来，对顾秋说，“顾县长，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顾秋看了他一眼，小柴似乎意识到，自己多嘴了，也不再说什么。
王子冲离这里很远的，足有好几十公里，公路没有硬化，坑坑洼洼的，很不好走。
从县里出发，没有二三个小时，恐怕是到不了。顾秋在想，自己就算是现在冲过去，那边黄花菜都凉了。
酒县长蔡阳路过，看到顾秋这里门开着，他就走进来。“听说王子冲一所学校倒了，具体什么情况，你知道吗？”
顾秋说，“王子冲在哪个方向？”
酒县长道：“我以前去过，很偏的。上次有个客人，想在那边搞投资，发现民风不怎么好，于是就撤了。”
顾秋道：“民风不好？是什么个情况？”
酒县长说，“这个不好说！”
顾秋还想打听点什么，他就不说了。顾秋知道，他与王副县长关系不太好，同僚之间嘛，总免不了有矛盾。
酒县长道：“这次学校坍塌，希望不要死太多的人就好。”
顾秋听他这句话，心里在想，他是不是有点兴灾乐祸的味道？不过时下是中午，学校的学生，应该会回家去吃中午饭吧。
顾秋记得，以前自己上小学的时候，中午不在学校吃饭的，回来有两小时，足够他们折腾。
还不到二点钟，葛秘书长突然打来电话，“顾县长，刘县长叫你快点上来！”
顾秋一听，“有什么急事？”
“事情大了，你快点吧！”
顾秋也搞不清楚原因，听到葛秘书长在电话里急，他只得赶上去。酒县长喊了一句，“我估计出大事了。”
顾秋也想，可能真出什么事了，否则不会这么急叫自己过去。
赶到刘长河那里，刘长河在接电话，“混账东西，搞什么名堂？我知道了！”
砰地挂了电话，他才回过头来，“顾秋，你马上去一趟王子冲，那边出事了，要想办法把问题解决。我会派人在后方支援你。”
顾秋说：“王副县长不是去了吗？”
刘长河道：“别提他，他这家伙够倒霉的，刚才在路上，出车祸了。”
顾秋吓了一跳，王副县长出车祸了，好吧！他只有碍着头皮，“那我马上过去。”
刘长河居然喊了一句，“路上小心点，叫司机不要开太快。”
顾秋心里觉得奇怪，不过他还是叫了司机和秘书，往王子冲赶。
事情都过去二个多小时了，县里反应也太慢了点。
顾秋上车，雨水哗啦啦的下着，象是谁捅破了天似的，完全没个停歇。下这么大的雨，能见度极低，司机想快也快不了。
小柴说，“刚才我出去的时候，听人家说，刘县长叫其他的副县长去，他们都不愿去，一个个找借口溜了。不是他们分管的事，他们才不会管呢。”
顾秋没说话，这些小道消息，他没空去搭理。不过小柴说的，未必有假。
小柴是个涉世未深的大学毕业生，在他的世界里，还没有那种官场世俗，要不他也不会跟顾秋说，要他过去看看。
司机说，本来正常情况下，到王子冲需要一个多小时，现在下暴雨，估计得三个小时。
顾秋问，“教育局的人去了没有？”
小柴道，“我打过电话，他们应该有人已经去了。”
下面出了事，教育局的领导，肯定要去的。顾秋想，他们应该比自己先到。
车子开到一半的路程，前面坑坑洼洼很多积水，司机只能试探着前往。
幸好刚开换了辆吉普车，要还是那辆普桑，估计早趴在那个泥坑里不动了。
要命的是，这雨一直不停的下，虽然小了些，却不肯停下来。
途中，手机响了，竟然是夏芳菲打来的电话。
顾秋心头闪过一丝不妙，夏芳菲在这个时候打电话，她难道已经知道这事了？
顾秋接了电话，夏芳菲喊，“你在哪？”
那边也是很大的雨声，她估计也听到顾秋这边，汽车喇叭声和雨声，顾秋道：“我在路上，你有事吗？”
夏芳菲道：“我们接到消息，说长宁县王子冲学校倒塌了，所来急着赶到第一现场。”
顾秋说，“下这么大雨，你们不要来了，路上很危险。”
夏芳菲说，“我们已经到半路上了，怎么可以放弃。”
顾秋想劝她，而且他也不希望这件事情曝光。夏芳菲说，“我们已经有记者，赶到第一现场，我必须马上过去。可是路不会走。”
顾秋说：“等停了雨你再来吧，路上不安全。王副县长的车都在路上翻了。”
夏芳菲说，“不行！我们已经过了县城，正朝王子冲方向赶。”
顾秋有些生气，“都跟你说了，很危险，你怎么就是不听？又刮风，又下雨的，你们凑什么热闹！”
信号断了，顾秋看着手机，不管他了，“走吧！”
在路上，碰到一辆救护车趴在那里，好象是抛锚了。顾秋对司机说，“你最好快一点，否则我们也是这样的下场。”
司机心里着急，可是王副县长刚刚出了车祸，要是自己开这车，还出一个车祸，那长宁县就亮瞎了。
一所学校倒塌，两个县长车祸。
他只能尽量，小心翼翼的开。
一路喇叭一路雨。
顾秋的手机又响起，还是夏芳菲，“我们出城有三十多里了，还有多远？”
顾秋说，“叫你们不要来！现在哪有时间，给你们带路，我必须立刻赶过去。”
三十多里，应该就在后面不远。顾秋问司机，我们开了多远？司机说，顶多四十里，还有三十来里路。
顾秋说，那你再快点。
司机在心里暗暗叫苦，顾县长不怕死，可自己家里还有妻小呢，万一挂在这路上，太不划算了。
当然，他知道顾县长想在市电视台的记者赶到之前去现场。否则传扬出去，说人家市电视台的人都到了，他们这些近的领导反而没到。
顾秋就叫司机，做死的开。
他一边忽悠夏芳菲，雨大，小心点开，刚才路上有好几辆车子抛锚了。说你们马上就可以赶到我们，不要太性急。
结果，夏芳菲他们开了老远，还是没追上顾秋。
司机说，“雨太大，我们不能太急。”
夏芳菲心想，急也没用，那就安全一点开吧。
结果顾秋比她们先半小时到达王子冲学校。
顾秋下了车，小柴就给他打伞，顾秋说，打什么伞，都换雨衣吧。机灵一点。
乡政府的人和学校领导都在，老师们一个个淋得跟落汤鸡似的。好些女老师衣服湿了，夏天的衣服很薄，紧紧贴着肉，胸前鼓起一团一团的，连内衣都那么明显。
顾秋换上雨衣，走过去，“情况怎么样了？”
乡政府和学校的领导早就知道，县领导要过来，小柴介绍，“这位是顾县长。”
乡长指着那边正在清理的废墟，“还好，只是倒塌了教学楼。正组织人在抢救呢！”
“有多少人受伤？”
“目前受伤的只有六个，还有两名学生失踪了，不知道是不是在下面，目前我们没法确定。”
顾秋吼了一声，“什么叫没法确定，联系家长了吗？”
校长说，“联系过了，家里也没有，所以我们才急了。但是废墟里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希望没有埋在下面就好。”
顾秋大步走地去，“跟我来！”
第0397章挂职长宁
风大，雨大，天色暗。
事发之初，还是中午，此刻已经下午了。
这雨一下，天暗黑暗黑的。
王子冲学校的教学楼，还是那种土坯结构，二层的楼房。一共两栋，塌了一栋。
砖，瓦，全完塌下来，瓦砾碎了一地。
那些房梁，木板，横七竖八的，很多已经被打断了，露出森森的一截。
顾秋喊，“把所有人都叫过来，大家一起搬砖头。”
人多力量大，他这一喊，那些乡政府干部，学校老师，校长，通通跑过来帮忙了。
还有些家长，也参与进来。
学校说有两名学生失踪，他们担心被压在下面。既然如此，还等什么？先搬开了再说。
人心齐，泰山移，区区几堆破砖头烂瓦的，有什么好为难的？
校长喊，“身体吃得住的，都去帮忙吧！”
男老师大都跑过来，女老师也有一些过来帮忙。
雨水打在她们的衣服上，弄脏了她们的衣服，她们的脸，他们一声不吭。
乡长过来喊，“顾县长，你去指挥吧，我来搬。”
顾秋抹了一把汗，“不是有你在指挥吗？罗嗦干什么？你叫食堂里烧大锅开水，用生姜准备好，搬完大家都去喝生姜水。”
乡长立刻吩咐下去，顾秋在搬砖的时候，小柴道：“教育局的人一个都没来。”
顾秋心里一阵恼火，这些王八蛋，人命关天的时候，都不出来抢救，躲哪去了？回头再找他们算账。
夏芳菲他们的车赶到了，她看着这场大雨下的人群，“他们在干什么？”
有人告诉她，顾县长正组织人手在抢救，听说有两个学生被埋在下面了。
夏芳菲一边穿着雨衣，一边喊，大家快一点，一定要把这些镜头抢拍下来。
她看着雨中的顾秋，心里有种复杂的异样。
为什么每次出事，总有他在第一现场。其他领导呢？
他又不是分管教育的副县长，凭什么是他第一个赶到？其他人又在干什么？
这让夏芳菲想起了长宁体育馆事件，顾秋也是奋不顾身，抢在救灾第一线。
夏芳菲看着这场大雨，她的思绪有点走神了。
顾秋应该不是那种登徒浪子，否则他怎么可能两析分化？
夏芳菲穿着雨衣，跟助手一起来抢拍这一幕。做为一名副台长，她完全可以不出来抢这样的新闻。
但是夏芳菲始终保持着这种品质，她认为新闻的意义，不仅仅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而是传播一种精神。
她要寻找一种精神，让这种精神，在人民群众的心底里，生根发芽。让这种精神，蓬勃发展，感染着每一个人。
这次电视台接通的是直播，夏芳菲在风雨中，为大家报导这一消息。
相信很多人都能看到这样的新闻，看到顾秋组织了大量人力，徒手挖掘废墟，抢救被埋在下面的两个学生。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很多人通过镜头，看着顾秋亲赴险境，有人在心里暗暗感叹。
从政军听到秘书记，长宁又出事了，一所教学楼倒塌，县领导亲率群众进行抢救。
从政军打开电视，一看，呀，又是顾秋这小子。
他看到顾秋脸上，身上，全部是泥巴，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从政军就在心里暗思，这小子真不怕死，为了政绩，命都不要了。
陈燕也在看电视，因为外面大雨，根本就出不了门。
看到顾秋在电视里拼命的样子，她都替顾秋紧张。
长宁县呢，刘长河又在骂人，“搞毛，电视台的人是怎么知道的？”
他就叫秘书给顾秋打电话，“电视台怎么跑去了？”
顾秋说，“我哪知道，他们没事就喜欢凑热闹。”
刘长河还想说什么，顾秋早挂了电话，又去搬砖头。
刘长河气得一脸铁青，这小子居然挂自己电话，太不象话了。顾秋呢，根本没想这么多，哪有时间跟你屁话？救人要紧。
六点多了，顾秋带着人抬开最后一根木头，搬走最后一块楼板，没有发现什么学生。
吁——！
看到这里，他反而吁了一口气。
校长等人面面相觑。有人却骂娘了，“哪个王八蛋乱扯，根本就没人嘛！”
校长解释，“的确有两名学生不见了，家里也没有人。”
顾秋说，“没有更好，说明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至少这两名学生应该还安全，也许他们在回家途中，碰到大雨躲起来了。”
家长也松了口气，那些骂人的，这么一想也对了。没有人，反而是好事，难得非得有人埋在下面，才能证明你们的功劳？
既然没事，顾秋也松了口气，“大家都去食堂，先喝一碗姜汤再说。免得受了寒，生了病就不妙了。”
上百号人，累得跟哈巴狗似的，有人来到食堂里，一屁股坐在地上。顾秋的身上也很脏了，不过他穿了雨衣，把雨衣脱了，还凑合着。
夏芳菲他们已经收起二百五，也走进厨房。
顾秋道：“夏台长，你们今天这一来，我可就麻烦了。”
夏芳菲说，“这事我会去解释的，跟你无关。”
“解释什么？没用的。越解释越说不清楚。”
夏芳菲道：“那我就没办法了，要不你背着这个黑锅得了。”
顾秋一口气喝了两碗姜汤，才开始把乡长，校领导叫过来。“现在再确定一下人数，看看情况怎么样了？一定要保证学生们的安全。”
校长又去安排老师，清点学生人数。
外面终于停雨了，顾秋在指示工作。
“先确定人数，大家都安全了，再考虑其他的事。”
十分钟后，老师来报，“除了家长接走的，就只有那两名学生不见了。”
顾秋道：“那就马上组织人寻找，一定要找到他们的下落。这两个孩子不出来，我们就不能撤岗。”
顾秋喊来校长，“趁着停雨了，让你其他学生回家。老师和乡政府的干部跟我一起去寻找这两名丢失的学生。”
人多了，反而不好。
有时只会添乱。
乡长表示，这样的事情，交给他们就可以了。
顾秋道：“我自有分寸，拿地图来吧！看看他们回家的路线。”
校长拿了乡镇地图，大致说了一遍。顾秋做了分工。考虑到孩子们喜欢去的地方，比喻附近的游戏厅，桌球室，电影院等等。还有，通往他们家里的，有几条路，分批寻找。
由于天黑了，给寻找带来很大的麻烦。
顾秋看了看表，在心里骂了句，教育局的那些残废，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老子让你们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