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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书记道:“本来让你去洪山县,但是考虑到你曾经在何汉阳手下呆过,就去他那里吧!”
杜书记原本是为他好,可顾秋听到这句话,在心里哭了。天啦!他可是老子的情敌!
好心,不一定办成好事,杜书记阴差阳错,又把顾秋和何汉阳搅动在一起了。
这天晚上,杜书记破例跟他长谈了两小时之久。
杜小马一直很奇怪,老爸在交代什么事啊?搞这么久。他还等着顾秋出来,一起去喝酒呢。
杜书记一走,杜小马就没有人管了。
他的工作单位还在南川,杜书记只带自己的夫人。
市委的班子,又该如何调整呢?这个问题,顾秋才懒得去考虑,那是省委大佬们的问题。
顾秋和杜小马出门了,明天为杜书记送行,今天晚上还得陪陪这位杜少爷。
十点半的时候,杜书记走出书房,“我出去走走。”
杜夫人也没说什么,她已经习惯这种生活,丈夫要高升,自己这个官太太,该干嘛干嘛,该管的管,不该管的绝不多嘴。她的任务,就是保证老杜的后院安宁。
明天要离开南川,下次再回,就是另一种身份。
不知为什么,杜书记竟然有些留恋。
留恋什么?
他也不知道,就这样信步闲庭,来到茶语轩。
美景如昔,佳人依旧。
他来到楼下,远远听着这琴音。
竟然是送别的曲子,看来夏芳菲已经知道了。这三年里,她一直留在这个地方,为谁停留?
当年,她完全有机会进入省电视台,她放弃了。
现在,杜书记要离开,夏芳菲为他送行。
上楼的时候,杜书记送一次这么小心翼翼,好象怕踩坏了这里的楼梯,又似乎怕惊扰了谁的梦。
这里,只能当做一种永恒的回忆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佳人又将情系何方?
人世界,最复杂的,永远是一个情字。
有些人很洒脱,率性而为。有些人很执着,死守到老。
带着丝丝惆怅的琴音,在空中悠悠晃晃,飘进每个人的耳朵里,融入这柔柔的夜色。
杜书记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
夏芳菲的背影,那么清晰,那么动人,那么完美。
杜书记看着她,眼睛里没有一丝欲望,只有那种很神奇的欣赏。他一直欣赏夏芳菲,她有才,她是一个多才多艺的女子。
杜书记也有才,德才兼备。
男人中的君子。
对于女人,他也许会欣赏,但绝对不会主动去占有。占有是可耻的,是不纯洁的。
欣赏是心灵上的升华,喜欢,而不羡慕。
夏芳菲的心思,全都在这琴上,不过她相信,今夜,他一定会来。
没有约定,只有心与心的相惜。
我感应到你了,你感应到了吗?
或许,这就是她,唯一的期盼。
琴音,终于静止在最后一个音符。她美妙的手指间,纤美如玉。
弹琴的手,有一种令人意想不到的轻柔。
夏芳菲缓缓站起来,那动听的声音响起,“你来了——”
第0336章知己
从这句话里,你听到的是什么?
企盼?
还是惊喜?
或许,你什么都没听到,但是杜书记听到了,那是一种,为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情感。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带着一种浓厚的眷恋。
不用太多的语言,也能体会到她的心思,因为她的琴声里,寄托了太多的相思,留恋与不舍。
当有一天,你突然远走,是否还记起,我们曾经停留的脚步?
夏芳菲今天穿着一袭雪白的衣裙,此刻是初春,虽然气温上升,依然有点小冷。
夏芳菲的打扮,就象那月宫中的仙子,翩翩起舞。
她的美丽,只为一个人而绽放。
当她起身迎过来的时候,杜书记的心,从来没有过的激动,紧张。
夏芳菲就象一位古代女子,罗衫轻舞,香气袭人。
轻飘飘来到杜书记的跟前,差点就要跌倒。
这一扑,杜书记立刻感觉到一具温软的身子入怀。
触手之处,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令他也不禁有些脸红了。夏芳菲是他这辈子中,最美的红颜。
但是当他接触到她的身体,那种砰然心动,久久无法平息。
杜书记虽然不是那种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的男子,但他也是性情中人。西楚霸王,空前绝后,威武盖世,也逃不过那虞姬的美丽柔情。
夏芳菲抬起头,望着杜书记的时候,四目相对,那种不言而寓的感动,令两人久久没有分开。
“你……没事吧!?”
杜书记轻轻问了句,在此刻,他发现自己竟有些穷词了。面对美丽如厮的女子,两颗心又是如此贴近。
夏芳菲微微摇了摇头,望着他笑了。
这一笑,有如三月春风,百花齐放。
杨柳儿迎风摇摆,人间大地,一片春色。
女人的妩媚,一可倾城,再可倾国。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柔柔的,动人的声音响起,就象百灵鸟儿,唱着婉转的歌。杜书记扶着她,竟一时忘了两人身处的姿势。
“你知道我会来?所以才弹奏这样的曲子,为我送行?”
夏芳菲点点头,“你这是英雄归去,大展鸿图,一文,这片天地,永远属于你,永远。”
杜书记托着夏芳菲的身子,“我们坐下来说说话吧!”
嗯!
在杜书记面前,夏芳菲没有反抗,只有顺从。这正体现了她,柔情似水的本性。
两人坐下来,杜书记的手摸了一下鼻子,手有余香。
这种香味,他很喜欢。
夏芳菲轻轻掂起茶壶,为杜书记斟茶,“一文,恭喜你!”
杜书记淡淡一笑,“也恭喜你!”
夏芳菲美目一扬,“恭喜我什么?”
脑袋微微一偏,头发垂下来,那种妩媚,跃然脸上。
杜书记笑了,“恭喜你多了一个在省委班子的朋友。”
夏芳菲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很开心,那洁白的牙齿,清新的口气,还有她那半掩着嘴的动作,都是那么动人。
杜书记喝了口茶,“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子。”
他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思,夏芳菲愣了下,怔怔地望着他,“真的么?”
“当然!”
夏芳菲脸上,荡起幸福的笑,“谢谢!”
她伸手过来,那纤纤玉指,白晰得很,“我可以跟你握个手么?”
杜书记拉住她的手,此刻他的心情,完全不似与美女行长在一起那么冲动。
美女行长,是那种,很直果果的,很肉感的,写满了人世间,最直接的信号。
或许,两人在一起,可以做出任何人都可以做的事。但是跟夏芳菲在一起,那种宁静,恐怕是有些人一辈子都无法追求的境界。
夏芳菲的手指,很漂亮,这是一双完美的手,用它们来弹琴,再也适合不过了。
那种修长,纤细,白嫩,感觉如婴儿般的肌肤,构就了她的美丽。
杜书记拉着她的手,“芳菲,你还要在这里呆多久?”
夏芳菲微微颤首,“也许明天就是我的归程,也许永远,留在这里。”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杜书记的心里一紧,手指也随之紧握。夏芳菲非常明白,这是一种留恋,一种不舍的信号。
杜书记本来想说几句话,可他发现自己说什么,都那么苍白。你自己都要走了,真要劝她留下来吗?
茶语轩,成了两人心中,唯一邂逅的地方。
如果说,让她跟随自己,一起去省城。
那与某人又有什么区别?
新官未曾上任,就为自己的儿女私情做打算,这不是杜书记的为人。
夏芳菲的心思很细腻,她感觉到了他心里的颤抖,柔声道:“一文,今天晚上,我们喝点酒吧?算是我为你饯行。”
杜书记眉头一扬,“有酒吗?”
杜小马酒量奇好,杜书记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他有些奇怪地看着夏芳菲,夏芳菲嫣然一笑,“当然,我早有准备。”
“那好吧!”
杜书记松开她的手,看到她款款离去,就象一片云彩。
人走了,香气还在。呼吸着带有夏芳菲体香的空气,杜书记微闭着双眼,在心底回味。
女人,也需要品。
杜书记品味着她的心灵,她的思想,还有她的美。
酒还未到,香气袭人。
夏芳菲端过来的,竟然是一坛女儿红。
当下,杜书记有些愕然了。
因为他看得出来,这酒,非常不一般。
夏芳菲却笑靥如花,站在他面前,他这才发现,刚才的不是酒香,而是……!
凝视着她的目光,夏芳菲道:“我去拿两只杯子。”
杜书记的目光,落在那坛酒上,上面居然有落款。
六七年,夏。
六七年的酒,天啦!那是多少年份?
杜书记屈指一算,三十有四。
他的心里一跳,莫非——!
六七年,正是夏芳菲出生的那一年,夏芳菲是夏天出生,今年已经有三十四岁了。
杜书记不由想起,她老家是绍兴人。
三十四年的女儿红,就在今年晚上,将要绽放她的纷芬。
夏芳菲拿来了两只很漂亮的杯子,杯子上,干净得,看不出任何瘕疵。
杯子呈乳白色,很具古代特色。
夏芳菲说,“这杯子是一对,我珍藏了很多年了。当初离开家乡,我什么都没带,只带了这两样东西。年轻的时候,曾经幻想,有朝一日,能跟他一起,用这两个杯子,喝这坛酒。”
夏芳菲又笑了,杜书记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看着夏芳菲,“你永远都很年轻,很美。”
夏芳菲笑得很开心,“真的吗?那帮我开酒吧!”
杜书记站起来,拍开泥封,一股泌人心脾的酒香,扑面而来。蕴藏了三十四年的酒,终于打开了。
酒香,飘满整个屋子。
杜书记很小心的抱起来,满上两杯。
夏芳菲伸手过来,端起杯子,先是闻了一下,才道:“你知道吗?我祖辈上,都是酿酒的。”
杜书记道:“哦,我就说了,难怪这酒如此香。”
夏芳菲举起杯子,“一文,第一杯酒,我敬你,祝你人生得意,仕途顺利。”
杜书记道:“谢谢!也祝你永远年轻。我的朋友!”
夏芳菲笑了起来,两人碰了下,一饮而尽。
杜书记半晌后,才感叹一声,“好酒,这辈子从来都没喝过这么好的酒。”
夏芳菲只是抿嘴一笑,“好酒只为象你这样的英雄而开启,来,我再敬你第二杯,祝君问鼎高位,心系天下,造福苍生。”
杜书记道:“太扯远了,多为群众办点实事,我还是行的,说什么心系天下,造福苍生,就太夸张了。”
夏芳菲道:“有这份心就行,希望你永远都是我心目中的杜一文,一个刚正不阿的好领导。”
第三杯酒,夏芳菲说,“愿我们的友谊,天久地长!”
杜书记说好,“不管在哪里,我们永远都是朋友。人生难得一知己,我杜某此生无憾也!”
两人喝了三杯酒,杜书记自己站起来斟酒,他对夏芳菲道:“芳菲,让我也敬你一杯吧!我要感谢上天,让我们成为知己!”
夏芳菲道:“要喝,我们就把它喝完。反正我还没尝试过,醉酒的滋味呢!”
她望着杜书记,脸上洋溢着笑。
第0337章送行
杜书记要走了,周市长带领南川市委班子来送行。
顾秋站在他的后面,给老板提包。
大家发现今天的杜书记,意气风发,气宇轩昂。杜书记本来长得就不错,虽然已到中年,但是中年男子的魅力,更加有杀伤力。
市委班子的人都来了,宣传部组织电视台的记者,拍摄这个过程。顾秋意外地发现,夏芳菲没有来。
她怎么没来?
顾秋一直在心里奇怪,没理由啊!
司机陈达意脸有喜色,因为他可以随老板,一起去省城。以后他就是省城人了,省城户口,有省城有房子。
杜书记从南川离开,只带了他这个司机,这说明他对陈达意还是非常喜欢的。
当然,那些行李和家里的东西,李双林早安排人打点好了,一切都不用挂念。
杜书记和老婆站在一起,周市长领着一班子人马,亲切地跟杜书记握手。
“老杜,从现在起,你可就是省里的领导了。到了新的岗位,千万不要忘记了,曾经跟我们这班兄弟在一条战壕里奋斗过。这南川市,可是到处都有你的足迹,你的影子。以后有空,要常来啊!”
周市长这话说的,好有豪气,不过杜书记能不能常来,那可不一定。没有哪个领导,会经常有时间往下面跑。
对于周市长其人,杜书记很清楚,这是一个不错的搭挡。因此,他向上面极力推荐,让周市长来接任自己的位置。
但上面一直没有个明确的答复,杜书记也不好说什么。
如果按程序,杜书记一走,自然二把手顶上来,可官场上的变数,谁也说不清楚。
就在前两个月,谁敢说杜书记会到省委去?
老周跟杜书记握着手,又拥抱了一个,两人分开。老周走过来,跟杜夫人握手,“有空常来,这里也是你的家。”
杜夫人一脸笑容,“我会经常来的,谢谢大家!”
黎副市长走过来,握着杜书记的手,“老杜,一路顺风。”
他不说别的,两人是亲家,杜书记上位,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前段时间,他可是为杜书记捏了几把汗,没想到杜书记如浴火凤凰一样,重生了。
杜书记拍拍亲家的肩膀,“小马就靠你照顾了。”
黎市长道:“都是自家的孩子,别这么说。”
两人握握手分开,后面的同志们,一个接一个上。
李双林走过来,拍着顾秋的肩膀,“小顾,路上好好照顾老板。”
顾秋道:“请秘书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秘书长是一把手亲自点将,因此,他算是杜书记最亲密的盟友,下属,不论是大小问题上,秘书长都必须跟着老板的步伐走。
李双林在这方面,做得非常不错。
李双林悄悄对顾秋道:“等你回来,我和你一起去长宁县。”
顾秋有些不好意思,“那自然好,谢谢秘书长。”
李双林道:“谢什么谢,你是秘书,我是秘书长,只不过年纪大一点,多了个长字而已。”
这哪能比呢,市委秘书长可是常委级别的领导,顾秋才是什么级别?到了长宁,如果不入常的话,也不过一副处级。
但是他的资历,估计入常的可能性不大。杜书记说了,要他磨练几年再说。
跟众人一一道别,杜书记上车了。
他挥了挥手,“谢谢同志们!都回去吧!”
顾秋是最后一个上车的,把老板和老板夫人安排好,他才跳到副驾驶室。
车子开出去,前面有两辆警车。
杜书记喊,“小顾,跟他们说一声,别搞这么大排场。”
顾秋给龚局打了个电话,叫警车退下。
车子刚刚出了市委大门,周市长喊,“大家都上车吧,送老杜一程!”
所有常委们,纷纷上车,一辆接一辆,跟在后面。
杜书记从车上看到这一幕,叹了口气,“这个老周啊!”
顾秋问,“是不是让他们不要送了?”
杜书记摇头,“让他们送一程吧!”
顾秋道:“杜书记,同志们都舍不得你呢!”
杜书记不说话,顾秋的眼睛一直在路边寻找,一直没有发现夏芳菲的影子,她怎么不来呢?
陈达意把车开得很慢,半个多小时才走出城区,来到高速入口。
后来的车队跟上来,顾秋道:“他们跟过来了!要不要停下?”
当然要停,这是最起码的礼节。
杜书记点点头,顾秋立刻下车,为老板拉开门。
后面的车队看到杜书记下来,纷纷停下,大家齐齐下车。
杜书记站在车旁边,挥了挥手,“都回去吧,一路辛苦了!”
周市长带着众人,一齐挥手。
收费站的同志看见了,马上把拦竿拉起来,等待领导通过。
重新上车后,车子一路顺风,直达省政府家属区。
杜书记的房子,早有人安排好了,只不过是临时过度房。中午有一个接风宴。
省政府一些领导,为杜书记安排的酒席。
杜书记对顾秋道:“你早点去学校吧,不要经常跑出来。”
顾秋这才从省政府大院出来,在外面吃了个饭,赶去学校。
左晓静听说顾秋到了省城,十分高兴,第一时间就赶过来,走进顾秋的宿室,“还是你们这些干部的条件好,简直就是腐败,为什么可以两个人一个房间?我们这些学生,却要住八个。”
顾秋打趣道:“如果你妒忌,就搬过来住。”
左晓静白了他一眼,“流氓!”
她问顾秋,“你学习多久?”
顾秋说,“二个月啊!”
“才二个月?”左晓静惊讶地喊道。
“怎么啦?”
“二个月能学到什么呀?分明就是打酱油,混文凭。混资历,我看这样要不得,我要回去跟我爸提议,你们干部的脱产学习,至少半年。”
顾秋道:“别,我还等着回去上班呢!”
左晓静看着他,“杜叔叔都到当副省长了,你还是他的秘书吗?”
顾秋摇头,“我被下放了。”
左晓静又嘟起嘴,“那真不好玩。”
过了会,她又问,“你任什么职?”
顾秋说,“可能是个跑脚的科级干部。”
“切,真没劲。杜叔为什么不带你到身边,继续当秘书呢?”
顾秋跟她解释,“省长的秘书,必须有一定的资历的,不能随随便便就这么招了。省委秘书,最起码也是处级,还要兼很多部分的职位,你以为想当就能当的啊!”
左晓静道:“那我能不能跟我爸说,把你调到省里来?”
“不,千万不要。”顾秋急了,真要是调到省里,自己就成大海中的小虾米了。杜书记的一番苦心,怕是要白费罗。
在省城有什么好的?哪个部门,都是什么科长,处长,厅长的,自己冒冒失失进来,算什么?
再说,按发展前途,肯定是自己这个副县长要好些,将来有希望当县长,县委书记,再一路走上去,官至极品,岂不更牛?
左晓静见顾秋不答应,拉着他的手,“我不管,那你这两个月,要好好陪我玩,否则我就拖着你不放。”
顾秋经不起她的纠缠,只得答应下来。
本来他还想去程暮雪的学校,看看程暮雪有没有在,这丫头自从大年初一离开,一直没有消息,挺令人担心的。
而且程雪衣呢,到底怎么样了?顾秋也不知道,反正事情,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让人没有答案。
对于这种处事风格,顾秋心里明白,上面是故意的,有意模糊化,让这件事情淡出人民的视线,然后再寻找机会化解。
这种处理,多半是有后台的人,才有这样的待遇。照这样下去,黄副省长恐怕也不会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