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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着手机走在回去的路上我再次矛盾而又后悔起来，我计算着用买手机的三千多块钱可以买到房子两平米的面积，再加上一千元也可以买一个配置相当不错的电脑了；假如还账的话，有三四个五百元的，几个两百元和一百元的，也够还他们的；还有，要交房租的话……想想吧！自己都已是三十岁的人了，还不知道踏踏实实地承担自己该承担的责任，做稳重而又成熟心理下该做的事情。这个时候我后悔的情绪，在刚刚的激动过后占了上风，逐渐主导着我的思想，几乎占领了我脑子中所有可以占有的空间，并且仍不顾一切地在实施占领！我在后悔而又矛盾的自我谴责中追想我以前做过的类似这种情形的事情，想到我几次创业而惨遭失败的必然性，个中原因无不有我本身性格缺陷所造成的关键性失误。
正走着，卫县的王威打来电话，赶紧调整心绪接了。他说他晚上来文州请我一起吃饭，谈谈他外甥上江城理工大学的事情。挂了电话后，情绪重新变得晴朗起来。我买这手机也不算啥大事儿，不就三千多块钱嘛，这不已经又有人来送了吗！并且保证比这个数要多！我的情绪变好后，步伐也轻松了许多，我甚至又开始感谢我当时买手机那种冲动的情绪。想想许多时候，促成购买商品的行为极需要那种冲动情绪的帮助。否则就会功亏一篑。
秦兵说刘长江的事情没有希望了！我告诉他：“如果有一点点希望也要做呀！”其实我自己知道，这事情真的毫无希望，但好不容易有条“大鱼”，就这样放弃了太可惜。我求秦兵能做要尽全力做，他说：“我也有你同样的心情，可这事儿你也不是不清楚，我们还可以给他操作重山大学的事儿嘛！”我想也只有如此了。
何明和任娜一块儿回来了。我说：“不用做饭吃了，今天又有‘公款’请咱们撮一桌。”我把王威的事儿给他们讲了，他们笑着说：“这事越看越热闹了，以前听说过就是没有接触过，现在看来这事对于中国社会，对于参加高考学生的家长，简直是天大的事情，真的是天大的事情！”我说：“要不咋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呢！”何明笑着说：“等俺孩子长大考学也请你给俺跑关系操作，但是只请你吃饭，不花关系钱，并且除了北大、清华其他学校一概不上。”我说：“开玩笑不是？你们孩子的事儿还用我来操作吗？就她那聪明劲儿，是北大、清华要请她去上，并且学费全免每年还要发足够的生活费和奖学金才去上。”我们都笑了，我想了想又说：“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其实应该是谁来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些考试不好不争气的孩子们，他们和那些考试成绩好的学生，享受着同样的父母之爱，不缺吃穿；也有同样的老师指导学习，却得不到同样的考试成绩，还要拖累父母在这种时候去托人求人，还要让父母浪费路费、请客、还要交活动费……”何明笑着说：“你别假装正义起来了，没有这些学生了，秦兵从哪儿一年赚十几万，你哪儿去赚钱去买音响、手机？”我也笑着说：“就是，听你这么说，我还真得感谢这部分学生，想想他们实际是在帮助我！”说着这些大言不惭的实话，有时也感觉到特爽。现在也没有必要去遮遮掩掩，那些年代已经过去。现实就是赤裸裸的真实，偶尔体会一下朦胧而又暧昧的文学里描绘的生活也可以，但终究又会在现实中往返穿梭。玩着手机，听着音乐，闲聊着终于在7：45分等到了王威的电话。何明说：“你也摆个阔，咱们也开着车出去。”于是，何明开了单位的车在前面带路，他们的车跟着，找了曾经去过的酒店包房坐下。
他们来了四个人，除了司机、王威、王威的姐夫哥；还来了一位中年妇女，要问她孩子报考的师范类院校的情况。
刚坐下没有一会儿，江山打电话问我情况如何，我告诉他真的没希望了，建议他考虑做重山大学。他毫不放弃地说：“现在有些新情况，对刘长江很有利，你们无论如何得帮忙！这个学校对文省招生的名额中有我们地区三个指标，现在有一个考生因特殊原因放弃了这个学校。这可是个绝好的机会。但另外两个学生的家长也在活动争这个指标。问题是长江的分数有些不尽人意，不过只要有人，应该可以操作。还有，体检方面的事儿也要疏通一下。这个消息是来文省录取学生的校方人员说的，绝对准确！你们也一定要帮这个忙！”我告诉他如果情况属实，我再给上面说一下，让他明天再跟我联系。我把这个情况又给秦兵说了，让他再尽心做一下，他答应着明天给我回话。
王威的外甥名叫李杰，考分是362分。另一个家长的孩子名叫赵静，考分是498分，报考的主要是省内医学类学校，但因为分数问题，准备考虑师范类的学校。我给王威的姐夫哥讲了江城理工大的情况，也讲了G省财经学院的情况。他问的问题也都差不多，偶尔有些刁钻的问题也都可以解释，看得出来他对我的讲解还是比较满意的。我开始回答赵静母亲的问题时，秦兵给我打来电话，我仍出去接了。
秦兵说关于解放军文州通信工程学院的事儿只仅有明天一天时间，因为提前录取的时间可以操作也就剩这最后一天了，并说操作费用得十一二万元。我说：“不会涨这么多吧！刚开始时说八九万元，后来又说得要十万；中间就一直没有信了。我给下面先说需要九万、十万，又涨到十万、十一万。这次可又涨了。”他无奈地说：“我有什么办法？人家说多少我就给你报多少，但是这次确定了，也就明天一天时间。你不是有学生要上吗？你联系联系，万一人家还真要上呢！”我说：“也成！但是首先咱说清楚，绝对得是这个学校，并且绝对是本科军籍生。”他特自信地说没一点问题！绝对是解放军文州通信工程学院本科军籍生！我很小心地说：“你可一定要搞清楚，这几个条件尤其重要。”又反复交待他：“可千万别出现问题！涉及到十几万元呢！”他说：“你放一百个心好啦，咱们啥关系！介绍这学校的人，关系也没的说！他绝不敢骗我。换了他，别人给我说这学校我还不做呢！”我说这样我就放心了。在外面编了个手机短信告诉文局长。并在秦兵说的十二万上加了一万块钱，还强调了只有明天一天时间。
我再次回屋里，解释了一些关于赵静的问题，并答应尽力给赵静送到她报考的平原市医学院。李杰的父亲要再考虑一下再做决定。
送他们走的时候，我的手机又响了，右手向他们挥手告别，左手又忙着接电话。文局长告诉我，明天他的堂弟会和那个上军校的学生家长一起来找我，会把十三万一并送到，让我点清后给他的堂弟打个收条。我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告诉他按他说的办，并再次问他那几个学校是否有学生要上，若有请他尽快收钱上来。
真没想到这么顺利，仅用一个小时，就已经确定又有一笔钱要赚到手了。我越来越发觉，今年能找文局长联系这事儿是个不需要再找理由证明的绝对正确的决定。
第三部分第五章（4）
02/08/08Thursday
晴
九点二十分，我给秦兵打了手机，告诉他今天有学生家长送来上解放军文州通信工程学院的十二万元钱。并再次追问他这件事情的可靠程度，再次重申这事情如果做不成的严重性，再次核实关于学历层次、招生性质和军籍待遇方面的问题。他都坚决而又信誓旦旦地给我答复没有问题。我又和他探讨假如真的做不成将会怎样，并明确谈好做不成就给人家退全款。总之，因为这件事情涉及金额巨大，我在矛盾而又恐惧的心情下决定试探性地走每一步。
上午十点，文局长的堂弟打手机问我所在的确切位置，约好地方后，他们让我记了车牌号，说二十分钟就可以赶到。我收拾了公文包，骑了自行车去约好的商场前的广场。
因为都未曾见过面，我们互相介绍了自己，然后坐在车里开始谈事情。学生家长名叫郝天诚，人很实在，也很直爽。说起话言简意赅，他只给我提三个要求：“首先是学生入校后享受军籍生待遇，其次是正式的计划内的学生，第三学历层次是本科生。”然后又诉苦说：“这事儿可把人害得不轻，早就给了消息，后来再也不听信儿了。本来已经准备给孩子跑其他学校了，昨天听文局长又说这事儿只有今天能办！并且一下子又涨了这么多，害的我还借了七万块钱才筹够了这十三万块钱。”郝天诚取了一包用报纸包裹的东西说：“我给你说的三个条件可不能有什么变动。你想想，这几条哪条不重要？但是首要的是军籍，否则上个一般的大学出来也不比这学校差！这是十三万，你过过数。”我强调说：“郝哥，你放心好了，关于这几个问题我也不知问了多少遍！再者，我给文局长说的事儿也不敢隐瞒乱说。都是乡邻乡亲，我咋能信口开河，坑蒙哄骗呢？！”说着这话，我接了他递过来的那大包钞票。这钱用好几层报纸包裹着，沉甸甸地压手压心。他又说：“总共十三万是吧？你点一下吧！”我心口不一地说：“还用点吗？应该不会错的。”但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开始一张张地过数。
总计十三小捆，都是一百元额度的钞票，我一捆一捆地数，大家也都不说话。因为关了车门车窗，静悄悄的，仅能听见我点钞票哗哗响的声音。为了以防有假币，我还在点每张钞票的时候，用手搓捏一下。过数这些钞票的时候，抑制不住的内心激动，我甚至怀疑我脸上可以看得出来那种兴奋的情绪，于是我尽力地将头低下来，脸面几乎和地面保持平衡。点到第八小捆的时候 ，我的手指因为不断地用劲搓捏开始变得麻木酸涩。
点清之后，我抬起头告诉郝天诚金额对了，重新用那几张报纸裹起来。由于我在集中精神点钱，现在才发现我坐在汽车后排座的中间，我的两边分别坐着文局长的堂弟和郝天诚的亲弟弟。司机坐在司机坐位上，而郝天诚则坐在副驾驶座上。车外面的人三两个一群在阳光下平静从容地走着聊天，停车场上停了不少的各式各样的汽车，我们车里进行着交易……我脑中闪现出警匪片中进行违法交易的镜头。有些心悸和好笑，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我们又继续聊了学生的事儿。然后，我掏出便笺本打了个收条给了文局长的堂弟。按文局长的指示，我打的收条显示的是收到文局长现金拾叁万元整。这当然也是经郝天诚允许的。
告别他们后我穿过《新文州报》新闻大厦楼前的停车广场，走进一楼大厅，在一楼的洗手间里偷偷地将一万元装进我的公文包。出来后给秦兵打了手机，告诉他我现在就在报社一楼请他尽快下来。大约五分钟看见他走出来，我给他指了指我拿着的那一大包钞票低声告诉他：“全在这里了，十二万块钱！拿着它像拿个炸药包似的，交给你你尽快给人家办这件事儿。”我们在大街上找了一家最近的银行坐下，秦兵有些狐疑地说：“只收十二万块吗？上面要十二万你就只要十二万呀？！你怎么不多收些？”我言不由衷地解释道：“收是收了十三万，只是我给了文局长那边一万块。这事吧！反反复复说了几次也涨了几次，也真的不好多说。况且你昨天不是说十一二万吗？我想十一万多就可以了。”他说：“上面给我说要十一二万！就怕我交他钱时他又说要十二万了。要不你给文局长说再让他拿一些来，我也给上面谈谈看能不能十一万做，我想十一万五做应该没问题！”我说：“我试试吧！你也要尽力能让少交些？！”我把刚才的情形大致讲了，又再次强调了学生家长强调的事情。秦兵也再次告诉我放下一百个心！他说操作军校军籍这个老师的关系和他虽然仅限于学生业务方面，但是打交道几年了，没有出过差错，绝对值得信赖。并且这个老师去年还做成了一些军籍生。又说，最坏的结果就是做不成分文不少退还人家，请我放心。我对秦兵是深信不疑的。我的心情在没有最终结果之前矛盾着，又极力希望做成这件事。我想，千万别搞到做不成退人家钱的地步。既没面子，还要把吃进肚里的肉吐出来，太让人难以接受！我们走到银行柜台前，秦兵办了个临时存折。在这里可以用点钞机点钱，比我刚才点钱可快多了。想想人有时候面对有些事情，解决的办法简直愚蠢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将这笔钱存进秦兵的账户后，他同样给我打了个收条，并注明学生名字。这个学生名叫郝兵，考分为489分。
午睡起来后，坐车去了市中心。在市百货大楼逛了一下午。一时兴起，买了几十元的体彩。记得去年几乎把研究体彩当成第二职业了，也买了不少，却没中过几回。这些时间忙的没有兴趣，也很少买了。后来又去看了看我和何明联办的小厂的产品销售情况。因为是淡季，操作学生的事情也占了绝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这段时间很少去想这产品的事儿。在19：00左右，我问秦兵：“郝兵的事儿是怎么说的？钱是怎么付的？刘长江的事儿成不成？还有谢占飞？”他说：“郝兵的十二万全部交了。你看能不能让他再加一些，哪怕加五千呢！咱们不也可以赚一点儿。刘长江的事儿不成！你让他家里考虑重山大学吧！那个！你说还有谁呀？噢！对！谢占飞！谢占飞的事儿暂时没有消息！”他又强调着说：“你一定要找找文局长让郝兵再加点儿钱！”我说：“下午不是说给上面十一万五没有问题吗？怎么全交了？”又让他再努力做做刘长江的事儿，还有谢占飞的事儿。后来江山又打来电话问刘长江的事儿，我只好告诉他还在做，明天会有准信。我想，如果明天秦兵还说做不了，就开始建议他们考虑重山大学。有几天没有龙城市徐新伟和马燕的消息了。我在8：30左右给他们家里拨打了电话，应该是徐卫健接的，说他爸妈都没在家，我不想再打他们的手机，就告诉徐卫健让他父母回来后给文州市打个电话。
晚上九点左右，文局长打来电话，告诉我；一个上G省财经学院的学生和一个上H省经贸大学的学生的钱已经送来了，让我明天去取一下。两个学生的详细资料文局长其实已经说过，一个学生叫张志，考分为348分，上G省财经学院。另一个学生叫程喜，考分为376分，
上H 省经贸大学。
明天我将再次去三阳市，这让我想起了何明的老领导李永阳。他曾几次给何明说我如果去三阳市可以找他一趟，他要和我谈话。我告诉何明我准备明天去见李永阳，让他给他打个招呼。
第三部分第五章（5）
02/08/09Friday
晴
我走进李永阳的办公室，他赶忙站起来迎我，握手问好，又亲自倒了茶水给我。他重新坐在他的办公台后说的第一句话是：“笑阳，你跟我想像中你差不多。”我略显拘谨地坐那儿了笑了笑，我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他让我抽烟，并很热情问我个人的情况，然后才谈学生高招的事情。他告诉我这两个学生都是自家人，李大卫是他的亲侄子，王小磊是他的亲外甥。他让我一定小心别出差错地给他们两个操作好，又问了一些问题，我都很自信而准确地回答了。他说他会让孩子的父母去文州市找我跟我具体谈。走的时候，他一直送我到楼下，又安排了车送我到文局长那里。
我很顺利地从文局长那里取了钱，回到文州刚好到了正晌午。
想起刘长江的事情，就给秦兵打了手机，这次他直到下午下班后才回过来。他告诉刘长江的事儿彻底没有希望了，让我和人家商量给操作重山大学的事情。
下午我约了林耀明在捷农咖啡见面，把张志、程喜以及“京都外国语学院文省分院”的三个学生的操作费用一并给了他。按他说的操作费用标准，总计十万六千元，扣除谢占飞的七千元，我给了他九万九。他打了五张收条，每张收条显示一个学生名字。办完了这些事情，
我们又是无所事事地开始神侃。
再次转移到学生这些问题上，我让他尽快把这些钱交了，把学生做好是最为重要的。林耀明再次以“党”的名义告诉我他绝对会在“党”的原则下尽快办理此事。他又打电话招呼靓妹，说请我一起吃饭。在等人的空闲里，我笑着说：“有一次，咱们两个一同上一座大山里玩儿。听说深山里常有狼虫虎豹猛兽出没，于是便每人都背了一把猎枪以防不测。由于一时贪玩儿，咱们两个走散了。我已经下山了，而你却被困在山上迷了路，直到晚上你望见山下的灯光就往下面走。正走着的时候，突然间从树丛里窜出一条狼来，你扭头就跑，可当你转过身来跑了两步，又蹦出了一只狰狞野鬼挡住了你的去路。这种紧急状况，你拿枪是先射狼还是先射鬼？”他听完不加思索地说：“这还用说吗？我当然是先射狼了，世上哪有鬼。假如真的有鬼，我也先射狼然后再射鬼。”我笑了，旁边邻桌的几个靓女也扭头瞅他，我问他为什么？他说：“笑阳，你这家伙这不是涮我嘛！小孩子都会回答的问题还来考我？！我就是先射狼再射鬼！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邻桌的女孩再次扭头望他，我哈哈大笑又低声对他说：“看见没，那几个正在看你先色狼然后又色鬼！”他怔了一下，又恍然大悟说：“原来在这儿等我呢！笑阳，看着你老实，也不是好鸟！”我说：“看着你天天换妹妹，你还不是先色狼，后色鬼吗？”他说：“都啥年代了，难道让我做柳下惠，古人都说‘食，色人之性也’！知道不知道你！好吃和好色都是人的本性！一会儿看我不先让你表现出你的好吃！”我接口道：“我是可以表现我的好吃，可你可是好吃和好色都表现出来了！”他笑着说：“这么说，你妒嫉我，也想表现你的好色！”我也笑着说：“我是想表现来着！要不我会早早下山，我是到人间去了！”他和我斗嘴斗得都笑了起来。
大约是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