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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快到卫县县城的时候，林耀明给我打手机说：“很重要的消息，S大学现在有一名从外省调来的扩招指标，并且只有一名！如果有学生愿意上就尽快报过来订下来，越快越好！”又说：“必须在500分以上，当然越高越好；最低收费为八万五千块，要尽快交上来！”
我漠然道：“学校是好学校，但收费也不能这么高吧！八万五！你让我收多少呢？况且，谁一下子能拿出这么多钱来？”林耀明说：“我就是通知你一声，你自个儿看着办呗！反正要符合我说的那几条要求；这也算是个机会，说不定又可以赚一把呢！说不说是我的事儿，做不做是你的事儿。”然后他又以诱导的口气说：“上不封顶呀！你自个儿想赚多少钱？反正你交给我八万五千元就可以了，你收十万就赚一万五千块！哪儿有这么好的事儿？也就这两天时间确定你是赚一万五还是两万了；你给你的下线说一下，碰碰运气吗！碰条大鱼不就乐翻你了！”我想想也是，看了看时间是上午11：00，就挨个给文局长、王威和石卫林，以及陈文打了电话。并明确告诉了他们具体的要求，开价全部要了九万五千块钱，催促他们越快越好！至于平原市的傅金全以及卫县的林天庆我都没说，傅金全到现在还没介绍一个可操作的报考重点院校的学生。林天庆我了解，他不会认识一个可以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的学生家长。我想，这个希望应该寄托在三阳市文局长那里，还有宝山县的陈文也很有可能会找到这样的学生。
到卫县的时间是上午11：20。我先约林天庆去了三哥的店里。把叶长星的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给林天庆讲了。告诉他一定要协助我再做叶中华的工作，尽可能把钱收上来，如果到时候没做成全退就可以了。林天庆答应试着这样做。
三哥再次向我提到那笔贷款的事儿，说再有两三天就该到期了。并且已经给信贷员讲好了，如果准时还贷，可以很快再办理出来。我说：看情况，假如今天能够收到款的话就先垫上去用几天。
关于S大学的事情，我所看好的文局长和陈文没能给我带来好的消息，倒是卫县的王威
给我介绍一个学生。
王威问我收费能不能少一些，又问这消息是否确凿无误，交钱最晚限制到啥时间，交了钱啥时间能办好？我快速地思索后，觉得他这边也不太可能有人一下子拿这么多钱去上这个学校，九万和九万五也差不了多少。就断然道：“因为就这一个名额，九万五是最低限！交钱越快越好！录取时间不会超过明天，你最好上点儿心，动作快一些！”王威不甘心又不舍地说：“钱真的太多了，你再给上面反映一下，我这边有一个学生特想上这样的学校，可一下子要交近十万块了？要不你先给上面报上去，定下来！这边我让学生家长准备钱。”我催他赶紧点儿。立即给林耀明打了电话，说这边有一个要上这学校，让他现在就定下来。他给上面打了电话之后又打给我，说：“你拿到钱了没有？还有，把学生的详细资料先报过来？”又欣羡着道：“笑阳，你可以呀！还真让你钓一条大鱼。这事可越快越好！”我催他尽快收林丽、何进勇、张东旭等四个学生的钱，并告诉他我现在回卫县就是收学生的钱来着！我挂了电话再给王威打，然后又给林耀明打。告诉他这个学生名叫李军，508分，并把考生号、准考证号一并报给他。这时候王威又打电话说操作费的事儿，我仍然一口咬定就这价儿。他对这样的收费开始完全接受，说李军的父亲要请我一起吃饭，并让我千万要把这个指标定下来，定牢靠。
从现在的状况分析，这个学生家长已经完全确定这个学校了，因为王威已经替他表达出来。我再次联系林耀明，告诉他就这个学生，让他尽快报给上面并把这事儿定牢定死。我还骗他说学生家长已经给我两万块钱定金，余下的下午我回文州市就带回去。他又反复要求让我拿到所有的操作费后一定要再通知他一声。这时，时间是中午12：30左右。
从上午11：00到现在也就一个半小时，一万块钱就在这反复的打电话中快敲定了，心里抑制不住的兴奋激动。我让林天庆陪我一起到了王威约好的，卫县有名的枫林阁酒店。李军以及李军的父亲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还有两个年轻人分别是李军的堂兄和表兄。李军的父亲一再邀请我坐在主席的座位上，我谦让几次，最后还是他坐在我左侧，林天庆、王威他们挨着右侧坐下，其他几位也挨次坐了。
李军的父亲名叫李长兴，有五十多岁，精神蛮好的，神态中溢满他这个年龄才有的从容洒脱和睿智。他简单谈了李军以及他自己的一些情况，当然是很有分寸。让我很佩服他的言谈和处世风格，能从一个个体户发展到现在资产几千万的乡镇民营企业家，当然会积累出许多足以骄人的处世和经商经验。从他谈话语气中还可以感觉到一些权力的成份在里面，有一种无形的居高临下的施宠欲，听者几乎只能顺从地听着，偶尔还得恭维几句。我知道，这些应该是金钱异化后的正常结果。俗话说：财大气粗。他很有钱，而钱其实也是一种权力的载体，知识和经验有时候也是。
第三部分第六章（5）
当然，更多是谈学生的事情。李长兴先生以一种商人谈合同谈订购的方式和我谈S大学的这名指标问题。当然这事儿的难点在于可信度以及操作费的多少和收取时间。我以一种很明确刻不容缓的口吻告诉他：“第一，现在这个学校只有一个指标，绝不会有第二个指标。第二，时间方面当然越快越好，因为现在不可能只有我们知道，还有其他的考生家长也知道。录取时间不会超过8月15号。第三，费用方面，最低限就是九万五千块钱，一点也不能少！”李长兴问我：“钱不少也可以，你怎么保证我把钱给了你之后你能够确保这个指标不会被别人抢走？这么多钱我一下子交给你，你怎么能让我放心？”我知道这些都是最头疼又最切实际的问题，我审时度势平静地说：“我们能够坐下来谈这件事情，说明我们都是诚心的。那么，我们就应该在信任、平等而利于事情发展的前提下不断调整并找到一个平衡点来解决这些困难和问题。既然王威老师能够介绍我们坐下来，那我们对王威老师应该有个信任吧！可以由王威做证人做中间人！如果你还不相信？你可以把钱交给他，由他交给我，如果以后出现问题你找他谈就可以了。”我知道这对王威来说，有些强人所难，但为了尽快地解决问题，我只好把他推出来，以求尽快敲定这事儿。我也想到，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仅凭我和王威见几次面儿的情份上，一下子交这么多钱让他担保的确要冒很大的风险。果然，他有些犹豫，对我说：“要不那样吧！咱找个折中的办法，李军的钱交过来，我先存着拿着；假如李军被录取了，我一准到时候把钱给你！这样做有利于规避风险，也有利于事情的顺利发展。”李长兴说：“这样做，我没有问题！就看你了，小林！”他头偏了角度看着我又说：“最重要的是这个指标是不是可以千真万确板上定钉地给我们家李军！”我说：“我绝对理解你们的心情，假如这事情让我站在你们的角度去面对，我也会这样去想去做。
但是，如果你们站在我的角度或者站在上面具体操作这事儿的人的角度上去考虑，我想你们也会理解。现在，对于具体操作的人来说就如同柜台里的售货员一样，你不给她钱她绝对不会把商品给你，况且现在仅剩了这一件商品。”我又对李长兴说：“还有你一直怀疑这个指标的准确归属，说真的，早一个小时前我已经给上面的人说这边交两万订金了，下午会把所有的钱给我让我带回去。我也要求他定牢定死了这件事情。”他狐疑着说：“那最好不过啦！我也说真的，假如这事情你可以帮着给我做好喽！我另给你五千或者一万块的好处费都可以！”我心里一惊也一喜。其实，从刚才的谈话中我就已经开始后悔，我加价加的少了些，他真的很有钱。他又对我说：“要不你再给上面打个电话，再确定一下。”又问我：“我能不能给上面的老师也说两句？”为了尽快处理这些棘手的问题，我再次给林耀明拨了电话。告诉他我正在和学生家长一起吃饭，马上就取回所有的九万五千块钱。我点明九万五是怕李长兴接了电话问收费的事情，林耀明不知道再说漏了就难堪了。然后告诉他家长要和你通话，就把手机递给了李长兴。
如我所料，李长兴说林耀明让我取回钱后尽快赶回文州市，并确信了事情的真实性。我们开始商量这笔款的给付方式，最终还是由王威收了钱给我，我给王威打收到条了事。我又以最快的速度告诉林耀明，让他放开手脚去操作这件事情，钱我已经拿到手了。这时候时间是下午2：40左右。
王威把他介绍的三个学生的钱给了我之后，不无忧虑地说：“这些钱我可是交给你了，还有李军的九万五千块，那也算是个要命的数额了，你可千万别搞出什么差错。”又推心置腹地说：“咱们弟兄可是才见几次面！我这样给你做担保可是看着你老弟实在，你可千千万万别把我害喽！”我安慰他说：“威哥，我们现在是结结实实地打交道了，这事处理完了你就会相信我这人了，况且有郑永成介绍，你放一百个心好啦！”
和他分手后，我又和林天庆一起去了三哥那里，拿两万块钱让他先把贷款还了，又反复强调要尽快重新借贷出来，因为如果学生方面的事情有差错还会急需这笔款额。
忽然想起来卫县还没有见石卫林，赶忙跟他联系了。他又给我报了一个学生，名叫武立新，597分，报考院校是北京某著名大学。但因为比这个学校的录取分数还差几分，已经成了死档。让帮忙操作报考的重点院校的第二志愿W省大学，问我这会收多少钱。我按照秦兵给我的那些收费标准推算，也根据W省大学在全国重点大学的排名并不靠前的情况分析，告诉石卫林老师让他收一万六千元钱。他说武立新的分数那么高，还有W省大学比文省大学的名气高不了太多，哪需要那么多钱。我想既然这个时候家长来求人帮忙，一定因为武立新已经不能被第一志愿录取，对第二志愿更加的心存担忧，急于求人。我又翻了我随身携带的《2002年全国高校在文省招生的统计表》，对石卫林说：“他的分数是高了些，可是W省大学今年只对文省招收二十多个学生，名额少了，难度自然就大了。你跟他家里解释一下嘛！”他说：“我看够呛！学生家长开始直接带五千块钱过来了，我想这些钱绝不可能！就没要，给家长说可能得一万五往上。可他最高也只愿出六千块钱！听他那口气，死活是不会再多拿一分钱的！你能不能给上面的老师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再少一些。”我只好答应着晚上再给他回话。
回到文州市，赶忙取了钱给林耀明。他笑着说我够狠的，一个学生就扎了一万块。我说你尽快做好喽！到时候再给你两千块好处费。我想，做好了，李长兴若真另给我五千块酬金，我一定嘴上谦虚着，手在下面已经接了。到时候就再“赏”给林耀明两千块也无妨。
人们对钱的欲望，对钱的认可程度在逐渐深化。以前说有钱可使鬼推磨，现在都说有钱可使磨推鬼啦！中国的语言真是精辟而深刻，这种简单的转换可以使你感觉到那种夸张又真实的意境简直又上了一个很高的高度，不可同日而语了。在回家的路上，平原市傅金全报来一名叫王月的考生，556分，重点批次第一志愿是文州大学。他让我尽快给这个学生操作，又问该收多少操作费？我告诉他至少一万八千元，请他尽快收上来。又担心地问他：“你有没有把握收上来？要不我先不往上面报？”他不以为然地说：“笑阳，你只管报吧！信不得别人还不信咱弟兄，这钱我一定给你收上来。”我坦然道：“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挂了电话后我就给秦兵打，他没接听电话，应该还没下班，直到我走到家里，他才回电话过来。我把王月的详细资料报给他，又把武立新的事儿说了。他当然不同意五六千块钱了事。其实他的想法我已经猜得出来，我说我下午也算回绝武立新的事情，如果他能交一万多我再报给你。
晚上，先后又有几个人问录取的情况，因为没消息，我也只能劝慰他们。然后打电话给石卫林说：“武立新的事儿最少也得一万三四，假如他家里愿意出这钱我就报给上面开始操作。”并强调这是最低限，让他看着怎么做学生家长的工作。
龙山县的陈文很晚了又打来电话，说明天他会和吴秋娟的家长一起来文州见我。又和我简单谈了吴秋娟的一些情况并交待说：“见了面后一定要记着，我给家长说你有个表哥在省招办，到时候可别说露馅了。”我让他放宽心，这点游戏我还是可以做好的。又想笑，如果真有
个表哥在文省招办还好了呢！
第三部分第六章（6）
02/08/14Wednesday
晴
陈文和吴秋娟的父母是上午10：00赶到文州的，我还是请他们一同去了红专路捷农咖啡。那里是谈事情最佳的场所。
吴秋娟的父母倒不像县城里的一般职工家庭，很有大都市人的气质，说话谦逊而且有原则，但对我绝对不缺真诚求助的成份和恭谢的意味。想想这些天见的每个学生家长无不是为了孩子顶烈日，忍酷暑，东颠西跑地花钱托关系找门路。哪怕是见了年龄小他们二十多岁的人，他们也恭敬而又热情地称老师，道兄弟，也真的够他们难受的。可怜天下父母心，可谁又真怜了天下父母心？而且，每个学生的家长在谈到学生考分的时候，虽然有时候心里生气，却又无不掺着谅解和接受的情绪在里面。吴秋娟当然也不例外。她的父母告诉我吴秋娟是在学校入党的学生之一，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性格活泼开朗，思维敏捷；一直是优秀的班干和校干更不用说了。并且很好强，曾一再请求父母不要为她的考学去托人求人，更不要去花钱为她买学。怕她阻拦和反对，他们今天是瞒着女儿来文州的。
我听了这些倒真的为这个学生有些感动，她能够体谅和理解父母，并为父母着想，可以想像她绝对是个懂事的乖女儿。她的父母又说，如果不是因为女人例假的干扰，吴秋娟绝对不会考出这么差的成绩。在好一会儿的谈话当中，我为他们有这样的好女儿而感动着。但是，当提到怎样进行操作的时候，我又回归到仿佛野兽捕获猎物那种状态，在费用上我没有做出丝毫的让步，但是，这钱咋交给我又成了一个问题。最后商妥他们将钱交给陈文，又要求陈文把钱放在他弟弟——也就是我的同学陈武家里，用这笔钱的时候，我直接去陈武那里取就可以了。这样当然是万全之策，他们对陈文放心，陈文对陈武放心，而陈武则可以对我放心。情份衔接，环环相扣。付款方式确定以后，互相留了手机号和宅电号码，他们又反复地叮嘱我尽快让我“表哥”操作。
关于吴秋娟的情况是：考分555分，报考的重点院校全部是中国那几个有名的政法大学。由于和重点投档分数线差几分他们要求可以选择任一个政法院校操作。只求操作成功就可以了。我以最快的速度打电话给秦兵，他却又是好一会儿才回电话过来。我向他强调了吴秋娟的钱拿到了，要他尽快操作。
稍后，文局长又报来了一个学生，名叫赵磊，考分596分，报考院校是京津大学。并要求只选择京津大学或同类级别的重点大学进行操作。因为他和张红选择的是同一院校，而且分数比张红还要高，只好给文局长说操作费仍是一万五。文局长告诉我钱已经交到他那儿了，让我尽快操作。我又问了赵磊所报考的第二批次的第一志愿，知道是京津财经学院，我一并记了。挂了电话，我再次给秦兵打手机，他挂断后直到中午下班才给我回了过来，约我见面再谈。
我和秦兵到一家饭店还没坐下，林耀明打电话又问谢占飞的事儿，说谢占飞家里现在还没有收到被文州工程学院录取的通知书或电话通知，请我再核实一下。我当时就问了秦兵，他告诉我谢占飞千真万确已被文州工程学院录取。我也以同样坚定的语气告诉林耀明，安慰他放心再放心。并催促他尽快办理李军的事儿，还有另外那两个学生操作费的事情。
秦兵不无谐谑地说：“笑阳，看来生意不错，有这么多学生要做！但是你做小计划的可千万要小心，里面陷阱重重。”我惘然道：“我也一直在担心，但是并没有看出来有什么可怀疑的。我会小心去操作的。”然后，我又把昨天李军的事儿给秦兵讲了。他说：“这种事倒可能是真的，这种情况也每年都有发生，但是竞争太大。笑阳，你够可以的了，今年第一年做，给我这边收个十二万元的，给林耀明那儿又介绍个交八九万的，不简单！我就想着你做这事儿准比我强！你们县城也行啊，竟然能有这么多有钱的？”我旁敲侧击地说：“我这快上路也多亏了‘老师’的言传身带！你这段时间太忙了，我已经开始进入自学和实践的阶段了！”秦兵讪然地点了头说：“这段时间我是有些忙，正上着班又不能很谈论学生的事儿，领导或同事听见了不好！以后那样好了，这边有消息会我及时通知你。你那儿有啥急事儿再给我打手机，我会尽快给你回过去，如果小事儿咱们可以中午或者晚上详谈。”我说：“我也理解你现在的处境左右为难！可没有啥事儿谁愿意浪费电话费？！就说刚才我给你打的电话，直到现在我们见着了才能说，我是怕耽误事。你也知道，许多消息和机会一纵即失了，就比如昨天关于北京S大学的事儿，你上面的人不应该不知道吧！但是你为什么不知道这消息？你忙我理解，但是你也应该理解我和学生家长！毕竟已经到这个时候了，如果不能及时收到和反馈出信息来，真可能会耽误大事的！”秦兵说：“这些我知道，我保证不会耽误这些事的，你放心好了。你那边学生的钱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