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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许皇后扶了起来,替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并把手里的剑塞给了她,“拿着防身吧,宫里乱的很。”
这个这动作牵引着许皇后抬头看了看他,眼神似乎恢复了一些清明,嘴巴微微张开,却终究什么也没说,而连穹也只是无奈地笑了笑,当先从她身边移开了一步。
“我之前看梁崇光似乎是往长春宫的方向去了,你去吧。”他这么说着,转身便回到马边上,先是让童焱换一个方向坐稳,自己再利索的翻上马背,就此鞭子一挥,不再回头。
童焱就这样变成了背对马头而坐,连穹的一支胳膊搂着她,让她不至于再手足无措地拽着马脖子,同时也让她的视野变成了只能看见被自己甩下的后方。
她看见许皇后就那样抱着一把剑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快要看不见了,那个身影才转身离开。其实私心里,她自然更希望是跟连穹同行,而不是跟那个完全没好感只有过节的许皇后一起逃出去,可是那只搂着自己的似乎用力过度而略微僵硬的手,却让她觉得那只手的主人或许并不是这么想的。
93缘起与缘灭(D)
许飞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真能跑到长春宫来,从她与连穹分开的地方到这里,还有不小的一段距离,她也没想到凭借自己一个从没经过大风大浪的女人就能蒙混过那些乱民来到这里。
是因为爱在支持着自己吗?这样的想法连许飞媛自己都觉得可笑。她的爱是那么不值钱,在梁崇光眼里尤其不值钱,可是除了来找他以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逃出宫的事情她从来没想过,连穹不理解她的想法,她不奇怪。如果是以前,她也不理解“连姐姐”为什么不去喜欢人,为什么有那么多不安分的念头,但她现在明白了,因为连穹是个男人,是个与自己完全不一样的存在。而她……自她懂事时起就一直生活在这个宫廷里,起先是和连穹,然后便是和梁崇光及女儿,这个宫廷就是她整个世界,宫外的世界再广大,也与她无关。失去了这个宫廷,她在外面再也找不到可以替代的东西。
这便是命吧。
谁叫她遇见的是梁崇光呢?谁叫她第一个遇见的是梁崇光呢?如果是别人,如果是……或许她的人生就不是这样,但是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呢?
正门被紧紧关闭着,许飞媛并不知道在她之前还有些禁军和侍卫留守在这里,只是这些人现在也早就不见踪影。乱民的人潮尚未到达这里,偌大的宫苑里现在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个人,显得异常的寂寥和落寞。
无法从正门进入,她便顺着宫墙绕道而行,这座宫殿曾是她无比熟悉的,所以即使不知道有一扇角门是开着的,她仍径直朝心中记忆的宫墙走去。那段宫墙外连着一个池塘和一片园林,其中一处种植着茂密的竹子,许飞媛扒开密密的竹竿,不出所料,看到了宫墙下堪堪够一个人出入的破洞。
这个洞还是孩提时代的遗留物,那时候她和连穹本着那么点坏坏的心思,经常不走大门而钻这个狗洞,惹得宫人们常常因为忽然不见踪影的两个孩子惊慌失措。后来事情被报到太皇太后那里,还狠狠地训斥过她太没有名门淑媛的风范,如果现在知道她以国母的身份还要钻这个洞,不知道太皇太后又会是怎样的一副嘴脸。
呵,不过自己早就不是什么皇后了,太皇太后也已经作古。想到这里,许飞媛不禁露出几许凄凉的笑容。
斗转星移,一草一木都在茂密生长,而物是人非,正是天地间最无可奈何的事情。
长春宫已经落魄了,稍稍扫了一眼后殿,许飞媛就发现这里几乎找不到人气。这样的长春宫不禁让她有些愕然,她当初被废幽禁于冷宫之时,太皇太后依然在世,所以她没有机会看到太皇太后倒台时长春宫的凄惨景象,这让她一时之间有些茫然,无法把这个荒废的地方与自己心目中的宫殿联系起来。
她还清晰的记得在这里第一次见到初入宫的梁崇光的景象;清晰的记得在太皇太后耳边悄悄吐露自己的爱慕时所说的话语;清晰的记得在苗圃的梅花下对梁崇光表白心声时的心情,然而现在这冷清破败的宫殿与她记忆里那承载着太多东西的华美形象简直天差地别。
不由地暗暗咬紧牙根,可眼泪仍是落了下来,就像是一种兔死狐悲的哀伤,让许飞媛不禁想着:自己的结局是不是也要跟这长春宫一般,起于华丽喧嚣,落幕却惨淡收场?
思及此处,她的脚步也不免急促起来,因为尽管连穹告知她梁崇光的动向,但在这么混乱的时候,谁也不能保证梁崇光能待在一个地方不动。她不敢想象,如果梁崇光不在这里,或者他早早地就在护卫的保护下逃离了宫城的话……
“……哥哥……崇光哥哥……不要丢下我……”许飞媛开始自言自语起来,同时下意识地握了握手中的剑,也不知道是该祈祷丈夫的安全,还是宁愿他跟自己一起葬身在这皇宫里,然而实际的情况,却依然远远地超出了她的猜测。
能看见两个人,都背对着她,从她的角度看过去,一个人坐在太皇太后时常歇息的软榻上,还有一个人似乎很无力地靠在坐着的人身边。
这两个背影都是她无比熟悉的,其中一个,她心心念念,而另一个,她恨之入骨!
为什么?为什么竟然会是他?!许飞媛怔怔地站在正殿的偏门处,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她曾经相信,这个时候除了真心爱着梁崇光的她,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和拼命邀宠的嫔妃,谁都不会留在梁崇光的身边,只有自己!只有自己还会不顾性命地来到他身边陪伴他。然而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祸乱朝纲、挑拨离间的奸佞也在这里?为什么梁崇光要让他靠在自己身边?为什么他们看起来甚至可说是平静?
难道到了最后……到了最后,连我可以待的位置也要夺走吗!
一瞬间,一股彻底的失败感和无力感压得许飞媛简直透不过气来,她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渐渐远离了这扇大门,渐渐退出宫室,并且居然还行动自如地从那个狗洞又钻了出来。当她看清楚眼前景物的时候,她已经回到了长春宫的正门之外,愣愣地看着朱红的大门,不敢相信自己放弃逃脱的机会,费心费力地来到这里,竟然什么都没干,一句话也没有说。
可是,她还能说什么呢?她本该高兴梁崇光没有扔下她逃离宫城,可其实这一切根本与她无关。那个人没有想着逃跑,没有想着怎样扭转危局,却只是满足于和郁元机待在一起,默默地等死!那个人恐怕早就不记得,世上还有她许飞媛这个人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许飞媛忽然大笑出声,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笑得这空旷的殿前广场上都回荡着她尖利的笑声,然后,她听见了这笑声中的一些杂音。
“那里有人!有个女人!”
“啊……是乱民啊……”双眼被泪水模糊了,她毫不在意地朝声源处看了一眼,原来是一群流民,已经从一条宫巷中冒了出来,正朝着长春宫奔来。
他们各个蓬头垢面,手中拿着各式各样可以作为武器的东西,就像是一群野蛮的蝗虫,正前来啃食人的生命。可是她已经不怕了,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她还怕什么呢?
“快过来啊!过来啊!皇帝就在这里!”许飞媛挥舞着手中的剑,大声地朝着不远处的饥民呐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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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元机是在沉沉的昏睡中被吵醒的,他原本以为自己就会在这样的意识模糊中直接被拿走最后的那点寿命,着实没想到还会被人很粗鲁地弄醒,再次面对这个纷乱的世界。
可是……眼前又是在干什么?
他浑浑噩噩地看着眼前晃动不停的人影,聚焦了好一会,才看清自己正被几个骨瘦如柴的人反拧两臂跪在地上,梁崇光在另一边被几个同样灰头土脸的人扯着,还有一个刺耳的女人声音,正在大声说着什么……啊,原来是皇后。
“郁元机设计陷害太皇太后,将忠臣良士赶离朝堂,将皇帝孤立起来……”
许飞媛正站在人群的前沿,指着郁元机一条条罗列着他的罪状,不经意的一眼间,她发现郁元机醒了,正茫然地看着自己。一愣之下,她很快又扬起一抹恶劣的笑容,更加大声地对身后的人叫道:“如果不是他,朝廷不会腐败成这个样子!如果不是他,你们的亲人就不会饿死!罪魁祸首就在你们眼前,你们难道不想杀他吗?”
流民把他们三人围在中间,起初面对着身份尊贵的梁崇光和郁元机,还出于对皇权本能的卑微而意外的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干什么,这时耳闻着许飞媛的诱导,那些木讷的目光又再次变得凶厉起来,不知是谁首先呼应道:“对!先杀了他!先杀了这个奸臣!”
然后就是第一下重击,郁元机还没弄清攻击自己的是什么东西,就感到后背上像被落石砸了一般,钝痛感一下子把他压在了地上。然后就是第二下、第三下……流民们胡乱无章法地将手里的东西一一招呼到他的身上,不知道是故意的,还只是无意识的拖延他死亡的过程。
这个时候,他才有些想明白了前因后果。怕是许飞媛不知怎么歪打正着地发现了自己和梁崇光,决定把她一辈子的怨恨都趁这个时候宣泄个痛快了吧。只不过……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了,这个女人还执着于这些,可真是痴情啊。
郁元机扯了扯嘴角,不为人知地淡淡一笑,名声……身体……于他早就无所谓了,反正都要死了,不妨让这些被自己搅乱命运的可怜人发泄一下。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异常的平静,就连痛感也像是离得很远的模糊存在,无法在他的内心里掀起一丝波澜。
温热的液体顺着脖子和脸颊不停流着,很快,他的意识又回到之前那飘飘荡荡无处着落的状态,眼睛虽然还睁着,可眼前的影像已经重新模糊起来,只是还能看到身边那个明黄色的身影,似乎拼命想要靠近自己。
“放开他!我才是皇帝!我才是下所有命令的人!我才是罪魁祸首!”梁崇光在挣扎之间大声喊着。眼前的郁元机在暴行之下一动不动,让他又想起他在自己面前愤恨的指责和无力的后悔,他知道郁元机已经绝了生念,但他答应过陆宁音照顾这个师弟,至少他不能让他是这个死法。
可是群情激奋的民众根本听不见皇帝的声音,梁崇光只好转首冲许飞媛喊道:“你做什么?事到如今你为什么还要做这种多余的事!”
“因为他不配!”许飞媛厉声厉色地扯住梁崇光的袍角,“不配安安静静的死,更不配死在陛下的身边!”
这一句吼完,她又忽然轻柔了下来,将自己的脸蹭在梁崇光的胸膛前,“陛下,我才是真心爱你的啊……崇光哥哥,飞媛才是对你最好的人啊,你别担心,飞媛会陪你的,陪你到任何地方,你不需要那个下贱的人,只要有飞媛就好了……”
暴乱的民众近在眼前,随时都可以顺手解决她的性命,可许飞媛却好像恍然未闻,梁崇光一扭身体想要摆脱妻子的揪扯,禁不住烦躁道:“我不需要你!从来就不需要你!你为什么硬要插进来?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胡说!你胡说!”许飞媛的面孔一下子又狰狞起来,变脸色就好像翻动书页般简单,喜怒之间透漏着一种失控的疯狂,“你是爱我的!爱我的!你娶了我啊!你答应过太皇太后会对我好的啊!你说过,并蒂花开,牵双心结……崇光哥哥都忘了吗?”
“你……”居然还会把大婚时违心的情话放在心里,梁崇光想说这简直不可理喻,可许飞媛却忽然又松开他,一脸顿悟了的神情。
“是啊,陛下只是忘记了……”她仿佛进入了一个只属于自己的世界,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不停念叨道:“陛下日理万机,偶尔忘记对飞媛的承诺也是情有可原的,现在,陛下什么都不用忙了,飞媛会陪着你的……会陪着你的……其他的都不需要,不需要……”
这么说着的时候,她的目光渐渐转向被流民包围着的郁元机,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梁崇光听着她颠三倒四的低喃,看着她的举动,一股糟糕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可已经阻止不了许飞媛忽然发力般的朝人群冲了过去。
“让开!都给我让开!”她一下子挤进了还情绪亢奋的流民里,以一种完全不该有的爆发力,硬是把郁元机从众人的拳打脚踢中拖了出来。流民对于这个看着随时都能晕倒的女人的突然之举都还尚未反应过来,许飞媛已一手拉起郁元机的头发,“陛下!陛下你看清楚了!这是个妖魔!是个噩梦!飞媛现在就替你除掉!”
她真的就像抓住了妖魔的仙人一般,把郁元机拉到了梁崇光的面前,使得梁崇光直面着自己眼前的郁元机的脸。
由苍白和血红色交织得诡异而妖冶的脸,好像在笑,又好像什么都情感都没有,那样的安静,又那样麻木,或许真的只是叫做“郁元机”的妖魔或噩梦,然而梁崇光知道,这是自己造出来的妖魔,是自己心中生出来的噩梦。
他一下子挣脱两边的束缚,冲着许飞媛挥下的利剑,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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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音,跟我一起去京城吧。”
“那当然了,我是下任的真君,听说师傅也准备派我去继任司天台监正。”
“切,我说的可不是那个神神叨叨的衙门,怎么样?来做我的宰相吧!”
“好啊。”
“……喂,你答应的是不是也太快了点……”
“怎么,你希望我三推四推谦虚一番?”
“不是,可我原本以为你会嫌这个位置太累太麻烦,没想到你倒挺干脆……”
“没办法啊,谁让我有个一心想当明君的朋友呢。”
“那是!你想想啊,等以后我们作为明君贤臣青史留名,该多威风!你等着,我会让你的名字比你们那开山祖师姚真君还要响亮。”
“哎,八字还没一撇呢,你想的倒远。”
“你觉得我在吹牛?”
“没没,咱们未来的太子殿下英明神武,说行就行。”
“你笑话我!”
“没有,没有!哈哈……”
一些遥远的画面和言语飘荡在脑内,梁崇光自嘲地笑了笑,一股腥甜的液体从他口内涌了出来,背后也有某一处异常的冰冷刺骨,这种寒冷越来越扩散,直至让他丧失了控制自己身体的能力,无力地压在郁元机身上。
耳边的吵嚷也一下子静了下来,过了好一会,才听到一个女人恐怖的尖叫。他知道那是许飞媛的叫声,他被她手忙脚乱地从郁元机身上拉起来,正好一低头就能看见自己胸前迅速晕染开来的血迹。
“为什么?为什么啊陛下!”抱紧自己的女人歇斯底里地喊着,一遍遍地问着他“为什么”,不懂得放弃,即使到死也不甘心。
然而自己又怎么能够知道呢?他不知道为什么,年少时的雄心会渐渐消失;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非常努力却事与愿违;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成了一个“昏君”,挚友则成了一个“佞臣”……
人生在世,有太多的难题,太多的遗憾。
“……对不起……”梁崇光艰难地抬起不听使唤的手,抚上许飞媛僵硬的脸颊,“对不起,不该娶你,不该妥协的……总好过糟蹋你一生……”
这么说着,他又吃力地把头转向了郁元机的方向,想看一看他那面具般漠无表情的脸是否会有一点点的变化。他心里也清楚,并不奢望这样就能被原谅,但他仍然希望他能明白:他尽力了,他是尽力过的,尽管他是如此的懦弱无能。
“不!为什么要道歉?为什么要为娶我道歉?”许飞媛还在不停地质问,她拼命捂紧梁崇光的胸口,仿佛这样就能挽留流逝的生命,“陛下回答我啊!为什么要后悔?回答我啊!”
为什么你只有后悔?难道那么多年里,你没有哪怕一刻因为我而感到过快乐吗?没有哪怕一丝一毫其他的感觉吗?
许飞媛的眼睛早已因哭泣而红肿,嗓子也因一直地叫嚷而沙哑,全身不停颤抖,近似疯癫。然而梁崇光再也没有对她说出第二句话,在他看向郁元机后的不久,他的手忽然毫无预兆地从许飞媛的腰际滑落下来,再也不动了。
“……皇帝……皇帝死了……皇帝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安静的流民中忽然响起一声惊呼,因为一连串的突变而错愕进而呆滞的民众们这时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虽然他们本就是抱着怒火冲进宫里准备大干一场,可是当原先连想都不敢想象的高贵的皇帝就死在他们眼前——跟普通人一样脆弱地死在他们眼前的时候,首先而来的不是胜利的喜悦,而是极度的恐惧,世界一切的“常理”仿佛在这一刻崩坏了,他们忽然变得无所适从起来。
一个、两个……有人开始离开这个包围圈,接着其他的人也受到感染一般四散开来。他们忘了前一刻还同仇敌忾想要打死的仇敌,全部慌慌张张地跑开,更像是在败逃,似乎慢了一步,他们自己也会随着旧的世界一起崩溃。一时间,“皇帝死了”的呼声此起彼伏,从长春宫前的广场传播开去。
转瞬而过,长春宫便由动荡的顶点又回归了万籁肃静的低谷,如果不是广场上留下来的三个人,一切就好象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许飞媛呆呆地抱着梁崇光的身体,通身上下散发的疯狂似乎都被梁崇光的死带走了,但生命中所有的悸动也似乎随之一起消失。她就像断了线的木偶一般坐在地上,轻柔地将梁崇光的脸转向自己,与他良久地“对视”着。
到了最后……也没有看她,他的眼睛最后的神采是什么样子的,她永远也不知道了。
“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到了哪里……也是飞媛一个人的……”低声细语着,许飞媛小心翼翼地将梁崇光抱了起来,就像怀抱着一个婴儿。她将头埋在他已经没有心脏跳动的胸口前,望向郁元机,停顿了一会,再次轻声道:“你们再也找不到他了,只有我……只有我可以找到他……”
郁元机也看着许飞媛,眼珠微微转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