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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与火之歌冰雨的风暴-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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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是不是冠军?”

“不是,陛下。这一荣誉归于一名御林铁卫的骑土,他在决赛中将雷加王子掀下马来。”

丹妮不想听雷加是如何被掀下马的。“我哥究竟赢过哪些比武的胜利?”

“陛下。”老人犹豫地道,“他赢得了最最盛大的一次竞赛。”

“那是哪一次?”丹妮催问。

“河安大人于神眼湖畔的赫伦堡举办的比武大会,就在错误的春天那一年。那次盛会举世瞩目。除马上长枪比武,还有按古老风俗举行的七方团体比武,以及弓箭与掷斧比赛、赛马和歌手的竞技,傀儡戏演出,外加许多宴会和娱乐。河安大人家财万贯,更兼出手大方,他宣布的丰厚奖金吸引了数百名挑战者。连您尊贵的父亲也亲临赫伦堡,而他之前已有多年未曾离开红堡。七大王国里最伟大的领主和最优秀的战士们齐聚一堂,驰骋沙场,却被龙石岛亲王抢尽了风头。”

“可那次比武中,他给莱安娜·史塔克戴上了爱与美的皇后的桂冠!”丹妮道,“妻子伊莉亚公主也在场,我哥却将桂冠给了史塔克家的女孩,稍后还将她从未婚夫那儿拐走。他怎能那样做?多恩女子对他不好么?”

“我这样的人无法评述您兄长心中所思,陛下。伊莉亚公主是位贤淑高贵的女士,然而身体一向脆弱。”

丹妮紧了紧肩头的狮皮。“韦赛里斯曾说都是我的错,因为我出生太晚哕。”她记得自己激烈地否认,甚至于告诉韦赛里斯,应该是他的错才对,因为他生下来不是女孩。为这侮辱,他狠揍了她一顿。“他说,如果我生得早些,雷加便可娶我,而不是伊莉亚,结果便完全不同。若雷加能从妻子那儿得到快乐,就无需追求史塔克家的女孩了。”

“也许吧,陛下。”白胡子稍稍停顿片刻,“其实我不知雷加王子生来是否具有快乐的天性。”

“你把他描绘得好凄惨。”丹妮抗议。

“不是凄惨,不是,但……雷加王子有一种忧郁,一种……”老人再度踌躇。

“说,”她催促,“一种……?”

“……一种毁灭的感觉。他生于悲哀之中,女王陛下,一生都有阴影笼罩。”

关于雷加的出生,韦赛里斯只提过一次,也许那故事让他太过伤感。“盛夏厅的阴影始终纠缠着他,对吗?”

“是的。然而盛夏厅也是王子最爱的地方,他会时而带着竖琴回到那里,不要御林铁卫的骑士跟随。他喜欢于星月之下睡在荒废的大厅,每次回来,都会写一首新歌。当你听他弹奏那把银弦古竖琴,感叹黎明、眼泪和逝去的君王时,不禁会觉得他是在歌唱自己以及自己所爱的人。”

“那篡夺者呢?他也会唱伤感的歌吗?”

阿斯坦咯咯笑道,“劳勃?劳勃喜欢那些让他快乐发笑的歌,越低俗越好,而且只在喝醉时才唱,诸如‘一桶麦酒’、‘四十四只酒桶’或‘狗熊与美少女’之类。劳勃很——”

她的龙一起抬头咆哮。

“有人!”丹妮一下跳将起来,紧抓着狮皮。她听见壮汉贝沃斯在外面吼了些什么,接着是其他人的嗓音,还有许多马匹的嘶鸣。“伊丽,去看看谁……”

帐门突然掀开,乔拉·莫尔蒙爵土走进来,满身尘土,血迹斑斑,但除此之外并无大碍。被放逐的骑士单膝跪倒在丹妮面前,“陛下,我为您带来了胜利的消息。正如您所料,暴鸦团倒戈,奴兵渍散,次子团则喝得酩酊大醉,无法作战。我们杀了两百敌兵,大多是渊凯贵族,他们的奴隶扔下长矛逃逸,佣兵则纷纷投降。总计抓到数千名俘虏。”

“损失呢?”

“十来个吧……可能还不到。”

她这才允许自己微笑。“起来,我英雄出色的大熊。抓住格拉兹旦了吗?抓住泰坦私生子了吗?”

“格拉兹旦回渊凯传达您的条件去了。”乔拉爵士起身,“而梅罗发觉暴鸦团倒戈后就逃了。我已派人去追,擒他应该没问题。”

“很好,”丹妮说,“不管佣兵还是奴隶,欢迎加入我方。若次子团有足够多的人愿意加入,就保持其编制完整。”

第二天,他们走完通往渊凯的最后三里格路。这座城市由黄砖筑成,而非红色,但其余景象跟阿斯塔波并无二致:同样剥落碎裂的城墙,阶梯形的金字塔,巨型鹰身女妖像坐落在城门上。城墙和塔楼上挤满十字弓兵和掷石手。乔拉爵土和灰虫子布置好军队,伊丽和姬琪则撑起大帐,丹妮坐下来等待。

第三天早上,城门开了,一列奴隶缓缓走出。丹妮骑上银马前去迎候。他们经过时,弥桑黛告诉他们,应该把自由归功于“风暴降生”丹妮莉丝,不焚者,维斯特洛七大王国的女王,龙之母。

“弥莎!”一个棕色皮肤的男人朝她呼喊。他肩上举着个孩子,一个小女孩,她也用尖细的嗓音高呼着同一个词。“弥莎!弥莎!”

丹妮看看弥桑黛。“他们喊什么?”

“这是吉斯卡利语,古老而纯正。意思是‘母亲’。”

丹妮胸中一荡。我永远不会再怀上孩子,她记起巫魔女的话。于是她颤抖地高举双手。也许她微笑了。她一定是微笑了。因为那男人也露齿而笑,再次呼喊,其他人也跟着应和。“弥莎!”他们叫道,“弥莎!弥莎!’’他们全体向她微笑,向她伸手,向她跪拜。有人喊“梅拉”,有人喊“伊勒亚”,或“魁瑟”,或“塔托”,但不管何种语言,都是同样的意思。母亲,他们叫我母亲。

诵喝声渐渐增强,渐渐蔓延,渐渐膨胀。响亮的合声惊吓了她的坐骑,那匹母马往后退去,摇晃着脑袋,甩动着银灰色的尾巴叫向亮的合声震撼了渊凯的黄色城墙,每一刻都有更多奴隶从城门里鱼贯而出,走过来跟着一起欢呼。此时此刻,他们都朝她奔跑,推推搡搡,磕磕绊绊,想要触碰她的手,抚摸银马的鬃毛,亲吻她的腿脚。她可怜的血盟卫无法把他们全部挡住,连壮汉贝沃斯也沮丧地嘀嘀咕咕发牢骚。

乔拉爵士催她快走,但丹妮记起不朽之殿里的景象。“他们不会伤害我。”她告诉他,“他们是我的孩子,乔拉。”她纵声大笑,后跟夹马,朝人群骑了过去,头发里铃铛叮当作响,象征甜美的胜利。她先是疾走,然后小跑,接着如风一般飞驰,任由辫子在身后飘荡。获得自由的奴隶们在她面前分开。“母亲!”百人、千人、万人一起高呼。“母亲!”他们齐齐颂唱,随她奔过,手指扫过她的腿,“母亲,母亲,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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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校】第四十三章艾莉亚

当她看到远方出现高山的形影,在下午的太阳底闪着金光,便立即明白又回到了高尚之心。

日落时分,他们登上峰顶,在这所谓“不会受伤害”的地方扎营。艾莉亚跟贝里伯爵的侍从艾德一起绕鱼梁木树墩行走,后来又并肩站在其中一个树墩上注视着西方最后一缕光线褪去。从此高处,她看到北方有团汹涌的风暴,但高尚之心矗立在冰雨上方。然而它并不能凌驾于风之上,阵风猛烈吹拂,好似有人在拉扯她的斗篷,只是转身望去,根本毫无人影。

鬼魂,她记起来,高尚之心有鬼魂出没。

土匪们在山顶烧了个大火堆,密尔的索罗斯盘腿坐在旁边,凝视进火焰深处,仿佛世上旁无他物。

“他干什么?”艾莉亚问艾德。

“他有时能从火焰里看到东西,”侍从告诉她,“比如过去、未来,或发生在遥远地方的事。”

艾莉亚眯起眼睛注视着火堆,看看自己能否看到红袍僧所见的东西,但那只能让眼睛流泪,不一会儿,她就将视线移开了。詹德利也盯着红袍僧。“你真的可以从火里面看见未来?”他突然问。

索罗斯将视线从火堆上移开,叹了口气。“此时此地不行,但有时候,我能做到,这是光之王赐予我的能力。”

詹德利看起来很怀疑。“我师傅说你是个酒鬼、骗子,是全世界最差劲的僧侣。”

“真不厚道。”索罗斯咯咯笑道,“虽然是事实,但真不厚道。你师傅是谁?我认识你吗,孩子?”

“我是武器师傅托布·莫特的学徒,他在钢铁街做生意,你经常向他买剑呢。”

“就是这样。他收我两倍价格,然后骂我将它们点燃。”索罗斯哈哈大笑,“你师傅说得对,我不是什么正派牧师,作为八个孩子中最小的一个,被父亲给了红神庙,并非我自己选择的道路。我颂读祷词,学习法术,但也常带头扫荡厨房,还教人不时发现床上藏有女孩。真淘气的女孩,我从不知她们是怎么跑上床的。”

“然而我很有语言天赋,而且盯着圣火看的时候,呃,有时会看见某些东西。尽管如此,仍旧算个累赘,没有太大价值,因此才被他们送去君临,负责将光之王的信仰传播到沉迷于七神的维斯特洛。他们认为伊里斯国王这么喜欢火,也许有机可趁,只可惜,那帮火术士的伎俩比我高明。”

“但劳勃国王喜欢我。我头一回参加团体比武就拿着一把火焰剑,教凯冯·兰尼斯特的马人立起来,将他掀翻在地,陛下笑得如此厉害,我觉得他肚子都快爆炸了。”红袍僧侣一边回忆一边微笑。“然而不该如此对待钢材,你师傅又说对了。”

“火焰吞噬一切。”贝里伯爵站在他们后面,声音中的某种东西让索罗斯立即沉默。“吞噬一切,等它过去,什么也不留下,什么也不留下。”

“贝里,亲爱的朋友。”僧侣碰碰闪电大王的前臂。“你说什么?”

“不过是说过的话。六次,索罗斯?六次太多了。”他突然转过身去。

当晚的风就像狼嗥,而西方远处有些真正的狼在教授风如何嗥叫。诺奇、安盖和月镇的梅利守夜,艾德、詹德利和其他人都睡得很热,艾莉亚窥到有个小小的苍白身影从马匹后面潜出来,倚着一根疙疙瘩瘩的黑拐杖,稀疏的白发狂乱地飞舞。那女人不超过三尺高,火光令她眼睛闪着红芒,就像琼恩的狼。他就叫白灵嘛。艾莉亚偷偷靠近,跪下来观察。

矮女人不请自来地坐到火堆旁,索罗斯、柠檬和贝里伯爵也在。她用灼热的眼睛斜睨他们。“余烬和柠檬又来造访了,还有死尸之王陛下。”

“不吉利的名字,我叫你不要用它。”

“是的,你说过,但你身上确实散发出强烈的死亡气息,大人。”她只剩一颗牙齿。“给酒,否则我就走。这身老骨头,刮风就关节疼,而此地这么高,风从来不停。”

“一枚银鹿报答您的梦,夫人,”贝里伯爵严肃而又谦恭地说,“若您有新消息,就再加一枚。”

“这银鹿既不能吃,也不能骑。我说,一袋酒换我的梦,那穿黄斗篷的傻大个给我一个吻,换我的消息。”矮个女人喋喋不休,“对,湿乎乎的吻,用点舌头。太久了,太久了……他嘴里有柠檬的味道,而我嘴里是骨头的气息,我太老了。”

“是啊,”柠檬抱怨,“你太老了,享受不了美酒和亲吻。你能从我这里得到的,最多是被剑背砸打,老太婆。”

“唉,头发一把一把掉下,好像有千年之久,没人亲吻过我。变这么老真辛苦啊。好吧,那我要一首歌,七弦汤姆唱的歌,换消息。”

“汤姆会给您唱歌。”贝里伯爵承诺,说完亲自将酒袋递给她。

矮个女人喝了一大口,酒从下巴滴落。她放下袋子,用满是皱褶的手背擦擦嘴,“劣酒换坏消息,能比这更合适吗?国王死了,对你们来说,够坏的吧?”

艾莉亚的心卡在喉咙口。

“妈的,哪个国王,老太婆?”柠檬质问。

“水里那个海怪国王,大人们。上回我梦到他会死,这次他真的死了,而铁乌贼们开始自相残杀。噢,霍斯特·徒利公爵也死了,不过你们知道,对吗?山羊独坐在诸王之殿里发高烧,而大狗前来攻打。”老妇人边挤压酒袋边将它举到唇边,又喝一大口。

大狗。她指猎狗?他哥哥魔山?艾莉亚无法确定。他们有相同的徽纹,黄底上三条黑狗。她的祈祷名单中一半和格雷果·克里冈爵士有关:波利佛、邓森、“甜嘴”拉夫、记事本,外加格雷果爵士本人。也许贝里大人会把他们统统吊死。

“我梦到一头狼在雨中嗥叫,但无人倾听他的不幸。”矮个女人续道,“我梦到一阵刺耳的喧闹,闹得头都快炸了,其中有鼓点、号角、笛子及尖叫,但最悲哀的是小铃铛的声响。我梦到一位少女参加宴会,她头发里有紫色的毒蛇,致命的汁液从它们牙齿上滴落。稍后,我又梦到那位少女在冰雪城堡外杀了一个无敌的巨人。”她突然转头,朝黑暗中的艾莉亚微笑,“在我面前藏不住的,孩子。走近些,快点。”

听她这么说,艾莉亚觉得仿佛有无数冰冷的手指伸进脖子里。恐惧比利剑更伤人,她提醒自己,于是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靠近火堆,期间踮着脚尖,随时准备逃走。

矮个女人用暗红色的眼睛打量她。“我看见你了,”她低声道,“我看见你了。小狼孩,血孩子。我还以为死亡气息来自于伯爵大人……”她开始抽泣,瘦小的身体不断颤抖。“你怎能来到我的山岗上?太残忍,太残忍了!我已在盛夏厅尝尽悲哀,不想再感受你的。滚开吧,黑心脏,滚开!”

她声音里充满恐惧,甚至让艾莉亚退开一步,怀疑这老妇人是不是疯了。“别吓这孩子,”索罗斯抗议,“她是无辜的。”

柠檬斗篷摸摸破裂的鼻子,“妈的,别太肯定。”

“她明早就跟我们一起离开,”贝里伯爵向矮个女人保证,“我们带她去奔流城,把她送回母亲身边。”

“不,”矮个女人说,“错了。三河地区现由黑鱼掌管……要找她母亲,得去孪河城,那儿有场婚礼。”她咯咯傻笑,“看进你的火里面去,粉红袍子的和尚,你会明白的。但不是此时此地,在这儿你什么也看不到,因为这地方仍属于旧神……他们跟我一样在此徘徊颓败衰落,但没消亡。他们不喜欢火焰。橡树结橡果,橡果生橡树,而鱼梁木树墩保留着所有记忆——他们记得先民擎火炬来到此处。”她连吞四大口,喝光最后一点酒,然后将酒袋扔开,用拐杖指着贝里伯爵。“现在,我要我的报酬,我要听听你答应过的歌。”

于是柠檬叫醒躺在毛皮下的七弦汤姆,歌手一边打哈欠,一边被带到火堆旁,手里拿着木竖琴。“同一首歌?”他问。

“噢,是的,我的珍妮的歌。还能有别的吗?”

歌手开始演唱,矮个女人闭上眼睛缓缓地前后摇摆,一边低吟歌词,一边声声啜泣。索罗斯紧紧抓住艾莉亚的手,将她拉到旁边。“让这老婆子安静地享受她的歌吧,”他说,“她已别无所有了。”

我对她没有恶意,艾莉亚心想。“她说孪河城是什么意思?我母亲在奔流城呀,不是吗?”

“应该是。”红袍僧揉揉下巴底。“她说有一场婚礼,呃,我们会弄明白。放心,不管她在哪里,贝里伯爵都能找到。”

不久后,闪电将天空撕裂,雷声于山问滚动,雨水倾注而下,模糊了视线。矮个女人跟出现时一样突然地消失,而土匪们收集树枝,搭起简陋的遮篷。

雨下整夜,到得早晨,艾德、柠檬和磨坊主瓦特醒来时都说冷,瓦特连早餐都吃不下,而小艾德一会儿发烧,一会儿打颤,皮肤摸起来粘粘的。诺奇告诉贝里伯爵,往北半日骑程有个废弃的村庄,可以在那休息避雨。于是他们不情不愿地上马出发,行下巨峰。

雨没减弱,人马穿过树林和原野,趟过高涨的小河,湍急的水流直达马肚子。艾莉亚拉起兜帽,趴低身子,虽然通体湿透,一阵阵地颤抖,却毫不示弱。很快,梅利和墨吉开始跟瓦提一样剧烈咳嗽,而可怜的艾德每多走一里地就变得愈加痛苦。“戴上头盔,雨点敲打铁皮让我头疼,”他抱怨,“但摘下头盔,头发就会浸满水,粘在脸上,还钻进嘴巴里。”

“你有匕首,”詹德利建议,“若头发这么讨人厌,就把那该死的脑袋剃光。”

他不喜欢艾德,这侍从对艾莉亚似乎还不错,也许有点害羞,但脾气很好。她常听说多恩人都是小个子、黑皮肤,长着黑头发和小小的黑眼睛,但艾德有蓝蓝的大眼睛,颜色如此之深,近乎于紫。他的头发也挺漂亮,白金色,犹如灰烬和蜂蜜的结合。

“你当贝里伯爵的侍从多久了?”她问,好让他分心,别那么痛苦。

“他跟我姑母订婚时将我收为侍卫。”他边咳嗽边回答,“那时我七岁,十岁时,他将我提升为侍从。我在长枪比武上得过奖。”

“我没学过长枪,但可以用剑打败你,”艾莉亚说。“你杀过人吗?”

这话似乎吓了他一跳。“我才十二岁耶。”

我八岁时就杀了一个男孩,艾莉亚差点出口,旋即觉得不妥。“嗯,但你打过仗。”

“是的,”他听起来并不怎么以此为豪。“在戏子滩,贝里伯爵掉进河里,是我将他拖到岸上,让他不被淹死,然后拿着剑守在他身旁。可我根本没和敌人交手,大人身上戳了一支断裂的长枪,因此没人在意。等我们重新集结,格林·杰钦帮忙把大人拉到马背上。”

艾莉亚想起君临城的马童,想起赫伦堡那个被割喉的卫兵,想起湖畔庄园外亚摩利爵士的手下。她不知威斯和奇斯威克算不算,还有因黄鼠狼汤而死的那些……突然间,她感到非常悲哀。“我父亲也叫艾德,”她说。

“我知道。我在首相的比武大会上见过他,本想上前跟他说话呢,却想不出说什么。”艾德在斗篷下颤抖,淡紫色长斗篷浸满了水。“您也在比武大会上吗?我看到您姐姐在那儿,洛拉斯·提利尔爵士送她一朵玫瑰。”

“她告诉我了。”一千年前的往事。“她的朋友珍妮˙普尔爱上了你们的贝里伯爵。”

“他跟我姑母订婚了。”艾德有些不安。“但那是从前。在他……”

……死之前?她心想,艾德的声音逐渐减弱,变成窘迫的沉默。马蹄在泥泞中踩踏,发出粘乎乎的声音。

“小姐?”艾德最后道,“您有个庶出的哥哥……琼恩·雪诺?”

“他在长城的守夜人军团服役。”也许我该去长城,而不是奔流城。琼恩不会在乎我杀了谁,或者我梳不梳头发……“琼恩的模样跟我很像,尽管他是私生子。他以前常弄乱我的头发,叫我‘我的小妹’。”艾莉亚最想念琼恩,单单说出他的名字就让她伤心。“你怎么知道琼恩?”

“他是我的乳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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