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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烈差点忘了他们也进来修炼秘地了。难不成是知道通灵古道被毁的事情，所以来通知他们了？
“如果是通灵古道的事，我们已经——”
“不是不是！”白墨非摆摆手，脸上有几分着急，“是岚州国出事了。”
云烈下意识就想说“岚州国关小爷屁事”，话到嘴边才想起来，岚州国好像是他现在的故乡啊。于是他顿了顿，“出什么事了？”
“青州国出兵攻打岚州国，现在岚州国边境要塞卫阳已经沦陷。之前岚州郡王派你爷爷领兵驻守卫阳，眼下卫阳沦为孤城，生死难料。”
云烈一听，顿时怔住了。
不过他的第一反应不是青州国为什么会突然攻打岚州国，而是——
“我爷爷？他为什么会突然领兵去卫阳？他之前不是一直在王城养病吗？”
按理来说，像他这样年事已高的老人，除非岚州国没人了，不然怎么也不可能让他上前线啊！
白墨非摇着脑袋：“说起这个，就不得不说，岚州郡王与他那个国师清一实在有些小人。他们原想将云红袖逼回岚州国，为他们效力，结果你爷爷也硬气，自己愣是上了。于是他们两个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将五万兵马硬生生扣成两万。到了卫阳，面对青州国五万大军压境，守得极是困难。”
说到这里，白墨非露出少有的严肃：“岚州郡王不仅不派兵增援，连粮草也迟迟没有送达。卫阳就快要断兵断粮，坚持不了多久了。而那个岚州郡王却因此责怪你爷爷办事不力，打算降罪云家。我看他是早就算好了这点。你爷爷他去了前线也是死，不去前线，只怕早晚也是死啊。”
随着白墨非的话，云烈的表情一点点变得凝重无比。
他回想起之前他在王都与云老家主见面的时候，老人家口中所说的担忧。
云老家主说过，希望他将来能救一救云家。
此时听来，或许云老家主担忧的就是这一刻吧？
如果是当时的云烈，或许他依旧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可是现在……他的身边有云耀，有云雅，还有姑姑，他怎么可能真的放着云家不管？
云烈抿着嘴，皱眉低斥了一句：“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岚州郡王这是要逼云家入死地！”
白墨非问：“云烈，你打算怎么做？”
以东大陆上消息流通的速度，只怕卫阳被围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云烈想，绝对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于是他立刻说道：“必须立刻去卫阳救人。只不过，就算是我，也打不过对方五万人的兵马啊。”
他打几十个人还行，五万人，压都能压死他了。
“必须从别处调动兵马才行。”
眼下时间分秒必争，云烈思索了一会儿，立刻说：“我去一趟月牙岭。白墨非，你暂时先不要将这事告诉云雅和云耀。”毕竟他们两人去了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安心留在东陆学府的好。
而他则去一趟月牙岭找云红袖。
战场上的事情，毕竟还是从戎数十年的云红袖更懂一些。
交代完这些，云烈就打算直接从修炼秘地离开。
临走前回头看向墨凰。
嘴角努力勾起一抹笑来：“墨凰，刚才咱们说的事情，就等我回来再说吧。你也安心留在这里，我能处理好。”
墨凰静静望着他：“好。我等你回来。”
虽然接下来轮到她起誓了，即便他不在，也是可以起誓的。
可是灵誓这回事，还是云烈亲耳听到比较好。
说完，云烈拧眉直接抽出千寒剑一跃而上，从悬崖之上遇见飞了下去。
留下如梦初醒的白墨非在悬崖边大喊：“哎呀！云烈你等等啊！我们俩也跟你一起去啊！！！”
可喊声在夜风中飘散间，云烈御剑飞行的身影已经远去了。
几乎眨眼间，他就已经飞得没影了。
留下白墨非与欧阳轩辕两人一脸的震惊。
“好快的速度……御剑飞行能这么快？”
“不管了！我们也追上去！他之前不是说要去月牙岭？我们乘着狮鹫去，他总不可能比狮鹫更快吧？”说着，两人也匆匆而去。
留下墨凰一人迎风站在悬崖之上。
银月皎皎，夜风萧萧。
半晌，她想起之前云烈交给她的灵印石块。
她双手捧着这块绘着赤色灵印的石头，慢慢地在地面上坐下来。
灵印像是有所感应一般，慢慢地从石头上浮起，飘到了她的额间，慢慢印入她的灵海。
就像是上次从梦魇幻狐身上获得灵印之后，墨凰从灵印上获得了一部分记忆一样。
那时候的声音说过，她需要集齐所有的灵印碎片，才能获得所有的记忆。
这一次，她同样听到了熟悉的、清冷而遥远的声音说：
“你这一世要去找一个人，叫作云烈的人。然后……杀死他。”
第299章 岚州国危矣
“然后……”
“杀死他。”
清清冷冷的语调，却如同惊雷般在墨凰的脑中炸响。
“什……么？”墨凰难以置信地睁开眼。
为什么会这样！？
墨凰坐在原地，却如同有一阵寒气慢慢地从地面蔓延上来，逐渐冰冻她的四肢与所有思考能力。
此时她的脑海中应该有无数的疑问。
比如为什么要杀死他？
比如自己这一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比如他与她，或者与灵印内那个清冷声音的主人究竟有什么恩怨？
可是这么多的疑问，却像是一下子被那股寒气冻结了。
只剩下她与云烈相遇至今所有的点点滴滴在眼前飘荡。
这个让她情不自禁会生死相付的男人，一路陪伴着她走到现在的男人，却成了她必须要杀掉的人！？
此刻墨凰的心中有点乱。
漫天星辰与朗月在上，此刻却遥远得像是永远无法触及的世界。
云烈的誓言犹在耳畔，她却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
修炼秘地内山风漫漫，月光遍洒大地。
很快，悬崖之上连最后一抹人影也消失了。
……
……
云烈连夜出了修炼秘地，一路出了东陆学府，甚至出了东都，直奔月牙岭。
根据无心之前所说，东都军在满月城有一小部分士兵驻扎，不过只是一小部分，有没有百人的队伍都未可知。
满月城有自己的护城军，根本不需要东都军守卫。
因此东都军在月牙岭的作用，实际上更大程度上是监视和震慑月牙岭内的佣兵的作用。
云红袖一介大将军，却被派来镇守这么个百人小队，着实是大材小用。
别说是用牛刀来杀鸡了，简直是用牛刀来碾蚂蚁。
云烈御剑飞了一夜，在月牙岭的天空蒙蒙亮的时候，云烈已经冲到了满月城。
由于云烈有满月城的三星公民的身份，守城的守卫没有任何的盘问，见是云烈，立刻侧身放行。
毕竟满月城的兽潮才过去不久，满月城这么个小城里，像是兽潮上出现了个天才白发少年的事情，一时间还没有这么快从茶余饭后的话题中撤下来。
云烈离开的这段时间，满月城里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除了朝夕馆已经变成了一个单纯的酒馆，由原本的掌柜萱姑娘买了下来，继续经营。一切如常。
而回春堂的生意也在林百川的经营下，也逐渐变成了满月城内佣兵和百姓们最常光顾的药店。
云烈在东都一个月，还曾收到过几次来自于满月城回春堂和燕云城回春堂的数千金币的分红，看来他们的生意不错。
“姑姑！！”
在满月城的南城，云烈在一个小型的军营内找到了云红袖的身影。
卸下了银甲，一身红衣的云红袖看起来就像是个邻家大姐姐，看着柔美而亲切。
云红袖正在院中静坐，一听到云烈的声音，她惊讶地睁开眼。
“云烈？你怎么来了？”
云烈从院墙翻墙进来，轻轻落在云红袖的身前。
开门见山道：“姑姑，侄儿今日前来，是有事要找你商量。”
看云烈一脸的凝重，云红袖诧异道：“什么事？”
云烈将自己从白墨非那边听到的事情一说，云红袖立刻坐不住了。
月牙岭地处荒郊，加上没有东都军的情报支援，云红袖根本不知道岚州国发生了什么。
一听自己的父亲有危险，云红袖坐立难安：“我必须去救他！”
“我知道。我也正是为了这件事才来找姑姑的。只不过，眼下的情况你也明白了，爷爷他就算让自己上阵，也不肯牵连到你，你此时如果贸然回去，恐怕辜负了他的一片心意。东都军绝不掺入到九州国的战局之中，这早已经是东都军严令的军条，姑姑，你……”
“这又算得了什么？我身为东都军人，可是我更是云家的女儿。”
云烈等的就是她的这句话。
“那好，姑姑，我们——”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院门外白墨非的声音由远及近：“云烈那小子肯定还没到！我们乘着狮鹫早他一步，这样一来我们就先将最新的消息告诉红袖将军——”
白墨非才走到院门口，就看到云烈斜斜靠在打开的院门边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和欧阳轩辕。
“你们来迟了一步。”
白墨非惊恐地瞪大眼：“你你你，怎么跑到我们前面去了！？明明我们乘坐的是最早的一班狮鹫啊……”
“我乘飞剑来的。对了，你说的最新消息是什么？”云烈问道。
白墨非咂咂嘴，有些沮丧。
没想到他们这么尽力赶路了，竟然还追不上云烈！
“最新消息……我不久之前刚收到的，说是与岚州国接壤的渝州国与越州国也蠢蠢欲动。看了青州国的动向，他们两国也在暗地里集结兵马，想要在战局内分一杯羹。”
“什么！？”云红袖吃惊地站起身来。
如果三个国家同时对岚州国发起进攻，那——
云烈拧眉：“岚州国危矣！”
……
白墨非大声问：“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云红袖拧眉说：“敌方的人太多了，如果我们无法在短时间内筹集到兵马的话，就只能寄希望于岚州国能够派兵了。可是，如果他们再不派兵支援的话，卫阳过在三国大军压境的压力下，恐怕真的撑不了多久了。”
云红袖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大将军，一下子就戳中了最严重的问题：他们缺少兵马！
筹集与能三国抗衡的大军，这是他们的当务之急！
云烈：“现在筹集军队可能来不及了。姑姑在月牙岭，能够调动的人马也就这里的百来人，可是这些人隶属东都军，恐怕不会介入九州国的战争。”
云红袖也点头附和：“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岚州郡王调兵。可是，如果他真的有心要逼死我父亲，那他……”
“那我们就逼得他不得不这么做！”云烈厉声道。
他的眼中闪过坚定的神色，沉思两秒之后，云烈脑中已经有了决策。
“白墨非，我需要你帮我办一件事。”
白墨非立刻正色：“你说。”
“我要你立刻赶赴岚州国，在王都散播消息，就说其他两国也在招兵买马，然后将岚州郡王故意压制云老家主的事情也全部都抖出去。我们给不了他压力，那就让岚州国的百姓和大臣们给他压力吧！记住，一定要快！”
“是！”
第300章 命运
危机时刻，此时分秒必争。
而云烈临危不乱，冷静地下达各种命令：“另外，如果三国同时要对岚州国起兵，恐怕光靠岚州国内的兵将也撑不了多久。我们必须从别的地方引来援助。岚州国平时与哪些国家交好？”
白墨非立刻答道：“有，跟北方的定州国、西方的仁州国的关系不错。”
云烈立马否决：“不行，他们太远了。就算来支援，也得十天半个月之后才到。我们必须寻求更近的援军。”
云红袖迟疑地说：“我可以去东都。卓羽军是我一手训练出来的，他们听命于兵符，可是也认我这个人。”
“可是……姑姑你如果真的这么做的话，恐怕跟东都军的人不好交代啊！”
这也是云红袖稍稍有些担心的问题。
可是……
云红袖坚定道：“我父亲是云家家主，我母亲是岚州国的长公主。我这一生几乎从没为父亲做过什么，也没机会为母亲做什么。此时岚州国国难当头，就算是他们，为了保住我的故乡，我也不得不这么做。连家乡都保护不了的军人，又算得了什么军人？”
“那好，那就拜托姑姑出马了。”
云红袖立刻点头：“我现在立刻出发。有什么事的话再联系。”
说完，雷厉风行的云红袖立刻起身离开。
连东西都没有收拾，眨眼间便踏上了赶往东都的路。而白墨非与欧阳轩辕也在云烈的授意下即刻动身前往岚州国王都，准备在王城内掀起一阵风雨。
……
……
天方破晓，在这天亮的一刻，注定东陆九州上要搅动一场风云。
然而此时，东都依旧是安静的。
岚州国的风雨还没有影响到这里的和谐安乐。
东陆学府内，也是一片平静。
墨凰坐在她与云烈住过的地字号宿舍的屋顶上，安静地迎接着天亮。
银月隐去，星辰暗淡。
她的脑中一片空白。
直到有人敲响了院门。
她垂眸望去，看到半开的院门外，一个身着灰色格子长衫的男人缓步而入。
这男人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风雅，俊雅如玉。
长长直直的黑色发丝垂在身后，简单地束着。
这人墨凰认识，是文华庄的无心公子。
曾经发下灵誓效忠于云烈的人，也是个对她有所保留的人。
墨凰虽然面上表现得并不在意，却记住了当时在文华庄内，无心有些避讳她的眼神。
他不怎么信任她。
可能是他认为她会对云烈不利，所以不可信任吧。
墨凰唇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
何其讽刺，现在她也无法信任自己了。
“墨凰姑娘。”无心站在院门口，远远地望着屋顶上的墨凰。
墨凰未动，隔空平静道：“无心公子。”
无心推开门，轻声说：“我与沈院长有些交情，今日本打算来找她饮酒下棋，没成想刚好遇上她进了修炼秘地。于是随便走走，便到了这里……”
墨凰仿佛没听到他的话，只是突然问道：
“云烈说你能借星象知晓未来之事，这么说来，你早就知道今时今日会发生什么了？”
她这么开门见山、一针见血的问话令无心迟疑了一下。
“……那就要看，你指的是什么了。”
墨凰坐在屋顶上，无心站在院中。
拉开长长的距离。
“你看到未来的我，跟云烈，会是什么样的关系？”
会像现在这样依旧并肩战斗吗？还是……她会对他刀剑相向？
无心拢着袖子，轻声说：“我看到的未来里……你们或许并没有什么交集。”
天色灰蒙蒙的。
即便是晨光大亮，却没有日出东方的清朗感。
晨光留在她的发丝间。
墨凰垂下眼，令人看不清她的思绪：“是么……”
见她如此怅然若失的神色，无心也不禁叹了一口气。转身打算悄悄离开。
才走到门口，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
他停下脚步，没回头，只是轻声说道：“我从中土王境的天机阁离开的时候，我师父千机老人曾对我说过一句话。他说：‘他们还在逃离命运的途中，不久就会遇到真正的命运。’我曾经以为师父说的是云烈，可是我现在觉得，师父或许说的也是你吧。”
说完这一句，无心便再次提步，缓步离开。
命运吗……
“也许真的是命运吧。”
墨凰呢喃着，缓缓伸手环抱住了自己的双臂，缩成一团。
不知何去何从。
……
同一时间，满月城。
对于云烈来说，如何尽快筹集兵马，这是个问题。
于是云烈第一时间想到了公孙冲。
这位满月城主在月牙岭有着一定的势力，如果可以的话，临时安排出个一两千人的小队，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虽然青州国五万大军当前，一两千人不过杯水车薪，可他总得试试。
听云烈来了满月城，公孙冲特意寻来。
听云烈简单说明了来意，公孙冲的面上有些为难：“事实上，满月城常驻的守卫只有五百人，并且他们没有经过系统的战场对阵的训练。在月牙岭里猎猎灵兽还行，上战场杀敌，恐怕他们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就不为难城主大人了。满月城这五百人是镇守月牙岭与魔月岭的守军，贸然调动恐怕也不好。”
公孙冲想了想：“只不过……我倒是有另外一个法子。”
“哦？”
……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满月城正门口。
云烈与公孙冲负手而出，他们的面前，是一片乌压压的人群。
在这片人群之前，三五个身着铠甲的壮汉挺胸昂扬而立。见到云烈出来，其中一人飞快上前。
云烈一见，立刻认出了他：“月楼佣兵团的团长，楼尚？”
“哈哈哈，没想到云小兄弟还记得我。”楼尚哈哈一笑，说，“我们都听公孙城主说了。你说你需要一批兵马回去营救岚州国于水火？我们月牙岭的四大佣兵团，愿意追随你。”
云烈有些意外：“你们……”他实在想不到，在这个时候，原本不过萍水相逢的佣兵团团长们，居然愿意伸出援手。
楼尚笑笑，侧过身说：“应该说是多亏了天狼佣兵团的新团长洪铮，若不是他，我们这么多兄弟也不会这么快下定决心。”
说话间，洪铮跨步上前，走到云烈面前。
这原本与云烈年纪相仿的少年，一别一个月，脸上却有了超乎年龄的稳重与坚毅。
而不同于之前满眼恨意，此时他脸上满是豁然开朗的平和，他说：“云大哥，别来无恙。”
第301章 大战
若是没有云烈当初的一番话，恐怕今天的洪铮，早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走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对于洪铮来说，云烈的出现虽然间接导致了他父亲洪天狼沦为阶下囚，可是他也知道，那都是他父亲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而同样是云烈，才避免他走上与自己父亲的老路。
所以，洪铮非常感谢他。
楼尚笑着说：“云小兄弟你有所不知，你离开满月城之后，洪铮就接过了天狼佣兵团的团长之位。说实话，这小子可比他老爹更得人心些。今天他听说你需要召集兵马，二话不说就带着一千佣兵前来支援。我们月楼佣兵团还有其他两大佣兵团也各出一千人，一共四千兵马，任凭你调遣！”
云烈惊喜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洪铮身上。
一个月未见，他已经如同脱胎换骨，气质眼神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无声之间，两人的目光一对，眨眼已经传递过千言万语。
云烈明白，洪铮的眼中有感谢，有执着，有报恩，也有敬佩。
云烈勾起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