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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唐i:教坊-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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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怔怔地望着堂上。

——可就是他,杀了父亲……

堂上忽闻“嘎”然一声,却是敲击警鼓的二人中有一人,因为鼓点急骤,一时使错了力,竟把鼓槌敲断。

那人本正敲得满身大汗,那断了的鼓槌飞迸上来,正打中他的额头。那击鼓者忍不住痛叫一声,仰面倒下。

太常令一时惶恐已极,生恐天子责怪。却见李世民微微一笑:“好久未见有人阵仗之中负伤了。带下去好好养伤,以军中伤者惯例论赏。”

太常令一召手,已有人把那击鼓者抬下去。

他又一召手,意思叫人替补。可堂下乐工一时惶恐,竟没人看懂。

那少年却顺手抄过身边鼓师手中的鼓槌,心里昂扬扬地就直行向到殿上!

他一步一步走得清刚矫健,李世民不由在胡床上抬头看了他一眼。那少年虽初次上殿,心中并不怯惧,反将一双眼向殿中望去。今日原是私宴,殿中臣子并不多,与李世民多属亲谊故旧。其时唐已平定天下,朝廷正以文学治世,只见殿中诸臣人人俱都戴着三梁进德冠,哪怕他们多是戎马出身。其中一人想来必是魏征。因为人人都翘首注目望向场间乐舞,独他一人秉承儒家习气,低眉垂目,恍如未闻。

那少年早听说魏征闻《大韶》、《云门》则喜,闻《破阵乐》则耷然垂眉,默默不语,那是劝主上偃武修文之意。今日一见,果然如此。——那是一个儒生认真于所奉之道了。少年转念之下,心里也不由略生佩服。

这时,他已走到那空出的警鼓边侧,伸手抄槌,急飒飒的,一连串鼓点就自他手中敲起。

“秦王破阵乐”这健舞本极用力,场中乐师舞者此时已经尽力,当然多有疲态。这时那少年手中鼓点一起,仿佛疲火中加了一束干柴,只见殿上气氛重又热烈起来。

——金戈风起,红樱乱眼。那少年敲了一小阵,待自己这段乐声稍息,已敲得兴起,忽一停槌,疾快地把身上上衣一撕,让其委落腰际,竟裸着上身,敲将起来!

——秦王秦王,这就是那个师傅所说的:自己终将必需面对的秦王!

而《破阵》二字究竟又是何含义?

明德殿上,李世民陷在那模拟开国荡平之事的鼓舞中,透过这森严大殿,如同望向自己的过往。他本是马上皇帝,终究忘不了当年那金戈铁马的豪气。哪怕开国以来,为天下基业,他不得不屈节修文,可那些磊落豪荡的日子又怎能忘怀?所以他大爱这“秦王破阵乐”。

少年也像在面对着他的过往。他一边擂着鼓一边脑中飞快地想,想起那些自己几乎快背得下来的秦王破阵的豪勇传奇:

——大业末,高祖起兵,即建大将军府;李世民率兵循西河,斩其郡丞高德儒,一战全胜,归拜右领军大都督,封敦煌郡公;

——武德元年,高祖登基;李世民为尚书令,右翊卫大将军,进封秦王。其间薛举寇泾州,李世民为雍州牧,屯兵于高庶城。薛举子薛仁杲率众求战,李世民按兵六十余日不动,众将忿然,一日李世民忽云“可矣”,即一战破之。高祖遣归降的魏公李密前往军中慰问,连隋末雄豪如李密者,一见之下,也对他不敢仰视!

——武德二年,李世民镇长春宫,进拜左武侯大将军,凉州总管。出龙门关,屯于柏壁,以制窥伺太原的刘武周!

——武德三年,击败宋金刚于柏壁。宋金刚败走介州,李世民追之,一日夜奔驰二百余里,宿于雀鼠谷,军士皆饥,李世民两日不食,迫令刘武周大惧,往奔突厥!

——同年,伐王世充,困洛阳城于铁壁重围中!

——武德四年,败窦建德于虎牢,擒之于牛口谷。闻此捷报,洛阳即破,王世充乃降!

——武德五年正月,败刘黑闼!

——武德七年,突厥寇边,李世民与之遭遇于幽州,仅携百骑与突厥可汗语,谈笑于突厥十万军前,只语却兵,盟成而退!

……

这样的战绩谋略,当然也足以杀得了自己的父亲!

却奴手中的鼓点越打越疾。他一颗少年的心也为这些豪勇的传奇激得兴奋起来。

可为师傅所称道的,主要还不在李世民的这些武功,而在于他贞观以来的德政。

李世民即位之初,即招贤纳谏,与民休息。初为皇太子时,一口气释放宫女三千多人,同时降封宗室,合并州县,与民歇力。天下再无“十羊九牧”的窘况。每岁虑囚,杀人极少……贞观三年,天下所决死囚不过七人,一时之间,四海州府,当真治理得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他曾于狱中见到死囚五百人,睹其惨况,心生不忍,尽放之还家,约期回返,重服刑役。至期,无一囚不返。李世民感慨其重信守义,一夕尽赦之……

这样的德政惠行,他不知颁布了多少。

可就是这个颁行德政无数的皇帝,在对父亲一箭封喉后,又一口气杀了建成的五个儿子,也就是自己的五个哥哥。

——建成之子,除太原王承宗早卒外,安陆王承道,河东王承德,武安王承训,汝南王承明,钜鹿王承义,一朝坐诛!

他们的年龄当时应该都不大。却奴心里不由暗暗想道:真所谓,何其太忍!

可这些都还不是他今日前来的原因。他今日前来,让他一腔怒气填满胸的,实是为了:云韶!

小却的眼睫一垂,心底低低叫了一声:娘!

他这次重返长安,最主要的是就是为了接回娘。娘当时说:

“……砚儿,离开长安。记得,要离开长安。去跟你师傅说,他是好人,会带着你离开长安的……”

“……六年,只要六年,据傩婆婆说,以你的姿质,到时就会小有所成。那时,再来接娘。娘那时会跟你走……”

“……娘这辈子再靠不上别人,只靠得上你了……”

这些话他都记得。

为了这一句期许,跟随肩胛的六年,他可一直未曾怠惰过。

因为他怕,怕这六年空过。

可他重入长安时,按摊婆婆当年留下的联系方式找到了摊婆婆。摊婆婆更见其老了,约他在宫墙下相会。

他是背着师傅去的。怀着一腔热望,想,师傅他总是容得下自己的娘的吧?

然后,傩婆婆带他到了云韶宫。

当那两大扇木门咿呀而开,时光有如停止了般,殿中地上,依旧是其滑如水。云母石地,梁柱之间,蛛网暗垂。一切都没有变,只是少了个人。

……云韶不在。

上一次来时,却奴清清楚楚地记得,娘是怎样的折腰而俯,俯在自己的膝上,俯在那一地云母石如水倒影的影子之上,浮在那一片韶光之上。

可如今,她已不在。

摊婆婆的面具遮掩下,看不出她是喜是悲。

她只是指着那高悬的梁木,从袖中轻轻一抛,抛出了丈二匹练。

然后她低声说:“你那时离开没多久……”

“……这条练,就悬在了那上面。”

却奴怔住,先开始都没懂,然后,惘惘然地向傩婆婆手中抚向那条白练,然后,手指木木的像都感觉不到那匹练的质地。然后,那丝帛的柔软一如当日母亲的气息,弱弱的,但无可抵挡地,沿经顺脉,传递而上。

“咚”地一声,他心口仿佛被重击了一拳:所有的韶光原来终可阻断,那一条生命水一样地通过了一个结,神秘地不知道流到哪里去了。

最难奈、最不可忍受的是,整整六年,自己一直都以为,虽遥隔万里,自己还是与她同在!可、那同在的感觉原来是一场虚妄。只有自己,只有自己,一直都只有自己一个人在!

刚抓到手的,以为可以接回,可以续断,可以重生的,在那样的以为里……早已两断。

却奴喉咙里像肿了一个巨大的核,吐不出吞不下。把一个问题堵在里面,堵得面上青筋直暴,就是说不出口。

——为什么?

——是的,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她双手做好一个圈,自顾自就把自己那流水华年自我了断?

傩婆婆低声说:“因为你们那次一见后,皇上就知道了你的存在。”

“他只说了一句话:她还活着?”

“只这一句就够了!”

却奴以后几天一直想着那句话,那个秦王,那个当今的天子,是如何一脸诧然地突然想起一个自己冰封起来的女人,然后诧然地问上一句:“她还活着?”

却奴手中的鼓点忽然狂愤!

那一天的感觉,让他自己觉得,自己又被打回了儿时。

他不是“小却”,不是“李砚”,不是娘口中的浅墨。

……他还是那个“却奴”!

总是可以被轻易易就剥夺着的“却奴”!

他手中的鼓点让场中知音者都闻之一悚。

然后,却有一点轻柔从他手中流了出来。

那是一点温温凉凉的依恋。轻柔的,让鼓槌碰到鼓面,都像春料峭时节那偶然而至的破暖的风;像晓起霜晨,马儿鼻息咻咻地把鼻子凑上你的手掌;像一场飞翔前乳燕的回首,刚长成的翅尖轻轻拂到了旧日的枝巢……像薄薄白白的雾,像那脐带要断未断时的一点疼痛静好,都在那敲击轻触下,在鼓槌与鼓面之间生发出来。

……那是什么?

殿中一时人人疑惑。

可那狂怒沸腾的鼓声未止。只是没人想到:同时的,两种截然不同的鼓点节奏在那带面具的少年手底下生发出来。那汹涌的海一样的狂燥,与那薄白的浮在海上的晨雾;那疾掠的马的鬃发,与马眼中晶莹的泪滴;那满天狂雷,和雷下细嫩的草……乐师们都是敏感的,舞者亦是,他们先有困惑,却猛地兴奋起来。

突然地,却奴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响板。

那响板在他指间“叮”然一响。

然后,鼓声顿寂。

他双手一撕,把那件上衣已从身上剥下,裸着一个少年的躯体,竟脚踩鼓点、向舞茵上行去。

殿中一时寂然。

有那么一下,身后突然怯生生的、犹疑不安的,然后欢畅已极地响起了一连串响板的鼓点。

却奴回头一望,却见一个长身的影子立在殿角。他手中执板,轻轻敲起。他敲响的正是自己心中的乐韵!

原来那是师叔……好久、好久没见的师叔,娘口中曾那么憾然轻暖的提到的师兄“宗令白”。

到那板声响了几响,才有人辨出,然后惊“哦”道:“哦,居然是……”

“云韶!”

——没错,是云韶。

多年来,久已绝迹的《云韶》。

……却奴踩出的鼓点正是那一场“云韶之舞”。

只见这少年姿式沉郁,步履端凝。像“雷填填兮雨冥冥,猿纠纠兮穴夜鸣”那样一场如晦如暝,风雨将至的阴天里……然后,居然是回溯!

回溯到风雨之前——

浴兰汤兮沐芳,

华采衣兮若英。

灵连蜷兮既留,

烂昭昭兮未央。

謇将憺兮寿宫,

与日月兮齐光。

——回溯到那云神初起,风雨未至,沐浴方好,华彩披衣的时光。

却听有人控制不住地低声道:“乱了,乱了,全都乱了。《破阵乐》中,怎么会冒出云韶,而且,那孩子脸上,居然戴的是‘大面’!”

却奴脸上戴着的面具是称为“大面”,那本是舞“兰陵王”时专用的一种面具。这面具的由来是为:相传北齐时,有兰陵王名长恭者胆色极勇,阵前军中,杀敌破贼,遗撼的是人长得太过好了,生得面目如妇人好女。他为此自撼,一直自恨如此颜面不足以威敌,所以刻木为假面,每临阵仗,即戴此自雄!

后世依此事迹,就演绎出一段“兰陵王”的大面之舞来。

太常令已经慌了,急惶惶地想赶那少年下去,将之呵斥加以刑罚。

可正座上坐北朝南的天子,面上只微露诧异,喃喃道:“云韶,居然是云韶?不是说,自她以后,好久已失传了吗?”

满殿乐声骤停,只有宗令白手中的响板还在敲起。

他一手执板,一手敲磬,玉声叮然,板声铿锵。

那响声托在却奴的足下。却奴已舞到云神沐浴已竟,将要出发,揽辔高驰时。

那情景正是:

——龙驾兮帝服,

聊翱游兮周章。

灵皇皇兮既降,

猋远举兮云中。

览冀洲兮有余,

横四海兮焉穷!

那场生命的初始都是这样的。每个人,每段韶光的开始,也都是这样的。从一降生,兰汤浴罢,华彩披衣,每个人都以为生命中所有的就会是这样一场出行华灿!

但……云韶宫中,匹练悬颈;云韶宫外,宗令白一生空叹;教坊之内,稚子忍垢;教坊之外,哪怕出行千里,回来面对的,竟犹是,这一场“雷填填兮雨暝暝”!

却奴裸身而舞,他的颈后长发,飘拂在他少年之颈上。他的脸上,却戴着一个狰狞的面具。人生中的痛与快,恨与美,那嵯岈的崎岖不止的路与行到路尽处一抬头满天横卷的云……他在想像中想像着娘说过的她生命中的那一场舞,那一场“云韶”,那一场爱与美,那一场虚荣与失落,与由此而来的磨难坎坷,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胀破了。

他忍不住,因为自己的脚怕是不跳都要肿了,那舞不过是胀破后流出来的生命的汁液。那舞,对于敲着板击着磬的宗令白来说,是一场爱痛沉湎,对于却奴,却是放恣与救赎。

是的……救赎!

他今日之所以前来,就是要好好看看这个人,这个杀了自己的生父、亲娘与五个哥哥的天子,这个自己时常都不由得仰望钦服,时常又不由恐惧到骨冷的男人。

他究竟是谁?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要见一见这个人,那个可以一手繁育一手毁灭,一手创建着一手扼杀着的……为普天下万众,眩目仰望的叔叔!

他一舞如狂,风云突变,带着自己这几年草野间的成长,带着小时教坊中得来的底色,带着依恋,带着一点愤恨,带着那云韶宫中遮不住的韶光流逝,惋惜着并痛哭着……一场舞来,一场梦破。

胡床上的天子忽然扣床凝声道:

“你是谁?”

“你就是那个却奴?”

他忽然沉声喝道:

“你是、她的孩子?”

——“你怎么、居然敢来、再跳这个舞?”


十、长天刺

——胡床上的天子一挥手。

满殿人等,一时俱都退下。

明德殿中,正面相对的,只剩下一对叔侄。

一个是天子,一个是却奴。

——“你怎么、居然敢来、再跳这个舞?”

却奴突然定住。

他终于,终于有机会直视着那个男人的眼。直面向他,如同面向自己的命运。不止自己的,还有娘、爹、自己的哥哥,以至天下万众兆姓的命运。

他只想好好地看一看。

那威压于一切之上的,男人中的男人,王中的王,可汗中的可汗,是个什么样子。

殿角边,瑟缩得忘了离开的宗令白正在那里轻轻地抖着。

他怔怔地望着云韶的儿子。然后,只见到却奴突然伸手,用力在自己脸上一撕,竟把那面具生生撕开,裂成两半,掷之于地。

面具下,现出他一张少年的脸。

胡床上的天子忽有幻觉,像自己梦中见过的:清冷的早晨,一片草野间,露水沾住草叶,一匹筋骨轻骏的小马直面向自己跑来,它的身上汗着血,可身后,是那么薄白柔软的雾。

那满地云韶舞罢的余韵中,他只见那孩子的双眉横横地拉直,眉锋挺挺的秀逸;唇角,平平地抿直,中间,是一条直线的鼻。

这孩子,真是那云韶的儿子?难怪,长得有……她遗下的那么一分好看。

激动的红潮正在那孩子的颊上褪去,渐露出一片苍白来。

……他居然敢问我、怎么敢?

却奴忽然抬脸。

“因为,我是一个王子。”

“我要从今天起,就不再是什么‘却奴’!”

——哪怕是一个已“息”的息王的“息王子”。

——哪怕是已为史官所“隐”的隐太子的“隐王子”。

少年的眼中忽爆起一片坚定的晶亮来。

——我依旧、

——是我自己生命中的那个王子!

“很有胆色!”

“颇有些像我。”

“看来是我们李家的种。”

胡床上高坐的李世民含笑喃喃道。

“那么你不叫却奴了,却叫什么?要我赐你复姓为‘李’吗?”

却奴猛一摇头。

……你赐不赐复姓、我也无奈的注定姓李了。

对于这个命定,他感到有些惘然。

他极力镇定着冲胡床上的人道:

“我叫李砚,砚台的砚,表字浅墨。”

“因为娘生我时,石床上一星棉絮都没有,她说冷得跟砚台一样。上面有生我时流出来的血,在夜色里看起来,像污浊了她人生的一摊墨。”

他的声音微微温柔起来。

温柔的牵扯出当年生养时留在记忆里的痛。

李世民的眼中也像蒙上了一点什么,有点软化。

“你来,是为了她?”

“或是已经见过了?傩婆婆是我的乳娘,她做事我都不好处罚她的,所以越来越只管自行其事。”

“你娘、她还好吗?”

却奴猛地抬头:“她死了!”

李世民“哦”了一声。

死了?——那个他此生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死了?

那个他大哥曾夸耀于他的女人,那个甚至于比萧皇后,隋炀帝的公主,自己的耿嫔都漂亮的女人?

然后他的目光深长起来,那么深长的目光足以罩住却奴,罩住他的过往由来。

他看着这个少年,像饶有兴致地看着一匹小马,掂量着它的姿质脚力——是不是好驯养的,以及日后驯养出来又跑不跑出迅捷轻快的脚步?

李世民一生爱马,当年战阵之间,曾亡故六骏。每当回想,心中犹痛。但他那样的男人,觉得无论什么死了,只要是为他,那死的、也值了。

就是如今,国事倥偬中,他还不忘弯弓驰猎。

他想起他的王家禁苑,想起太仆寺,他还想起曾在太仆寺辖下的马厩里题过三个大字:

“天下牧!”

……这是匹可堪调教的好马儿。可惜、可惜自己只怕一无时间、二无精力来将之调教了。

而这马儿,不调教长大了只怕会是匹会触人蹬踏、乱奔乱跑的野马。

他一时想起自己的那么多儿子。可惜啊可惜,他们一个个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早已褪去了这样的姿质了。

然后他惋息般地说:“可惜,早不知道有你。早在贞观三年,我就以我的福儿承继了你父息王建成之嗣了。”

一手杀之、一手续之。这两手之举,都不可谓不真诚。

他在想像中想起建成的脸。

那张纵恣肆意,毫无忌惮的脸,就是今日重想起来,自己这兄弟间,也永远无法共存。

他叹息着:

“所以,你爹的香火供奉,已有人为继。”

他目光中忽生惋惜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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