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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生之年,狭路相逢 终章-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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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洛海一个多星期后的许连臻转了两趟车来到父亲许牟坤的坟墓前,她特地在山脚下买了一束花,是以前家里插得比较多的白色百合花。
  由于不是清明假日,也不是星期天,所以偌大的墓地冷冷清清,许连臻按着记忆的方向,很快找到了父亲的墓。墓园的管理显然非常好,墓周围打扫的干干净净。
  许连臻用纸巾将父亲的墓碑来回擦了几遍,直至纤尘不染。凝望着黑白照片里头的父亲,许连臻跟父亲许牟坤说了许久的话:“爸爸,对不起,这么久才来看你,你在这里住下后,我一个人去了大雁。爸,你知道大雁市吗?是个很适合居住的小城市,那里的人很热情淳朴,我在那里认识了娇姐,在她的服装店里上班……过的很平静快乐。”
  “爸爸,你肯定会问我,既然在大雁过的很快乐,为什么要回来呢?爸爸,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小皮皮死去,不能看着娇姐这么哭下去……他既然说找到了小皮皮的配对骨髓,他应该不会骗我的……只要有一线希望可以治好小皮皮,无论什么事情我都愿意去做……”
  “爸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想来现在你也知道了,那个贺君并不是我的男朋友……”
  许连臻深深地吸了几口气,低低地道:“爸爸,我要告诉你一个小秘密……爸爸,我喜欢上了一个人,比以前的叶英章还要喜欢……”
  “爸爸,我该怎么办呢?”
  “我知道我跟他是不可能的……我知道……所以,爸爸,我永远也不会让他知道,好不好?”
  “爸爸,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一定会好好的,因为你和妈妈会在填上一直保护我,对不对?”
  照片里头的父亲许牟坤一直凝视着她,淡淡微笑。
  蒋正楠出差了两天,回到家已经是晚饭时分了。许连臻按往常饭点下楼,转过楼梯,便见蒋正楠从外头回来。
  蒋正楠进来的第一眼,便是瞧见她从楼上翩翩而下,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许连臻只觉得蒋正楠此刻凝望自己的目光奇怪之极,十分的细致温柔。
  许连臻心里蓦地一跳,停了脚步。这样子的相遇,倒像是一个普通的妻子迎接自己的丈夫,许连臻忙移开视线,只觉得这一刻的气氛说不出的怪异。
  管家的出现适时打破了两人之间诡异的沉默:“蒋先生,先安排晚餐还是先洗澡?”蒋正楠道:“吃饭吧。”转身朝餐厅的方向走去。
  许连臻见蒋正楠坐了下来,想到今天与娇姐通过的电话,想到那件刻不容缓的事情,她缓了缓呼吸,低声道:“蒋先生,我想问一下关于骨髓的事情,不知道……”
  蒋正楠猛地抬头,眼里那种奇怪的东西瞬间分崩离析,然后又一点点地散去,微有笑意的脸又变得冷硬,甚至连那条疤痕也变得更加冷漠狰狞。下一秒,蒋正楠面无表情地起身离开,留她一个人在空荡荡的餐厅。
  许连臻手足无措地望着蒋正楠离去的背影……她总是不明白他,包括他无缘无故、突然的怒气……她只是问一下关于小皮皮的事情而已。
  她答应蒋正楠的,全部都已经做到了,也到这里好多天了。但他答应她的,却依旧没有头绪。
  有几次,许连臻不免会想到,会不会蒋正楠根本就没有找到那个合适的骨髓,他只是骗她的,只是把为了把她骗到洛海,此刻蒋正楠的反应,不知怎么的就越发证实了许连臻连日来的揣测。
  许连臻追出了餐厅,在楼梯处截住了他,:“蒋先生,我只想知道你说你找到了那个捐赠者,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只见蒋正楠转过身,脸上像戴了面具似的冷寒,让人四号琢磨不透:“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呢?”
  这样似是而非的话,像昆丁又像否定。许连臻不由得脸色微变。
  蒋正楠看着她,目光出奇的平静,语气却坚决无比,“回答我这个问题!”许连臻苍白着脸,声音微颤:“蒋先生,你在开玩笑吗?你答应过我的。”
  “回答我!真又如何?假又如何呢?”蒋正楠的视线牢牢地锁着她,语气锋锐。
  如果是假的,他只是骗她,没有真的给小皮皮找到相应的骨髓……那么……那么小皮皮可能已经撑不了多久了。还有娇姐,失去小皮皮的娇姐……许连臻连想都不敢想象那样的画面!
  许连臻整个人迅速冰冷,她的视线定定地落在不远处的地面,一字一句地道:“如果小皮皮没有得到相应捐赠,我们之前的协议作废。至于其他的……随便蒋先生处理!”
  蒋正楠不带丝毫温度的目光缓缓地掠过她的脸庞:“那么,你放心,这个协议不会作废。”
  是啊。她忘记他是谁了,他如果不想协议作废,自然会有无数个办法,像上次那样,她不过是他手心里头的一团面粉,任他揉捏。
  许连臻呆在原地想了又想,对蒋正楠安排人捐赠的事情,越来越觉得不对劲,骨髓配对,配型起码要在3个百分点以上,而且还要进行骨穿、CT、心电图、验血等一系列的检查,只有各方面都合格,方能成为供者。
  蒋正楠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找到呢?许连臻越想越觉得身体发寒。
  许连臻忽然生出了一种绝望,她抬头,道:“蒋先生,你到底想怎么样?”
  蒋正楠似乎听到了一个极好笑的笑话,嘴角弧度上扬,后来,极缓极缓地重复着她的话:“我想怎么样?”
  许连臻麻木地望着他脸上的笑容:“如果这个月内,小皮皮的捐赠者还不出现的话,我不会再做你的什么劳什子助理。”
  蒋正楠闻言,轻佻地上下打量着她,扯出一个古古怪怪的笑容:“助理?许连臻……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许连臻的心脏怦地漏跳了一个节拍。
  蒋正楠凑近她,低如耳语:“我一向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你是知道的。”
  蒋正楠没有再说话,抬步上了楼梯,一步一步离开。转瞬,消失在转弯处。
  室内的光线弥漫着让人昏睡的晦暗。蒋正楠靠在沙发上,拨通了贺君的电话:“帮我安排时间,这两天去大雁。”
  贺君一听便知道所为何事,急道:“蒋先生,上次抽血化验,你也只有达到最基本的3个百分点点的配型,百分之百地确认,还要一系列检查……而且你今天才出院,你忘了俞医生再三叮嘱过的,说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捐赠。”
  蒋正楠捏了捏眉心,疲惫阖眼道:“去安排吧。”
  许连臻自然不是傻子,知道蒋正楠要的是什么。
  许连臻一个人在楼下待了许久……最后起身来到蒋正楠的卧室外,她握住了门把手,门没有锁,所以她轻轻一用力,便被打开了。
  起居室里没有人,一直到了卧室,才看到蒋正楠穿着整齐斜靠在床头,双眼轻阖,一副酣然入睡的模样。
  再遇到后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光,可以让她肆无忌惮地近距离打量他,除了左脸上那条疤,他此刻的睡颜与记忆中一模一样。
  他的疤,长长的疤……许连臻感觉到了自己手指的颤动,她又有那股想摸上去的冲动……哪怕是指尖的微碰,也是好的。况且他睡得这么沉,应该不会发现的。
  可是指尖还未碰触到他的脸,蒋正楠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似的,一瞬间睁开眼,昏暗的光线里,他的眼睛黑黑的,闪着幽深莫名的光。
  那样冰冷犀利的目光里透露着饶有兴致的等待,似一点一点地凌迟她的心脏。
  许连臻被这样的目光瞧得后脊背直发凉,她僵硬地站了数秒,才忆起她进来的目的,于是,她的手指触到凉凉地纽扣,一颗一颗解开,一件一件褪下,露出光洁无瑕的肌肤……
  她站在他面前,犹如一只剥光了皮毛待宰的小兽。
  难道他费尽心机得来的,要的就是如此地心不甘情不愿吗?他难道还缺女人不成!蒋正楠忽觉得别样的讽刺,嘴角轻抿,冷冷地别过头:“出去。”
  他那样冷而不屑的表情……许连臻心底泛疼。他到底想要怎样才肯救小皮皮?
  那个晚上,许连臻做了一个梦,是在那个海滩,黑蓝丝绒一样的夜幕上挂满了星辰,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在沙滩上漫步……
  海浪一个一个打来,又退去。
  他凝望着她,像是天上的星星都坠入了其中:“我是谁?他那段时间总是喜欢那么问她,像是在确定什么。
  她似被他催眠了一般,喃喃:“蒋正楠。”
  他叫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轻的像是风吹来的叹息:“许连臻,”
  他在柔软的沙滩上写字,写他的名字,她的字,海浪冲来,把名字打去,冲来,又打去,他牵着她的手,不厌其烦地写了一次又一次。
  许连臻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个梦,可却真实地做了。
  半梦半醒间,许连臻翻了身,似乎不对,有热热的物体在自己身边。倏然而惊,许连臻猛地坐了起来。屋内昏暗,隐约只见轮廓。
  许连臻拧亮了灯,发现蒋正楠侧躺在床的一畔,一动未动。他怎么会在这里?半晌后,许连臻察觉出了不对劲,蒋正楠的肤色异常潮红,昏昏沉沉的,像是在生病。
  许连臻探出手去摸他的头,一触碰到蒋正楠的肌肤,她倒吸了一口气,他在发高烧,且温度不低。
  她忙三步并作两步出去取了一些冰块,用毛巾包住,做了一个将温包。
  扶着他,让他在床上躺的舒坦些。一低头,见他领带依旧紧紧系着脖子,许连臻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便俯下身帮他解领带。
  因靠的近,他灼热的呼吸不停地扑在她脸上,仿佛一团一团的火焰,要将她的肌肤燃烧起来。
  再遇后,两人第一次这般亲密接近,许连臻只觉得四周漫天遍野都是他强烈的气息。她的手指不受控制般清颤,笨拙地解开他领带的时候,只觉手掌心湿湿的,满手的汗。
  大约是太冰了,蒋正楠的头动了动,掀了掀眼皮,无知无觉地瞧了她一眼,又浑浑地阖上,试图躲过她手里的降温包,许连臻不让他躲,他额头侧向哪里,她手里的降温包便跟到哪里,几次之后,蒋正楠渐渐安静了下来,任她摆弄。
  敷了数次之后,许连臻这才想起来要通知管家,管家匆匆取了药箱进来,又第一时间挂了电话给家庭医生谢千圣。
  谢医生很快赶了过来,他原本就认识许连臻,微微一怔之后,便颔首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随即打开医药箱给蒋正楠检查了一番,只说是感冒了,配了点退烧的药,叮嘱许连臻用法。
  临走的时候,含笑道:“试着再用冰块降降温,有效果的话就不用吃退烧药了,是药三分毒,能不吃就不吃。”
  管家道:“许小姐,我送谢医生出去。”就这么一句话,管家先生便再也没有出现。
  蒋正楠的身体因为发烧而灼热,一个晚上,许连臻一次又一次地取冰块帮他物理降温,她怕单额头不够,所以不间断地用冰毛巾擦他的手心和脚心。
  病中的蒋正楠,眉头微蹙,与孩子一样虚弱,凝望着左脸上那条长而丑陋的疤痕,许连臻不由得忆起那次车祸,他鲜血满面的样子。
  许连臻不受控制地伸出手指,抚摸上那条疤痕……凹凸的触感真实地从指尖一点点传来,那种触感亦像是看不见的针,却绵绵密密,一点点地将心头扎疼。
  无数次地想过,如果那个时候的自己,留了下来,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可每每想到后来,她自己都几乎要失声而笑了,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与不自量力。
  她永远记得他说出“用习惯了而已”那句话的时候,心底深处那一寸寸龟裂开来的声响。在那个时候,她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她和他在一起,会有那种既安心又不安的极端感觉!
  因为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慢慢地喜欢上了他。
  因为喜欢,因为得不到,所以一定要离开。
  得不到的,固执地想得到,便是执念了!
  所以她圆满地完成了蒋夫人交代的一切事情,料理完父亲的后事,转身离去。
  蒋正楠有意识的时候只觉得身体疲乏,只模模糊糊地记得昨天自己头昏脑重,意识昏沉,后来怎么了,他几乎毫无印象。
  脑中闪过零星的画面,有她的脸,她的侧影,那些隔了帘子般隐隐约约的画面,似一只温柔的手悄然抹去了他心头淋漓的尘埃。身体里的乏累也渐渐远去,蒋正楠静静地闭眼,轻嗅空气里的香甜。
  房门缓缓打开,有轻微的脚步声由远而至。
  蒋正楠微微侧脸,双目深幽地望着许连臻,只见她瞧着他,目光闪闪烁烁,似乎欲言又止,这般的模样几度出现,每次都是在她想问那个孩子事情的时候。
  蒋正楠有无数的话都盘旋在喉咙边,但说出的时候,却只是那淡漠至极的一句:“你是不是又想问那个孩子的捐赠?”
  许连臻嘴唇微张,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蒋正楠审视一般地盯着她,似真似假地试探,“你放心,就算你不费心照顾我,我自然也会安排的。”
  手上的托盘里搁了她刚用文火慢慢熬好的粥,隔了托盘还能感到滚烫的热度,许连臻却只觉得指尖冰冷,犹胜昨日握着冰包之时。
  许连臻垂眼在床头柜上搁下托盘,淡淡道:“既然如此,就谢谢蒋先生了。希望蒋先生可以尽快安排,孩子的病拖不起……”
  蒋正楠的心沉了下去,果真如心里所料,她一夜不眠地照看他,百般照料,不过是为了那个孩子。
  他在她心中从来什么都不是!
  蒋正楠冷冷地收回自己的视线:“你出去。”
  她若是有半分在意过他,当时也不会那么决然而然地离开了,他嘴角微扯,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
  许连臻替他带上了门,站在走廊中,怔怔地站了片刻。半晌,许连臻才转过身,缄默地准备回房,可下一瞬,又愣了,他现在睡的房间是她的。
  才进了另一件客房的浴室,手机铃声就叮铃叮铃地响个不停,匆匆忙忙地冲掉泡泡,去接电话,可一看显示就愣住了,是蒋正楠。
  蒋正楠命令道:“过来。”
  许连臻只得急急忙忙地吹干头发,这才过去。
  蒋正楠已经回了自己房间,显然也洗过澡了,靠在沙发上:“陪我吃饭。”厨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送来了几样清爽开胃小菜,一杯牛奶。拿牛奶搁在他对面,显示是给她的。
  许连臻敲了他一眼,见他样子懒懒的,犹有倦容,便替他盛了一碗。自己则只添了半碗,就着自己面前爽口的小菜,慢慢地吃了几口。
  蒋正楠用了一碗,搁下了筷子,吩咐她道:“你去我书房把搁在书桌上的那粉红色文件夹拿来。”他主卧里头的附属书房虽然装修一新,但格局还是原来的,所以许连臻毫不费力地取了文件。
  蒋正楠懒散地吩咐她:“打开来,念给我听。”许连臻一看,竟是好几份季度报告,许多专业用语和数字,还有冗长的文字。
  蒋正楠闲闲地靠在床头,见她迟疑,指了指床边的沙发示意她坐下,不紧不慢地道:“念。”
  又生疏又拗口,一开始倒还能将就,可慢慢的,许连臻便觉得眼皮有千斤重一般,沉沉地往下压,忙敛住心神,强迫自己继续念……偶尔偷偷地用眼神扫蒋正楠,他双手抱胸,破好整以暇地听着。
  可到底一夜没睡,再好的精神也撑不住,也不知道念了多久,后来,许连臻便意识模糊了起来。
  蒋正楠俯身凝望着她,只觉得她的一切皆与他记忆里的一般模样,此刻嘴唇轻阖,粉的便如同四月枝头的樱花,蒋正楠的食指难以自已地抚了上去,缓缓滑过温润嫣然的唇……
  他让她回来做什么?
  蒋正楠想过无数种方法来折磨她,让她痛,让她疼,让她后悔自己离开他。可是那设定的剧本却一再地荒腔走板……
  蒋正楠的手掐住了她纤细柔弱的脖子,想到极恨处,真恨不得就这样掐死她算了,手下的许连臻因被他在牛奶里放了一片安眠药,所以睡得软软沉沉,乖得很。只要他手上用力,她就回应声而折……这样的握着,掌心能感受到她的每一次跳动,“突突突”的感觉,乱的像他此刻的心跳……
  掌下的肌肤温热柔软,说明她真的在。
  她真的在他身边!
  许连臻这一觉睡得心满意足,她一睁眼,就察觉到了房间的陌生,这里是蒋正楠的房间。
  她也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醒了,因为蒋正楠大咧咧地占据了大部分床铺,与她毫无空隙地分享了床榻的左侧。
  似乎时光倒流,一切如前。
  可许连臻知道不是!时间永远不会倒流!
  唯恐吵醒蒋正楠,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出了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外头光线暗淡,许连臻看了时间,原来是傍晚五点,她睡了十来个小时。她怎么会睡着的,而且睡得这么沉,这么久?身体仍有残留的睡意,可是脑中又十分地清醒。
  晚饭的时候,贺君和谢医生一前一后到来,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许连臻一个人用了晚餐后,犹觉得蒋正楠会像以往一样肆无忌惮地来到她的房间,可是第二天早上发现根本是她多想了。
  蒋正楠在家休息了两天,又安排了出差。
  这天下午,许连臻接到了娇姐喜极而泣的电话:“连臻,连臻……医院方面说找到了小皮皮的适合骨髓,所以医院这个星期天就安排给小皮皮做手术……”
  蒋正楠终于安排了,许连臻心头的大石头稳稳落地,她手指自然而然地按出了蒋正楠的号码,想跟他说声谢谢,可拨出的一刹那,手指却停住了,怔怔地瞧了半天后,终究还是一个一个把数字给删除了。
  第三天下午三点四十左右,在许连臻的焦急等待中,娇姐终于打来了电话,说小皮皮的手术很成功,医生还说只需要再留院观察一段时间,如无意外,过些日子就可以出院了。
  许连臻很替娇姐开心,娇姐说着说着,真情流露,又对她再三道谢:“连臻,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借我的那笔钱,我怕我支持不到现在……连臻,真的很谢谢你。认识你是我和小皮皮的福气……”
  许连臻忙道:“娇姐,千万别这么说。我到大雁的时候,要不是认识了你,我都不知道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如果不是在大雁,那她会流浪去哪里呢?人生的每一个分叉,无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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