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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遁风云录-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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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光绪听了,凄然泪下。
  “变法时,人们对你还抱有期望,认为你像当年的秦王,雄心勃勃,可是没承想,你是如此懦弱!”光绪听了,激动地捉住她的手,他感到她的手温热,一股暖流涌上心扉。
  少女推开他。
  光绪呆呆地立在那里。忽然,躺在炕上的那个人一跃而起,一掌朝光绪击来。光绪惊呼一声,险些吓晕过去。
   。。

第四回1 泥泞路贵妃忍秽语 骆驼行太后险中毒
那人一掌击出,呼呼带风。光绪正在惊惶,少女见状大惊,猛地推开光绪。那人一见落空,又一掌击来。恰在此时,尹福赶到,一招“白鹤穿林”,赶进屋内,接过来人第二掌。两掌交接,砰砰作响,双方都不曾后退。尹福吃了一惊,此人好掌力,气力仿佛由臂而生,似是通臂高手。尹福的八卦掌继承董海川掌法,结合自己风格特点,独创尹氏八卦掌,又称牛舌掌,他的掌法在全国属上乘功夫,除了形意拳大师郭云深、太极拳大师杨班侯,还没发现有第3人能接他的掌法,可是来人却是实实在在接了他的掌法,不曾后退一分,真是奇迹!
  来人也吃了一惊,没想到尹福掌力雄厚,而且卷带着一股韧劲,震得他虎口有点麻木。
  “来人请报尊姓大名!”尹福大声喝道。
  那汉子见不能再近身于光绪,狂啸一声,飞也似撞出窗外。尹福赶到门外。见那人奔跑如飞,真似一只黑猿,不由赞叹。
  光绪已被少女扶起,额上渗出冷汗。少女为他倒了一瓢冷水,服侍他喝下,然后点燃了烛灯。父亲的尸身已被方才那人移到炕下,原来那人移尸装尸,为的要刺杀光绪。
  尹福见天色已晚,恐有埋伏,也不追赶,进屋来探视光绪。
  “皇上受惊了。”尹福扶起光绪,见他脸色苍白,身子像筛糠般的抖动,额上渗出冷汗。
  “他真是皇上?”少女的眸子又黑又亮,在烛光的闪耀中亮得如同水银丸。
  尹福问少女:“你们这里闹土匪吗?”
  少女撩了一下头发,回答:“山里有个人盗,人称‘黑旋风’,手下有几十号人,时不时的下山来抢劫,可是像我们这样的穷人家,屋里穷得掉毛,他们倒不来骚扰,他们专门劫富豪人家的车马,最近好像没有什么动静……”
  门外传来得得的马蹄声,有两个人翻身下马。—人问道:“屋里有人吗?”
  尹福听出是清官太监副总管崔玉贵的声音,立即回答:“皇上在这里。”
  崔玉贵与光绪的贴身太监王商进了屋,一见光绪皇帝,立即跪道:“万岁爷,老佛爷的车子停在山凹里等皇上哩。”
  尹福搀扶着光绪来到屋外,扶他上了那个小太监王商的马,王商与崔玉贵并骑一匹马,几个人朝山凹驰去。
  骑了一程,光绪回头望去,只见有个人影立在那小屋旁,像一具泥塑,光绪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惆怅,他猛地一拍马屁股,飞也似朝前奔去。
  尹福此刻的心里像打翻了醋瓶子;刺客是什么人?是土匪黑旋风的人,还是义和团的散勇?是江湖义土侠客,还是清官后党的杀手?几年以来,光绪像一个幽灵在清官游荡,他支持并倡导变法,得罪了不少官僚王亲,侵犯了一些王族权贵的利益,那些失势的贵族曾重金聘用杀手想置光绪于死地。后党也对光绪恨得咬牙切齿,慈禧太后已年逾花甲,离寿终正寝之日不远,而光绪尚在风华正茂之年,如果一旦慈禧驾崩,光绪理所当然掌握朝政,后党众贵岂不是成了瓮中之鳖,束手待毙。因此荣禄、李鸿章等人也密怀杀机,李莲英,崔玉贵等人岂肯干休,李莲英不知在背后给光绪奏了多少密本,光绪的宠妃珍妃是崔玉贵亲手塞进深井里的,光绪一旦得势,岂能饶了这班奸人,况且李莲英跟慈禧的关系又说不清楚……
  是义和团的散兵游勇吗?也说不准,在关键时刻,清廷出卖了义和团,致使数十万义和团众惨遭杀戮,义和团中不乏刚勇之土,他们也可能派出高手跟踪而来,致慈禧、光绪等人于死地……
  慈禧,光绪在危难之中,如今携美眷重金仓惶出逃,天下巨盗名贼蠢蠢欲动,也想乘此时大捞一把……
  江湖豪侠,山野隐客;寺观杀手,绿林英杰;游踪不定,啸傲江野,沿途必经名山大川,道路艰难,前途险恶……
  洋人会不会也会雇用杀手大侠,乘乱杀死太后皇帝,瓜分中国,实现称霸东方的野心?
  想到这里,尹福憋闷得透不过气来,他深感责任重大,担子沉重。
  光绪等人来到山凹处,只见添了不少人众,原来是马玉昆将军率领千余名八旗护军赶到,慈禧一见光绪,嗔怒道:“此地形势险恶,你不要擅自乱走,免得生出是非。”
  光绪不敢言语,不敢提方才遇到刺客之事。李莲英拿来一些早熟的玉米、瓜果,递给光绪,光绪因方才吃了山儿姑娘送给他的窝头,已然充饥,便把玉米、瓜果给了王商和尹福。
  雨丝骤收,道路泥泞不堪,天色越来越黑,幸好有点月色,四野显得朦胧昏暗。路,愈来愈崎岖,过了一片平沙,便是山道,狭窄得只能通过一辆车,行列拉得越来越长,越走越慢,大多数人没有找到食物,饥肠辘辘,饿过了头,只觉头昏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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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2 泥泞路贵妃忍秽语 骆驼行太后险中毒
车缓,马疲,人惫,心惶,随扈官员彬彬有礼地忍耐着,只有长吁短叹;护驾兵丁,护卫起初还默默按着性子,入了夜,上了山,山凹里凄凄惨惨,肚子里虚得发慌,又没有什么可抢可劫的,渐渐地蛮了起来,嘴里叽哩咕噜,不三不四,妈妈奶奶的,连皇后、贵妃都给卷骂了进去,慈禧的耳朵最灵,再细微的声响,她也听得到。她已经听到杂乱声中臣仆土兵的怨声,但她不敢声张,因为这是一群亡命之徒,在这###之年,他们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当年“安史之乱”,唐玄宗李隆基携杨贵妃等逃到马嵬坡,兵土们起了内讧,强烈要求处死杨贵妃,唐玄宗不是也一样忍气吞声地将宠妃缢死了吗?亡命之君撞上一伙亡命之徒,犹如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太后,皇后,……不一样也是女人?……不一样也长了那个玩艺,……”
  “瑾妃子真美……呀,妈妈的,……嫁给了那个窝囊废,真是无用武之地……要是撞上老子,她才是享了福……”
  “老太后……哼,她守得住吗?……金枝玉叶的……听说有太监瞧了她洗澡时的身子……嘿,赛过十七岁的小妞……”
  一句句不堪入耳的秽语,尽管被别的闲碎语言和叹息声压掉不少,但还是传进慈禧、隆裕、瑾妃等人的耳朵里。慈禧气得脸色都白了,她那两片干燥的口唇,呶了呶,却没有吐出话来。
  隆裕似乎听惯了这些淫辞秽语,无动于衷,目光忧郁,其实她的心思不在这里,她想的是如果老太后先于光绪帝归天,她的命运如何,她会不会被无情的丈夫抛出宫墙……
  瑾妃毕竟纤弱一些,她被这些野话吓昏了头,全身簌簌而抖,以致于本来要小解,不得不强忍着,在这荒天野地,一群穷凶极恶的“色狼”之中,她哪里敢步行到树丛里解手呢,说不定会从树后或草丛里伸出一只充满罪恶的手。因此她一直一声不吭地忍着。
  “你怎么了?”一直守候在她身边的缪供奉见瑾妃脸色苍白,身子抖得厉害,盯着她的脸问。这时,缪供奉已闻到一股异样的气味。
  “你听到了么?”瑾妃用冰冷的手紧紧抓着缪供奉,颤巍巍地呜咽起来。
  “瑾儿,你要忍着些儿,他们只是图嘴上痛快,他们不敢!……”慈禧铁青着脸,这话像是从她牙根里迸出来的。
  “皇爸爸……”瑾妃听了这话,委屈地哭得更响了。
  “哭什么?!”慈禧大声地喝斥道,耸了耸肩膀。
  瑾妃止住了哭声。
  夜深沉时,这一支逃亡的皇家之旅终于到达了北路入京的腰站贯市。
  光亮黯淡的贯市在往日商贾之集,繁闹熙攘。由新疆、蒙古,绥远、察哈尔、热河等西北省份进京的骆驼队客商必经此地。骆驼大半栖身此处,因为大队骆驼到了人烟稠密的城市会感到种种不适,因此在北京城里极少见到骆驼。传说骆驼走到北京城门外便徘徊不前,死活不肯进城门,有人说是被赐死在禁宫里的香妃凄惨的灵魂,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这传说蕴藏着西北人民对满清政府的怨恨。也有人说,骆驼不进北京城始于雍正年间,那时不仅禁令驼骆进城,就连驼人也不许进城,外地官人若是驼子,连芦沟桥也上不了,原因就是清世宗胤祯是一个驼子。因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贯市的繁茂是为了清世宗的背脊隆起而兴隆起来的。二百年前,贯市还是山谷里大道上的一片荒地,后来北路商人逐渐来此栖身,日子久了,有人到这不毛之地搭起凉棚,做起小买卖,集市应运而生。
  最初在此地做小买卖的是一家姓贯的父女俩,她们靠卖小米稀饭和葱油饼起家,宽裕后设了客店,招待来往客商,供给牲口粮秣驼料。贯家姑娘出落得娇美妩媚,使寂寞无聊的客商趋之若鹜,以后贯家店值得客商留恋的就不止食宿精美了。由于贯家店有了名,之后兴起的许多客店也都挂起贯家店的招牌,如同天津的“狗不理”包子一样,遍街皆是。斗转星移,贯市因贯家店得名,直到如今贯市的葱油家常饼在北方依旧有名,不亚于北京全聚德的烤鸭,但贯家老店那位年轻婆姨的风流韵事,却鲜为人知了。
  圣驾进了贯市,只见空无一人,鸡不叫,狗不吠,空气中似有一股血腥气。慈禧吩咐众人停下,叫尹福前去打探消息。
  尹福摸黑来到街市,在众多的客店间挨个叩门,可是没有一人应诺。他索性踢开了几家客店,只见寂无一人,人都逃光了。他走进一个骆驼行,这驼骆行有七八间房子,正屋里透出灯光。进口是打通了贯联在一块儿的三间铺面房,左首一间设灶,右首便是宿处,中间是过道的穿堂,直通到后面的人院子。院子里遍地都是牲口的粪尿,但是却空洞洞地没有一头牲口。
  尹福走进正屋,但见一个老头正蹲在那里煮小米稀粥,他留着胡髭,一身青土布衣服,被油揩得发亮,布袜布鞋,一双簇新的圆口玄色布鞋,外褂折折绉绉,长不及膝,颈上和腋下的两颗铜扣子搭拉着。他见到尹福,吃了一惊,紫涨着脸,瞪着他。
  “你是这骆驼行的人?”尹福问。
  老头惊惶地点点头,结结巴巴地说:  “人都逃光了,掌柜的带着老婆逃到山里去了,伙计们也散了。”
  “你不怕洋人吗?”尹福望着他那酱色的鱼肚脸。
  “子弹打在身上,碗大的疤。”老头甩了一下小辫子。“我是看家的。”
  “老佛爷和皇上已到了这里,你准备点吃的,今夜就住在你这里……”
  “什么,我的妈,真龙天子来了,老佛爷也驾到了,算我这辈子没白活!……”老头一听,露出了一口糟黄牙板,缓缓地站起身子。
  不一会儿,人马浩浩荡荡簇拥到这家骆驼行里,慈禧、皇后等人在中间堂屋降了车,慈禧由李莲英搀扶着走进一问糊了顶的房间,屋子四角放了四盏豆油灯。
  “这屋子里好臭!”隆裕一走进来,便皱了皱鼻子。
  慈禧瞪了她一眼,坐在一个沾满灰尘的凳子上,没想凳子是三条半腿,慈禧身子一仰,滑了一大跤,两只小脚,一直滑到李莲英怀里。
  没有一个人敢笑。
  李莲英慌忙扶起慈禧,崔玉贵从别的屋里找来一个凳子,重又扶慈禧坐好。
  慈禧若无其事地说:“有吃的没有,饿坏了。”
  崔玉贵两只眼睛骨碌碌地朝四下里张望了一阵,一眼瞥见旁边有个瓦罐子,他走过去掀开罐盖,从里面摸出两块干瘪的咸菜,他把那咸菜上的盐霜刮了些,可是咸菜硬得像石头,根本无法吃。
  李莲英从灶间里端来一木瓢温水递给慈禧,幸而灯光黯淡,看不出水面上的污油花儿和水里泥土的混浊,慈禧舀着水,胡乱把嘴脸和两手洗了一洗,然后拉起衣角抹了两把,然后递给隆裕,隆裕摇摇头。慈禧又递给瑾妃,瑾妃接过瓢扔给李莲英说:“公公,请你叫他们再舀点儿水,在路上蹭了这一天,浑身上下刺媚媚地都是腻的了……”
  一忽儿,崔玉贵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进来,他喜滋滋地说:“骆驼行的老头刚煮了一锅小米稀饭,嘿,喷香!”
  慈禧接过那碗小米稀饭,就要往口中送。这时,但听门外有人大喝—声:“老佛爷,不要喝!”
  慈禧听了一怔,睁目一瞧,原来是秋太监大步流星闯了进来。
  “您忘了不吃第一口饭的规矩,大驾在外,恐有不测啊!”秋千鹤态度严肃,一丝不苟。
  “哟,我是饿糊涂了。”慈禧放下了那只碗。
  可是谁来先尝这口小米稀饭呢?春秋时期曾有介子推为晋文公重身割股啖君的故事,可是如今,大家你看看我,我瞧瞧你,都不言语。
  李莲英和崔玉贵悄悄往后退……
  隆裕来到外面,找来一个兵土,让他喝这小米稀饭。
  那兵土可能饿急了,二话没说,饿虎扑食一样把碗里的小米稀饭喝得粘光……
  “啪”的一声,碗落于地面,那兵土七窍冒血,栽倒在地上。
  “饭内有毒!”李连英大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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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1 梦珍妃闯入醒世堂 赞飞镖引出通臂圣
尹福听说小米稀饭内有毒,急忙去寻那煮饭老人,可是老人不知去向。
  慈禧可着了慌,她紧咬住牙,硬撑着站起来,对李莲英说:“莲英,我们还是走吧?”
  “走了老佛爷——”李莲英沉吟了一下,“这黑灯瞎火的,人马都瘫了,如果深夜里走山路,遇到伏击怎么办了?”
  “可是这镇子里有歹人,这是个黑镇、凶宅,凶多吉少!”慈禧咆哮道,气得干咳几声。
  隆裕问:  “我们走了多少里了?”
  李莲英回答:“由西直门到贯市整整七十里。”
  “什么?我们才走了七十里。洋兵追上来怎么办?难道让那些洋鬼子把我们全杀光、奸死?!”慈禧急下满腔热泪。
  “我老了,无所谓,可是这些皇亲国戚怎么办?这都是大清的命根子,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大清的列祖列宗,怎么对得起咸丰皇帝?!”她说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地痛哭起来。
  隆裕像求救似的望着李莲英,她知道在目前的情况下只有他能安慰慈禧,只有他才能说服慈裆。
  李莲英搔了搔头皮,凑到慈禧面前,扶她坐下,缓缓说道:“现在洋人还不知道咱们已经逃到这里,他们还以为咱们仍旧躲在紫禁城里,我们出城后一直未遇到洋兵,因此洋兵不会撵上来。既使知道,他们人生地不熟,也未必追得上,要是往前赶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由此地到南口至居庸关,一路上全是荒山野地,又是深更半夜,如果出了意外又怎么办呢?……今夜先在这里凑合着,明日一早再赶路。虽然贼人用了诡计,但他以为诡计得逞,—时得不到真实消息,不会很快又来骚扰……”
  秋太监也凑过来说:“我就守在太后身边,太后尽管放心,万无一失!”
  崔玉贵也说,“皇帝有尹教头守着,王爷们有李教头护着,不会有什么闪失,王爷们蹲在过道,宫眷们挤在灶间和屋子里,兵士散在四周,护卫全都上房,太后尽管放心!”
  慈禧见众人都不愿走了,只得垂下眼皮,无可奈何地说:“好,听你们的……”
  光绪带着隆裕和瑾妃住进右首一间房屋,尹福守在门口。这间屋子里面只有两张破旧的双人长凳,靠墙角有块一尺来宽满是油腻的案板,中间有一个残缺的栓马石桩。光绪与隆裕背靠背坐在那里,瑾妃倚着墙角似睡非睡。
  一忽儿,隆裕发出轻轻的鼾声。
  光绪却睡不着,借着月光他见墙壁上满是炭画污渍,有五个字一句的纪游歪诗、乌七八糟的污话、乌龟王八的图案、姐里粗气的春宫画。光绪看了感到无聊,只得抬头望着顶棚。顶棚糊的年代久了,满是窟窿,左一片雨渍,右一片老鼠尿,西北角上根本露了顶,东南上的裱纸垂了下来,千疮百孔,危危欲坠。
  光绪看着看着,有些恍惚起来,他知道困意上来了,于是拼命地眨巴眼睛,并用双手紧紧地护住小盒子。
  一忽儿,光绪蒙朦胧胧看见珍妃走了进来,她身穿一件薄得透明的纱裙,乌黑的鬓发上斜插着一支俏皮的秋海棠花,脸白得像凉粉儿,嘴唇红得像两片樱桃肉,两只眼睛黑得像蝌蚪,赤着一双纤巧的小脚,笑吟吟走来……
  “珍儿,珍儿……”光绪扑了上去,珍妃依旧笑吟吟地牵着他的手往外走。
  走了一程,来到一座城坚,城里几十条大街,几百条小巷,人烟凑集,金粉楼台。城里一道河,画船萧鼓,琳宫梵宇,夜色已深,朗月盈盈,一些妙龄女郎穿着轻纱衣服,头上簪着茉莉花,手里或横竹箫,或持拂尘,灯船鼓声响动,河房里燃的龙涎、香雾等一齐喷发出来,和河里的月色烟光汇成一片。
  光绪由珍妃引着走进一个虎座门楼,过了磨砖天井,到了一个厅房,举头一看,悬着一个大区,上书“非珍斋”,两边金笺对联,左联是: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右联是;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横批是:不服不行。中间挂着一轴唐伯虎的画,书案上摆着一大块不曾琢
  过的璞,6张花梨椅子。从旁边月亮门穿出去,有鹅卵石砌成的甬路,循着塘沿走,一路的流红榭绿,橘黄栏杆。走过两边厢房鹿顶耳房钻山,轩昂壮丽。进入堂屋中,抬头迎面看见一个赤金飞凤青地大匾,匾上是“醒世堂”三个镏金大字。大紫檀雕螭案上,设着三尺来高青绿古铜鼎,悬着墨龙大画。地下两溜楠木座椅,又有一副对联:
  放翁金错刀何在
  不斩奸邪恨不消
  临窗大炕上铺着猩红洋毯,正面设着大红金钱貂靠背,石青东北虎枕,秋香色孔雀蓝大条褥,两边设一对牡丹洋漆小几。左边景泰蓝美人觚内插着时鲜花卉;右边壁上挂着一柄虎皮麒麟图案的龙泉宝剑。
  

第五回2 梦珍妃闯入醒世堂 赞飞镖引出通臂圣
珍妃呼的上前拔出龙泉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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