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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她是他此生最意外的遇见。
彼时,他回国不久,以所谓成功人士的身份到B大做讲座。结束时,他谢绝了别人的陪同,一个人循着心意,履着步子在偌大的校园中闲逛。
五月末的时节,满目都是新绿,空气中清爽得一尘不染。各色的花出入在成片的绿意中,花满枝桠,红霞晕染下,点点泛着羞涩。身边走过成双成对的年轻情侣,笑靥如花,张扬而美好,与身边的美景相得益彰。心底沉寂已久的那些与年少时相关的记忆也渐渐被入目的景致勾起,唇边不由地染上笑意。
过了下课时间,小道上行人寥寥,他只漫不经意地踱着步子,目光随意的游弋,可是那一幕就这样不期然撞入他的眼帘,如同电影画面的切割,镜头的转换,让他的视线瞬间定格。
满树的槐花不甘寂寞,恣意地绽放着,可繁花树下那抹身影却显得那样凄凉落寞,旁若无人地蹲坐着拥着自己,哭得那样隐忍、无助,仿佛迷了路的孩童一般。身边不断有人路过,指指点点,而她全然沉浸在自己悲伤里,那样忘我。傍晚的微光落在她身上,投下星点斑驳,氤氲起薄薄一层明黄,她深处其中,如同一张泛黄的旧式照片,唯美而心碎。
他从来都不是个多情的人,可是那一刻,心底的柔波被什么触动,冷漠在悄然瓦解,远远地站在着,注视着那个羸弱瘦削的背影。似乎,除了她之外,入目的风景都黯然失色,心底眼里都只是那让人心疼的柔弱。
或许,他应该走开,可是脚步却停住,久久地驻足,心里的情愫随着那个抽搐的背影起起伏伏。心疼,怜惜,伤感……那是第一次从他身体里萌发出诸如此类的情绪,仿佛是那一刻,她的眼泪全都落进了他的心里,让悲伤也一并迂回绵延。
他从未想过,自认为沉静隐忍的性格,会在某一个傍晚,会被一个陌生的女子打破,并且毫无理由。上天似乎有意安排下了这幕场景,某一天的某个地点,他荒废的灵魂,遇到了类似心动的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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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宣布主权(1)
林牧之靠过来,声线暧昧 :“我只是印上我的私人印章,宣布主权。”
是夜。
安以若回到家,一室清冷。倒也是意料之中的,上楼的时候特地注意了自家停车位上并没有林牧之的车。
四月的天气,空气里浮着阴雨天特有的霉味,房子里却是丝毫没有人气。
关门,换鞋 ,进厨房,倒水。
水太凉,喝的太急,从心底冷到皮肤。
以若的手指不经意间拂过流理台。呵,才几天不在家,都起了一层灰了。
转身的时候看到餐桌上的那张压在杯子下的便笺,寥寥几字,笔力遒劲:
出差一周,勿念!
以若拿出字条,看看落款的日期,已是一天前了。
这是他们之间最频繁的交流了,有事外出,出差办公之类,想知会一声的留张便笺。至于对方会不会看到,那并不在考虑之列。
仔细端详着便笺,以林牧之的名气,不知道把他的这些便笺收藏着,以后能不能办个拍卖会什么的。
以若笑自己够无聊的。把纸条揉成一团,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房子里很静,静的仿佛能听见呼吸的回音。唯有墙脚的座钟,滴滴答答不知疲倦。
安以若已经习惯一个人对这一室的空气,呼吸着安静。这世上有人负责温情脉脉的幸福,就同样有人要负责独守空房的寂寞。而她就是后者。
以若想,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她习惯了每日回家后的一室清冷,就像习惯了早上七点的闹铃和晚上七点的新闻。她习惯了林牧之若即若离的情绪,就像习惯了四月忽冷忽热的天气。
草草吃了点东西,收拾好房间,看看时间,快到九点,真好,久违了的最佳睡眠时间。
新换的床单和被子,有一种催人入眠的味道。
拉高了被子,把自己埋进被窝。疲惫就是一样好,加速入眠。以若在意识混沌前想着。
可是安以若才入眠不久就被手机铃声惊醒。
浑浑噩噩伸手开灯捞手机,看看屏幕上显示的“林牧之”不由眉头一皱。
按接听键,“喂!”
“是我!”那头作答。
“嗯……”
“没什么事,你现在在家?”估计是察觉到以若的声音中的睡意。
“恩,正睡着呢!”
“哦,那你休息吧,我这边要去吃中饭!”
还没等以若回过神,已经被挂了电话,自己还没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呢,敢情他是来查勤的不成?
看看手机屏幕,原来林牧之之前还打过两个电话,估计自己睡太沉,没听见。
真是奇怪,平时他们俩很少通电话的,他出差十天半个月也是常事,今天是怎么了?扰人清梦,午夜凶铃!
刚才好不容易酝酿的睡意都没了。躺了好久,以若也没有再入睡的念头。索性起床去翻自己平常收藏的碟。
不经意间翻到一张《蓝色大门》。以若顿了好久,这张碟,不知什么时候混在这里面。记得当时自己都整理干净了的。最终,碟片被放进机子里。
以若把自己裹进被子,看着屏幕。
台湾的小众电影,把每一个画面和镜头都拍得很精致。蓝色的海水,透过稀稀落落树叶洒下的阳光,飞扬的衬衫。镜头前那张恣意的笑脸,纯真的少年脸上清澈的眼神。一个个镜头温馨的摄人心魄。那样的年纪,每一句对白,每一个眼神,每一次撒娇,甜蜜却不腻人。
是谁说的,每一个长大的人都要看一次《蓝色大门》。以若想着,到了自己这个时候,确实需要拿这样的片子缅怀那些逝去的年岁,来对照自己的曾经。
呵,那时的桂纶镁,多纯,天然去雕饰。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一章 宣布主权(2)
电影结束,以若再一次开始矫情地怀念。
对过去的怀念是对现实的不满。
现实她不满吗?而过去又离自己多远?当时只道是年少,如今回首已惘然!
影片最后的,孟克柔的独白说,三年五年后,我们会变成怎么样的大人?
三年五年前,自己会想过,有一天她会像今天一样吗,成为林牧之的妻,过着一段相安无事,貌合神离,不知所以的婚姻生活?
恍恍惚惚,以若只觉得自己在做梦。
梦中的场景不是她的大学吗,她浮在空中,看在白衣少年嘴角含笑的等在女生公寓前。看到年轻的男女牵手甜蜜的走在梧桐树下,看到男生温柔得帮她拂开遮住眼角的碎发……女孩笑得幸福,笑得甜蜜。以若分明看到那是自己,可是却怎么也看清楚那男孩的脸……她寸步不能的目送着他们离开,一步一步渐行渐远。无能为力的目睹自己的青春散场……
今年的春天来的特别晚,天热了冷,暖了寒,已经是四月初的天气,但是安若还是忍不住在雪纺单衣外加了件外套。如今处在街上,迎着风,骨头也有点冷酥酥的。
走进小区,才找回温暖的感觉。
父母之前都是中学教师,住的房子也是早前学校分配的老式公寓。并没有电梯。以若徒步走到三楼。敲了敲门。一会后,过来开门的是自己的母亲。
安母倒是惊讶:“怎么回来也不提前知会一声。”又出门看了看。
“妈,你别看了,就我一人。”安以若换了鞋,快步进客厅,把自己扔进沙发里。“累死了!”
“牧之,怎么没一起过来啊?”安母关了门过来,“你们吵架了?”
“没有,他出差了,我过来蹭饭的。”以若口气里有掩不住的疲惫。
“你呀,还好意思说,先坐会,你爸也没醒,让他先睡着,饭待会就好了。”安母起身进厨房。
以若半躺在沙发上。
和林牧之吵架?她倒是想知道他们吵架会是什么样子。和林牧之结婚快1年,将近300个日子,除去两人上班出差和睡觉的时间,两人可能真正在一起的时间连100天都要打个八折了。平常能说上几句话都不错了,哪有时间吵架啊,再说,像林牧之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他会吵架?天方夜谈!
饭桌上,难得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饭。自从安父手术后,这样的日子真的是过一天少一天了。
安父睡醒后精神头倒也不错,也问起林牧之怎么没来,席间还不停地给以若夹菜。这幅场景,仿佛是年少时的自己,只是那时候,父亲的身体还是硬朗的。
想起这些,口里的饭味同嚼蜡。
饭后,以若被父亲拉着下棋。
她的棋也是小时候父亲教的。那时候年纪小,性子皮,父亲让她学下棋收收心,后来到也是无心插柳,让她弄了个市里面的青少年围棋冠军回来,一时间还被邻里间传为美谈。
只是晚上,以若静不下心,一直连着几盘都是以若输。
安父也有些乏了。
“爸,你累了要不先睡吧,我们改天再下!”
安父摇摇手,“小若,不了,下次咱爷俩能好好说话又不知是几时了。我这身子骨是拖一天少一天了。”
无奈却又真实。
“爸,你说的是哪里的话,你这么说我可生气了。”
“小若,说真的,爸自己到无所谓,早走晚走终究是要走的,你有牧之,我就放心了。但是,我就是怕你妈妈以后一个人。你们以后有空要过来多陪陪她。”
“爸!”以若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小若,你和牧之要好好过。他虽然表达不多,但是我看得出来他是个有心的孩子。有些人,有些事并不只是要用眼睛看,还要用心去发现的。不要到最后错过的却是离自己最近的人。”安父的一席话说的耐人寻味,安以若虽然状似无心的听,但是字字落进心里。
第一章 宣布主权(3)
安以若直到回到“景都”还在思索在父亲的话。
很久以前,真的是很久以前,她也曾幻想过,“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神话,只是主角不是林牧之而已。她以为,他们只是偏离轨道的行星,彼此交错,最后终将各自回到正轨。现在,忽然有一个人对她说,其实他们是适合一起过日子,一起变老的。初听,像是说着是别人的故事。
看着空荡荡的左半边床,仿佛心空了一块,了无睡意。
房间外突然传来开锁的声音。
安以若的心“咯噔”一声。
反正也睡不着,起身下床,还是决定去看看,心里踏实。
轻手轻脚的刚开了卧室的门,客厅的灯就被摁亮了 。突入的光线让以若一下子适应不过来,不由得用手挡了挡,片刻后才看清,这“半夜入室”的不正是林牧之吗?一下子倒不知道说什么了。
林牧之也奇怪,看着楞在卧室门口的安以若,虽然穿着睡衣,但表情神态却不像是被惊醒的样子。
“怎么还没睡呢?”林牧之把行李放在玄关处,也懒得拿进来,换了鞋就往厨房倒水。
安以若回神,“你怎么这个点还回来,也不嫌折腾人。”
林牧之没答话,喝了水懒洋洋的瘫在沙发上闭目。
安以若翻白眼了,总是这样,爱搭理你,搭理几句,不想搭理了,问他跟问空气一样,好在自己也习惯了。
“你晚上吃过没?”她基于关心的问一句,
“飞机上吃了点。”林牧之闭着双眼,淡然地回一句。
安以若本想说,要不我再给你做点什么吃吧,但一想起冰箱也好几天没关照过了,终究没说。
林牧之起身,“你回去睡吧,我先洗个澡。”
去更衣室拿了干净的睡衣就往浴室去了。
安以若怏怏的,拖沓着回卧室,开着床头灯,翻着床头的杂志。
浴室的水声停了,过了会,林牧之湿着头发就出来了。这样的林牧之看着真无害,以若想着。
林牧之擦着头发,看看墙上的挂钟,“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怎么还不睡?”
安以若合上杂志,放在一边,“半夜被某人吵着睡不着!”这倒是实话,一晚上翻来覆去没睡着,他确实该付一半责任。
“你事情都处理好了?”虽不知道他到底处理什么事,但是看他疲惫的样子,知道定是棘手的。
“还行吧!”林牧之擦了头发,绕到床的左边,掀起半边的被子躺下。
“喂,你不把头发吹干,当心明天起来头疼。”
“再说吧,现在就想好好睡一觉了。你也早点睡吧。”说完林牧之关了自己那边的床头灯,已经闭着眼睛了。
安以若靠在床头借着灯光,细细地打量着林牧之。这几天想来应该是极累的,否则像他这样注重细节的人,怎么可能任由胡渣冒出来。她认识的林牧之人前人后总是一副谦谦公子的形象,纤尘不染的,少有此刻这样颓败的一面。
林牧之的呼吸渐渐地均匀。
安以若也躺下,侧身面对着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下巴,新生的胡渣有点扎手,让她的心里也毛毛的,不禁又想起父亲的话。
林牧之不知是习惯,还是有所感觉,伸手拥住以若,依旧睡着。
以若也往他怀里蹭了蹭,头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规律的心跳,忽然觉得无比安心,一整晚的烦躁也尘埃落定。对自己来说,也许他的怀抱不是最合适的,但是却是离她最近的。一直觉得自己的生活就如同溺水,浮浮沉沉,或许林牧之就是她以后唯一的浮木了,即使不能脱离苦海,但最起码她不会在生活中溺亡。
第一章 宣布主权(4)
以若没有嗜睡赖床的习惯,即使晚上睡得再晚,到了点自然就醒了
起来的时候,不忍吵醒林牧之,他一向都是睡眠极浅的,所以轻手轻脚的洗漱好,就去厨房准备早餐。
用了小米熬了粥,盛了一小蝶从母亲家带的酱菜。趁着粥凉的空档,下楼去小区外的那家有名的包子铺买了两人份的包子。
回来之后发现,林牧之还没醒,想想林牧之的口味,又煎了两个鸡蛋。
以若转身置盘子的时候,看着一身清爽的林牧之靠在餐厅的门边,安安静静一句话没有。觉得奇怪,但也没多问,只是说“吃早饭吧,但是事先说好,你出差四天,你早上习惯吃的那个牌子的吐司和牛奶我都没有买过,所以你将就一下,和我吃一样的吧。”
林牧之觉得那种憋闷的感觉又来了“安以若,你就不能把你的没心没肺收一下,我这次去了五天!”
“哦,是吗?”自己这几天也忙,哪里还有心思记着他出差几天呢。和以往一样,他在与不在,日子并没有多少波澜。
看着安以若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林牧之忽然觉得一阵挫败。自己这几天紧赶慢赶的,硬是把一礼拜的日程缩短了两天,又赶在半夜回来。也说不上为什么,只是觉得想见她了。她倒好,电话短信没一个。连自己到底不在几天也不清楚。
林牧之懒得再搭理她,坐在餐桌旁吃早餐,粥糯糯暖暖,酱菜爽口下饭,这种感觉仿佛久违的温柔。
以若见他不说话,以为是早餐不合他胃口。“吃不下的话,你待会回去再吃点吧。”
“其实我并不喜欢吐司加牛奶。”林牧之边喝粥,淡淡说了一句。
“啊?那你不是一直都这样吃吗?”这到让安以若很是奇怪。
“不过是一个人图方便罢了!你后来一直没问我啊,只是按我以前的方式做,我也不好说不吃吧。”口气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似地,和安以若较着劲。
倒像是自己的错了,安以若想着。不过看着对面的男人在一室阳光的清晨和自己吃一样的早餐,以若忽然觉得这种感觉比一个人单独吃要来的好。
这样的宁静的清晨,这样的阳光,两个人,分享同一份早餐的满足,心里也暖暖的。所谓的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也就如此吧。如果这一辈子的每一个清晨都能这样,何尝不是幸福呢?真这样,她也许可以和林牧之相携一辈子。可是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
幸福,那是一种太抽象的东西,不能设定,也无法预料。
难得有一个早上是和林牧之一起出门的。
以若整理好下楼的时候,见他已经坐在车里等她了。
算起来结婚这么久,林牧之送安以若上班的次数到还真是屈指可数。一来两人都习惯各走各的。再是和林牧之走在一起,就是在身边安一颗定时炸弹呢,说不定哪天就能在电视新闻报刊上看到自己,她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所以以若迟迟不敢上车。
林牧之不耐烦了,“安以若,你的丈夫要为你当一次车夫,让你这么为难吗?”
安以若看看表,也没多少时间好磨蹭了,林牧之的户口本上毕竟登记的是自己名字,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待安以若坐好,关上门。林牧之侧身过来,帮她系安全带,下巴擦过她的嘴唇。
以若怔住了,鼻息间都只是林牧之惯用的须后水的味道,分明是很淡的,在她闻起来,却感到脸耳根都一阵火热。
以若假装若无其事的看窗外,可却分明感到自己心跳加快。
离杂志社还有一个路口的时候,安以若让林牧之停住,“我这边下车吧。”
第一章 宣布主权(5)
林牧之停了车,转头看正在解安全带的安以若;“安以若,我就这么见不得光?”
“是啊,就怕你见光被别人抢了。好了好了,我先走了,再见!”
安以若已经步下车门,向车内的林牧之挥挥手,对他那副明显不悦的脸视而不见。
林牧之踩了油门就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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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以若摘下眼镜,伸了伸胳膊。起身去茶水间泡茶,倚在窗口看脚下的一世繁华。
一整天都因为早上那个擦边球的“吻”弄的心神不宁,总觉得周围尽是林牧之清爽的味道。她和林牧之除了感情,该有的关系都有了,而自己却因为这个连亲吻都称不上的暧昧搅乱心湖,倒觉得自己像白目的小女生了。
安以若不由得鄙视自己。
於一淼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安以若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你这是沉思什么呢?茶都凉了。”於一淼慵懒的坐在以若的位置上,“我可否有幸请你吃顿饭?”
安以若回过神,冲她翻了白眼:“於主编,你吩咐,我做下属都能不敢吗?”
整理好桌上的东西,以若提上手袋,“走吧,你买单我奉陪!”
安以若和於一淼的口味是极相近的,两人都是无辣不欢的人。